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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我叫孟汀兰。”

孟汀兰对周昳礼笑了笑,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的家人,她不想以后昳礼和她回想起这段经历都带着悲痛和伤情。

“‘汀兰’二字,取自范希文《岳阳楼记》中——”

原来他们已经约定好了,梁州知府六年任期一满,秩礼便带她回家,见他的妹妹和师友,可没想到——

孟汀兰尽力维持自己平稳的语气和笑容,可昳礼还是没能听她说完,便见她转过身去了。

泪水盈满眼眶,孟汀兰不敢面对周昳礼,她拨了拨木盆里的水,继续说完接下的话。

周昳礼听着。

这位姐姐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有着春天明朗阳光照耀大地,万物竞相绽放那样的美丽、温和,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俊俏的鼻子、嫣红的嘴唇,很好看,笑起来应该会更好看......

没有过多犹豫,周昳礼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问:“汀兰姐,你是我哥的爱人吗?”

孟汀兰转过身来,神色仓皇。

“真好,汀兰姐,真好。”周昳礼说,“我太小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我哥照顾我、对我好。

在我还没有长大的时候他就来这西北了,我还没有学会爱护他、照顾他,也对他好的时候,他就走了...”

“我爹娘、我爹娘...”

“我爹娘很早就走了,一直以来都是他爱别人、为别人付出。他很孤独。现在也有人爱着他,为他着想了,真的很好...”

一番话说下来,周昳礼哭得稀里哗啦的。

孟汀兰看到她哭心里就着急,想哄哄她,可自己也忍不住,最终劝道:“不要哭,昳礼。你哥他是英雄。”

周昳礼听后,心想:我哥是英雄,可是英雄也是会感到疼的。

“他是怎么死的?”周昳礼问。

孟汀兰有所犹豫。

周昳礼抓住了孟汀兰的手,问道:“汀兰姐,我哥是怎么死的?”

“这西北有这么多将领,怎么就我哥一个知府死了呢?”

孟汀兰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全盘托出:“你哥和商部堂是好友。”

“前些日子,商部堂在内阁担任次辅的老师不知何故触怒了皇帝,被奉旨在家养病。

朝中发生很大震动,商彧也被波及,被关押在秦州府牢狱。很快,帝京下来另一人代替他的职位,他失去了对西北的控制。

事发突然,此次商彧并不知老师干了什么,但他很清楚,老师会无恙,而且他也会被放出。

不管怎样,不会太久。

他对自己设下的防线、带出来的将领,练出来的兵有信心,只要那位新来的巡抚不做太过荒唐的事,边防没问题,异族人不会攻打进来。

秩礼听说此事,想法来看他,同时也给他带来一些消息。

乍听之下,商彧并未察觉有何不妥,之后,他越想越觉不对,但也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最终,他想遍所有可能,告诉周秩礼,让他小心。”

可一个被关入大牢的罪臣和一个小小的知府,面对困境,就算知道了解决方法,又能有多少力量去办呢?

“异族多次攻打商彧设下的防线无果,不仅一点好处没捞着,反而折损不少兵力。他们是被打怕了,但又实在饿肚子,这次绕了远路,横跨山岭,在西北另一侧发动了进攻。

秩礼牢牢记住商彧在狱中对他说的话,接到消息后立马派人通知之前在商彧手下的将领,接着自己领兵与那些异族人作战,可他的那些府兵数量稀少、装备又不足,何以抵抗凶悍如恶狼的异族骑兵?

周秩礼拼尽所有抵挡他们,不久之后,大军到来了,我西北铁骑最后赶走了这群强盗,是秩礼为他们争取了时间,可他却没有等到他们。”

周昳礼听后久久没有说话。

晚些时候,周昳礼和孟汀兰聊天,两人互相聊起周秩礼的过往。

周昳礼告诉孟汀兰:

她哥没中进士的时候,读很多书,每天很早就起来读书。

中午,她哥也是草草吃一口了事。他吃饭的时候,目光还流连在书本上,这经常造成他胃疼,但他经常不改。

晚上,就算再怎么精力充沛的人,读了一天也该神思疲倦,读不下去了。

她哥就会走出书房,来到院子前的走廊,这时,通常会有他平时喂的猫咪闻声而出,猫咪凑到周秩礼身前,周秩礼就会蹲下身去,用或许沾了墨水的手摸一摸猫咪的脑袋,于是猫咪也有墨水了。

周昳礼没有告诉孟汀兰的是她自己的事:

他们家那时不算富裕,在花钱请邻居买菜烧饭不委屈妹妹、陪妹妹玩并且不饿着自己和买书而不是借阅、拥有充足的纸张、墨水、可以在晚上也读书的烛火之间,周秩礼选择了前者。

于是,天黑了,周秩礼经常没有办法继续读书。

虽然她那个时候很小,虽然她那时候字都不认得几个,虽然她是个女孩,但由于她是人,由于周秩礼是她哥,周秩礼会在天黑的时候给她讲好些书中的事、理。

他对读书有热爱,口才又好,讲的时候旁征博引,她很能听得进去。

更关键的是,哥哥眼睛很亮。

很亮的眼睛很吸引人。

其实也不是每天都讲,甚至不是时常,因为比起深刻的事、理,小女孩周昳礼还是更喜欢生动有趣的故事,但每次讲,周昳礼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她的记忆力向来不错。

就是这样,一颗种子在周昳礼心底生根发芽了。

不过这个时候周昳礼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哥对她的教育、尊重最终会令她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惊天动地的后果。

孟汀兰也和周昳礼讲了好多周秩礼的事,但是入秋了,讲了一会儿她们觉得冷,孟汀兰就去捣鼓火炉。

捣鼓到一半,听见开门声,她抬头,望见了商彧。

商彧今天没有穿官服,穿的是黑色布衣,看样子是军队的衣服,他是从大营那里过来的?

