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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新生

军区大院日夜都有警务员站岗,还要对外来车辆进行登记和确认。花思敏是这的熟客,一般刷脸就可以直接把车开进去,但今天值班的换了个不知变通的小年轻,他都看到了厉司璨坐在车上,也不放陌生车辆进去,厉司璨懒得跟他掰扯,干脆下车走进去了。

家里的保姆早早起来忙活,“小姐,回来了。”

“嗯。”

厉司璨坐在换鞋凳上换鞋,保姆快步走到她身边,帮她把换下来的鞋子都放进鞋柜。在保姆开鞋柜门的时候,她瞥到厉柏佑的拖鞋和他最近常穿的那双板鞋都在鞋柜里,问:“我哥回来了吗?”

保姆答:“刚回来没多久。”

厉司璨猜也是。

两人无论在外浪到多晚,都会回家陪爸吃早饭。这个习惯谁也没有刻意得去说,就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俗成,一到差不多这个点,大家都会先回一趟家吃早饭,然后再去做各自的事。

“又光脚,冻死他得了。”吐槽的口吻,担心的语气,实在的手,厉司璨站起来对保姆说:“你帮我把我哥的拖鞋拿出来。”

保姆把厉司航的拖鞋递到厉司璨手中,她提着厉司航的拖鞋给他上楼送鞋去了。

保姆回到洗衣房,一看到放在置物架上的那张黑色的名片,就想到了昨天下午少爷出门前,问她有没有看到一张名片。她连忙擦了擦手,然后拿起名片往外跑,“小姐。”

身后传来保姆急吼吼的脚步声。

厉司璨被保姆的话截停在了楼梯的转弯口,掌心撑着扶手,愣愣地扭头看她。

保姆一路小跑上了楼梯,隔着三个台阶给厉司璨递出了一张名片,解释:“前几天帮少爷洗衣服,这是从他衣服里拿出来的。”

厉司璨接到手里,“好的,等会我帮你一起带给他。”

保姆给她的那一面正好印着仲晴的名字,她轻轻念出了声,“仲晴”,觉得这个音调特别耳熟,又想不出来在哪里听过。

厉司璨边爬楼梯边盯着这张名片看,她绞尽脑汁又左思右想了会,顺着金线的波浪线翻到了另一面,突然One Night两个英文映入她的眼帘,记忆飞速地倒带,她的记忆定格在了几小时前,一瞬间全都想起来了。

——仲晴是那家酒吧的老板。

她震惊得瞳孔颤抖,无数疑问从脑海里冒出来,她哥为什么会有老板的名片,他们是什么关系,照她哥那招蜂引蝶的德行,他俩不会有什么情仇在身上吧,要是被仲晴知道了她和她哥的关系,她不会被这家店除名吧…………脑子在七想八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厉司航的门口。

厉司璨双手拿着东西,腾不出手来敲门,直接用脚踢了踢门,里面安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拔高音量大喊,“哥哥哥——”

“厉司航,你别睡了,要吃早饭了。”

都响成这个样子了,里面都不见有人应她。厉司航这个反应很反常,毕竟他的睡觉质量一直都很差。厉司璨把拖鞋往他门口一扔,刚准备找手机给他打电话,就听见厉司航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走廊的拐角处传来,“大清早嚷嚷什么呀?”他的指尖携着快燃尽的香烟,因为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的头发丝湿漉漉的,浑身弥漫着清爽舒适,迎面就给人一种心旷神怡。

厉司航懒洋洋地压眉看着她,“又缺钱了?”

厉司璨用两指卡着名片,立在他眼前,眼里写满了问询。

厉司航没理会她这套,简单明了地说:“拿来。”没有名片就没有她的地址,他找这张名片好多天了,还以为弄丢了。

“哥,你不会弯了吗?”厉司璨脑子里凭空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脱口而出道。

“…………”厉司航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给了他妹妹他是gay的错觉。

厉司璨暗中端详他,因为厉司航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她的眼神明显发生了转变,厉司航一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她已经默认他是了,语气不善地反问:“你看我像吗?”

“那你怎么会有One Night的名片啊?”

