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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她们走出商场时,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月亮高悬头顶,只有寥寥强壮的星光闪耀天穹。

张敏宁骑来她的自行车,叶虹扶着她的肩,轻车熟路地踩在后轮的越野辅助杆上。

他们搬家时太匆忙了,她的自行车被落在了俄勒冈的某个小镇上。

夏日长假,通往小镇中学的小道根本无人问津,一路上只有自行车转动链条的啧啧和风的簌簌。

叶虹问:“我们正在去哪儿?”

“学校泳池。”

“假期它也开放吗?”

张敏宁耸了耸肩,说:“这就是重点。它不开放,但是在假期里,它只属于我。”

“但现在它也属于你了。”她想了想又补上这句话。

叶虹没回话,她把右手举在风里,“今天的风暖融融的,比前几天都要热,是个游泳的好日子。”她迷醉般吐出这几句话。

“秋老虎。在这里,我们称之为印第安之夏。”张敏宁接上,“但我们没带泳衣,你不会真的要跳下去吧?”

叶虹发出几声态度不明的哼笑声,“可能吧。我喜欢印第安之夏这个说法。”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张敏宁想。

当她知道叶虹喜欢知识的边角料之后,杂志最后两页的“你知道吗?”就变成了张敏宁的必读栏目。

她们在学校的围栏前停下,“我去把自行车藏好,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张敏宁一般都会把她的越野自行车推到灌木里,谁都知道一辆躺在铁丝网前的自行车意味着某人的擅闯与叛逆。

“啊,你已经在那儿了。”当张敏宁回到原处时,叶虹已经在另一边等着她了。

某种程度上,张敏宁已经习惯了叶虹总是先她一步做到她想做的事。

校园里静悄悄的。

张敏宁对叶虹做了个“嘘”的手势,叶虹也用相同的动作回应她。

她们贴着教学楼的墙壁走,一路上蹭掉了不少爬山虎的叶子。

“今天的月亮很亮。”叶虹用气声讲。

她抬头凝视月亮,又嘟囔了一句注视月亮和存在与否之类的俚语,但张敏宁没听清,因为有人的脚步声摄住了她的耳朵。

转角处,手电筒的灯光突然亮起,张敏宁猛地反手按住叶虹的锁骨处,示意叶虹停住脚步。她又走神了,没能看到唐突的光影。

那是巡逻的保安。

张敏宁和叶虹同时屏住了呼吸。

保安直直地往前走,像醉汉一样晃动着身体和手电筒,似乎根本没有看道路以外的意思。

“我们从楼里穿过去,教学楼和游泳馆是互通的。”张敏宁说。

趁着保安没转弯或回头,张敏宁和叶虹像松鼠那般溜进了教学楼。

“你喜欢开学吗?”叶虹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融化在硬胶底鞋底踩在木质地板地清脆声响中。

走廊上静悄悄的,她们的脚步声显得非常突兀。

“之前还挺喜欢的……”张敏明说。

为了减少声响,她将自己的脚步对准叶虹的,然后意外发现脚步声和她的心跳同调了。

“那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

张敏宁没回话,她想答案应该显而易见才对,因为这个假期结束,叶虹就要离开了。

叶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离开会让她多么沮丧,这几乎让张敏宁感到伤心了。

张敏宁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叶虹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左右她的心绪。

“这儿附近是你的储物柜吗?”叶虹一无所知地接着开口。

“呃……对。但你怎么知道?”

“看看这是谁?”叶虹故意用一种戏谑的朋克腔调说。

她用她钥匙扣上的小手电筒照亮了墙上镶着丝带边的年度学生榜。

“啊,别看!”张敏宁马上意识到那上面是谁,她扑过去抢叶虹手里的光源,“那张照片丑死了!”

“明明很可爱。”叶虹笑着挣脱张敏宁,向走廊的更深处跑去,“我们的好学生张敏宁!”

