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庭院尽头的假山上升起来，空荡的庭院略显几分寂寥与清幽。
一片红枫叶被夜风卷起，落在了檐廊上小月的脚边。
小月仍未解除魔法，此刻依旧是禅院直哉的模样。
她坐在柔软的坐垫上，面前的小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饭菜，一道道菜品装饰得宛如艺术品。
不需要进食，但是她乐于享受。
牛肉滑嫩，刺身鲜美，寿司小巧精致……
禅院直哉的日子过得真不错。
尤其是跟伏黑家两姐弟相比。
院落外的拱桥上传来木屐的声音，她还没抬眸，率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给你请的家教老师还满意吗？”
禅院直毘人站在院子中央，看着檐廊上没有坐相的儿子问道。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禅院直毘人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他很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不满意的话，恐怕下午刚到的时候就被赶跑了，根本不可能会在禅院家待上这么长的时间。
要知道从下午到现在差不多四个小时了，直毘人都没有收到家教老师被赶走的消息。
看来那位家教老师并不是徒有虚名。
听到这个人熟悉的声音时，小月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禅院家主，禅院直哉的父亲，也就是给她拨打雇佣电话的家长。
小月对他的印象是醉鬼，当时对方在电话里语气稀里糊涂的，但是看在定金的份儿上，小月原谅了他的失礼。
现在看来，她的判断果然没错，这人身上浓郁的酒味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从出生开始就泡在酒罐子里。
禅院直毘人梳着大背头，细长的眉毛和眼睛能看出几分禅院直哉的影子，两撇长胡子上翘，十分符合小月对日本人的刻板印象。
直毘人深色的浴衣的腰带上还挂着个酒葫芦。
见小月的目光落在葫芦上，禅院直毘人顿时想到了似的，立即打开酒葫芦又闷了一口。
小月吃着手里的寿司，看也不看禅院直毘人一眼：“勉强满意，给她多加一点儿工资吧！”
直毘人惊讶地挑了挑眉，哈哈一笑，轻哼着说道：“难得你能说出这种话，连我都想见识见识这位小月老师了。”
这话让小月看向了他，直毘人也想变成猪吗？
也不是不可以。
一句咒语的事儿。
直毘人显然是误解了小月的眼神，表情虽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眼神认真了一些，声音中充满了告诫的意味：
“你和五条悟不一样。他是六眼，是五条家的希望，他的决定，五条家干涉不了。他想去咒术高专上学，也仅仅只是通知五条家而已。”
“但你没有五条悟那么大的话语权，长老是不会同意你也去的，我答应给你请一个外面的家庭教师，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即便是喝了很多酒，直毘人说话依旧吐字清晰。
“当然，如果你是十影法的话，说不定你也能在禅院家说一不二。”
直毘人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听到这话的禅院直哉的心情，说完之后就事不关己地大步转身离开。
小月没了品尝的**，禅院直毘人的话里充满了态太多陌生新奇的词语。
现在她更多的是好奇。
五条悟、六眼、咒术高专、十影法……
这些都是什么？
五条悟能听出来是个人。
六眼是六只眼睛吗？那不成怪物了？
咒术高专？听起来像是学校。
十影法？是禅院家的口中秘术？
小月让院子外侍候的侍女撤下了晚饭，并让侍女把小香猪带过来。
被蹂躏的筋疲力尽的小香猪趴在地板上，像是失去了猪生理想。
小月帮小香猪恢复的办法就是将小香猪抓起来，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板上。
小香猪被摔得头晕眼花。
它站稳之后，下意识地又要跑过去啃死这个臭女人。
突然一个趔趄，他被自己绊倒在地板上。
禅院直哉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身体。
不再是蠢猪的身体！
他恢复了人形！
禅院直哉抬眸，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冲动地朝着小月攻击。
他已经冲动过一次了。
这一次不会再冲动了。
他掩下了眼底的狠意，站起来，动了动四肢关节。
小月翘着二郎腿，嘴角弯了弯，脸上浮现出轻薄的微笑。
她的眼神让禅院直哉觉得自己鼻子上长着个红球，莫名像个小丑。