厉司航把脚穿进了她带上来的拖鞋,“名片的主人亲手给的,你有什么问题吗?”他重点强调了“亲手”这个词。

厉司璨脑子里装得事有点多,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炫耀之意。

“不对啊!这家酒吧的老板很少会来店里,我去了那么多几次都不见得能看见她一次的。而且这家店的员工都只能发印有自己名字的名片,他们连老板的名片都没有,你的名片真是她给你的嘛?”她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话成功取悦到了厉司航,好心情就是来得这么突如其来。

厉司璨用带有疑虑的眼光看向厉司航,试图探寻出她哥和仲晴的关系,厉司航单手抽走了她指尖的名片,把厉司璨噼里啪啦得询问声隔绝在了门外。

她最后一句的尾音淡淡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哥,你不会把自己卖给她了吧!

酒吧里,仲晴一手用勺子扒拉着炒饭,因为饿,吃什么都吃得很香。颜弱水看她吃也被勾起了食欲,馋馋的,仲晴看到她咽口水了,主打一个你不说,我不动的状态。

等到颜弱水憋不住了,主动跟仲晴提,说是说蹭一口,仲晴也一口没给她多吃,颜弱水感觉这饭看着卖相平平,味道真不错。

仲晴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One Night的食材和调料用的都是最贵和最好的,成本实打实得摆在那,口感能不好到哪里去?

颜弱水惦记仲晴手里的饭,想指挥纪有舒再给她炒一盘,看到纪有舒正在给薯条挤番茄酱。一根根的薯条土得均匀的红灿灿,好像没有病人能活着下他手术台,他这个医术简直堪忧!

两人视线意外一碰,纪有舒读出了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她开口前,他站起身来跟仲晴说:“我陪客去了。”

仲晴:“…………”

“哈哈哈哈哈哈。”仲晴笑得被米饭噎住了,咳了半天。

“…………”颜弱水气得差点没把那盘薯条往他身上甩,像是为了说明,手舞足蹈地在空中比划,“我不理解了,我怎么他了,怎么这么讨他嫌?一碗蛋炒饭,就一碗蛋炒饭!”

“你见过有小孩喜欢人贩子的吗?”

仲晴估摸着颜弱水最开始的那个态度让给纪有舒留下了极差的印象,然后造成了他现在对她的反感。

有时候初印象很重要,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再想改观是件很难的事。

“那我也是能帮人逆天改命的人贩子,没含着金汤匙出生,我给他的买家可以给他买金汤匙啊!虽说寄人篱下,但可是富贵人家的好日子谁不想要?能不能懂点事他。”

“有些人可能还真不要,也不是说他清高什么的,是他足够的相信自己。”

One Night的合约都是三年一签,纪有舒宁可少拿80%,才只愿意签半年。高薪的诱惑摆在面前,他都能做到岿然不动,说明纪有舒有自己的规划。

仲晴记得资料里写他爷爷要是不进行移植手术最多只能活半年,也就是说,他是在按照他爷爷能活得最久的日子在倒计时自己的离开。当她和纪有舒合约到期的那天,他或许会把这段黑历史全部倒进废纸篓,然后清清白白得继续过活他原有的生活。

“人就一小孩,你跟他计较什么。等着吧!以后他可不是你用钱就能随便买卖的,说不定你想见他一面,还得挂人家的号呢!”

“哼!区区一家医院,撇开曙光是纯外资企业,国内的老娘要么收购,要么入股,看他从不从我,我得教会他服服帖帖的做人。”

仲晴看颜弱水跟纪有舒杠上的架势,懒得跟她多说什么,闷头干饭。

颜弱水看她吃得香,没忍住诱惑,动不动就凑到仲晴身边说来一口,来一口,仲晴吃个饭不知道被她打断了多少回,最后恨不得把那盘饭扣在她脸上,他忍住锤人的冲动,直接把蛋炒饭推到了颜弱水手里,“你吃去吧!”

“别呀,你不觉得两个人一起吃饭才香,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你看过我什么时候跟人吃过一碗饭!”

“你……”仲晴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丫的不会看上我了吧!”