“叶虹!”张敏宁跟着跑去。

两人大张旗鼓的脚步声和嬉笑声像宣告那样弥漫在校舍里。

叶虹兴奋地像脱缰的流星,她的荧光手环在黑暗里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转过转角、穿过教室,叶虹就那样消失了,似乎她比张敏宁更熟悉这个校舍。

情况忽然就变成了张敏宁一个人站在楼道中的T字廊口。

“叶虹?”她迟疑地开口。

四周寂静得像一个令人不安的睡前故事。

叶虹和她的荧光色彩一起不见了踪影,张敏宁在黑暗里四处张望,静谧让一切她熟悉的事物都蒙上了诡异的色彩,她的心跳声更响了。

张敏宁一时有种她的心脏长在脑里的错觉。

“叶虹,你快出来吧……我开始担心了。”

“抓到你了!”叶虹扑到了张敏宁的背上,她们一起向前踉跄、嬉笑、几近摔倒。

叶虹含在嘴里的笑声让张敏宁想起猫咪的呼噜,出其不意。

那当然,这可是叶虹啊。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泳池就在前面。”张敏宁拍了拍叶虹仍然乐得颤抖的肩膀。

越过走廊,穿过奖杯展示柜,推开校舍深处的一扇平庸木门,水的秘密便近在眼前。

空气愈来愈浓稠,消毒水的气息让游泳池的存在变得昭然若揭。

这是一个半地下的室内泳池,南侧是更衣室和安保室入口,北侧是观众席和濒临草地的巨大玻璃窗。

晴朗的夜空万里无云,直白的月光透过窗户,几乎让整个泳池都熠熠发光。

叶虹凝视那片宁静得像晶体的水面,她思绪万千的眼睛,暗示着她不会忘记这场夜晚下的擅闯。

“我去把水池里的灯打开。”张敏宁说。

她很庆幸叶虹被摄住了眼睛。

很快,整个泳池都被照亮。

夏日晴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电闸咔声召唤到了场馆里,水面像月面那样反射光芒,在那之上,天花板被波澜壮阔的水纹反射寄生,成了一张巨大的梦境之网。

张敏宁无言地在跳水台台阶上坐下,将双脚探进泳池里。

她示意叶虹来到她身边,但后者却仍然看着水面,注视着这座不请自来的水光剧场。

和往常一样,张敏宁好奇她在想什么。

叶虹的周身没有那种离别迫近的应有的哀伤与缓慢,她仍然是叶虹,不可预测和神秘缭绕在她的发间,双眼神采奕奕,没有一丝眼泪的痕迹。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

那种无法逃离的酸涩又擒住了张敏宁的心,一半的她希望叶虹能快乐圆满地与她道别,满心愉悦,仿佛别离的时间很快就会结束;另一半的她则希望叶虹能和她一样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直到她们各持一半对方的殇别之心。

叶虹忽然从深思熟虑的静止中归来,她开始把T恤往头上拉。

“等下,叶虹,你不会真的要——”待张敏宁反应过来,想要起身抓住叶虹,但对方已经先一步跳进了水里。

溅起的水花飞到了张敏宁的衣服上,她完全愣住,看着被留在岸边的外衣又看了看水里的叶虹。

叶虹的脸上有某种得逞般的笑意。

“快来!水温正好!”她向岸上的张敏宁泼水,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上下浮动的海獭。

在水里被保安抓住的可能性和无法逃跑的场景在张敏宁的脑海里闪过,但最终,去他妈的!

这根本不是需要衡量思考的事情,张敏宁像叶虹那样三下五除二地把外衣脱掉,接着后退几步,助跑跳进了泳池里。

水波荡漾,一场小小的风暴降临到这座泳池里。

她们在水里嬉戏、打转,水花越出水面,像被剪断后散落四处的珍珠项链。

张敏宁在水滴睁开了眼睛,一片模糊的视野里,人类变成了人鱼。

叶虹几近无畏地潜入池底,吐出圈形水泡后又返回水面。

张敏宁紧跟其后,叶虹看准她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向她泼去全力一击的水。

一场泳池战争就此打响。

“等一下!我好像抓到了什么?!”张敏宁闭着眼睛叫停了战火,她将手掌在水面上拢起,十指紧紧交缠在一起。

“什么?”叶虹毫无防备地凑过去。

“看招!”张敏宁用掌心挤压手里的水面,水花像子弹那样射了出去,正中叶虹的眉心。

叶虹惊叫着抹了一把脸,咕哝了一声“耍赖”。

张敏宁笑眼盈盈地看着她,说:“这下我们扯平了。”

