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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张敏宁是在一个码头排队上遇见叶虹的。

正如叶虹所说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遵从我的心而来”那样,张敏宁也将那场相遇称为奇遇。

因为叶虹是不会出现在那种无聊的青少年派对的人,她太沉默、太热衷于观察,也太有异世感。

那天是夏日中旬,天气很热,张敏宁和同伴一起倒在码头上,**的泳衣在木头上留下痕迹,又被太阳光晒成深浅不一的褐色。

电台在说今天的天气:高温预警,休息火山……紧接着又回到了音乐频道。

二十世纪末是音乐再次复古的时代。

后朋克和盯鞋音乐就像鱼群一般冲进人们的耳朵里,然而它们中大部分,都在没人在乎的角落里扑腾着缺氧而死。

没人在乎。

但张敏宁记住了那天的独立音乐,是Molly Nilsson的《Summer cats》.

因为叶虹就是在那梦呓般的重复歌词中出现的。

张敏宁和新来的伙伴击掌打招呼,但是眼里只有她不认识的那双眼。

电台还在放歌,张敏宁却感觉时空停滞了,再不济也是被人按下了慢放键,她这才知道电影里女主角出现时的慢镜头是一种真实的体验。

一首恰到好处的歌,一位恰到好处的女孩。

女孩也向张敏宁看了过来,没有人闪开视线,也没有人微笑,张敏宁仍然保持那种稍微吃惊的呆愣表情,而她也能感受到女孩视线里的观测感。

她正在被这个女孩扫描测量,但张敏宁希望她在她那儿会是一个好结果。

大伙儿陆陆续续坐下,没人记得要介绍那个女孩儿给张敏宁认识,或许大伙儿都默认她们见过面了。

她直起身子给新来的伙伴让位,叶虹就坐在她的对面旁边一点儿。

所有人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太阳变得越来越近。

好滚烫。

张敏宁的同伴都被热意赶下了水,只剩下她和叶虹被晾在岸上晒着,就好像都中了那首歌的魔咒。

叶虹看着海面发呆,张敏宁则忙着捣鼓收音机。

没人说话。

沉默氤氲在空气里,但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安静的派对可以不令人尴尬,她反倒悟出这就是和叶虹的正确相处模式。

张敏宁索性跟她一起发起呆来。

张敏宁喜欢晒太阳、喜欢观察海鸥转在海面上的模样,也喜欢波光粼粼的海面和看同伴在水中弄浪的样子。

她想起自己臂上的晒痕,还有脚踝上的。泳衣的肩带勒得她的肩膀生疼,她勾了勾它,纤维弹在皮肤上,发出一声亮响。

现在夏天里张敏宁喜欢的东西又多了一样,那就是和这个不知名的女孩一起发呆。

她的心意识到这个女孩儿应该还会呆一段时间之后就不再紧张了。因为她不会溜走,所以张敏宁还有很多时间去认识她。

张敏宁偷瞄叶虹的睫毛,想象着她会是个怎样不爱运动、喜欢读书的好学生。

“你觉得只有七条命的猫是什么样的?”叶虹突然开口。

张敏宁仍然沉浸在与环境合一的和谐感中,压根没料到叶虹会率先开口说话,而且是这样一个新奇的、她永远猜不到也从未听到过的问题。

“什么?”

“刚才那首歌的歌词,你是我们中唯一一个在认真听歌的。”

