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以偌的初吻。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又闻到了浓郁到醉人的酒香。
当浅浅的唇瓣触碰逐渐变得湿热时,苏以偌的脑中仿佛炸开了烟花,整个人也像是火星般窜了出去。然后,她挥起一掌,重重地扇在了秦苍业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优雅安静的餐厅一角格外突兀的响起。
“啊!不......对不起......”苏以偌握着滚烫的手掌,双眼通红,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
秦苍业抬手碰了碰自己微微刺痛的脸,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店长跑了过来,紧张地问道:“先生,小姐,发生了什么?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苏以偌立刻垂下了头,眼眶憋得发烫,眼泪不停地打转,心里既有愧疚,又有害怕和生气。
她以为秦苍业会发火,却没想到,听到了秦苍业的一声苦笑。
“没事,”秦苍业朝着店长摆了下手,说道:“惹未婚妻不高兴了,我的错。”
说罢,他看向了苏以偌,却完全无法看到低垂着头的她埋在阴影里的脸。
“对不起,”他的语气温柔到了极点,见苏以偌没有理会,他歪了下头,再次说道,“对不起。”
苏以偌依旧在整理着情绪,没有搭理秦苍业。
秦苍业想抓住她的手,犹豫了一下,手指从她纤细的手腕边落下,抓住了她的裙摆。
他半蹲了下来,仰着头,扯了扯苏以偌的裙子,用温柔到有些卑微地语气说道:“对不起。”
“啊!你......你快起来,”苏以偌连忙抓住了秦苍业的衣袖,又立刻收回了手,退后了一步,紧张地说道:“秦先生,你快起来,我不生气了。”
眼泪已经被她憋了回去,但情绪却被整理得乱七八糟。见秦苍业依旧不起身,她着急又混乱地说道:“你刚才这样不对,你不能这样突然地亲我,你吓到我了,我们,我们只是被父母订婚的陌生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都还没有交往,不能这样......可我,我也没控制好情绪打了你,我也有不对,我们抵消了......所以,所以擦掉吧!”
认认真真地听着苏以偌的训斥的秦苍业歪起了头,不解地问道:“擦掉?”
“嗯嗯,”苏以偌使劲点头,比了个拿橡皮擦的姿势,“把刚才的那段记忆,擦掉。”
这个可爱又有趣的做法让秦苍业忍不住笑了,还笑得十分灿烂:“好,擦掉。”
也许是因为醉酒,回到餐桌边的苏以偌真的就忘了这一段被强吻的小插曲,再吃了一点甜点后,结束了今天的晚餐。
离开时,秦苍业非常认真地收好了那袋仙人球。
餐厅外,章逸风早已经等候在了那里,见苏以偌的脸红得不太正常,连忙上前问道:“李总,你喝醉了?”
已经被李金淼警告过一次了,章逸风这次无论如何都不敢让苏以偌坐上秦苍业的车。他接过了苏以偌的手包和玫瑰花,将手里的外套递给了苏以偌,说道:“外面天气凉,李总穿好衣服,我们走吧。”
“慢着,”秦苍业大步跨到两人身前,拦下了两人,再次向章逸风飞去了冷眼,“我送李小姐回公司。”
“这次就不劳烦秦副董了!”章逸风坚持说道:“夜深了,李总喝醉了,和秦副董孤男寡女待在一辆车里,不太合适。”
“不合适?”秦苍业语气越来越冷,“难道和你在一起就合适了?别忘了,李小姐可是我的未婚妻!”
“她......”章逸风嘴里的话卡住,他不想再跟秦苍业多费口舌,于是厉声说道:“秦副董不是一直不满意这场婚事吗?这几次的态度,转换得有些奇怪了吧?”
章逸风一直觉得奇怪,但此刻他也没时间去深究奇怪之处,他转身抓起了苏以偌的手臂,拉着她就想走进电梯。
看着两人争执的苏以偌一直插不上嘴,她并没有喝得太醉,只是有些头重脚轻和反应迟钝。被章逸风拉着经过秦苍业身边时,她还是看到了秦苍业那张阴戾到极点的脸。
她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阴寒,在秦苍业深深吸气,捏紧了拳头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鲜血飞溅的可怖场景。于是,她急忙挣脱了章逸风的手,惊慌地喊道:“我跟秦先生的车走!”
章逸风诧异地看向苏以偌。
苏以偌连忙说道:“别担心,章......章助理,秦先生送我回公司。”
三人走进电梯,苏以偌站在中间,气氛紧张又尴尬。
苏以偌紧了紧那件李金淼给她带来的白色羊羔绒外套,挪了下步子,往秦苍业身边靠了靠,试图降一降这尊煞神的火。
章逸风再次向苏以偌投过去诧异的眼神,苏以偌回了一个尴尬的笑,眼里仿佛在说: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看你们打起来吧?
章逸风皱起眉头,也想用眼神传达点意思过去的时候,秦苍业的大手伸了过来,揽住了苏以偌的肩膀。他怒视着章逸风,冷声警告道:“再对我的未婚妻眉来眼去,我不介意让章助理休一周的假,去医院好好治一治眼睛!”
