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跑出来啦。”
自家旺财宝贝突然闯出,怕踩到它长长的毛茸茸尾巴,顾钰吓得原地蹦了起来,亮红色的卷曲头发随之炸开在空中,倒像是只见到猛兽的毛发蓬松花狐狸,一时短片了愣在原地。
眼见猫猫没刹住车,正要往人腿上砸去。
“啊啊啊啊呀!”
顾钰无措地发声震着自己的天灵盖。
“喵呜!”
于芷落注意到不对劲,说时迟那时快,她赶忙向后撤出半步,边弯腰,边缓冲似的双手搂着猫咪的的腰,顺着惯性再划出个半圈,速度渐慢,一用力便将猫猫勾回自己怀里。
刹那间,心跳加快没察觉出来,真正抱在怀里,还是忍不住感叹,真不轻啊,这银黑色的威武宝贝看着全是毛,原来还挺实称的。
“呼。”
吓得猛然跑出的闷人恶气叹出,顾钰无奈地下下指着趴在身上的大银黑团子,排解着心气儿。
于芷落低下头来细心侧向看去,猫咪像是还没从方才的变换缓过神来,静静地扭头看着墙壁放空,手臂用力控制力度幅度小颠了颠,留意着怀中可爱的小表情,让宝贝躺的更舒服些。
旺财突然被个陌生女人一骨碌托着屁股抱在胸前,一向亲人的它,自己倒是不紧张不害怕,双脚趴在一边肩上,回过神来,还挺是喜欢地蹭了蹭旁边漂亮的脸蛋,舒服地咕噜咕噜叫着,双脚使劲,还盘算着往人后背处爬去。
不安分地崽崽使着爪爪在衣间扒拉,
“宝贝~”
不知道聪明孩子下一部有何打算,于芷落些许慌忙地看着它,还竟病急乱投医似的询问道。
“呜~”
听力敏锐的旺财知道是在呼唤自己,像是突然才意识到不是在妈妈怀里,却又不敢朝正直视自己,目光灼灼的妈妈看去,倒是消停了些,左蹭蹭,右蹭蹭,不委屈自己,扒出了个舒服的位置,也不管人家抱不抱的动,乖乖地窝上了。
宝宝,你是个小宝宝。
无法拒绝的可爱,软乎乎地贴贴上她,欢喜地蹭上脸的力度倒不小,于芷落甜甜地笑着又似些尴尬地朝眼前的主人看去。
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于芷落期待地弯了弯眉毛征求同意,
“我可以摸摸它吗?”
突如其来“媚眼”迷得找不到路,顾钰脸颊有些发热,连忙点头,
“当然可以。”
我们之间哪用那么客气。
“可以的,可以的。”
随便~它可不会别扭了自己。
“它……很乖的,不伤人,它叫旺财。”
旺财,我的大乖乖,呜呜呜,妈咪的大恩人。
“它看着好喜欢你的。”
哎呀,求求了,小祖宗,乖乖的,妈妈给你加多多冻干、罐罐、猫条,肉肉……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连串热情的话,宛如习习秋风般宜人昂扬,于芷落害羞地舌尖划过下唇,换了只手承重,小心翼翼地探去摸了摸猫猫脑袋,精心照料的毛发在手中绒绒地开花,好舒服,她开心点又往上轻轻摸了几下。
你的猫猫真的很可爱漂亮。
像你。
话到唇间,只觉得露骨难以继续说出,拐了个弯,鼓起勇气还是选了个不出错的,轻声道,
“谢谢。”
久违地听到她分寸感极重的话语,倒是忽然让人回忆起那个盛夏,起初刚来到她们班里的于芷落也是客气得没边,动不动把“抱歉”、“请问”、“可以吗?”挂在嘴边,不小心碰了下手臂,眼镜中放大的双眼,睫毛扑闪,嘴巴叭叭的“抱歉、抱歉”没完,熟了之后礼貌用语自然是慢慢少了很多,但不断的时间里高频重复的词汇还是给顾钰留下了深刻印象。
初见时,见着那习惯下垂的嘴角和沉默寡言的性子,以为是小酷姐,没想到还是害羞小可爱。
哎,我们都是老……
兜兜转转,身前人却又礼貌回了原点,她哑然失笑道,“嗯。”
慢慢来吧,反正人一时半会地也搬不走,顾钰耐心地想着。
说出口来,同设想的不同,过于正式了,距离感太强。
于芷落些许着急地细细咽了口水,不敢对视,视线全数投给旺财,哎,怎么说出来这么冷漠呢,故作专注磨蹭道,
“嗯呢,猫猫很好。”
分辨出了话语中的丝丝羞怯,喜悦上头的顾钰悄摸屏住呼吸克制着,压下张狂上扬的嘴角,顺着接上话头,守着分寸的同时,悄悄摸摸夹带点私货,开玩笑道,
“猫好人好。”
说完还不忘假装不在意地视线晃悠晃悠挪去。
如果于芷落大胆些,说不定能看到“珍稀罕见”的波浪性嘴角起伏的动线。
浮想联翩里,对视,无措,害羞,了然,窃喜,分开,像是通通挡在了层隔膜之外,内里是做白日梦的她,外里是这只惹眼的小猫和一门心思只在猫咪的人家,一团融洽和谐,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刻意外露心绪表演”的“不入流”“小动作”。
她咬了咬舌尖,余光别扭地扫向垂到胸口缕缕发尾,
啊~猫坏,人,人也坏,
失落的顾钰眼睛向下撇撇,默不作声地扭捏吐槽道。
不太明白,是在夸我吗?