张敏宁回想起来,就是那首伴随着女孩儿一起出现的歌,那句“听说附近的猫只有七条命”的歌词。

她没细想这个,只当这是一种艺术手法之类的,但她猜叶虹已经有了某种程度上的想法。

好吧。

奇怪的女孩,奇怪的问题,奇怪的话题。

没有自我介绍。

张敏宁坐到了她的身边。

……

次日张敏宁被电视机里《艾尔文与花栗鼠》的嬉皮笑声吵醒。十点到了,且那花栗鼠的尖叫声也意味着她迟了大到。

她和伙伴们约定九点时在篮球场那儿集合,所以她想她的队友肯定要恨死她了。

张敏宁像触电了一样弹下她的实木床,在冲向浴室的时候又被床边的书堆撞到了小脚趾。

含着泪刷完了牙,张敏宁骑车到篮球场时已大汗淋漓,她甚至不像平时那样文明乖巧地把单车停在单车架上,而是像那些朋克小子一样从车上直接跳了下来,让单车自然地冲撞到一片单车堆里去——这个单车堆就是这样形成的。

“我很抱歉!我睡过头了!”她紧张兮兮地在伙伴面前道歉,却发现她们丝毫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

“哦,你来了。”说话的女孩儿看上去大汗淋漓的,好像已经打了一场尽兴的球,现在已是中场休息的时间,“不过满人了,你得等我们打完这场再换人了。”

“你们不缺人吗?”张敏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据她所知,这个社区里会打篮球的女生只有她们几个,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总会不公平。

韩琪也回以她一个困惑的眼神,“叶虹替了你的位置,不是你叫她来的吗?”

“我没有……”叶虹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打球?

“好吧。但总之,今早她出现了,然后她说她叫叶虹,而且认识你。而你又没按时出现,我就以为是你叫她来替你的。”

意外的信息让两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张敏宁看着球场上的叶虹又看了看眼前的好友。

好吧,这没什么奇怪的。

经过昨天一天的认识,张敏宁已经有了自己的经验之谈:和叶虹共处时,发生什么常识之外的事都不要太奇怪。

“总之我要去打球了,你找个地方坐下吧。”韩琪甩下这句话就回到了绿色的球场里。

张敏宁乖巧地坐在旁边的路牙上等待自己的回合。

眼前的所有人都在动作,玩滑板和跑酷的孩子们无视写着“严禁危险动作”的牌子,在楼梯上涌动,摔倒又站。

球鞋摩擦在橡胶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太阳越升越高。

炎热让她又回想起昨天和叶虹的对话。

严格来说,叶虹就是她迟到的原因。

她不再漫无目的地转动眼球,而是将视线集中在叶虹的身上:今天她穿了白背心和蓝色的篮球裤。

昨天她们聊了很多,但是在码头排队散伙时张敏宁才想起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叶虹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才来到这个小镇的。她母亲的工作能否在这里落地尚且未知,因此她自己也不知道会在这儿呆多久。

“至少这个暑假。”她对张敏宁点点头,表示她对自己的推测抱有很大的信心。

她还提到她虽然来到这里已有两周,但对小镇的一切还一无所知。

张敏宁记得自己看了看手表,那时是下午五点多,夏天的太阳没那么早下山,于是她便提出要带叶虹逛一下小镇。

如果她是一个游戏角色,她想她的特征一定有“乐于助人”这一项。

那天她们逛遍了小镇大多数值得访问的地方:滑板横飞的街巷,汽车影院的逃票小路,可以鸟瞰小镇的教堂中塔,小巷里的废弃沙发猫咪基地……诸如此类的地方。

如果你想融入一个新的郊区青少年集体,那么你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些共识之地。

张敏宁非常深知这一点。

张敏宁边走边讲小镇上发生着的和发生过的事情,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

叶虹只是沉默地听着,有时提出一两个问句,以证她在认真听。

这让张敏宁感觉很挫败,好像她说什么话都没怎么引起她的兴趣一样。

明明大多数人都喜欢她的热情。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或者说,在某个时段里只属于我的地方。”她决定把她的隐秘之地供出来。

叶虹抬头看她,但没说话。

张敏宁能感觉自己的手心被她盯出汗了,她开始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鲁莽了,她是不是察觉到她在讨好她了?或许她不应该强调那句“只属于她”?

但叶虹只是偏了偏头,她看向张敏宁身后的地方,问:“那就是街机厅吗?”

