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时分》文/薄荷小企鹅
2024/11/25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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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三环的位置有一家五星级预约制酒店，不仅位置临江可以赏整个C市的夜景，还有身穿古装的美女跳舞。相比之下菜品也毫不逊色，一只小青龙价格大几千，雪花和牛按克卖，市场最常见的时蔬在这里身价都翻了几倍。
一曲作罢，几位C大校领导实在按捺不住，有人提议先倒杯酒。
“肖总，听李助理说您最近从早忙到晚，今晚有空出来坐坐？”说话的人是计算机院的书记，今年肖氏金融捐赠的一栋教学楼未来就是要设置成多媒体教学用的，所以和肖玄疏打过两次照面，“上次答谢之夜您先一步被外国语学院的老师请走，我这晚了一步都没赶上，这样，我敬您一杯。”
肖玄疏接了对方倒的白酒，递到唇边只是轻轻沾了一下，随后再次搁到桌上。
计算机院的书记假笑着陪同小酌一杯，但在放下酒杯后看到肖玄疏依旧满杯的白酒，他就意识到了今天氛围不对。对方不像是请他们出来聊聊项目进度，或是肖氏娱乐借用教学楼拍摄进度，而像是……兴师问罪的。
副校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戴着一副方框眼镜但头发又黑有浓密，脸上笑盈盈的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怎么说肖总也算我们C大的名誉校董了，运动会开幕仪式有空过来看看，”副校长到底是人精，试探着把话题转移开，“还有一月一的元旦晚会，保准比‘答谢之夜’表演精彩。”
肖玄疏笑了下，嗓音散漫随意：“运动会我本人的确很期待，只不过这几天因为给外国语学院赞助事宜，我助理和一个女学生沾了点绯闻，实在让我困扰。”
副校长表情严肃，问：“那位同学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院的？我明天找她好好谈一下。”
只见男人笑着摇了摇头，眼眸像是能洞悉灵魂，他看向外国语学院的书记：“周书记，您觉得我的助理会做这种出格的事吗？”
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周书记赶忙避开视线：“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秒，对方表达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副校长保证道：“您只管放心，对于造谣的学生我们肯定严惩不贷，学生不仅要专业能力突出，也要德行人品兼备，这才是我们C大的育人之本。”
肖玄疏点到为止，临走前以水代酒敬了几位校领导略微示意。桌上的筵席一筷子未动，待肖玄疏离开后，外国语学院书记有些摸不着头，给导员王老师打电话查一下。
对方似乎故意问他，估摸着要么这位女同学是外国语学院的，要么这位发布谣言的人是外国语学院的。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王老师似乎很清楚事情前因后果，只不过在一天前并未当做什么大事，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就可小可大，全凭一张嘴。
晚上十点，女寝全楼群里有人说院长来查寝了，正是大家洗漱的时间点，加上外面刚下了一场雨，整个楼道里潮湿的气息像是要把人吞没。
杨甜甜在洗手间刷牙，听见孙美黎喊了一声，她没听清正开门看，抬头撞见穿着连衣裙的学生会会长，会长身后站着中山装的老院长，似乎是为了避嫌没有进女生寝室。
杨甜甜慌忙中叼着牙刷和院长问好，还不忘鞠躬行礼表达自己的敬意。
“院长晚上好！”
孙美黎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想刚才都说了让你先不要出来呀……
“同学你好，这么晚打扰了，陈易同学在寝室吗？”院长笑吟吟地。
杨甜甜没多想，转身拍了拍在床上休息的陈易的窗帘：“小易，院长来啦！”
陈易仍旧发烧，一直烧不见退，早知道晚上就应该去打个吊水。她有气无力地趿拉上拖鞋，就连学生会长和院长都被她吓了一跳。
“陈易同学生病了，哎呀生病不能耽误，实在不行去医院吧，”老院长让学生会长送陈易去校医院，语气十分委婉：“平时为学院工作，真的太辛苦了，谁都有生病的时候，大家都要多照顾照顾。”
老院长属行政领导，平时不上课很少出现在学院内，只是国庆后大家第一次看见院长，没想到就是来查寝室。
“不用不用，”陈易哪里好意思让人家送自己去，“我吃过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老院长也不和陈易推脱，让杨甜甜给她拿了件外套：“早点去校医院看一下比较好，生病是耽误不得的。”
到校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到熄灯时间，清冷空荡荡的校医院大部分楼层都关着灯，值班室有个医生给陈易测了□□温，简单问诊一下，给她开了个退烧的吊水。
“你帮她看着点，一会儿快打完了去隔壁叫我。”值班校医打了个哈欠，看一眼吊水进度，安心地回到值班室。
两人在偌大的病房里面对面坐着，陈易怕传染给学生会长，所以刚才出门的时候拿了个口罩戴上。
学生会长关心陈易几句，于是一个人靠在旁边的枕头上刷朋友圈。外面忽然又下起雨来，雨势比两人来时要迅猛得多，陈易在心里默默祈祷明早起床会是个好天气。
“院长今晚就特意来找你的，”学生会长冷不丁地说，“你去找院长说论坛那事儿了吧？”
