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片摇曳光影,似在与屋内的喧闹共舞。
赵海燕背过身去,手中粉笔在黑板上沙沙作响,学生们望着黑板,怨声载道,嗡嗡声渐起,似笼中雀鸟,烦躁不安,徐书海和周安林坐在中后排靠窗位置。
午后阳光懒洋洋透过玻璃,倾洒在课桌上,照亮了书本文具,书本边角已有些微微卷起,签字笔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然而,这明亮的光线却也映照着徐书海那颗被阴霾笼罩着的悲凉的心,仿佛连阳光也无法穿透她内心深处的黑暗角落。
周安林坐起身,侧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俊朗。与此同时,徐书海拿走压在卷子上的笔袋,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卷子被吹得沙沙作响,肆意舞动。
周安林伸手把窗户关小了些,窗框有些陈旧,在他的推动下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风渐渐平息。
这时,赵海燕不满地咳了咳嗓子,教室里安静了片刻,可很快,那嗡嗡的嘈杂声又如同潮水般涌了回来,再次填满了整个空间。
“咱班粉笔怎么用这么快,班长,下课再领 2 盒。”赵海燕开口。
徐书海下意识地看向黑板,黑板上,白色的粉笔字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着。
她刚想伸手去找眼镜,周安林像是读懂了她心思一般,默默把眼镜盒放在她面前。他动作轻柔而小心,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里透着些许期待。
徐书海心头微微一动,打开了那熟悉的眼镜盒,阳光洒在盒内,她看到里面躺着半截粉笔,上面用圆珠笔清晰地刻着三个字:对不起。
那一刻,时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回,倒回了过去。
同样是在这个熟悉的教室,阳光也是这般慵懒地洒下。徐书海打开眼镜盒,看到里面静静躺着半截粉笔。周安林就坐在她身旁,微微低下头,低声说道:“对不起。”
徐书海最擅伪装,她没有泄露丝毫异样,只是面无表情地把粉笔扔进了笔袋,那动作干脆利落,就像扔掉了一件嫌恶之物。
可如今想来,自己当时是不是太冷漠了?徐书海啊徐书海,我还没见比你演技更好的人,她这样默默地谴责自己。
而现在,徐书海看着这半截粉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笑容。她身体微微歪向周安林,轻声说道:“我记得它,是你刻的!”
周安林轻轻点了点头。
徐书海拿着粉笔,在手中晃了晃,好奇地问:“你……怎么惹到我来着?我倒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周安林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把正躺在窗台上晒太阳的英语课本放到徐书海面前。目光落在英语书上,徐书海看到上面满是半干的水渍,那些水渍晕染开,有一种怪异的美感。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哦,正好这页不用记笔记了。”说着,她又晃了晃手中的粉笔,“你这手艺不错,我收藏了。”
徐书海转身,动作轻盈地从赵宇桌子上抽出一张纸,那纸张在她的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小心翼翼地把粉笔包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珍视。
周安林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不生气了?”
徐书海抬起头,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我就没生过你气啊。”
周安林看着徐书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豁然开朗。
“把书翻到 28 页。”赵海燕说话。
全班立刻安静下来,同学们都无比清楚,玩闹归玩闹,正式上课时,噪声是不被允许的,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对知识的敬畏。
徐书海抬起手,用发夹将披发盘在脑后,那发夹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光芒。这是她每次听课前的习惯动作,熟练的手法仿佛一种无声仪式。
后来,这个动作成了她每日上班开始时的惯常流程,像是一条无形的线,将过去和未来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而周安林呢,一边摆弄着那个可以沿中间位置 360°翻转,还能紧紧吸在一起的眼镜盒,一边习惯性地看着徐书海盘发,游动的目光准确踩在眼镜盒翻转所发出的轻微声响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独特的旋律,像是一首只有他能听懂的歌,而眼前的这一切就是仅他可见的内心单曲的外放。
课上到一半,周安林又趴倒在了课桌上,徐书海则不由自主地看向躺在笔袋里的粉笔,有些走神。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原来人死前真的可以回到曾经停留过的时间,只是徐书海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梦?幻景?还是什么?
“徐书海。”赵海燕的声音第一次传来的时候,徐书海没有听到,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像是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徐书海。”赵海燕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提高了一些分贝。
徐书海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过神来,她的眼神有些空洞。
“睡着了?”赵宇在一旁小声说道。
“叫你呢,站起来。”林木用腿踢了踢徐书海凳子,凳子发出轻微的震动。
徐书海这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茫然。
“used to do 和 be used to do 分别是什么意思?”赵海燕问道。
徐书海下意识地回答:“嗯……我听不清,等下啊,我带个眼镜。”
“听不清为什么要戴眼镜。”刚哥的一句话引得众同学哄堂大笑。
一天之后,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潮水般涌出教室,一时间,走廊里充满了喧嚣和吵闹声。限准猴子一样朝着走在前边的周安林扑了过去,扑了个空,反倒把单肩书包掉在了地上。
他毫不在意地捡起书包,随手一背,笑嘻嘻地说:“看我无敌擒拿手。”
周安林轻松躲开,调侃道:“花拳绣腿。”
教室里,徐书海正在收拾书本,目光却透过窗户紧紧地盯着周安林,看见他越走越远,来不及仔细收拾东西,匆忙地将那枚一直以来都习惯夹在书包带上的发夹夹好,背起书包,离弦箭般冲了出去,只留下桌椅在身后轻微晃动。
林木还在座位上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抬头发现徐书海闪现在走廊里,嘟囔道:“走了?”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整理书本。
校园里,夕阳余晖如同画家手中的调色盘,将整个校园染成了一片橙红色,如梦如幻,操场边的篮球架在夕阳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周安林、限准等几个男同学走在前面有说有笑,徐书海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边几米远的地方,她眼神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
徐书海看着他们背影,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张脸很熟,这张脸也有点熟。”
她眉头微微皱起,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些人的记忆,眼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纯真,可她心里却被一团迷雾笼罩,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记忆。
“小海,没和林木一起走啊?”一个女生声音突然传来,她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那女同学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嘴角挂着友好微笑。
徐书海有些慌乱地回答:“啊,没一起。”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记不清名字很正常,毕业这么多年了,有几个人能记住同学名字。更何况,我最擅长的就是遗忘。”徐书海一边走一边嘀咕,用行动默默印证着红靴子对她的评价。
教室里,赵宇合上书包,动作带着一丝慵懒。他发现徐书海不在,稍有诧异地问道:“小海呢?”