夜晚渐深,气温正在转凉。

“该上岸了。”张敏宁率先爬了上去。

“不然会着凉。”她说。

湿漉漉的两人就那样并排坐在跳水台阶上,湿头发濡湿了短袖衫的后背与肩膀。

水面回归平静,那张捕梦网也逐渐停止它炫耀般的波动。

寂静首先归来,事实随后如约而至,这里又变回了禁忌的学校泳池,张敏宁仿佛又能听到安保四处巡逻的脚步声。

但这还不算最现实最让人沮丧的地方。

“只可惜我们还没有去过野餐。”张敏宁将自己的手覆在叶虹的手上。

野餐。她最爱的夏日活动,她怎么就忘了呢?

“以后还有时间,敏宁,我又不会消失。”叶虹转过头看入张敏宁的眼睛,她是如此确信的视线。

“我知道……只是……”张敏宁避开她的视线,但仍然向前凑去,直到她们的额头几乎抵在一起,“我说不清楚。”

她抬头笑了笑。

张敏宁仍然没法消化和叶虹近距离接触时跃动的心,仿佛在那些时刻里,心脏超越现实与幻想的边境,她的胸腔就此变成舞厅,而她的心脏是那之中唯一的舞者,只舞给没法看见这一切的叶虹看。

或者说只有她能看见?张敏宁不知道。

因为叶虹总是一副明白一切又不清楚一切的样子。

“张敏宁。”叶虹反手牵起张敏宁的手。

张敏宁跟着她的动作与她十指相扣,她们变得更相近了。

“敏宁……”叶虹如梦似幻地再次呢喃她的名字。

就此,张敏宁进入了幻境。

“其实那天在码头边上,我坐在那里并不是在发呆。”叶虹一字一句说道,每个字都像在她心里千锤百炼过的精华,承载着她的勇气与真心。

“敏宁,你在水里的模样很漂亮。”叶虹不无颤抖地吐出这句话。

“你知道吗,水在某些塔罗文化中是感性与艺术的元素。”这句话是叶虹在某个出人意料时说过的话。

张敏宁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进入了水的埋伏圈,水池、被浸湿的衣服和仍然滴水的头发、叶虹所带来的情绪之海,碧波荡漾。

张敏宁被感性浸得浑身湿透,所见之处都是指向叶虹独一人的感情。

在那片汹涌的海里,张敏宁倏地意识到这些日子里蔓延到她全身的感觉名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单字、一个决绝的单词、一个古往今来从没有人能判断其对错的答案。

她想说出它的名字,但是就像在海里翻腾的人那般,她忙于呼吸和心跳,没有闲暇能将它从身心里吐出来。

但是没关系,叶虹会替她说出口。

“爱。”叶虹说。

爱。

张敏宁小声跟着重复了一遍。

“‘人们坠入爱河的时候应该紧闭双眼’。”叶虹小声呢喃着这句话,仿佛是为了引导她们两人,以防在爱之海里迷失方向。

张敏宁温顺地闭上双眼,她耳朵里全是心跳声,她能感觉到叶虹的鼻息抚在她的唇上,轻柔地像一个梦。

一个吻,一个具有所有意味的吻,带着叶虹终于明晰的旗帜走向,降临在张敏宁的唇上。

张敏宁感觉全身都在过载,尤其是心脏和大脑,但她很快又回归了平静。

她浑身僵硬,嘴唇尤其:她除了笨拙地抿住叶虹的下唇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但没有关系,因为她知道叶虹此刻也是那样不安,她们已然融为一体,共享所有感觉。