张敏宁回头去看,红色氖气灯拼成的“家庭娱乐中心”在余暮里闪闪发光,仿佛在低声说:快来吧,这将给你天堂体验。

难得遇见叶虹感兴趣的事物,张敏宁连说了三个是的。

“那你要进去看看吗?”

结局就是她们花光了裤袋里的所有二十五美分,从吃豆人到太空入侵者。在口袋里的钱见底之前,张敏宁也想过悬崖勒马,在花光这个星期的零花钱之前离开游戏厅,可是叶虹的眼睛告诉她不可能,它们说在把名字留在排行榜之前,她绝对不会离开这儿的。

……

她们离开街机厅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别说夕阳的余晖了,就连藏在水泥地里的暖意都已回到了太空老家。

“要我送你回家吗?”张敏宁问。

打底了一天的泳衣闷得她皮肤难受,肩带的地方好像已经被磨破了。

她想尽快回家,但更想和叶虹多呆一会儿。

可是叶虹拒绝了,她说她记得回家的路,况且她已经麻烦她一整天了。

她们道了别,张敏宁站在原地看着一路小跑回家的叶虹,跑出一段距离后,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停住又回头看她。

那一瞬张敏宁以为她要回来找她了,然后说不定呢?比如想在她家过夜什么的。

但叶虹只是挥了挥手又回头,走了。

张敏宁回了家,洗了澡。

游泳和一整天的跑跑走走让她精疲力尽,但她辗转反侧仍无法入睡。

她没法停止想和叶虹有关的事,她回味她说英文的方式,她如何说“敏宁”二字,如何看着她、如何行走、如何高超地在《吃豆人》里拿到最高分。

叶虹。

她像反刍蜜糖那样咀嚼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直到楼下的挂钟敲响了新的一天的钟声,张敏宁才飘飘然入睡。

下一件她知道的事,就是早晨十点的《埃尔文与花栗鼠》。

她意识到自己坐得够久了。

太阳晒得她昏昏欲睡,她的后背已经汗湿,这时候一阵风吹来,脖颈上的汗水被蒸发,带来了一阵微小的凉意。

张敏宁发现叶虹有一套特立独行的和球局交互的方式,就像她有一套独一无二的行为准则那样。

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好像都没离开过她,但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凝视被发现。

这就是体育场吸引人的特性之一。

没人知道你是在关注球况还是在关注特别的谁。

这种专注的凝望几乎让张敏宁自己也感到困惑了,她能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愈来愈汹涌。

心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她对它的语言一窍不通,她只知道叶虹的出现让那颗心的话语开始激荡在她的血管里。

她想起上周五在某个地下浩室听到的学生乐队的歌,歌曲讲述的是一个关于血清素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心爱之人的故事。

张敏宁回味着那旋律,忽然感到一种清凉的青春期之蓝也将她席卷了,她毫无缘由地害怕起自己永远也找不到叶虹,永远像昨天那样不知她的心在何方。

“……嘿。”一个在耳边炸开的响指将张敏宁从思潮扯回了现实世界。

张敏宁抬头向声音望去。

“嗨……维拉?维拉诺?”她认得这个男生,但不记得他确切的名字。

她总是记不住西班牙人的名字。

这个男生当时也在码头派对里,受欢迎的孩子总是会出现在各种派对里,他就是其中的典型。

“是贝拉诺……总之,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他自顾自贴着张敏宁坐下,而她则礼貌地往旁边挪了半个人的位置。

“一些事情。没什么。”

“哦……”他看起来欲言又止的,眼神直愣愣望着球场,十根手指擦在他手里的滑板上,也不知道他在看谁。

张敏宁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但她仍然一言不发。

“我想请你介绍我给一位女生认识,上次码头上我们打过招呼,却没有互道姓名。”

张敏宁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对她感兴趣,那你应该鼓起勇气去跟她交朋友,而不是在这里畏手畏脚的。”