颜弱水把脸枕在仲晴的肩膀,扯着她的胳膊晃啊晃的,“想跟你好,不行嘛,我们天下第一好。”

“…………”仲晴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趁我还没摔你之前,你给我起来。”

颜弱水:“哦~原来你是上面的那个啊!”

“你个煞笔,滚啊!”

说完,仲晴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她专注吃着面前站成士兵似的薯条,鲜血淋漓的,不禁感慨这是经历了一场多么激烈的厮杀啊!

颜弱水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她的侧脸,好像谈烨离世的孤苦成了她眼眸的底色,她的笑容太过于悲凉了,“仲晴,你说我是不是很不擅长撒娇,是不是很奇怪。”

“没吧!我知道你在犯贱,懂你的人自然懂你,你也没必要为了别人改变什么。”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也没必要那么恪守你名字的意义,好的坏的经历都能充盈自身的情感,体会就好了。”

男女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不管段位高的还是低的,只要是付出了真情实感,都一定会受伤。

仲晴的声音越来越低,颜弱水也突然变得安静的像是空气。

空旷的空间容易让人发呆,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困,仲晴缩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颜弱水沉思前事,把那盘蛋炒饭吃得一干二净。

等到店里全部收摊,员工一阵一阵的聊天声条件反射般的惊醒了仲晴的眼睛,她一下子就缩紧了肩膀,花了点时间才恢复正常。

程尧问她们要不要找代驾,颜弱水后半程就没在喝了,酒就醒得差不多,仲晴是压根儿滴酒未沾,但衣服上一股酒味。两个人都摆手拒绝了,她们以为程尧在说酒,结果从纪有舒嘴里蹦出了“疲劳驾驶”四个字,程尧看向她们的眼里也挂着不省心的含义,两个人都不免觉得好笑,这才是她们常态化的生活。

凌晨五六点,天已经蒙蒙亮,马路渐渐苏醒。

风吹得直挺挺的树干都成了歪脖子树,颜弱水伸手挡风,好不容易得把叼在嘴里的烟给点着了,“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你也未必活得比我久。没听说过,好人短命,祸害遗千年,医者也不治医…………”

嘴上从纪有舒那讨到便宜,颜弱水也是爽的。

仲晴想到了纪有舒爷爷住院的事,看了一眼纪有舒,发现他神色无丝毫异常,就当毫不知情。

颜弱水倒也没想故意戳人伤心事,纯属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然后就歪打正着地彻底上了纪有舒的黑名单,至此再也没有出来过。

仲晴没理会颜弱水小学鸡似的胜负欲,朝她摊了摊手,颜弱水很懂得递了一根烟给她。寒风尽显仲晴脸上的苍白,她跟他们告了别,转身远去。

她的脚步缓慢,系在脖颈的丝带和风迎面亲了一个吻,那是白茫茫的世界此刻唯一的红。

纪有舒看着仲晴的背影单薄像一张白纸,觉得她没被风吹跑,也是种很神奇的存在了。

筒子楼里的锅碗瓢盆框框作响。

厉家的厨房里,保姆拿着瓷碗盛粥,勺子磕在电饭锅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把三碗同时端上了桌。

厉柏佑坐在主位,兄妹两坐在了两侧,他对两个孩子各种嘘寒问暖,餐桌上萦绕着父慈子孝的氛围。

厉司航的话没有多厉司璨多,厉司璨还有学习这种正面、积极向上的事可以关怀,但他情感上三天两头的换人,那些没结局的事也没必要谈及,好在厉柏佑对他这方面看得挺开,经常跟他说:“遇到好的,就好好谈谈看,儿子,别对爱情那么悲观。”

“知道了,爸。”

话语上的顺从能迅速结束一方没有意愿继续下去的谈话,不然想说话的那方就会来劲,“得吧得吧”,唠叨个没完。

厉司航基本上什么话都迎合厉柏佑,做不做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厉司璨今年初三,放寒假前参加了通中创新班的选拔。只要是能考上创新班的小孩,初三下半学期就可以去通中提前学习高中的知识了,再在中考前的一个月,回到学校备战中考,而他们的中考成绩只需达标A市划出的最低分数线即可。

