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喝点酒都干了些什么?”他指着满地的狼藉质问她。
韩屿清低头看了看,发现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整齐完好,只是一些外衣扔到了地上,看样子应该没惹出什么问题。
“亏你还是个海归博士,到底有没有点常识,我都喝成那样了,你还指望我拿你的身体干点什么吗?”
陆羡南转念一想,似乎是这样的,他逐渐平静了下来。
韩屿清掀开被子往卫生间走,陆羡南又一次把她喊住了:“你套着我的皮囊过的挺滋润啊,跑去夜店鬼混就算了,既勾搭男人还勾搭女人,啊?”
一想到自己昨晚在夜店里那个样子,他就头大……
“我这不是正好体验一下嘛,以前哪儿去过那种地方……”说着,又是一个枕头砸了过来,磕得她鼻子生疼。
陆羡南本来觉得自己奈何不了她,所以气不打一处来,陡然想到了什么,静静地望着她。
“再背着我胡来,小心我不客气。”
韩屿清难得这么嚣张一回,还没过足瘾,她挑衅回头,正想说你能把我怎么样,她忽然看到“自己”正死死地瞪着她。
她忘了这一茬。
她忘了不是他有把柄在她手上,而是他们互相持有对方的把柄。
韩屿清立马变了脸,眼巴巴地凑了过去,一时没注意脚下,被乱扔的衣服狠狠绊了一个踉跄,一下扑到了对方身上。
她嘿嘿傻笑着抬头:“大哥我错了,饶了我吧,行吗?”
她说着竖起了三根指头,认真道:“我保证,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拿你的身体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陆羡南仗着那是自己的身体,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她,韩屿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趁他起身去门口的功夫翻了个白眼。
等他们收拾好出了房间,保镖在客厅里等着,陆羡南望着他,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问清楚。
他指着保镖问:“他是谁?”
韩屿清正在整理衬衣领口,她抽空瞄了那人一眼,回答道:“我的保镖啊。”
某人脸唰地黑了:“热搜是怎么回事?”
这回,保镖站不住了,他连连后退,害怕极了:“少夫人,您肯定是误会了!”
“就……”韩屿清两只手来回摆弄,不好意思地说,“帅哥嘛,不看白不看……”
保镖见陆羡南一身的怨气,怕他等会儿会冲上来打他,找了个理由就出去了,陆羡南见他走了,道:“你不是讨厌郑如风吗?”
韩屿清歪头:“我喜欢的是保镖,跟他有什么关系?”
“对着他的脸,你不膈应吗?”
“他的脸?”事情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她难以置信道,“这不是个普通的NPC吗?哪有郑如风的脸?”
“脑子坏了,眼睛也瞎了?”
韩屿清把保镖叫了回来,围着他看了好几分钟,怎么看都是一张帅气又陌生的脸,怎么到了陆羡南眼里就变成了那个人。
陆羡南见她这副样子,也逐渐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她的眼睛有问题,还是他的眼睛有问题。
这多离谱啊……
韩屿清心想,铺天盖地的热搜都说她暗恋保镖,结果到了他的眼里,她面对的人一直是……
难怪他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她闭上眼视死如归道:“辣到你的眼睛了,真是对不起,你打我吧,这样我心里也能舒服点,我绝对不还手。”
她是真的很欠揍……
陆羡南深知不能打女人,但此刻眼前是他自己的脸,可又仿佛不是他的脸……
保镖在外面来回踱步,等到韩屿清出来,他看到男人的脸上有一个浅浅的红印,他惊恐道:“少爷,少夫人打您了?”
她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没事,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季父平时不怎么管公司,所有工作就都落到了韩屿清的头上,她在公司里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每天都要到三更半夜才能回去。
陆羡南没事做,只能在家里待着,经常会在凌晨等到为了应酬喝得酩酊大醉的韩屿清回来,他也只能认命地埋头跟着收拾。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他们俩真正做到了身份互换,一个在外面奔波忙碌,一个在家躺平。
又到了周末,韩屿清没有去公司,夜里回来之后一觉睡到了中午,陆羡南倒是早早就起来了,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吃午饭的时候,他盛了一碗鱼汤,只喝了一口便眉头一皱,捂着嘴冲去了卫生间,季父和韩屿清皆抬头望着他。
季父说:“禾禾怎么了,你去瞧瞧。”
韩屿清去到卫生间,见他趴在马桶边上狂呕,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关心道:“你是不舒服吗?去医院看看?”