她不自觉地将手抓在叶虹仍然滴水的袖子上,近乎无助。

放轻松。

吻会解释一切,吻会稀释除了爱以外的一切。

时间停滞又重启,叶虹如梦初醒般轻轻推开张敏宁,说她忘记了要去呼吸。

她从脸到耳朵上,都是一片令人心潮澎湃的红。

张敏宁意犹未尽地抚摸起叶虹的手肘。

无需言述,一种令人通体燃烧的红已经侵入她们的全身,此刻的静谧是留给心脏狂舞的时间。

“谁在那里?!”安保的声音从校舍的方向传来,像一道雷鸣。

“遭了!”张敏宁惊呼一声,抓起叶虹的手就跑,就像上次那样,“我们从体育仓库那边溜出去。”她们安静敏捷地跃向那边,但从体育馆射出的手电筒光昭示了此路不通,她们马上刹住脚步往更衣室跑去。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袭来,张敏宁意识到更衣室唯一的出口方向也有人正在走来。

来自后方的脚步声像紧迫的鼓声那样逼近,叶虹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张敏宁塞进了储物柜里,然后侧身挤了进去。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嘘。”叶虹对张敏宁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逼仄的空间里,叶虹抵在自己唇上的手指几乎也抵在了张敏宁的唇上。

脚步声在更衣室里慢了下来,手电筒的光掠过储物柜,刀片般的心一半因保安的迫近而提心吊胆,另一半因紧贴着叶虹而眩晕不已。

叶虹的体温透过仍然潮湿的衣物传到她的肌肤上。

在张敏宁的头发上,水滴缓缓淌下滴落到她的肩膀上,像雨水落入沼泽。

但最让她头晕目眩的,还是叶虹的鼻息像羽毛那样拂过她的嘴唇:

“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好重。”叶虹用气声说。

“你能听到?”张敏宁有些尴尬。

“我能感觉到。”仍然是叶虹,她用她那双不加掩饰的眼睛看入张敏宁的双眼。

温热的气温正在蒸腾,那种令人发热的红再次席卷而来,氤氲到每个角落。

张敏宁如此敏锐地感知着叶虹的温度、她结实的肢体和交织着氯水气息的气味。

叶虹。

一个吻永远没法制止爱的浪潮。

“我们不继续吗?”叶虹说。

“这里?”张敏宁瞪大了眼睛,一半是惊讶于叶虹的莽撞,一半是她怎么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嗯,就在这里。因为你看起来非常、非常的想要接吻。”叶虹抬头,自说自话地轻吻了一下张敏宁的嘴角。

张敏宁向后仰,想要避开她的吻却不小心撞到了柜壁上。

手电筒的灯光应声而至,从通风口中直射而入,仿佛一场灾难的预告。

张敏宁感觉大脑都要停滞了,但相爱的心代替了脑海的主导位置。

“没事的,敏宁,只要我们在一起。”叶虹轻声呢喃。

没人更进一步,她们只是细碎、间断地轻吻对方,一次又一次。

她们深知更深处、更浓烈的东西会把此刻正在新生、联结在她们之间的事物燃烧摧毁,或许那甚至能摧毁她们本身与所处的年龄与台阶。

张敏宁没法停止她的胡思乱想,她想到了一本书,那本书将爱的动作比成二维图像,而此刻她也觉得自己的情绪变成了那些各式各样的几何图形。

紧绷的矩形、惊奇的三角形、无法停止的椭圆形像飞行那般缠绕住她和叶虹,几乎命中注定。

张敏宁能感觉到叶虹的嘴唇如何干燥,就在两个小时前,在影院里她们最后一次喝饮料时。

但她根本没法预知到两个小时后,她们会在学校泳池的储物柜里,在安保的巡查中相拥接吻。

时间的流逝似乎变成了某种伪命题,张敏宁不知道她们吻了多久,她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安保的离开,唯一明晰的只有那个夜晚在庆典般令人迷醉的氛围结束。

就像一幅伟大到应该挂在博物馆里的抽象画那样永存在她们之间,一个充满力量与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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