厉司璨对自己的水平很有自信,但不知道分数考出来具体会是个什么样,跟爸撒娇似的抱怨,“为什么出个分这么慢啊?这个实在是太考验人的耐心了。”

“想知道,那你早点问我嘛!”厉柏佑故作神秘地说。

厉司璨不由得紧张起来,脸上还带着一种被惊吓的神情,“爸,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他们考试的分数一出来,通中的校长专程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告知他璨璨的分数。厉司璨解题喜欢跳步骤,批卷子的老师看在她答案都对的份上也就没扣她步骤分,厉柏佑大笑:“我女儿这么优秀,怎么会考不上呢!”

“真的啊!”厉司璨肉眼可见的开心了。

“你呀写题目跳步骤,以后要一步步写。”

厉柏佑一早问过璨璨想不想知道她的考试成绩,她挥手说,“我不要,我还想多开心一阵子呢”,他也就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厉司璨,害怕璨璨怪他自作主张。不过这是好消息,好消息是值得等待的,就算不是好消息,留给他女儿的只会是好消息。

厉司璨往厉柏佑脸上吧唧了一口,“我太爱你了,爸爸。”

她边把她的学习计划提上了日程边敞开胃口多吃了一会儿,“那我寒假需要提前学起来,好歹在那个班里维持个中等水平,也不能被他们碾压。”

厉柏佑:“那爸爸给校长打个电话,问问你分班之后的老师是谁,让你提前熟悉一下。”

“不用,普通就好了,不然开学太尴尬了。”厉司璨一想到那些老师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就浑身不舒服。

厉司航看在厉司璨刚刚说得话足够好听的份上,主动开口帮她解围了,“大学生也够用了,爸,我给她找。你外面找的那些名师水平还不一定有大学生高,课只要生动有趣就好了,而且年纪还轻,璨璨和他们的交流也没啥代沟。”

厉司璨还纳闷她哥今天怎么转性了,以前他两都是界限分明,互不掺合各自的事。不过嘛,不要白不要,她立刻用可爱的语调说:“对啊!大学生还便宜。”

“那行。”厉柏佑不放心地看向厉司航,“四航,你也要多挑挑多选选,给你妹妹找个好一点的。钱呢,就按行情价来,只要教的好,我们奖金多给点人家,不会占大学生便宜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大学生当成黑奴的。”

厉司航总能把话说到不失幽默,又能把话说到他心坎上,厉柏佑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又被厉司航不着声色地避开了。他这个儿子看着没什么脾气,乖巧好说话,却始终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不交心,厉柏佑也不敢对他大刀阔斧。

厉司航小口小口往嘴里送白粥,比起米饭,他更喜欢吃面食。但他从来不会对外说他喜欢吃什么,又或者是不喜欢吃什么,所以落到所有人眼里,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他没挑食的毛病。

等到厉柏佑离桌之后,他把碗里的粥都吃完了,才回房间补觉。

仲晴微驼着背回到租的房子里,门一开,谢徐阳从厨房里提刀而出,他警惕的眼神在看到是仲晴后只剩下了震惊,仲晴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那把菜刀,莫名地觉得好笑,没力气去调侃他。

谢徐阳快速把刀藏在了背后,尴尬地说:“最近楼道里有贼偷电瓶,好几户人家都被偷了,我这才…………”因为仲晴太久没回来过了,又快要过年了,他从没觉得仲晴还会回到这个老破小,所以听到门锁上传来的声响,他只会以为是家中进贼了。

仲晴掠过这个事:“你要用卫生间吗?我要洗澡,挺长时间的。”

“不不不,不用。”

话题转得太快,谢徐阳一时之间也没跟上来,呆呆地看着仲晴走进房间,又拿了秋季的睡衣出来。

扑面而至的烟酒味让他忘记了皱眉,直到现在,谢徐阳还是对仲晴突然的回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听着水花淅淅沥沥地砸地,咔吧咔吧,他心中干枯的枝桠又重新焕发生机,开出了无数细小的花。

