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飞船必须在第8区的“城门”前降落,违反检查规定会被武力驱逐,或者扣押、逮捕。第8区有强大的舰队和蜂式穿梭机群组成的严密防线。这是张旭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最高、最现代化的建筑,两根“门柱”像是上百层高的电视塔,中间是规模壮观的火车总站。上百架穿梭机围绕着“门柱”来来回回,如同繁忙的蜂群。
减速接近城门时,窦一郎向紧靠过来的问天鹰号露了一手,他迎向过来引导的一组穿梭机,在收到“即将触发警报,请立即停船”的警告时,突然骤降,让后面相对大得多的问天鹰号来不及停船,触发了警报,蜂式机群立即响应,从“门柱”中飞出几十架穿梭机围住了问天鹰号。窦一郎把飞艇并入另一条航道,挤在两艘小货船之间进入了泊位。问天鹰号就像被一群金属蜜蜂包围了,用特殊牵引方式让它降落到地面的防护站里。
“叶豪大概会被扣押,就算花钱找关系也要几天走流程,应该跟不上我们了。”窦一郎说。
接受入境检查时,张旭得到了一个临时项圈。他从娱乐项目被分类为:宠物,冯大勇个人交税600铜子。第8区的所有人都佩戴身份卡,通常是电子手环,游客戴胸牌,宠物戴项圈,没有身份的人会被巡逻队抓走。卫先真没有被录入任何信息。有一名检查人员注意到了飞艇的餐厅角落里摆放着一棵“观赏性植物”,它栽种在一个大泡沫箱里,箱子原来应该是用于保鲜蔬菜,形状长得像一棵超大的卷心菜。当检查人员经过时,张旭还给它浇了盆水。“闻上去挺香的。”检查人员随口一说。张旭紧张的说:“它快开花了,有香味是正常的,证明它长得很好。”“我说的是你们厨房里的炖菜。”检查人员摸了摸这棵奇异植物的叶子。他又检查了橱柜,发现了蟑螂,提醒他们要注意打扫卫生。
入境后,飞艇慢速驶过城市上空,天黑之后灯火辉煌的夜景让张旭恍惚有种回到了熟悉世界的感觉,他激动的拉着小真一起看。飞艇降落在酒店楼顶时,张旭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又准备变回一棵植物了,顿时觉得外面的城市再繁华也和自己无关,一心只想留下来陪小真。但他作为宠物不能单独留在飞艇上,在27小队去见雇主时,酒店方面把他送到了宠物观赏室。
张旭觉得自己好像被关进了巨大的橱窗里,“观赏室”一面是玻璃墙,室内很窄,后背贴着墙伸平手臂就能抵到前面的玻璃,后面的墙壁和地上都铺着奶油色的软包。一位服务员问他要不要“玩具”,张旭不明白,就没有做声。服务员叫他“小可爱”,教他有需要按铃,然后走开了。张旭站累了,就坐下,双手抱着膝盖,不知不觉睡了一觉,一只“小兔子”闯进来把他吵醒了。小兔子把屁股贴在玻璃墙上,扭头对外面的摄像机说:“今天主人又带我来这家豪华酒店了。主人让路过的人都可以喂我,胡萝卜、黄瓜、玉米都可以放进来,兔兔要吃十根。”他对外面的专业拍摄团队要求道:“打光再亮点,把我拍得白白的。道具组呢?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湿,拍特写就要看到水才对嘛。我还想玩强制游戏,乖乖等待主人的小兔子被其他人抓住,嘴里说着不要,下面却吃撑了,想想就刺激!”
为了防止被一起拍进去,张旭立刻缩到了角落里,如果有地洞,他一定会钻进去。张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色情片的拍摄现场。他背对摄像机,双手抱头。小兔子跳到了他的背上,揪他的头发和耳朵,刁蛮的说:“这里还真有一只乖乖的小宠物啊,让我看看,你穿这么多衣服干什么?你里面藏了玩具吗?”
张旭不出声,也不还手,只管挡住脸,躲避摄像机。小兔子看上去刚成年,身材瘦小,他没拽动张旭,把自己头上戴的兔耳朵都弄掉了,乱发脾气的说:“你给我拣起来!不然我就让他们都进来,把这里拆了也要把你拽起来!”
张旭把兔耳朵发箍还给他,他在张旭看来约等于没穿衣服。少年调整兔耳朵的时候,有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出现在玻璃墙外,按下通话键,说:“少爷,请您出来。保镖方案已经和探险队讲清楚了,你要不要亲自过去看一下?”