陆羡南本来想说不用,话却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呕到最后胃酸都吐出来了。
韩屿清想到什么,小心地问道:“你这个月姨妈来了吗?”
“我一个大男人来什么姨妈?”他下意识的反驳。
说完他反应过来了,他现在是个女人,那玩意儿他是该来的,但是该来的没有来。
韩屿清脑子里产生了一个想法,她顿时两眼放光,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拎了起来。
“走,去医院!”
一阵忙活,检查结果出来了。
他……怀、孕、了。
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陆羡南:“……”
韩屿清:“……”
车上,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都看不穿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陆羡南黑着脸:“你最好想清楚那天晚上有没有,想不出来你就别回去了。”
韩屿清摸着方向盘道:“你现在不是也套着我的身体?有没有那回事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事实就是,他们真的只是穿着衣服睡了一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剧情还是悲催地走到了这一步。
晚上,陆羡南蜷在被子里试图把自己闷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他把头埋在枕头下,感受到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了。
属于他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干嘛躲起来,我还能笑你吗?”
他摇了摇头,闷闷不乐道:“不是怕被嘲笑,是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还有七八个月呢,到了那天咱们肯定已经离开这个破地方了,还能真让你在这儿生一个不成?”
他捂住耳朵叹了口气:“别说了……”
他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待到书灵都觉得他可怜,心甘情愿把他送回去的那天……
可他显然在做梦。
那天以后,韩屿清很少回公司,公司里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都知道季家少夫人怀孕了,一个个巴结的不行,送礼的送礼,说好话的说好话。
还有人说是因为那个保镖,给了苏须禾危机感,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地想用孩子来栓住季少言,听到这些话,陆羡南更郁闷了。
他每天早上睁眼后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拨开面前某张对他嘘寒问暖的脸,然后走到阳台,面朝着天鼓足了劲,大喊书灵。
刚开始许是觉得他太可怜了,书灵会大发慈悲地出来和他唠上两句,而他只会反复地问它一句话。
“怎么换回来?”
这是隐世人的杰作,书灵也没办法插手,所以只会草草地扯几句敷衍了事,时间久了,也就再也没搭理过他了。
此后的每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折磨人的是,他什么也吃不下,经常吃一两口就要抱着垃圾桶吐个干净,韩屿清瞧见自己的脸肉眼可见地瘦了两圈。
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决定,日后如果哪天结婚了,打死都不要孩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两个月一晃过去了,他们去医院做检查,临走时,韩屿清跑去上了个厕所,就这短短的功夫,隐世人找来了,一上来就给了陆羡南一张纸,纸上鬼画符似的写了一堆他看不懂的东西。
“只要现在在右下方按下手印,三天后,你们就能换回身体。”
“两个人都需要?”
“不,你一人即可,提醒一下,不要让她发现,否则,后果自负!”
陆羡南沉默了,不能让她知道,这不就相当于强制性的吗?