谢徐阳熟练又自然地控制着他下一步的行为,调高空调的温度。

半个多小时后,仲晴洗完澡出来,视线已经快速浏览过了屋子的每一角。

零食架上的零食依旧满满当当,可能放了太久又没人光临的缘故,外包装上都落了一层薄灰;电视柜上摆满了数个造型奇异的花瓶,里面插满了各种绿植和花朵,被窗外的阳光施舍后,它们仿佛得到了一种恩赐,贡献绿色,展现生机。

屋内萦绕着清淡的花香味,只有她的房间因为空关了太久弥漫着一股潮潮的霉味,谢徐阳一个人也把自己经营得很好。

谢徐阳担心仲晴不喜屋里的改变,确实是自己自作主张在前,他理亏:“快过年了,我就多买了点绿植,稍微布置了一下。”

滚烫的水温浇出了仲晴脸色的红润,眼里依旧浮游着不好亲近的冷淡,他审时度势地说:“这个……我是不是应该提前跟你说,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把屋子恢复原样。”

“不用,挺好的。”

仲晴没有精神理会谢徐阳眼里升起的欣喜,她说得直白,“以后房子里任何的开支你截屏给我就好,我报销。”

谢徐阳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声色渐冷,“我不是为了你的钱,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扔了……”

“谢徐阳,我说了我没有不喜欢。”仲晴及时打断他要说下去的话,“我不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你把房子布置得很好看,我也很喜欢,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为这里花了那么多心思,我却什么都没做,有点不太好意思。”

她通宵了一整晚,腿好像没什么劲了,膝盖微微一软,只能勉强用手撑在桌子上,她仔细地看着他。

“我们有必要分得那么清吗?那不应该开头就好好分清楚吗?”谢徐阳眼角微微颤抖,“你知道的,占便宜的明明是我,仲晴,你看不起我啊!”

继续争论这场话题毫无意义。

仲晴想着怎么把话说得婉转易让人接受,但她根本思考不动,她喊着他的名字:“谢徐阳。”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我现在累了,你等我睡醒以后,我们再谈。”

热气散尽,恢复了苍白的本质。

谢徐阳看到她身体不舒适的模样,背上蹿出来的刺又回收得一干二净,他向她低头:“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仲晴连话都说不动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她颤抖地蜷缩在沙发里,倒头就睡着了。不经意间的一个翻身,盖在腰间的衣服滑落在地,她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肩膀,背脊凸起的骨头似乎要穿透肌肤了。

她的脸蛋儿完全沉在她的黑发里,蝴蝶骨极致得向外展开,和她脖子向下坠落的蝴蝶纹身一样,带着破碎,又灿烂夺目。

谢徐阳发现她整个人比之前更瘦了。

…………是因为谈烨的离世吗?

也是,看到自己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离世,她又怎么会过得好?受过伤害的人也就永远会留有痕迹,正是因为他经历过,他才会明白仲晴心中会有多么的煎熬,到底还是不想看到她过得不好。

谢徐阳懊恼刚才没有看出她的不舒服,一个人陷入自责站在原地反思了很久。

他知道,仲晴根本不在乎这些小钱,胡搅蛮缠的人是自己,是他不想跟她之间算得这么得泾渭分明。因为只有陌生人才会分得那么清楚,他们也不能算是完全的陌生人,被安一个“室友”的名分也好过陌生人,他难免会一点委屈。

谢徐阳轻手轻脚地走近沙发,捡起地上的衣服,又为她重新披上,那动作像是如获珍宝。

一抬头,看到仲晴的房间门敞开在那,他想去帮她开窗通个风,也想去帮她晒被子,但一想到她最初定下的合租规矩——不准进入她的房间。

谢徐阳走到她门口的脚步停下了,他很想帮她做些什么,又怕再惹她生气被赶出去,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帮她把窗户隙开了一条缝。

寄人篱下的是他,他怎么敢对她发脾气。

真是倒反天罡。

房屋悄无声息,房门关上的声音即刻变得清晰,仲晴的眼睛轻轻睁开了,谢徐阳停留在她身边看了她太久,刚才他发神经似的举动是因什么而引起的,她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这份喜欢影响到他们日常的相处,她在思考这份合租关系是否要继续了,想着想着,这一次陷入了沉睡。

