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氏集团。
乔懿九点半左右来了这里,没有预约,意料之中被拒绝会见总裁,她只能在大厅里守株待兔。
没有人向她透露靳甚的行程,于是她只能碰运气。
前台的工作人员倒是送了好几次茶水,乔懿礼貌地谢过,也贴心地当做没有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那是谁呀,好漂亮,是靳总的女朋友吗?”
“怎么可能,如果是怎么会没有预约。”
以前见过乔懿的员工颇有些掌握全局的高深莫测:“确实是咱们靳总的女朋友,不过似乎四年前甩了咱们总裁。”
其余人均惊讶得长大嘴巴,讨论得更加激烈。
10点左右,门口有了动静。
以靳甚为首,张秘书紧随,五六个精英模样的年轻人跟在身后,一群人进了集团。
男人一身名贵的西装,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褶皱,行走间几次露出手腕的百达翡丽,即使不认识的也能轻易看出它的昂贵。
他的头发比四年前留得长了些,整齐的梳在脑后,更能凸现出贵公子的气质。眉眼精致,面容没有一丝修改的余地,他出现在这里,矜贵而从容。
而他一眼就看见了角落的乔懿。
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乔懿强迫自己不要避开,而是向他走去。
高跟鞋的声音清脆,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去,然后都看见对方眼里的讶异。
靳甚却没有停下步子,如同看见了一团空气。
直到袖口出现细嫩的指尖攥住他,靳甚被迫停下,让人看不清底色的眸寂静地看向她。
乔懿无端有些害怕,不自觉松开。
张秘书极有眼色地组织多余的人离开。
大厅人来人往不是谈事的地方。
乔懿细声细气地提出请求:“可以占用靳公子十分钟时间吗?”
从她脸上,靳甚没有看到任何他想看见的内容。
靳氏集团第78层。
大楼的顶层,从这里能够俯瞰安城的整个景观。
从张秘书送了茶水点心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只剩她与靳甚两人。
而男人已经在办公桌后专心致志地处理公务。
乔懿不敢贸然开口怕惹了他不快,于是静默无言地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些零食。
至于之前她提出的十分钟时长,谁也没有提起。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乔懿百无聊赖已致于昏昏欲睡。
靳甚一眼就看见了她碍眼的悠闲模样。
“你跟我分手,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在我面前忍成乌龟吗?”
乔懿缓了一会儿才肯定刚刚确实是靳甚在跟她说话。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忍耐,也不觉得自己在旁边好吃好喝着是一种乌龟形象。
当然实话不能说出口。毕竟以她的直觉,现在靳公子的心情不太美妙。
她站起身发出邀请:“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
男人没有回答好与不好,只是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乔懿自然跟上。
菜上得很快,乔懿想提起话头,靳甚预先阻止:“食不言。”
于是午餐就在沉默中进行。
熬到结束,乔懿挽起一个恰当的笑容:“靳公子,我们谈一谈吧。”
“你也不想我再跟着你进办公室吧。”
靳甚看着她如此有礼节的脸,温淡回应:“你说。”
“我知道四年前是我太不懂事让靳公子很难堪,我向您道歉。”
乔懿观察着靳甚的神色,继续开口:“只是我自己闯出的祸与乔氏无关。我不求您伸出援手,只求您能放个话,让我不至于求助无门,好吗?”
靳甚听见这一口又一口“您”,喉底溢出几分暗哑的笑。
“靳公子,您意下如何?”
靳甚眸色沉沉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已经完全长开了,与他高中时幻想她长大的模样一模一样,明眸皓齿,美丽张扬。
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个字是他想听的。
“你认为当初甩了我让我很难堪吗?”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
这句话不管她怎么回答都是错的,所以乔懿没有回答。
男人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你说,要是当初你没有甩了我,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乔懿曾经很喜欢靳甚的声音,很像一汪清澈的泉水,给人的感觉是温热的。可如今从她耳中经过,却只剩无尽的冰冷与危险。
好像一片黝黑的深渊,一不小心就会被水下长出的藤蔓缠绕坠落。
她故作礼貌的表面分崩离析:“如果您很介意当初我提出分手,您可以报复回来,不要拿乔氏开刀,好吗?”
他系上袖扣,笑看她。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乔懿不仅一无所获,钱包还大出血。
工作室还没落成,一时她竟无事可做,瘫在家里发霉。
直到苏轻舟一个电话打来,从刚开始陌生小心逐渐适应到最后“颐指气使”:“听说酩庄新来了一个超帅的调酒小哥,咱们去看看?”
“你还单着呢?”乔懿不太了解这几年苏轻舟的情况。
“废话,老娘眼光高不行吗?”
乔懿当然是一边哄着她一边换了衣服打车出门。
劲爆的音乐在大厅炸开,五颜六色的灯光交替出现,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身体接触又分开。
她们运气不错,那位调酒小哥或许是因为新来没有名气而门庭冷落。苏轻舟拉着她两人挨着坐在高脚凳上。
苏轻舟:“一杯血腥玛丽,懿儿,你要什么?”
