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轻车熟路地开火,准备夜宵。
“待会吃完再说。”他哄着五条悟,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已经乱成一团。
冉冉的白烟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知道这场谈话是必须的。
但还是试图延长短暂的在厨房独处的时间,借以逃避。
*
五条悟窝在沙发上,看似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他带着耳机,耳机里却没有声音,手机上的屏幕一直亮着,游戏中的小人却一动不动——显然,五条悟的心思并不在游戏上。
一切都像一场梦。
好像夏油杰十年的时间在五条悟面前被一刀切去,那所谓的“大义”在五条悟的几滴泪里溃不成军,他们就像一瞬间回到了十年前,中间的一切都没发生,五条悟在夏油杰面前张牙舞爪无法无天,夏油杰是他狼狈为奸的共犯,只要五条悟一坚持,夏油杰就笑着认输,他也从来没赢过。
不,不对。
夏油杰赢过两次。
第一次,他还是穿着不良装模作样的好学生,满口正论说着五条悟讨厌的话,五条悟讨厌听这些,于是他们打了一架。那时五条悟还没学会反转术式,无下限也用的不是很熟练,夏油杰还没收服几只强大的咒灵,手里只有些三级四级,体术也没有后来那般精通——理所当然的,他们没分出胜负。
但五条悟知道,这场论战,是夏油杰赢了。
第二次,夏油杰站在新宿街头,借着硝子的电话见到了五条悟。
这是他们第二次论战。
五条悟难以相信发生的一切,他试图再像以前杰说服他一样说服杰,可对方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五条悟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一件事:夏油杰是个比他还要倔的倔种,十条驴拉不回来的那种。他以前那副好说话的老好人样子,全是装出来的,这个犟骨头钻了牛角尖还塞住耳朵自废双手绑上石头,叫人根本没办法救他出来。
五条悟输的一塌糊涂。
可现在,是什么让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就这么轻易的改变了主意?
*
夏油杰由着五条悟钻进他的怀里,垂眸,像讲故事一样,把他的过去对五条悟抖的干干净净。
羂索和夏油杰其实有一段渊源。
或者,夏油杰该叫她一句老师也说不定。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夏油杰的声音很轻。
身为千年一遇的咒灵操术,夏油杰的天赋不比六眼差在哪里,然而就算是天赋异禀,在幼儿时期还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尤其是对天然具有压制权利的东亚父母。
夏油杰的父母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在各自领域上小有成就,这类人惯有的傲慢心态让他们在意识到他们的儿子夏油杰是个精神病时瞬间爆发。
“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孩子是个精神病,”他向来沉稳温和的父亲死死抓住他母亲的手,面目狰狞,好像一瞬之间所有的亲情都成了笑话,“我的人生里决不允许这样的污点!”
而他一贯温柔贤惠的母亲,甩开他的手,声音很冷,“把他送到医院去,不要让别人知道,治完了再回来。”
“那么麻烦!把他送到乡下去,我们再生一个不就……”
“你想得倒美!我告诉你我现在事业上升期我决不允许……”
这样的争吵声灌满了这间屋子,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商量出了对策:将夏油杰关在他的房间里,封上窗户,拉上窗帘,锁住房门,原本那个门下让猫通过的小口,现在成了他食盆的传递口。
夏油杰养了一只猫。
那只猫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
那天家里只剩了一个夏油杰,他看着小心翼翼的透过栏杆看它,那只猫是他捡来的,也是他一手养活的猫,他被迫患上“皮肤病”被关住后,没人喂养这只土猫,那只猫在他的窗外哀鸣徘徊,最后死在他的窗前。
隔着一层铁栏杆,尚且年幼的小孩第一次咒力四涌,握着的铁杆被折断,戳破了他的皮肉,他一点也不关心,从窗上爬出去,抱住了那只猫。
那是年幼的孩子能施以的最大的反抗。
他的“皮肤病”病了近一月,最后治好他的,居然是虚无缥缈的信仰。
佛。
羂索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你们的孩子是个天才啊!”她这样对他们宣称着,“天才的才能应该要被好好开发才对,他会替佛庇佑人间。”
他的父母好像失了魂,真的信了这些鬼话,把他从屋子里放出来,像之前一样上演父慈子孝的虚假戏码。
他们都说小孩子忘性很大。
的确。
伤口好了,也许也会忘了曾经的疼痛,疤痕淡了,也许会忘记曾经对小孩子来说刻苦铭心的经历。
但夏油杰忘不了那一天。
那只猫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冰冷,第一次愤怒冲破理智,第一次想要把折断的铁杆对准他的亲生父母。
羂索成了他的老师,明面上给他补课,背地里用一套套的正论驯化他。
夏油杰被驯服了。
害怕未知的强大是正常的,他一遍遍告诫自己,父母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只是害怕他的强大而已。
强大的人应当保护弱小的人。
咒术师应当保护弱小的普通人。
树立的正论是他理智最后的防护门。
浅浅更新一下示意我还活着(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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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挚友变成咒灵的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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