但是如此利索坦然的接话,八成是在套用现成的网络用语。
没必要深究。
于芷落在脑子里自动回放,爽朗真诚的夸赞,大脑里鼓噪喧嚣里越品竟越是暧昧。
啊啊啊啊啊啊——
她恼羞成怒地暗暗责备自己胡思乱想,不着边际,花花肠子多,耳垂宛如熟透了的樱桃般红润,眼睛放得近要粘到猫猫身上,
“嗯,猫好。”
“咕噜咕噜。”
眼前自家宝贝这幅“吸人”的“不要钱”样儿,顾钰笑得没眼看似的摇了摇头,开开心心地五指张开找点存在感,左右晃悠着逗趣道,
“唉,臭宝。”
自己知道干了“坏事”偷偷把头撇到一边故意不看妈妈,大爪子齐齐扒到另一侧,分明是个威武长条的炸毛大崽子,却现出如此“怂蛋小样”。
两人看到猫猫这聪明地孩子气的举动不禁相视一笑。
“哇,好聪明。”
于芷落夸赞道,“少见多怪”的她不由地更喜爱了这位天才宝宝,原来猫咪可以这么聪明吗?
“啊不……没……”
下意识地想否认,但思路一转,自家孩子脑子的确转得挺六,顾钰些许无奈地接上话头笑叹,
“对呀,她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是喜欢干坏事。”
旺财享受着按摩,挠的享受了还不愿意下来,脖子抻得长长的,半眯着眼睛,找人挠下巴。
不知道该说什么,神经高度绷直,于芷落莫名泄气地发现话题再次将偏移地不好控制,不够外向的她,无论是在家里,对上那些人,在公司,面对同事、领导、下属,抑或是外出见客户,心上早已游刃有余地磨出了层不怕开水烫的“死皮”,也不动声色地积攒起来一套近乎百试百灵话术。
现如今重见故人,吐息间,那层老化的隔膜怕是已然戳破,仿佛有股热意殷切地渴望把心剖成片片端上邀请评鉴,将不真诚的部分尽数剔除,删删减减,像是剥光成了从前的小高中生,闪着星星眼,直白憧憬地追随着热烈,却只能压藏在心底的某人。
后颈上泛着冷意,不,矜持,我们要矜持。
疏离淡漠的人际关系浸泡久了的于芷落,熟练克制、客气、客套,流利地剥离话语中容易误导人的“不明意味”,转化为切实可靠的利益。
“工作场上不必带上过多情感”是既定的真理,她也是一向如此奉行的,如嘴角公式化的淡然微笑。
人大多是不可靠的,向外部分的应对早已不成问题,向内她的精神世界也早已过了常常需要人支撑的时节,不求人,不幻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安全的,平静的,一年又一年。
突然遇上了想深交的某人,即使暂时还没有发展成除朋友外其他身份的准备,仍不由担心将深埋的部分,吐露多了,给认成“变态”,吓走人家;害怕少了,哪天忽地被判作傲慢,不走心。
你,真的没有和她发展成……的打算吗?