“呃……你说的也对。”他终于把钉在球场上的视线收回,转而看向张敏宁,“但是她和别的女孩儿有点不同。你知道的,平时我只要绕在她们身边,她们就能明白我对她们感兴趣了。但是她……”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没继续说,反而将视线往张敏宁背后投去。

“敏宁。”叶虹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张敏宁的感官立马紧张了起来。

又是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叶虹点头向男孩致意,然后坐在张敏宁身边喝水。

这次张敏宁没有再向哪儿挪动,她无处可去,而她也不想挪走。

叶虹的白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灰色的一片潮湿贴在她的背上。

张敏宁跟着了迷一般盯着叶虹扬起的脖颈、看着汗水如何在肌肤表面滑动、想象矿泉水是如何冲进她的食道里。

叶虹喝完水才不慌不忙开口:“敏宁,你可以上场了。”

张敏宁这才回过神来,她又盯着叶虹的动作出神了,而且这次还让她本人抓了个正着。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解释自己直白的视线,虽然叶虹根本没有过问。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被两双呆愣的眼睛盯得莫名其妙,叶虹皱起了眉。

张敏宁意识到她这句话暗示着维拉诺脸上也有和她一样的表情,但又是在张敏宁做出任何反应前,世界又开始动作了。

维拉诺丢下一句西班牙语咒骂,踩上滑板,用力蹬向了远方。

体育场各个角落里不知死活的青少年也纷纷像鸟儿一般,边发出厚脸皮的嬉笑声边向四面八方散去。

一时间,张敏宁和叶虹几乎被滑板和酷跑扬起的沙尘迷住了眼。

“喂!把滑板停下!都给我站住!”东边的下行楼梯上,先是蓝色警帽浮出地面,接着是街道巡警的络腮胡和他红气球般又气又急的脸,最后是他大腹便便的身体。

自从上次警长儿子因滑板而折断了腿,条子们对滑板少年的围剿就越发气势汹汹。

逃跑的孩子们仍然像鱼群那般从她们身边滑过,张敏宁和那蓝衣男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摇动肥胖的身躯,显然是向着张敏宁和叶虹来的。

没有骑着自行车也没有在打球,她们理所当然地被划分成了玩酷跑的小孩儿。

“走呀!”张敏宁想都没想就拉住了叶虹的手,向烫软了空气的沥青路狂奔而去。

跑!跑!跑!

身边的景象跟没命似的流过,张敏宁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被高速进出的空气磨干了,但她仍然在跑。

和叶虹一起。

她知道自己的手因跑动而变得汗津津滑腻腻的,但叶虹从来没有松手,她的手忠诚地扣着她,像是两块理应如此的拼图。

世上只剩下两种声音,橡胶鞋底击打路面的声音,和她几乎跳到耳膜边上的心跳声。

直到溜进一排零售商店街,张敏宁才筋疲力尽停下。

她左手扶在商店的玻璃橱窗上,气喘吁吁,怀疑自己的内脏全都脱水了,即使外在皮肤仍然因毫无节制的汗水而湿乎乎的。

“手……”叶虹弯着腰,她右手扶着膝盖,左手仍和张敏宁牵在一起。

“抱歉……”她尴尬地把手松开,努力咽了口唾沫,虽然她的嘴巴已经没法再分泌任何液体了。

“我们为什么要跑?”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但好像这样做才是对的。”

叶虹笑了。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发出笑声,于是张敏宁也跟着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们的笑声几乎势不可挡,像是一道射进宇宙的光。

叶虹边笑边说:“好奇怪。”

“那你也跟着我跑了,你可没资格这样说我呢。”

叶虹终于顺过气,她直起身子,仍然笑眼盈盈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件被祝福的事儿。

张敏宁的心仍未回归平静,但她固执地将那归咎于刚才的奔跑。

“我渴了。你想去吃冰淇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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