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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

【香樟绿:放弃却永远多一次。】

期待兴奋等待煎熬了一整晚的第二天。

现在孟欢喜倒宁愿没有这份过度的期待,甚至连微信好友的权限收回也没事,要是能换回来老人家的平安什么都好,这些酸涩晦然的小情绪在生老病死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一整个寒假里,孟欢喜都拼了命地埋头在各种各样的试卷练习册里,她没有再分一点的多余心思在周期的身上。

每天一睁眼就是去学习,闭上眼也是在回顾今天一天学习的内容。

她丧心病狂地还带上了顾晖和林栀栀,甚至特地装模做样地扯出林栀栀明年就要进行分班考核的大旗。

三个人一整个寒假的功夫,不说绝对超越碾压年级里的其他人,但至少绝没有被别人甩在身后。

林栀栀继续维持她的大大咧咧,每天只顾着边委屈抱怨边心酸做题,嫌弃时间怎么也不够用,最后倒是断断续续完整地坚持下来了。

而顾晖呢,他本身就喜欢跟孟欢喜争个高低上下,现在孟欢喜拉着他们一起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他自然是没有任何二话,那个态度端正得简直就是说是废寝忘食也不为过。

只不过,偶尔休息的间隙,他拿出手机,看着孟欢喜怎么也不肯停下来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把话全部吞回去。

孟欢喜对于这件事情的应激反应有点过,甚至可能远远的超越了周期本人。

孟欢喜觉得自己完全把他随口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放在了心里,可是任何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都会轻而易举打倒它。

她一次又一次试探地伸出试探的触角,却每回都好像被狠狠驳回。

就好像前方有一个明确又显眼的否定答案挡住了她所有的路,她一点儿也不愿意接受这个讨厌的结果,所以她只能抢先自欺欺人般费劲往回跑。

她绝不要被失望笼罩追赶吞噬。

患了重症的枯树要想重新焕发光彩的前提是有雨水的浇灌。

可她和他根本算不上熟悉,一个班级的同学,三年都说不上话的更是比比皆是。

孟欢喜私心里不希望他们是这种可悲的情况,却再前进不得半步。

数万次,她鼓起勇气,放弃却永远多一次。

敏感,多疑,别扭,固执,这才是真正的孟欢喜。

真正的她,根本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

心上划了一道伤口,她先是下意识不断的自弃,然后敷衍地糊弄了事,最后被迫咬着牙撕掉结痂,再慢慢地细心上药,伤口才终于一点一滴悠悠好转。

这么多年,她外表总是风轻云淡,没人能知道她的嬉皮笑脸下隐藏住无数不堪,她也不愿柔软的嫩肉被任何人窥见。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没有烦恼,孟欢喜一直觉得自己其实属于庸人自扰,自寻烦恼。

可是,她病态地享受这种可控的烦恼,她偏执变态地希望自己连自己的烦恼忧愁都能够完全自我掌控。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很久。

久到孟欢喜都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喜欢过周期吗?这么久的时间她更多的好像是在进行一种无用却上瘾的自愈。

……

直到又一个夏日的风再次刮来,漫天的碧绿反射出别样的光彩,灼热的太阳好像无声无息悄悄地点燃了那颗枯竭的病树。

一场狂热的大火,隐隐蓄势待发。

也不完全是,它好像原本就是一直都在不断压抑隐藏自身异常的温度。

蠢蠢欲动一直都在。

跨越满满一整年的高一时光里,孟欢喜和周期的关系还是仅仅维持在简单普通的“同班同学”上。

这个结果跟她最开始下意识故意逃避不愿去想的可能居然完全惊人一致。

很快,整个高一就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平静充足只可能略有遗憾。

因为运动会孟欢喜给高琛送水的事,他一度来实验班找周期他们玩,都会跟她先打上一个招呼,连带着她和徐子望他们三个也终于成为了点头之交,以至于好像她离他又更进一步了。

可是,她其实唯独对他偷偷后退了一步。

她一个人的独角戏里,她戏份格外重,是一个专业十足的演员。

但她总装做云淡风轻,不叫任何人看出一点问题。

高二,最重大的事件可能就是年级里终于要进行过文理分科了,不过,这对于实验班的同学们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进了实验班的学生,基本上是没有人会选择转去文科班的。

