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五条悟歪头看他，“你认为他是凶手的证据。”
松海司看向了放在桌上的面具。
“最开始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他们后来找到了我，邀请我入教。”他的眼中带上了讽刺，“神说，神赐已经降临，你不会再被危险所挟持，你已获得新生。”
也许是那个咒灵提供的能力足够充足，他被破格直接提升为一个小主管。
“如果他真的是神的话，为什么连我真正的愿望都看不透。”
家入硝子坐在旁边沙发上思考，“不可能是派人拔除，此前你们并不认识。”
每一个去参加祷告的人都具有随机性，不可能在短时间调查完他们的背景。
“拔除也不可能到达那样的效果，一丝咒力残秽也没有。”
“倒是，更像是吸收。”借着松海司这个媒介，直接抽取一级咒灵的力量，而一级咒灵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家入硝子想到这不由得心惊，到底是怎样特殊的咒灵才能做到这一点。
五条悟也想到了，但是他仍然面色不变，一诞生就改变咒术界局势的神子不会畏惧任何劲敌。
对于他来说，只是解决问题的过程可能会麻烦些，但结果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人生里就没有输。
五条悟站了起来，“我记得你说过你去过地下。”
松海司点头，“是的。”
他探过地下好几次，已经记下了不少路线，而这些，将会是他与五条悟谈判的底气。
他正要开口，却发现对面的人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腾空的双脚，被提起的衣领，迅速倒退的景观，无一不在说明，他已经被五条悟提起领子飞了起来，不受控制的身体正在靠近窗口。
五条悟抽空回头，“硝子，那边太危险了，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他俏皮的给了个wink，“很快就会结束的。”
五条悟拎着人几个大跳，之后嫌弃太慢了，直接带着人瞬移。
家入硝子被留下了房间内，还有一个完全被忽视的禅院笠。
禅院笠打了个哆嗦，小心的窥视着旁边自五条悟离开后，气场变得可怕的少女，与五条悟在一起时的那种随意，安稳的气质消失了。
16岁的家入硝子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因为五条悟擅自的决定而做出什么表情，她从兜里拿出一颗硬糖含在嘴里。
甜蜜的滋味从嘴里爆开，也缓解了昨日熬夜带来的疲倦。她棕色的眼睛看向旁边还跪着的禅院笠，从见面起就在脑内查询信息的少女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我见过你。”
在那迷糊的记忆中，文件里不起眼的位置。
“禅院笠。”禅院家情报部门的掌权人，唔，也许现在还不是。家入硝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自己的箱子，“是你告诉松海司，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份与任务地点。”
“五条家神子的身份信息都是最高等级的保密，你向一个未曾在咒术协会登记，也许是诅咒师的人透露五条的行踪，是吗？”家入硝子的语气带着一点小疑惑，但内容却让禅院笠激起一身冷汗。
五条悟在进入咒术高专开始执行任务起，他的信息就已经处于半开放状态，任务地点也可以被相关人员查看。
行踪被泄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五条悟本人也许不会在意，但他背后的五条家肯定不会放过他。
更何况，上报这件事的是咒术界唯一会反转术式的珍贵人才，还带上了诅咒师的字眼。
禅院笠低着头，大脑迅速运转，下一刻杀心四起，只是一个一直被保护的小姑娘而已，杀她就如同扼死一只小鸟一般简单。
以他的关系和现在的局面，处理好后面再挑选一名替罪羊并不是难事。要怪，就怪五条悟太自信了。
所有人都可以小看我，我只是一名弱者。
不是吗？
心里已经做好决定，面上却带着惭愧与卑微，“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一边说话一边起身，藏在后面的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只要一刀毙命，连动用反转术式的机会都不会有。
冰冷的触感从脖颈传来，像是蛇冰凉的信子擦过，留下一丝鲜红。禅院笠的动作僵在了那里，他的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肩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踩住。
他的眼珠转向家入硝子，发现少女手边的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而少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家入硝子的语气感慨，“真是对女孩子不够礼貌，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瓷白的人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在禅院笠的肩上，手上的手术刀稳稳的架在对方脖子上，黝黑的眼睛带着非人的质感，透不进光。
“作为朋友，你也可以带我去地下的，对吗？”家入硝子的疑问句带着股毋庸置疑，像是不经意带上的。
禅院笠突然发现，此刻的少女像极了大家族里出来的继承人，他们的语气带着一股天然的上位感，那是家族所培养出来的优秀领导人。
但他明明记得，家入硝子只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
…………
另一边，夏油瑾早已到达了礼堂，哈德里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自由的行走在礼堂内，却没有一人注意到他们。
仿佛这里所有人都瞎了一样。
哈德里安在夏油瑾旁边疯狂比划着，可以他手语不及格，配上他的服饰更像癫痫犯了。
“你可以说话。”夏油瑾闷笑。