林木头也不抬,手中还摆弄着一支笔,随口应道:“你问我我问谁。”
“你俩不是每天都一起走吗?”赵宇继续追问。
“不知道啊,刚一打铃,哄一下就跑出去了,我叫她都听不见。”林木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笔,开始整理书包拉链。
赵宇踱步到徐书海书桌前,看到作业摊开在桌上,作业本边角微微卷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微微皱眉,自语道:“每天就属她收拾书包最慢,今天这是怎么了?晚上有补课?”
“没有啊,她补课都和我一个时间。”林木说着,捧起徐书海作业本,熟练地打开赵宇书包,将作业本塞了进去,“我得给她带回去。”
“喂喂,我这算工伤啊,明天中午吃饭我要多吃一份肉。”赵宇抗议道,双手在空中挥舞。
“撑不死你。”林木笑着回了一句。
校门口似涨潮的海水一般,人流汹涌而出,喧闹声、谈笑声交织成一片嘈杂乐章。推车小贩们瞅准时机,纷纷热情地吆喝起来,一时间,烤肠的滋滋声、棉花糖的甜香、煎饼果子的葱香弥漫在空气中,各生意火爆。
徐书海背着书包,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如一片飘零的叶子般缓缓前行。她眼神有些游离,对周围的热闹景象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一道轻轻的力量落在她肩膀上,她下意识地一僵,身体微微紧绷,随即转过头去。
顶着一撮醒目红发的男子站立在她面前,与周围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能一起走吗?”他微微低着头,嘴角带笑,一手揪着衣角,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还有一些期待。
徐书海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波澜,冷漠吐出几个字:“你谁啊,我不记得你了。”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跑走了,只留下红发男生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失落和尴尬。
而片刻之前,不远处的安定桥上,微风轻轻吹过,周安林正和男生们在桥上打闹,他不经意间回头一瞥,目光穿过人群,精准落在了徐书海与红发男子相对而立的身影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一颗小石子激起了微微涟漪。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嘴唇轻轻抿了一下,原本的轻松笑容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夜晚巷子里,昏暗而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光芒,那光芒颤颤巍巍地洒落,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投射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徐书海一路气喘吁吁,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惶惑,脚步匆匆地追着周安林拐进了这条巷子。
一入巷子,逼仄的空间让人心生压抑,墙壁上那湿漉漉的青苔散发着腐朽气息。徐书海在这迷宫般的巷子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周安林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正当她心灰意冷,打算调头离开之时,一声细微的响动从转弯处传来,这声音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巷子里被无限放大,徐书海吓得浑身一颤,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迅速背靠着墙壁,那冰冷潮湿的触感透过衣物渗进肌肤,让她打了个寒噤。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目光顺着声音方向望去。
昏黄的灯光下,周安林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他对面是一个红发男生,那红发在黯淡的光线下,竟有些诡异色彩,仿佛是从黑暗深处燃起的一簇不安分的火焰。
“你书包上面夹的什么?”周安林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在寂静巷子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红发男生抬眼瞧了瞧周安林,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脚跟碰到了一块石子,差点站立不稳。
但他还是强撑着,梗着脖子,撇了撇嘴说道:“要你管。”说罢,便作势要离开,那故作镇定的脚步却略显仓促。
周安林眼神一凛,一只手迅速伸出,精准地扯下红发男生的书包。他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手指在书包带子上轻轻一翻,一个琥珀色女士发夹落入掌心。
那发夹在微光下闪烁着温润光泽,周安林将书包随意扔回给红发男生,红发男生手忙脚乱地接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躲在角落里的徐书海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书包带子,那里空空荡荡的,平日里熟悉的发夹触感消失不见。
周安林向前迈出一步,高大身影瞬间笼罩住红发男生,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红发男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警告你,你要谈恋爱就去找想谈恋爱的女生,徐书海是好学生,别耽误她。”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
周安林上前一步,对红发怒目而视:“我警告你,你要谈恋爱就去找想谈恋爱的女生,徐书海是好学生,别耽误她。”
与此同时,徐书海躲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捂着嘴巴,指节泛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是一段她不曾知道的历史,扰乱人心智,但却不再有任何意义。
片刻,徐书海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握住那冰冷沉重的枪,双手缓缓地、机械地抬起,枪口在微光中闪烁着寒芒,直直地指向那个身影。
她手指搭在扳机上,微微颤抖着,指尖传来的金属触感让心跳愈发急促。
“砰!”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夜空,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巨大的后坐力让徐书海手臂猛地一震,肩膀传来一阵钝痛。
与此同时,枪口冒出的青烟袅袅升腾,模糊了视线。
徐书海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意识逐渐被卷入一片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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