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是骨血中开出的花。
……
死了很多人。
六眼倒在了那里,我看到了他眼底的暗淡,他像是此生再不会醒来一样,浑身污泥、血迹斑斑。
虎杖悠仁紧紧抱着我。
有人在我脑海里叫,大声咆哮、疯狂哭泣,永不停歇一样折磨着我的神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骨骼和血肉中生长,我呆滞地低下头,看到了那截骨节上串着的心脏。
那是我从没有过的东西。
高大的阴影遮盖了我。
原本是虎杖悠仁抱着我,现在变成了我抱着他,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一切生机。
我抬起头,那双妩媚多情的眼眸望着我,一如既往。
他俯下身子,宽厚华贵的袈裟落下来,用敞开的袖口为我擦拭脸上的血迹,那是黑狐一样美丽的男人。
“佟花,做到了呢。”
做到了,什么呢?
我望向远方,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眼睛,许许多多的乌鸦,他们像是小小的蚂蚁一样望着我,抬头望着我。
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他们的目光是恐惧和憎恨。
我无法控制自己,落在我瞳孔中的是无数的鲜红和血肉。白花花的骨节混合着泥泞的肉,全都溅落在我的脸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佟花,佟花,佟花……”
我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又远又近。
我被关在小小的罐子里,看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笑着望着我,指头一点点磨蹭着罐子的外壁,声音怀念又宠溺:“佟花,我的佟花,我的妹妹,世界上哥哥最疼爱的妹妹。”
哥哥,世界上最疼爱我,最不舍我,最喜欢我的人。
我生来,就是为了获得他的爱。
玻璃罐子闷闷的,我敲敲里面,哭着求哥哥放我出去,哥哥只是望着我,用可怜又疼爱的眼神,我们中间好像隔着一层永远不会触碰到的膜,“佟花,佟花……”
哥哥离我越来越远了。
“佟花,佟……花……”
我本该忘记的。
我想起来了。
哥哥已经死了。
哥哥,是为了我而死。
我疯狂挣扎、想要逃脱的时候,是哥哥站在了我的前面。他握着那个小小的玻璃罐子,对我说:“佟花,你要乖乖的。”
所以,我乖乖的。
哥哥,我听话了的。
男人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来,我看到他额头那一条浅浅的线,他的笑很动人,身上香气扑鼻,在腥气冲天的这一方上,是唯一的一株青莲。
他看着我,对我说:“好漂亮的花。”
我缓缓低下头,看到了我的手、我的脚,都变成了我的枝干我的根,我此刻就寄生在无数人的血肉之上,里面还有我的哥哥。
五条悟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是一如往常的审判一样,但我再也看不到那其中的神采。
穿着袈裟的男人轻飘飘放开我,走到六眼旁边,两根指头只是轻轻地伸进眼眶里,毫不费力地在其中搅动,血肉黏连又被剥离的声音响起来,在藕断丝连里,他捏着一颗小小的眼球,看了又看。
“原来即便是咒术界的最强者,死掉之后的眼珠也是普普通通的嘛。”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最初的最初,我只是想找到哥哥而已。
边缘踏上他人的步伐,那人用一双剔透的、美丽的孔雀石蓝眼眸望着我,手上握着太刀,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像是看到了……
怪物。
我抬起手来,狰狞的巨兽朝我冲过来,一口咬断了我的枝丫。
断掉的枝丫连着哥哥的尸体,我惊慌失措地想要跪下去。
——连起来啊,连起来啊,不要,不要就这样放弃我,不要就这样离开我,哥哥。
每一根枝丫,都连着一个死去的人,我是个在骨血上汲取营养的怪物,而我自己还没有发现。
哥哥,我乖乖的。
所以你能回来吗?
我说不了话了。嘴巴被无数的藤蔓寄生,身体像是怪物一样,明明只是想跪下来再看哥哥一眼,它却不听我的使唤,一下下在别人身上留下伤口。
……
“杀……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我用眼神哀求着。
他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睛,吻了上来,小声说:“佟花,请为我而死吧。”
那是……我在那个春天听到的最后一声呼喊,是我的名字:
“佟花。”
我看到远处的身影也倒下,他的胸腔迸溅血液、喷红了地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望着我,那双漂亮得像是宝石一样的眼睛,哪怕失去生命之时,他也依旧守护着我们的约定——
要一直、一直看着我,一直爱我。
数不尽的、美丽的花在我身体里密密麻麻地生长。它们一口口的,把我吃掉了。
我在那个春天,死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变成怪物这件事。
我倒下来,庞大的身躯瞬间干枯,旁边是哥哥睡着的侧脸,我艰难地转头去看他,终于想起来了。
嗯,一定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有人把我从沉睡中唤醒,然后唤我的名字,他说:“佟花,哥哥在等你。”
我是为了哥哥变成怪物,因为我生来,就是为了获得哥哥的爱。
……
罐子里是一颗小小的、可爱的种子,正发着浅绿色的芽。看起来柔软无害,底部却生出了无数的根系,扎在一根雪白莹润的骨节上面,似乎在汲取着什么养料。
男人指尖轻柔地抚摸着外壁,旁边站着一个垂着长发掩面的女人。
“无论怎么看,这似乎都只是一颗很普通的种子呢。”他说道。
女人点点头,恭敬回答:“那么,请呼唤她的名字吧。”
“佟花。”
小小的玻璃罐子里,绿色的苗抬起头来,几乎察觉到了什么,像个羞涩的姑娘,怯怯地抬头又落下,有些蔫蔫的。
狐狸一样的男人眯起眼睛来,将手撑在侧边的膝盖上,慵懒又随性地侧躺着,华贵的袈裟落在地面上,上面还绣着金色的边线。
他好像没什么兴趣,只是仰着脸百无聊赖:“养这种东西,很麻烦吧?”
女人摇摇头,又点点头。
“佟花,是需要爱的生物,如果您能给她足够多的爱意,她就能回馈您想要的东西。”
“爱?”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扬起嘴角却没有笑出声来,“你觉得,盘星教里的任何一个人,能给她爱吗?”
“你觉得我可以吗?”
女人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头发长的看不到眼睛,只是淡漠地回答:
“可以。”
因为每个人,都有爱,哪怕是背叛者、哪怕是怪物,又或者是高处不胜寒的强者。
细细的、绿绿的小苗在透明色的罐子里,悄无声息地萎缩着。
……
绿色的苗被遗忘在角落里,等到黄色头发的少女惊慌失措地捧着那个小罐子找到了正在传教的教祖大人,对他说道:
“夏油大人,她要死掉了。”
夏油大人拿起那个小小的瓶子,看到了干枯的苗,低声笑笑:“好可怜啊,没有饭吃的孩子。”
干枯的苗上只剩下一片嫩色的叶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像是人一样看着他,竭尽全力地贴到内壁上,似乎想要回应些什么。
夏油大人好奇地将食指和那片叶子贴在一起。
“咚咚咚”
微弱的、渺小的力道,微微震动的频率透过那片玻璃传递到了他的手心,他有些惊奇地蹭了蹭。
小苗也蹭了蹭。
枯木逢春。
他说:“这可不是爱。”
半夜刷到了教祖大人的视频,好涩好喜欢,于是我直接开干!
这篇上来就是全死be结局,而且会究极扭曲,大家都不正常。
原作已经非常不正常了,所以我决定写点邪门的,先发一章试试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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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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