“哇，你怎么做到的。”哈德里安绕着夏油瑾转，黑色的瞳孔不断放大收缩，表达他的惊奇。
“你怎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夏油瑾看了会他的眼睛后，移开视线，“不妨自己猜猜。”
“这我怎么猜的着啊。”哈德里安脑瓜子一亮，“不会因为你就是这里的首领，所以大家都认识你，对你视而不见。”
“很大胆的猜测。”夏油瑾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是一部电梯，很难想象一栋三楼的建筑还会有这个，也可能是老板的钱实是在没处放了。
两人进入电梯，哈德里安的手还没抬起来，夏油瑾已经按好了楼层，他随意的在按键上来回按了几次，几乎每个键都亮了。
电梯开始运行，机械运转声响起，它向着地图上不存在的地下而去。
哈德里安自然的收回手，回答夏油瑾，“是啊，这个猜测也太离谱了。”
电梯在降到一个深度之后，几乎感受不到移动的感觉，唯有上头亮着的灯说明电梯还在运行。
“里安，你好像也知道下来的方法。”夏油瑾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在这里有朋友。”哈德里安很自豪的说。
“朋友。”夏油瑾笑了，“那你朋友怎么样了。”
“死了。”
唔，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你会难过吗？”夏油瑾与哈德里安并排站着，他转头看向哈德里安的脸。
可惜，那张化了浓妆的脸并没有特殊的表情。
哈德里安也转过头，只觉得疑惑，“他是为了我们的理想而死，他应该感到荣幸。”
“理想？”
“是的，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这里的异教徒理应被清理出去。”哈德里安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带着一丝冷漠，“为此，合理的牺牲是值得的。”
“那么，我加入了你们，我也会被合理的牺牲吗？”夏油瑾问道。
哈德里安的脸上出现了惊慌，“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他们是一些可利用的工具罢了，工具的使用年限到了，被替换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是不一样的。”
哈德里安深怕被误会，着急的解释，但手脚都很安分的放在自己周身，没有去触碰夏油瑾。
“我知道了。”夏油瑾收回目光。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控制在肉眼舒适区的亮度在门后亮起，可惜在两人踏入的时候，就变成了刺眼的红光。
【警告，有未登记人员进入。】
【无需上报，直接抹杀。】
【SPW65_4系列清理者已启动，目标两人。】
【EDS监控群已启动。】
……
【警告，EDS监控群部分已损坏。】
【警告，SPW65_4系列清理者核心芯片损坏，无法执行任务。】
……
【SPW75_4系列清理者已启动】
……
【警告，SPW75_4系列清理者核心芯片损坏，无法执行任务。】
【警告，EDS监控群已完全损毁，已启动备用方案。】
……
【SPW88_3系列清理者已启动】
……
【警告，SPW88_3系列清理者核心芯片损坏，无法执行任务。】
……
在红光亮起时，哈德里安的全身肌肉紧绷，他的那位“朋友”在告诉他下去的方法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比起叛变，他更倾向于已经被处理了。
难怪连那种工具都能搞到下来的方法，原来是这样。
除非是录入过的人，不然没一个人可以在下来后出去。
大意了。
哈德里安看着前方夏油瑾的背影，第一反应是想慢慢退回电梯，刚有动作，他的直觉就开始疯狂作响。
像是被顶级捕食者盯上，又像是被冰凉的舌头舔过后脊，一道道冰冷的视线投来，仿佛只要他做出不正确的动作，就会立刻尸首分离。
让他瞬间背后湿了一层。
在哪，什么时候，怎么会。
哈德里安的肉眼无法看到，只能极力感受，但他无法确定危险来源。
不如说，这个空间里已经挤满了那令人恐惧的生物，而他的所有动作在被注视着。
夏油瑾像是在疑惑后面的人为什么没有跟上来，转身看向了他。
“怎么了？”青年的语气困惑，像是真的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同伴不跟上来。
哈德里安正了正有些歪的绿色假发，把露出来的金色发丝塞了回去，快步跟了上去，“来了来了。”
夏油瑾收回视线，在他的身后，电梯里不再是微暗的灯光，稍显狭小的空间。它被黑色的蛛丝所塞满，慢慢的延伸出去，包裹住所有可视之物，黑色的漩涡在里面流动。
…………
五条悟提着松海司来到了礼堂之外，“你认识里面的人吗？”
松海司的脸色苍白，五条悟之前提的是他的衣领，一路过来他差点窒息而死。
“建筑里都是些信徒，像我一样都是住在这片区域里的人。但是地下都是些陌生的外国面孔，应该是偷渡进来的，我并没有看到他们在地上活动过。”
声音沙哑，吐字艰难，像是嗓子已经死掉了。
五条悟嗯了一声，再次提着松海司直冲大门。
从未如此狼狈的松海司：要死了，要死了，松手！松手！
在略过无数声惊呼后，五条悟目标明确的冲向了一个房间。
追来的人停留在房间外不敢进去。
“怎么办，这是神子的房间，我们没有资格进去。”
“那个罪人没有获得资格闯了进去，神子一定会严惩那个无礼的人。”
“但神子的净土被侵扰了，不会对我们降下罪责吧。”
此话一出，掀起一片惊呼，门外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不断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请求饶恕并不存在的罪名。
松海司看到五条悟熟练的打开密道莽了进去，嗓子坚强发声，“身……份，身份。”
他是获得了身份才能下去的，虽然就是在下面做炮灰，但好歹能活下来。
五条悟的脚步不停，“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他的眼睛亮的惊人，璀璨而瑰丽的光辉像是燃烧的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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