陈易愣了一下，今晚院长来查寝是为了找她？因为论坛的事情？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校园论坛，张志漫发的那条论坛top帖子打不开了，显示已被管理员删除。
“没有，我昨天和王老师讲过，还以为王老师不会管。”
学生会长一副不信的表情，“怎么可能？王老师接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办公室统计量化分数，王老师说的我都听见了。”
陈易警惕起来：“王老师说什么了？”
学生会长迟疑下：“就是说……总之是院长让王老师查论坛帖子的事情啦，王老师就把这件事说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她觉得陈易就是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老院长八百年都不来学院一次，如果不是有人去和老院长讲的，老院长怎么会闲得去看校园论坛。
陈易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李特助，刚好下午杨甜甜也和李特助说过，或许是李特助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根本不想牵扯到这件事中，所以来找老院长或是王老师“解决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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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当天早上五点多的温度大约是零上十度，三个室友不参与此次运动会还在温暖被窝里睡觉，陈易小心翼翼地穿着长袖卫衣和牛仔裤出了门。一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她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有一瞬间她想回楼上拿件外套的冲动，但想起室友都在睡觉，她来回进去打扰不太好。
陈易小跑到运动场，其他学生会的成员也到得差不多了，大家细心协力把昨晚没布置完的条幅挂好，然后将各个学院的牌子放到观众席最前面的位置。开场的舞蹈表演队成语陆陆续续过来，大家在旁边临时搭建了个帐篷，这样化妆的时候进去躲躲就没那么冻手。
陈易和乔曼忙完自己手下的活儿，被刘露珈叫过去帮大一新生换舞蹈服装。这批服装尺码比平时大了一码，裙子穿上就容易往下掉，陈易帮舞蹈表演的同学换上服装，用文具店卖的金属夹子固定一下裙子。
“哎哟好冷，”舞蹈表演的同学冻得直搓手，刚在帐篷里换好服装，就套上了自己的长款羽绒服，“陈易学姐，你穿这么少不冷吗？来帐篷里躲一躲吧。”
这几个帐篷里都是换服装或是化妆的同学，她一个后勤组的不想进去占位置，她戴上了卫衣的帽子：“没事，我还行，等会八点太阳出来就暖和了。”
事实证明今天上午就是个阴天，在举行开幕仪式的时候太阳出来了一会儿，气温虽然升了几度但仍然很冷。
刚才开幕仪式她没看到，但隐隐约约听到了肖玄疏的名字，这种重要场合人家投了赞助，肯定是要出来看效果的。她在运动场外收拾舞蹈服装掉下来的穗穗和亮片，想着一会儿收拾完和乔曼去食堂吃个热乎的早餐，不然再晚一点食堂早餐就要关门了。
旁边的志愿者同学是其他学院的大一新生，很多人不太认识陈易，看着她拿着扫帚埋头肯干的样子，好心劝道：“会长现在里面给学员方队说演讲词呢，咱们不用收拾得这么勤快，这么冷的天都冻手。”
陈易知道对方是好心，但是如果一会儿学院领导出来，看见这乱糟糟一地狼藉，肯定会大发雷霆，与其闲着不如帮忙收拾一下。
“哎，好像有人出来了。”旁边的志愿者说。
这个门是离主席台最近的门，是用来退场的。这时候从里面出来的不是别人，学校党务部总书记和肖玄疏两个人并肩出来，身后乌泱泱地跟了好多个学院领导，整个阵仗快比得上运动会开幕式了。
“天气实在寒冷，我也不便多留肖总，”书记和肖玄疏握手，“感谢肖总为C大做出的贡献，那我们之后有空再聚。”
肖玄疏今日显得客气很多，同书记握手道别后，身后一行人目送着他上车。李特助将车开了过来，他刚好看到路边奋力低头打扫卫生的陈易，陈易弯着腰背对着他，好像不想见到他一样。
他不信一辆车开到她的面前，她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易。”男人叫她，语气有点漫不经心的。
怎么可能没看到他？从他出来的瞬间她就看到了，对方总是被簇拥着如同群星捧月，即便是在一群年过半百的校领导面前，迫人的气势也丝毫不减。
她只是假装看不见罢了。
陈易本想装作没听到，但转念一想说不定校领导还在后面看着，她假装匆忙放下手中扫帚，摘下卫衣的帽子。
“肖总，”她的目光有些躲闪，脸上面前露出个笑容：“早上好，赞助的效果您还满意吗？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条幅、感谢演出以及开幕式的举着赞助商牌子的方队，都是这段时间她和乔曼做的方案。
面前的人穿着浅黄色的卫衣和水蓝色牛仔裤，黑长直的秀发少见地披在肩头，温婉地笑着问好一副恬静乖巧的样子，即便是整个阴郁寒冷的天气也掩饰不住她青春甜美的气息。这让他忽然想到了一种水果——西柚，外面看着橘红色是令人满意的完美程度，切开却是更加神秘诱人的浅紫色。
他唇边衔着淡笑，却没答她刚才那句话。
“天气冷，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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