小兔子说:“我不去,我着急出去玩!我今晚要去参加宠物派对,假装我是一只要被卖掉的小兔子。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就喜欢和很多人上床,还喜欢拍下来!连瑞,你管不着我,有本事你就告诉我哥去!反正我才不要去那种危险又污染严重的地方受罪,不去不去就不去!你快去搞定这件事啦!”小兔子走出娱乐室,摘下自己的手环扔给中年人,带着拍摄团队走了。
……
中年人是赫连家族的管家,他向27小队讲述了一个更体面的版本,赫连家族的小少爷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前往矿区进行商务交流,需要找一个人顶替赫连春水,在27小队的保护下,去矿区的基地待一段时间。
小美、小利显然不是假装少爷的合适人选。当张旭被带到面前时,管家连瑞表示也不合适,最好是一个从未被录入身份信息的人,而且赫连春水刚满18岁。其实冯大勇心中已经有最合适的人选了,他和窦一郎交换了眼神,开口道:“把卫先真带过来吧。”
连瑞把卫先真带到了以“赫连春水”的身份入住的套房,亲自给他挑选了一套正装,让人给他拍摄身份照片,更改手环中的信息。连瑞在书房中给他讲了一些赫连家族的历史和成员关系。卫先真提问了“商务交流”方面的内容,连瑞指着堆在桌面上落灰的资料说:“小少爷从没看过,他从一开始就想着怎么不去矿区,从未想过为自己的家族尽一份力。”卫先真说:“我要看,既然是我去交流,我就要尽可能多了解合作方的信息,我方正在进行的业务和计划中的项目。”“当然。”连瑞答应道,退后两步,做出恭敬的态度,再次开口:“少爷,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卫先真看着他,说:“有。派人来清理房间,太乱了,更换掉所有的床上用品,用过的东西都不要,开窗通风。”
连瑞面露微笑的说:“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还有一件事。”卫先真说,“我想让你知道,连管家,张旭不是别人的宠物,他是我的男朋友。今后你会经常看到我们在一起,我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你工作中的困扰。”
连瑞说:“少爷,在第8区中很多人的价值观是‘宠物也是家庭成员’。在大家族中,宠物的地位次于妾室,不过宠物更方便被主人带出门,妻妾是不能抛头露面的。碍于您今后的身份,除了不能把他称为‘男朋友’以外,您想怎么宠爱他都行。不会有任何人对看到您和宠物在一起有说辞,作为管家,帮您照看他也在我的职责之内。”
卫先真开始看桌面上的资料。他很投入,从中学到了很多关于第6区矿产和各方势力的知识。当连瑞敲门进来时,他仍在专心阅读,忘了时间。
连瑞说:“打扰了,少爷。我认为让你穿小少爷的衣服不合适,身高和体型都不同。我找了裁缝过来,还派人拿来了几套大少爷像你这么大时穿过的旧衣服,让裁缝师傅给你量尺寸,连夜改一改,你先穿着。”他亲手为卫先真戴上了新的身份手环。
……
第二天一早,小真的新形象让张旭看呆了。在连瑞的安排下,张旭住进了套房相通的房间,连瑞还给他端来了一杯热牛奶和两块饼干,张旭香香甜甜的睡着了。睁开眼睛,看到梳着油头,穿着长衫的小真,张旭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所以,我不是穿越了吧?”张旭开玩笑的说。
“你在想什么?我穿成这样,你就不想看到我了吗?”小真的语气让张旭感到这是自己的男朋友在别扭的撒娇了。张旭笑着说:“小少爷,你穿成这样好禁欲啊!”他调戏自己的男朋友,“我好想把你一丝不苟的头发弄乱,把你熨烫得这么平整的长衫弄皱。”
小真故意做出系紧领口第一颗扣子的矜持姿态,说:“不可以。”
张旭假装要扑到他的身上去,说:“你这样我要流口水了!你怕不怕我弄脏你的衣服啊?”小真张开双臂让他扑到自己的怀里来。张旭闻闻他身上的味道,又闻闻自己,小声说:“我还没刷牙,没洗脸,也没有换衣服,跟你比起来我身上臭臭的。”
卫先真亲了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说:“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我让连叔帮你预约了美容按摩的服务。你自己剪的头发帘像狗啃的一样。”
“不准嫌弃我!不然我就弄乱你的发型了!”张旭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威胁道。小真又亲了他一口。他的男朋友今天也让他比吃了花蜜还甜。
他们和27小队的所有人一起吃了自助早餐,这一层全部由赫连家族包下来了。连瑞已经把卫先真当成少爷一样服侍了。他过来请示说:“少爷,突然收到通知说正确公司的纠察团正在闯入酒店,已经通知了巡逻队过来。一位龙团长要求和冯队长谈话,您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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