“一杯玛格丽特。”
很快,苏轻舟与调酒小哥相谈甚欢,倒是乔懿觉得有些无聊。
“你这是什么表情,一副深闺锁清秋的模样。”
乔懿尝了口鸡尾酒,故作老成:“我已经不是刚满二十的活力少女了,想我以前在这里是多么的如鱼得水。”
苏轻舟毫不留情地戳破:“醒醒吧少女,还如鱼得水……以前的你敢出现在这里,到不了第二天靳甚就会打断你的腿。”
说完,苏轻舟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努努嘴:“当我没说。”
乔懿此刻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在这里等我。”
苏轻舟挑眉,又想起一些事情:“诶!”但乔懿的身影已经混入舞池。
她想说靳甚经常和朋友在这里聚,让她小心别被逮到。
她才又想到:他们已经分手了不是么。而且怎么可能这么巧?
随即,苏轻舟心安理得地没有追过去提醒。
但事实就是那么巧,靳甚今天恰好被人约过来,此刻就在三楼的包间。
更巧的是,谭季言此时才来赴约,一进来就刚好撞见在舞池摇曳生姿的乔懿。
于是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告诉了靳甚。
靳公子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片刻后起身离去。
傅论摇晃着高脚杯,笑得漫不经心:“你说你怎么这么坏。要是让咱们乔大小姐知道了,你就等着被削吧。”
谭季言摆手:“两害相权取其轻,没办法的事。”
两人举起酒杯相碰,十分有默契地避开楼下的风波明哲保身。
乔懿被拎出去的时候一脸懵,以为是苏轻舟来找她,一回头对上男人风雨欲来的脸,然后就被一路扯出了酩庄,他也终于放开她。
乔懿揉着手腕,真诚地发出疑问:“靳公子找我有事?”
男人此刻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他没答话,而是点了一支香烟。
乔懿吃惊地看过去,她记得靳甚以前是不抽烟的。
靳甚注意到女人的眼神,眸中略过轻薄的嘲讽,口中的烟吸了一口就碾灭丢掉。
“你来这里做什么?”
乔懿皱眉:“靳公子如果是想问这个的话,我应该可以选择不回答。”
她转身要走,靳甚伸出手拦她,没有用力,但她走不掉:“乔懿。”
她回头看他。
路灯微弱的光在他身后,他的脸隐于黑暗中:“灿灿,你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样吗?”
他在威胁她……
乔懿闭上眼睛又睁开,拼命压住心中升腾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是,我是有求于你。可是靳甚,你不要忘了咱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你凭什么管我!”
可这人却像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冷漠的命令道:“把你的东西拿出来我送你回去,十分钟。”
乔懿虽然满身反骨,但终究不敢和他撕破脸,不情不愿地回去拿东西。
苏轻舟觉得她很倒霉,并且表示出极大的理解:“懿儿你就乖乖听话吧,靳甚那家伙四年前你就斗不过他。”
既然是去夜店,乔懿穿的自然是吊带热裤,于是再一次出来很快就被风吹冷。
靳甚将西装外套脱下,强制给她围上让她上了副驾。
明明离得更近,刚刚还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现在却相顾无言。
一路到了金岸庭。
乔懿没有问靳甚为什么知道她住这里,因为有钱可以为所欲为。
她一句话都懒得说,解开安全带下车。
靳甚再一次拦住她:“三天后有一个宴会,你陪我去。”
他如此理所当然,乔懿想问凭什么,他先一步给了她理由:“作为我放乔氏一马的条件之一。”
“好,”她答应了。随即扯开靳甚拉扯她胳膊的手,“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靳公子?”
她的不耐烦已经写在脸上。
男人看她许久,嗤笑出声:“再见,灿灿。”
沾染上她体温的外套被留在副驾,她的背影也消失在眼前。
金岸庭的房子已经收拾好,靳甚随时可以住进去,但他没有。
他还没有足够的准备去了解她现在的生活,一旦那些不愿意看见的无法接受的人或事物出现,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先这样吧。
靳甚告诫自己。
“怎么样懿儿,靳甚他没有对你动手吧?”
乔懿刚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去了阳台,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和苏轻舟煲电话粥:“今非昔比,他能对我怎么样。”
“也对。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你们俩还会有一段儿。”
乔懿有理有据地反驳:“在他眼里我可是给他带了绿帽子,靳公子怕是疯了才会想重新跟我在一起。”
“那你呢?”
隔壁漆黑一片,相邻的阳台也没有丝毫动静,不知道是还没搬进来还是已经休息了。
乔懿听见苏轻舟的问题,她很快听见自己的回答:“我吗?舟舟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悔。”
当初的她若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可能现在会真像男人说的那样——他们已经结婚了。
到目前为止,乔懿依旧认为她的选择没错。
苏轻舟听见也不觉意外,她真诚地建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懿儿,那你千万要把当初的事情瞒好了,不要让他知道。”
“他不会知道的。”女人的声音里充满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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