于芷落难耐地咽下口水,额,我……大概吧。
不是变态,对的,咱们做是一个有礼貌、善良、真诚的……人。
多夸夸吧,总不会错的,猫猫的话题似乎用得频率还是算不得太高,再说一次大概不会让人心烦,身体重心渐渐朝前脚掌点偏移,三、二、一下定决心,情绪上扬提起,
“嗯呐,它太乖了,太可爱了。”
于芷落还从来没被小猫咪如此“社牛”地缠上过,一看到宝贝有了新要求,“戏码”同这“人设”看着看着还能勉强行得通,输上了口氧气,立马屁蹬蹬滴按照要求给它挠去。
看着身前的人也喜欢得紧,喜欢得人更紧,恍惚间,顾钰一时竟分不清门前相遇的是她还是过去的她们,清风拂过,隐隐约约,清风卷起着温度,带着两个身影笑笑闹闹闯进身后门缝,虽然她们当初确只在学校里有过交集,徐徐的感觉清晰倒像是发生过似的,小阵凉意漂过鼻尖……
很久,也远了。
顾钰喘了口气,思路一转,朝四周望去,空旷静闭里,两人一猫一直站在门口看起来太是古怪。
像是有个小人在脑海中一下一下用力点头认同,顾钰心跳扑通扑通地期待能邀请人来坐坐。
加油!
距离上次被拒绝了场景发生不过四五分钟,掐着手指头回忆着,总像是有些不对劲等她发现。
我……说话是不是太公式了。
的确,芷落会不会以为我在客套。
客套!我怎么可能,我我我,我对她,客套!!天大的玩笑!
不要啊……
团积在心底的不知是慌乱还是娇愤,胸中的气焰霎时间如同吹热气球般,飞速鼓囊升起,找不到解法的她转眼间又给扎破了似泄光了气。
我,可是我真的不是在客套。
没等纠结完,三两秒间,思考得燥热间,氛围仿佛糟糕上了不少。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顾钰咬咬牙,主动,是的,主动才有故事。
主动!
“要不要来家里坐坐。”
能说的话都吐干净了,正尴尬地装作全心全意逗猫的于芷落听到声音,条件反射似的立马抬起头来,略向旁边歪了歪,愣愣地发出声音,
我的奶奶啊,额……
原来,她……不是在客套吗?!
“啊?”
失算了。
她是真的,真的想请我坐坐。
的确,钰她是喜欢弯弯绕绕的性格,我,你刚刚怎么拒绝了呢?!
出乎意料的邀约,她正磕磕绊绊地感叹着心里话,竟像是被自己出的声音吓到一不小心朝后退了半步。
眼睛亮亮晶晶地忽闪忽闪,顾钰给身前人可爱地血槽要空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加上了“大眼”滤镜,但,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了,人怎么还能这么可爱。
短短一个字,顾钰像是恋爱脑上头了般幸福得紧,气声尾音上飘,听着虚浮,软软糯糯间,形象好似同当年的女生重合,聪明中时不时的天然呆,客气疏离里心思却暖暖的,纯白清纯的外表下鼓囊囊地藏着点墨水。
掌握了主动权般,顾钰笑容灿烂地装作开玩笑,以退为进道,
“不好吗?”
“我……”
身体的距离拉开,迷蒙里,来不及胆怯,听见耳畔徘徊来柔碎的声音,
“我,好的……额,谢谢你。”
她的眼睛好艳丽,
等不及盘算“艳丽”能不能形容“眼睛”,反正没模棱两可地放出口丢人,于芷落马上又将视线抛在一侧,泛红的脸颊直白地大敞开眼底,倒是坦然地偷摸昭示着主人的二三心事。
“不用谢,我很高兴。”
“谢谢。”
“嗯呐。”
许是在“猫猫催化剂”的作用下,站着站在,久站后“烫脚”的地面,平白生出了许许多多喜气与温柔,无话可说的尴尬与浮于表面的“嘘寒问暖”仿佛抛去了另一个世界。
暖黄色灯光攀上流光烁烁的晶亮瓷砖肆意拥吻旋转,那一刻,神色交汇间,她却觉得自己像是拿着心意织成的玫瑰花,众目睽睽之下,勇敢地发抖道出两人许下的祝愿。
喜悦似夜空中盛放的烟花在顾钰眼底点点炸开,一颦一笑,碎落到了身前人的心底,甚至忘了呼吸,半真半假地编起关于自家旺财的胡话,
“第一次见小宝这么喜欢一个人。”
“最近别人送了好多不错的水果,时间不晚,要不一起坐着玩玩吃点呗。”
于芷落害羞地垂下头,嘴角弯弯,藏不住开心时偷偷翘起的小虎牙,
“好。”
是当年的她,也是这样,热情得干脆,热烈得直白。
总让人想……想抱抱她,就是想抱抱。
说不出一字拒绝,手看起来有些忙乱地替旺财挠痒痒,于芷落点点头,郑重道答应道,
“好的。”
我……很想的。
谢谢你,谢谢……
你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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