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渺碰到香囊的一霎那，香囊上浮现点点黄色萤光，融入乐渺魂魄之中。
穿越以来的回忆在乐渺脑中盘旋，她心中千头万绪，心内复杂的感情难以言明。
她感到一股温润的力量自她体内迸发，涌至四肢百骸，她清楚知晓，那既不是灵气，也非怨气，冥冥之中感觉，这是文气。
文气，一种独属于墨客道修炼的方法。大道三千，以诗入道者，称墨客道。他们以诗词为力量，自身生出文气，然后以文气来修炼。
系统传给乐渺的那些信息中显示，墨客道修士与其他道不同，其他修士需要自己学习不同的法术，剑修需学不同剑招，符修需学不同符箓。
而墨客道修士，每感悟一首诗则会随机生成一个术法，不需要学习，就能使用。
在乐渺感受到文气后，她脑海天然出现多道诗词术法。
她觉得这就跟游戏技能似的，也不知有没有技能介绍。她心念一转，随意选了一条名为“至亲至疏夫妻*”的术法，使用方法和作用顷刻浮现在她脑海中。
“至亲至疏夫妻”：与人身体接触时，可感受到他人心中隐藏想法。亦能影响到他人心神。
像是个精神类技能，乐渺很满意。
乐渺催动着文气，对卢郎中使用了技能，卢郎中行动间似乎停滞了一瞬。
*
另一边，卢郎中本身怨气不多，江聿怀自身实力是能对付的，未免涂山渺怀疑，他佯装不敌，在卢郎中怨气攻来时，也没躲。
他心里有点怀疑，但还不确定。
乐渺见徐怀渐渐显得吃力，倚靠在桌侧，嘴里溢出鲜血，心里有点担心。
徐怀不在乎地擦掉，笑着说：“这是迷心境罢，迷心境可以改变人的记忆，你想改变谁的记忆呢？发生过的事却永远不会改变了。”
卢郎中似乎被徐怀这话激怒，出手更加凶猛。
徐怀勉强阻挡。
乐渺凝聚文气，突然出声，却不是对卢郎中，而是对猎户大喊：“卢羿，你真的疯了吗？你真的不记得当年的事了吗？”
“其实你都记得吧，是你亲手将卢郎中推下了山崖，也是你杀死了白宣。那天你说去山里扫墓，你是给谁扫墓呢？是白宣，还是卢郎中？”
“杀死他们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猎户捂住自己的头，表情痛苦挣扎，仿佛乐渺这段话，给了他莫大伤害。
乐渺此时依旧困在红纱中，可有了修为之后，说个话还是没问题的，她结合事实与自己的猜测，尽情胡言乱语：“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真的是村里人说的那样吗？因为两人有染，所以你就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和爱人。”
猎户痛苦开口：“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的错，我没想杀他的。”
当年的事，他从来没忘记过，当时发生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段时间，我一直精神不济，恰好有个修士经过我们村，他说，”猎户低着头，不敢看卢郎中，哑声道：“他说，是有人给我下药，只有我将白宣带过去找他，他就能帮我解毒。”
但他终究不信，白宣会下毒害他。他想着，卢郎中会医术，或许可以找卢郎中看看。
那天，他见到卢郎中时，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
反而将卢郎中带去了修士寄居的那座破庙，进庙不久，猎户便昏睡过去，夜里醒来时，卢郎中已经死亡，尸体腐烂。
他感到害怕，不敢声扬，偷偷将卢郎中的尸体背去山里入葬。在村里人问他时，卢羿恍恍惚惚，就说卢郎中摔下山了。
卢郎中听着猎户的话，似乎也正常过来，他惨笑道：“原来是这样。”
早在卢郎中停下攻击徐怀时，乐渺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术法。
诗灵系统提供的术法繁多且杂，但适合她用的倒没几个。乐渺想要找个能让她离开的术法，偷溜出去，找到涂山渺的尸体，以免幻境消失时，自己身份败露。
乐渺本不抱多大希望，谁曾想，还真让她一个，她飞快催动文气，随即身体感到一阵轻盈，回到涂山渺体内。
乐渺一附身便从门外跑回来，丢给徐怀一张符咒，喊道：“驱邪符。”
这是她身上最后的一张符咒。
徐怀闪身上前接过，趁卢郎中分身之际，将符咒刺向卢郎中伤口处，火光闪过，卢郎中顷刻化为火人。
他一动不动，似乎不想反抗。
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改变猎户的记忆，让他不再愧疚，原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幻境也渐渐崩塌，婚房和新娘消散，白莹莹的月亮取代那轮血月，给地方披上一层凄惨的白霜，照耀着剩下的三个人。
乐渺从昏睡中醒来，卢羿一脸颓唐地坐在地上。她问：“白宣也死了吗？”