谢徐阳总担心仲晴盖在身上的衣服再次滑落,要是在新年里受寒就得不偿失了。来回开关门会闹出不小的动静,他特意没有把房门完全的阖上,方便他时不时地站在门口观望她的情况。

时间一圈一圈转着。

阎王爷指定要的人被仲晴留在了人间,谈烨在白本上的名字彻底消失;月老钦定的姻缘也被仲晴拆散,只因周赐礼为她一人拯救了成千上万的家庭,莫涵漾在姻缘薄上的名字彻底被划去,他的姻缘变成了干干净净的空白。

主系统看着仲晴制造出来的动荡,想要一切重回正轨。

仲晴此刻的防火墙脆弱,主系统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心力才侵入她的意识。本来想着播放谈烨原有毁灭结局的画面,却被她自动升起的防御机制拦截在了外,完整的梦境被拆解成了一个个片段,火和音乐交相辉映,仲晴受到了轻微的影响。

她再一次梦游了。

沙发和茶几的间距太窄,仲晴一从沙发上下来就磕到了桌角,膝盖骨传来的疼痛让她有了清醒的征兆。

桌上的花瓶滚落在桌角边缘,一半的瓶身落在空中,三两只百合花卡在要掉不掉的边缘,毛毯吸住了一粒又一粒的水滴。

谢徐阳闻声出来,眼前看到了这幅景象, “我……”

仲晴正双眼紧闭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疼痛感不断的加剧。

谢徐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微愣的三四秒间,仲晴已经走到了窗户边。冷风突然从他的裤腿猛得灌了进来,冷得他浑身一哆嗦,谢徐阳俨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走到了她的房门口,看见仲晴正跨腿往外伸,脸一下僵住了。

“仲晴。”

“仲晴。”

“仲晴。”

谢徐阳一声喊得比一声大,如电闪雷鸣一般,到后面开始有些颤抖。

仲晴对着黑暗的眼睛睁开了,眼看就要一步踩空,她没有产生任何后怕,甚至是恐慌的念头。

谢徐阳慌张的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仲晴一声不吭地迎着风,窗户倒映着男人急迫的身影,她伸出了另一条腿,半截身子坐在了窗边,整个人悠悠地晃荡在六楼的高空中,完全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区区梦境奈何不了她,谈烨死在了这场火里,而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是早点发现谈烨待在她身边不开心就好了,她会放他离开的。

仲晴尊重了谈烨的决定,也逼自己释怀了。

002也在咆哮了:[癫婆!癫婆!我再也不叫你癫婆了!你能不能别癫了啊!!]

她又不是没醒,它就算是个机器,也不能三番五次得接受她这种惊喜啊啊!

002要给她跪了:[你能不能别玩这么刺激游戏,会把自己玩脱的啊!]

摇摇欲坠的花瓶向毛毯滚落。

谢徐阳还没跑到她身边,已拼尽全力向前一扑,把胳膊伸向了她,他现在是唯恐会慢一拍,然后抓住的只剩下一团空气,所以在抓住她的那个瞬间,他体会了一把劫后余生的滋味。

仲晴扭头看向了他,那双清亮的眼睛里能看见他的倒影,却又在不安地晃动,狠狠刺痛了谢徐阳的心。

花瓶重重地压垂了花枝,两个人双双摔倒在地。

谢徐阳成为了仲晴的肉垫,他害怕她受到伤害,双手牢牢地把人护在胸前。

002大喊大叫:[好玩吗你,我的心脏不是心脏,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仲晴提醒它:[你还有收纳袋]

002忍住骂脏话的冲动,救命的东西是能被你瞎用的吗?

[…………为所欲为…你简直是为所欲为………]

仲晴还挺有心情跟它开玩笑:[你惯的,宝贝~]

002一听换称呼了?

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很是满意地说:[以后就叫宝贝了,不许叫小二]

仲晴宠溺地说:[好的呢!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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