“如果你抱有想要报复我的打算的话，我劝你尽快放弃，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当猪。”
禅院直哉是完全没有经历过挫折和真实痛苦的蠢货，以至于他的任何情绪都是浮于表面的，包括恶毒。
他像是一条五彩斑斓的蛇，皮囊美艳华丽，内里流淌着毒血。
小月对没有内涵的男人向来耐心不多，她并不介意让禅院直哉做一辈子的小香猪。
有的人天生就投错了胎，就像禅院直哉。他在做小香猪的时候，比他当人的时候要可爱得多。
“你认识五条悟吗？”
小月问道。
禅院直哉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得意的笑容慢慢地在他脸上浮现。小月不忍直视，甚至想掏出魔药将他毒死，禅院直哉还真是蠢得清奇。
自以为抓住小月把柄的禅院直哉讽刺地笑了：“果然你是为了五条悟来的！”
禅院直哉上下扫视了一遍小月，眼神中满是轻蔑：“哼！你不可能是五条悟的对手！就算是找到五条悟，也是送死而已！”
小月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禅院直哉好像以为自己站在了上风，人一旦得意起来，话就会变多：“你是诅咒师吧？我就说怎么从没有在咒术界听过你。”
强大如六眼，术式仍然存在缺陷，禅院直哉就不相信眼前的女人能敌得过五条悟。
好了，又多了一个词语，诅咒师。
听起来好像是类似黑魔仙一样的存在。
小月撑着下巴的手指轻敲脸颊。
“没有十影法的你，我也没有听过。”
禅院直哉的话对小月的攻击力近乎为零，小月对禅院直哉的攻击力为百分之百。
禅院直哉顿时咬紧了牙，神情发生了变化，额头爆出青筋，恶狠狠地瞪着小月。
“好了，老师没工夫跟你打哑谜了，给你一个恢复成人的机会，就看你要不要把握了。”
显然，禅院直哉没有把握。
小月话音刚落下，他的身影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小月的身后，在小月耳边可以压低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恶意：“等死吧，丑女人，我可是非常期待你跪下求我的样子！”
禅院直哉的手朝着小月的脖颈压下。
预料中小月扑倒在地，被他脖颈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与之相反，他视线中的小月变得越来越远，逐渐，他看不到小月的头，只能看到小月的脚踝。
禅院直哉赶紧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果然又变成了死猪蹄。
“看起来，你既不聪明也不识趣，老师最讨厌你这样的学生了。”
小月提揪起禅院直哉的耳朵。
禅院直哉哼哧哼哧瞪大一双猪眼睛。
它惊恐地发现原地竟然多出了一个小月。
两个小月在它的面前。
禅院直哉的猪脑子好像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月的黑魔分身骤然变化成了禅院直哉的样子。
“希望你能平安活过这一个月，蠢猪。”
小月将手里的小香猪从窗户扔了出去。
噗通！
小香猪像是一颗炮弹，在水面上炸开了花。
肥嘟嘟的小香猪像个石头一样立即朝着水底沉去。
救命！
要……要被淹死了……
当快要沉入水底的时候，禅院直哉骤然想起一个不该出现在他脑子里的知识。
猪……好像天生就会游泳。
禅院直哉重新浮出水面。
它爬上岸，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它莫名熟练地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恨恨地瞪了一眼窗户的位置，然后扭着屁股朝着院子外走去。
侍女跪坐在门口，双眼无神，直到视线内出现了熟悉的小粉猪。
侍女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将小粉猪抱在了怀里，眼角溢出清泪：“太好了……”小猪没有死。
禅院直哉忍住嫌弃，在侍女的衣服上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
夜深时分，地处山中的禅院家一片静谧。
禅院直哉的院落之中，小月手中的黑魔棒轻舞。
“古娜拉黑暗之神！”
“汉得拉！”
“隐身魔法！”
小月的身影连同月光下的影子一同隐匿在了空气之中。
她的黑魔分身化为的禅院直哉已经躺在了床上。
小月跟黑魔分身对视了一眼，离开了禅院直哉的院落。
小月朝着禅院家灯火通明处走去。
她径直在酒味最浓郁的院落里停下。
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从院子里传来的浓郁的酒味儿。
小月停下了脚步。
禅院直毘人作为家主，房间里应该会有相关的书籍。