就当下的宿城而言,理科还是大家一致更加向往的选择。

所以相对于文理分科这件事,实验班的同学们明显对高一年度考核重新分班这件事情抱有更大热情。

由于有老林的不断鞭策和孟欢喜寒假里发狂般的学习状态以及三人组的另外两个都在实验班上吊着的这个馋嘴胡萝卜。

这一次,林栀栀终于没有辜负众望所托一举成功地考入实验班。

这次考核对于集成的所有学生而言,都是除了文理分科以外的,唯一一次能够改头换面的机会,没人会不重视。

火箭班上的还有一个老熟人高琛也转进来了。

但是,最大的爆点,应该是林静,她成为了两个特殊班级里唯一一个转去文科班级的。

据说,她的家长和老林连番轮流上场劝说,纷纷让她不要着急转班,再多考虑考虑,就想让她打消掉这“不合群”的想法。

其实她的理科成绩还算不错,只不过算不得是年级里最顶尖的那批。

但是,她本人对转班这件事的态度好像格外坚定,势在必得。

最后,她直言她想要冲击清北院校,选择文科专业对她来说才是更有优势的。

孟欢喜第一次特意分出目光专心致志地单独注意到她,她跟以往她表现出来的形象都太不一样。

她好像格外的有力量和韧劲,她说想要冲击清北的时候,眼神里无比坚定,火热的目光太灼人,看过的人就很难再劝说她,怪不得她的家长和老林都纷纷败下阵来。

其实,孟欢喜知道她的秘密,她也喜欢周期。

虽然,她平时掩饰得很好,还经常打趣宋芝,可是她的目光总是会忍不住追随他。

她们目光的焦点汇集在同一处。

所以,她不仅仅是喜欢周期。

她的心里有更加深刻的炙热追求,她就像是一棵新生的野草,过分坚韧顽强。

孟欢喜觉得自己也被那个眼神所灼伤。

像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浅浅但确实存在的痕迹,不轻不重,但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无法估量的能量。

除此之外,实验班还有一个比较活跃的男生转去了火箭班,所以班级人数依旧稳定维持在四十人。

截至目前为止,高二整个学期已经开学了第一个月。

出乎意料的是,国庆之后的月考结束,老林一反常态放话说准备按照这次的考试结果重新排列安排班级里的座位。

晚自习时间,所有人都在陆陆续续把自己的书箱搬出教室,候在外面。

二楼的走廊只剩下他们一个班的人。

大家都自觉压低了声音跟身边相熟的人窃窃私语,只有少数几个人连这个时间都不愿意放过,还紧紧攥着着单词本走到了阶梯教室背单词。

林栀栀也显得异常活跃,毕竟这算的上是她转来实验班的第一次“大型活动”。

她衷切的希望:“孟姐,希望我们能分在一起!”

“嘁!别做梦了,老林不可能把你们俩分在一块的,就你们聚在一起的那个闹腾劲!他又不是不清楚!”顾晖下意识直接否定道。

孟欢喜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得说:“呜呜呜!老林肯定会给我们隔开的!他可太知道我们俩凑一块是什么德行了!”

两个女生紧接着就开始装模做样地相拥着抱头痛哭,顾晖看的一脸无语,懒得继续欣赏她们辣眼睛的表演,干脆扭头找别人说话。

……

晚上八点半,天气转凉,晚风习习,教学楼前的香樟树不断被风吹动,枝叶摇曳,沙沙作响。

此时,教室里开满了日光灯,走廊显得有些昏暗,周期就隐在香樟树打下的阴影里。

他难得有些悠闲懒散地倚在走廊的栏杆上,正面对教室后门,一脸认真地听着旁边的几个人聊天,只偶尔才插上一两句话。

夜晚的凉风悄无声息地灌进他的衣袖,把宽松的校服上衣鼓起来,他额前长长的细碎刘海也被风间歇性撩起来。

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声里,走廊暗淡的灯光冷寂地洒在他的脸上,五官立体俊朗,皮肤白润细滑,唇间一点红便是脸上唯一的色彩点缀。

蓦地,他笑了一下,轻扬嘴角,刹那,四周所有一切黯然失色。

他好温柔,比晚风更温柔。

老林的动作很快,崭新的座位表迅速新鲜出炉,这很难不怀疑他早有安排。

果然,老林没把孟欢喜和林栀栀放一块,甚至在这个小小的教室里隔得距离不算近。

林栀栀个子小巧,坐在第二排,孟欢喜是班里少数的高个子女生,在倒数第二排。

三个人各怀心事默契地保持面色紧张,同时眯着眼看向投影仪。

片刻,顾晖先偷卸了一口气,又用一股尽在掌控的语气得瑟道:“看吧,我就说不可能的,孟姐,我俩还是同桌呢。”

林栀栀暴躁跳脚:“啊啊啊!凭什么啊,我都转到实验班来了,还非要把我们分开!”

林栀栀的同桌是一个她不太熟悉的女生,但人很和善包容。

孟欢喜还在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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