孟汀兰恭恭敬敬喊声“部堂大人”,继续做自己的事,却听后方传来一句“你是谁”。

“我叫周昳礼,是周秩礼的妹妹,你是谁?”周昳礼又问了一遍。

商彧张了张嘴,第一次话没说出口,第二次开口说道:“我是商彧。”

他随即对孟汀兰说道:“孟姑娘,烦请你先下去,我有些话要与她说。”

孟汀兰只能说“好”,临走前她看了看周昳礼,想用眼神安抚这个小妹妹,告诉她不用害怕,这位大人...其实他平常不这样的...总之他是个好人,可这小姑娘根本不给自己机会,孟汀兰只得帮他们把门关好,不让风吹进来冷着昳礼。

“你此次来看望我,是以什么身份呢?”是以我哥朋友的身份来看望我的,还是以官大人的身份来慰问死去下属的妹妹的?

商彧沉默了几秒,告诉周昳礼:“没有什么身份,我姓商名彧,你哥是我的朋友。”

周昳礼于是问道:“我哥为什么要听你的?”

商彧一听到这话,就知道孟汀兰已经把自己告诉她的都告诉周昳礼了。

“因为不听我的会死很多人。”

这时候,商彧心底忽然涌上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他在很小的时候也体会过一次,那是他顽皮做错了事,让爷爷伤心了好久。

现在根据事实:当时西北边防存在隐患,这是他告诉周秩礼的——周昳礼的哥哥;面对那一个一个隐患该怎么做,也是他告诉周秩礼的。周秩礼按照他说的这么做了,死了。

商彧觉得,周昳礼怎样责怪他都可以。

周昳礼说:“我哥...”

“我哥是因为听从你的话去的,还是因为会死很多人去的?”周昳礼这样平静、不解地问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先是低垂,眼光便如星子落在搭在身前的一双手上,接着向上抬起,商彧便感觉到呼吸有微微一滞,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他提前眨了下眼睛,错开了。

周昳礼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明了,但她还是想等商彧的回答,因为面对她哥的这场死亡,悲痛之余,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只有一个一个都说出来、问出来,不憋闷在心里,才能遇到真正的答案。

“因为会死很多人,你哥听从我的话,所以带了八千府兵去抵挡异族人。”商彧这么回答。

因为会有很多人死,因为他哥知道,所以他去了。可是为什么呢?

周昳礼觉着她心中原本有一条大河,汪洋千里、奔流不止,好不畅快!可现在大河中间突然有一段被挡住了,被一棵参天大古木倒下来截断了,汪汪洋流一时全都堵在了她胸口,堵得她喘不过气来,也憋闷得要死。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商彧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周昳礼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商彧好声好气说道:“雍州距京城千里,路途遥远,你若想归家,找王严通知我一声,届时我安排车马送你回京。”

“王严是谁?”

“我的管家。”

周昳礼见这人是真的想把自己送回帝京,抽空想了一下她在帝京的那个家,那所房子吧,不是他们兄妹的,一开始就是周家人的。

帝京城里是有个周家,世代为官,在朝廷里扎根很深,周氏一族显赫官员也有很多,但这些跟他俩没什么关系,他们很早以前就不跟周氏来往了,非要溯源,得到周昳礼爷爷的爷爷。

之所以借周秩礼房子住,一是因为他爹娘老早死了,确实可怜,世家大族要脸,绝不能让上了族谱的后代过得这么凄惨;二是因为周秩礼自小聪明,很小就考中了举人,考中举人遇到主考官,主考官也夸他聪明。当然,主要是因为第二条。

现在周秩礼没了,周昳礼是守不住那个房子的。

于是她对商彧说:“谢大人美意。”之后她便不说话了。

商彧倒是没有被限制在她画的那条界限之外,他毫不犹豫跨入了这条界限,并对周昳礼做出的决定表示了质疑:“你不回家?”

周昳礼觉得他管得太多了,很是不爽,一时没有回答他。

商彧好像也有点不爽,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用表情告诉周昳礼:你一个女孩子,大老远跑到这地来,还不打算归家,这怎么行呢?

这地不仅有异族人来犯,还会有盗贼、流寇......

总之这怎么行呢?

你死了,我怎么向你哥交代?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但商彧最后什么也没说。

“有。”

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很多人死亡,额...我哥、这个知府官、就要去、呢?”

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很难理解,因为她自己就是混沌一团——就是知道自己有疑问,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疑问是什么,所以周昳礼在说这话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好告诉这位大人,她是真的在问问题、表达她的疑惑,虽然她表达得不太好,但是她尽力,而不是在胡搅蛮缠。

商彧说:“不是你哥当了官就要去,而是你哥是为了能够为他们做点什么才当这个官的。

你哥就是你哥,不是这个那个‘知府官’。”

话音刚落,周昳礼还没来得及思考,商彧也没来得及再与周昳礼多说什么,外面就响起了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大意是有人带着事儿来找商彧了,要见商彧。

周昳礼望向商彧。

商彧也看着周昳礼,他的目光很深,除了想让周昳礼快点回京和对她留在这等战乱之地表示担忧之外,还有一些周昳礼看不懂的东西。有一刹,商彧的目光令周昳礼想到了她哥。

商彧又静默片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周昳礼说:“外面说话的人就是王严,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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