卢羿低声道：“不知道，那几天我精神不太好，记忆有些混乱，卢郎中死后几天，白宣就不见了，那个修士也离开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怀突然问：“这几天，可有人来过你家？”
卢羿摇摇头：“我不清楚。”
乐渺举起从幻境中拿出的香囊给他看：“你这个香囊是从哪来的？”
卢羿依旧摇摇头，表情痛苦：“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他这幅模样，其实离疯也不远了。
乐渺心情复杂，当年白宣不知为何，想要杀卢羿，于是给他下药，卢羿不想去怀疑白宣，却间接害死了卢郎中。
他们三人之间，详细的故事是什么，乐渺不知道，但如今这事还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
她手中捏着香囊，闻到一股馥郁的桂花香，为什么这里会有诗灵之力？卢郎中的死状几乎与屠夫一模一样，是当初那个修士所为吗？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件件谜团接踵而至，乐渺心想，不急，反正她如今已经接触到诗灵力量，有了部分实力，再多的困难，她都不怕。
*
翌日，乐渺与徐怀一起找村长告别，卢郎中已经消散，怨气消失，村里人会慢慢好起来。
村长对乐渺两人连连道谢：“多谢二位修士。”
徐怀说不用谢，他直视着村长的眼睛，轻声问：“你真的什么都告诉我们了吗？”
村长仿佛被蛊惑般似的，道：“是、是的。”停顿少顷，他脑子里犹如拨云见月般，一霎想起了些事，喃喃道：“不对，村里之前好像来过一位修士。那人带着只白色兔子，他还去过卢郎中家里，对，就是那天之后，村子里就开始出事了。”
“奇怪，之前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了呢？”村长挠挠头：“是这个修士做的吗？”
修士？会是当年那个修士吗？
还未等乐渺发问，徐怀先一步说：“二十年前，卢郎中死的那段时间，你们村有来过什么人吗？”
村长仔细回想，二十年前时，他年纪还小，还真想不出来什么东西，他挠挠头：“当年之事，太过遥远，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不如我去帮你们问问村里老人，他们应该还有人会记得。”
“好。”
乐渺小步跟在徐怀身后，不知他还想去哪，为何还不离开。
徐怀又掏出那把白玉扇，拿出来轻扇起来，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发丝，他眉眼昳丽，笑着时如金曜之日，风流绰约：“你还记得昨天那位徐老太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徐老太住的地方偏僻，孤零零一栋茅屋修在村外，视线所及之处，旁边只有一座小庙。
她正坐在院内晒太阳，见乐渺和徐怀来了，就掀了掀眼皮，像是早有预料般说道：“看到不远处的那座破庙了吗？当初那个修士就住在那里，那天我看到卢羿和卢郎中一起进去了，后来，卢郎中就出事了，卢羿还说他是摔下山崖，他们那天根本没去山上！”
乐渺从徐怀身后探出头，头上铃铛作响，声音软糯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是那修士害死了卢郎中，那时候为什么不揭开卢羿的谎言。”
徐老太叹了口气，她年纪本就很大了，现在却更显沧桑，喟叹道：“他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啊，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呢？”
远处，两道蓝粉光芒闪过，有人御剑来了。
一男一女，一个穿着深蓝色简朴衣裳，一个穿着粉色锦缎衣裳，腰间都坠一块叶子状绿色玉佩。
深蓝色衣裳的女子面色冷淡，她声音也冰冷，像是千年不化的冰：“菩提学宫的弟子？你们怎会在此处？”
“叶宛白？”
乐渺脑海中浮现出关于此人的记忆，叶宛白也是菩提学宫的学子，不过与涂山渺和徐怀两个学渣不同，叶宛白可谓是菩提学宫的风云人物。
她与两人一般年纪，但天赋异禀，又刻苦努力，早已迈入金丹修为，在学宫大比上次次能够取得第一。是学宫里众所周知的天之骄子，这般人物，涂山渺自然有所耳闻。
这是个很厉害的无情道剑修。
不过，叶宛白竟是东境叶家人？话说回来，她又怎会在东境呢？
*李治《八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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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至亲至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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