就算禅院直毘人房间里没有，整个禅院家族也应该有相关的古籍。
小月皱眉，嫌弃地看了一眼仰靠在椅子上喝酒的禅院直毘人，径直朝着房间内走去。
作为家主的禅院直毘人的院落很大，还有专门用来处理事务的书房。
书房里一整面墙都被砌成了书架，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
小月关上门，开始一本本地看过去，每一本书上都带有明显的翻阅痕迹。
小月稍微对禅院直毘人改观。
这里各种类型的书都有，包括被禅院直毘人藏在角落里的□□小说，但大部分的书都是跟“咒术”两个字相关的。
小月决定今晚打算在这里住下，如果禅院直毘人不幸地闯进来，那么小月就只能送他一记幻觉魔法让他好好体验了。
子不教父之过，禅院直哉的问题禅院直毘人也不是完全无罪。
给她这个家庭教师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怎么能完全置之度外呢？
小月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咒术入门指南（幼儿版）》
“……”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人名——“禅院直哉”。
“……”
小月提笔在名字旁边画了一只猪。
小月眼中的怪物是有名字的怪物，他们将它称之为——咒灵。
咒灵的形成也很简单，简单来说，它们就是人类负面情绪溢出后形成的东西，就这玩意儿还有级别之分。
小月就说人类是劣质基因吧，果然没错！
咒灵都被他们制造出来了。
虽然人类中也不是没有可爱孩子的，小月想起了自己的小黑魔仙。
算了，人类还是活着吧。
小月继续往下看。
拔除咒灵的人称之为咒术师，由咒术师构建起来的就是咒术界。
诅咒师、御三家、咒术总监部、十影法……
小月坐在禅院直毘人的位置上，将这里的书看了一个遍，直到薄明从窗户外流淌进来。
她伸了一个懒腰，将手上的书正大光明地夹带进了自己的公文包，毕竟她还有一个一无所知的学生。
提着手里沉甸甸的公文包，小月推开门，清泠的晨风洗去了这一室的晦暗。
她走下楼梯，步入院子，脚底沾上了夜里落下的花瓣。
院子里不知名的小白花上缀满露水，在风中悠然晃来晃去，花下喝了一整夜酒的禅院直毘人正打着呼噜躺倒在地上。
一道暗紫色的光芒在禅院直毘人的脸上游走一圈。
小月心满意足地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
禅院家的上空回荡着一声尖叫。
紧接着，禅院家主长出了猪鼻子的消息在咒术界不胫而走。
回到禅院直哉的院子里，黑魔分身给她递过来一张银行卡：“禅院直哉的。”
黑魔分身依靠在榻榻米上，比禅院直哉还要禅院直哉。
“密码我已经让人改了。”
黑魔分身顶着禅院直哉的脸，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底下的人都只会呆板地遵命。
小月把银行卡装进了自己的皮夹里：“我知道了。”
不愧是她的分身。
脚边的小香猪：“哼哧！哼哧！哼哧！”
小月看向自己的黑魔分身，将小香猪丢给黑魔分身。
黑魔分身顶着禅院直哉的脸，嫌弃地躲开，小香猪被摔晕在地。
小月依旧是被禅院真太送下山的。
路上，禅院真太不像来时的安静规矩，反而目光隐晦地透过后视镜观察小月。
“看什么？”
小月取下了红框眼镜，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眼盯着他。
禅院真太后背猛地竖起汗毛，像是被蟒蛇绕颈，他迅速移开目光。
然而当他重新看过去的时候，小月已经垂下眼帘，阳光照射下，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肤色白皙得透明。
“抱歉，我只是好奇，很少有人能让直哉少爷满意。”
禅院真太抱歉地解释。
小月闻言笑了一下，她想起了那只小香猪和长了猪鼻子的禅院直毘人。
禅院真太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小月回到东京的时候，去银行查看了一下禅院直哉的银行卡。
她被上面的一串零逗笑。
什么小香猪啊？
分明是小金猪。
养惠和津美纪的钱是来自禅院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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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都盼望世界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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