“你!”章逸风气得咬牙切齿,扭头望了望别处,深吸了几口气后,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平和,说道:“我与李总只是工作上的交往,还请秦副董清醒一点,我记得李总曾经跟我透露过,秦副董也有解除婚约的意图,难道秦副董忘记了?”
章逸风终于意识到一切的怪异之处:秦苍业不可能突然转变态度,不可能在没识破苏以偌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就吃她与我这个助理的醋。唯一的解释就是,秦苍业早就看破了苏以偌的身份,并且对苏以偌产生了好感,却没有揭穿,一直都在演戏。
看似是苏以偌在顶着李金淼的身份欺骗秦苍业,实际上是秦苍业在拿着和李金淼订婚的关系来玩弄苏以偌!
章逸风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心里骂道:真是个渣男!
渣男秦苍业在章逸风的提醒下愣了两秒,气焰弱下去一半,烦躁地回答道:“没忘记!”
之后,电梯里再无人开口,秦苍业的手一直搭在苏以偌肩膀上,并没有过分的亲热。
苏以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脑子里晕乎乎的,总感觉这大楼可真高啊,不知啥时候才能到地下呢?是不是已经开进地底,开向地心去了?
到达三十五层时,电梯门一打开,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音乐。一伙醉醺醺年轻人一窝蜂地挤了进来,处于走神中的秦苍业立刻回过神来,紧紧地把苏以偌搂进了怀里,还微微侧身,用冰冷的眼神瞪走了那些试图靠近的小伙子们。
苏以偌的额头几乎靠在了秦苍业的胸膛......准确来说,是胸肌上。薄薄的衬衣里,透出了股温热的香水味,她的脸再次涨红,想往后挪,脚后跟却已经触到了墙。
十分难熬的几分钟过后,终于到达了地下停车场,苏以偌得到了喘息,远离了秦苍业,朝章逸风挥手告别,然后保持着距离,跟随秦苍业走向了他的车位。
秦苍业的助理兼司机吴衡已经等候在了那辆格外扎眼的幻影旁边,见两人走近,恭恭敬敬地打开了后车门。
苏以偌看着那车,觉得有些眼熟,想起来时,眼睛一亮,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呀,车修好了?”
秦苍业微微一愣,偏头看向苏以偌,眼里满是疑问。
苏以偌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露馅,她捂了下嘴,快速钻进了车里,吞吞吐吐地说道:“呵呵,听说,听说这车被撞了......”
秦苍业跟了进来,笑着说道:“我可没跟人说过我跟谁撞车了,”他看向前座的吴衡,严肃问道:“吴衡,你多嘴了?”
“没有!”吴衡连忙正襟危坐,辩解道:“老板,我一个字都没说过!车送修的过程不是保密进行的,别人会知道并且传到李总的耳朵里也是有可能的。”
“啊,对对对......”苏以偌连忙附和,然后,她不敢再说话了。多说多错,她只好面向车窗看着车辆缓缓开出了停车场。
今天这一晚上的经历,感觉比第一次和秦苍业吃饭还要不可思议。苏以偌看着窗外的灯光,把有点晕的脑袋靠在了冰凉的车窗上,回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居然吻我了......
这不是说擦掉就能擦掉的记忆,只要稍稍回想,唇边就好像出现了当时的温热,鼻间就好像嗅到了那时的酒香。
他是......喜欢我了?
苏以偌不敢承认,但相处时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问题应该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怎么会这样啊?我们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况且,他还有婚约......
想到这里,苏以偌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诧异:自己竟然对秦苍业那个突如其来的强吻没有丝毫反感,甚至……还隐隐为无法与他在一起而感到遗憾。
你也喜欢上他了吧?是吧?是吧?
苏以偌捂了捂滚烫的脸,自己跟自己置起了气。
喜欢他有什么不可能的?又高又帅又有钱,嗯,还温柔......
只是,他幸运地出生在了一个应有尽有的家庭,而我却不幸地还在为了如何生存下去而发愁。我们之间的境遇千差万别,我们之间的相处也还只是蜻蜓点水,此时的一点好感完全支撑不了我们破除万难走到一起,就算真的草草地在一起了,最后也肯定会因为眼界、家庭、生活习惯等各种各样的分歧,走向含恨分离的结局!
想通之后,苏以偌觉得自己清醒极了,成为了一个不为情所困,具有独立思想的大女主!
她忍不住还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真棒!
“李小姐,”身后秦苍业的轻声呼唤打断了苏以偌的洋洋自得,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低着头垂着一双忧伤眼眸的秦苍业。
视线下落,才发现秦苍业正看着手里的那个装着仙人球的纸袋。
“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说这话时,他嘴角微微扬起,眼里的忧伤消散了许多,“我会把它种起来,虽然我没养过仙人球,但想必是很好养活的。”
他捏紧了纸袋,转头看向苏以偌,深邃又漂亮的眼眸里挂满了期待:“我总想付出点什么来表达我对这份礼物的喜爱,所以,李小姐可以问我要点儿什么吗?”
“啊?”苏以偌还从来没遇到过求着让别人要礼物的人,她下意识地就要拒绝时,被秦苍业那略显幼稚的期待的眼神所感染。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如果不给他,他可能会委屈地哭出来。
苏以偌笑了,说道:“那好吧,那就送我一点......你的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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