隐世人慢慢消失了。
“不着急,你还有三天时间可以考虑。”
医院走廊的转角处,韩屿清走了出来,她从口袋掏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走吧。”
陆羡南想起隐世人的话。
“否则,后果自负……”
他开始纠结要不要跟她说,正想着,韩屿清快步来到了他的身边,挽起了他的手臂。
说来也奇怪,自从他怀孕之后,走路时,她会主动地去搭他的手,换作以前是不行的,可这么久了,任何肢体接触都不会再产生什么副作用。
她的“肌无力效应”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陆羡南看了眼身边的人,他还是不习惯这样打量自己的脸,其实要是按照她的性子,如果跟她说了,她会毫不犹豫地换回去吧。
他把纸条揉成团,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公司财务出了点状况,韩屿清被一个电话叫去了公司,季父不放心,也一同去了,陆羡南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度秒如年,一旁的张妈不明白他在愁什么,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韩屿清在公司一顿忙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恍惚间,她像是回到了从前被催稿还被人追在屁股后面骂的日子,越想火气越大。
来送文件的几个助理无一人幸免,全部被她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季父及时回来,估计她要逮着人骂到后半夜。
凌晨一点多,车驶进了院子,车灯的光从窗户透进了二楼卧室,陆羡南睁着泛青的眼睛打开了房门,正好遇上韩屿清上楼。
来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看了他一眼便从身侧绕过,走进房间往床上一倒。
“我跟你说件事。”
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开口。
“我好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男人的声音听着很疲惫,还夹带了一丝的不耐烦,虽然陆羡南很清楚这是他自己的声音,只不过换了一个人说出来罢了。
“好吧。”
他心事重重地望着一个方向,耳边有一段很奇怪的频率在反复地响着,他从来没听过这种声音,像是某种生物发出来的。
这段频率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消失,陆羡南只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发现又剩他和张妈两个人,他下楼去,张妈正在厨房。
后面两天都是如此,人都是到了半夜才回来,说不上两句就睡了,隐世人给的三天期限已到,他重新掏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纸……
第四天正午刚过,在公司开会的韩屿清接到家里座机打来的电话,她接起,里面传来张妈焦急的声音。
“少爷,少夫人不见了!我就进了趟厨房,出来人就找不到了!”
他在搞什么?
他不会又遇上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所以躲起来了吧?
她开着车去家附近找了一圈,什么发现都没有,她忍不住往坏的方向去想,会不会是那个隐世人作妖把人弄走了?
她还在卧室的垃圾桶里看到了那张纸,被撕得稀碎。
“人在哪儿?你把人藏去哪儿了?”她指着天空喊道。
一分钟后,几朵云飘到了头顶,有声音在空中回响,显得既诡异又荒唐。
“不关我事,自己去找。”
追问无果,她只能开着车到处转,大街上,又或者是什么偏僻地方她都找了,始终不见人影,对方手机也关机了,根本无从找起。
第六天,她再次坐上车准备去找人,车上的广播突然自动播放:“下面插播一则新闻,今日上午六时十九分,有居民在位于市中心西南方向的眺望海岸发现有一孕妇跳海,现伤者已被送往第一人民医院救治,更多详细资讯敬请关注……”
跳海?
不会吧?
这是受了多大打击啊?
“别是他别是他……”韩屿清拍了拍脑门,油门踩到底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灯,在心里默念了一路。
等她找到病房,气喘吁吁地推开门,看不到半点影子,病床上被子鼓鼓的,显然缩了一个人在里面,旁边放着一张小床,里面白乎乎的一团。
不是才四个月吗,怎么……
她好害怕。
她怕走过去里面睡着个人。
韩屿清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她一只手握拳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看一眼,就看一眼!
她缓慢地挪过去,默数了三个数,猛地睁开眼,然后慢慢瞪大,她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这……”
没有什么小孩。
只有一只圆滚滚、白花花的小猪崽,十分安静地睡在里面。
听见她的声音,床上的被子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音:“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韩屿清轻轻地戳了戳猪崽的肚皮,软乎乎的触感,瞬间心都化了。
“新闻啊,说有孕妇跳海,我就来了,又闯红灯又飙车的……”她说着,拿出了被撕碎的纸,“为什么不换?”
“你能看懂上面的字?”陆羡南终于伸出了脑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问的问题,为什么不换?”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说:“为什么要换?反正我都受了那么久的罪了,没必要让你再体验一回。”
韩屿清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话,她返回去看了看熟睡中的猪崽,她一定是疯了,看一只猪都觉得它长的眉清目秀。
陆羡南:“你难道不觉得这只猪和咱俩长的很像吗?”
“嗯?”
她凑近仔细观察了一阵。
是穿书穿太久,所以出现幻觉了吗?这明明就是一只猪,她却真的看出了和他俩相像的地方……
“貌似、好像……是有点。”她哭笑不得,艰难回答道。
画面异常诡异。
“还有,我没有跳海。”陆羡南在补充前面的问题,“我就是出来走走,刚到那儿就被一股力量推了下去,真是见鬼了。”
“被推下去?又是那个家伙搞的鬼!”
他回过头:“幸好,掉进海里之后,不知道从哪儿游出来一只蓝鲸把我驮到了岸上,不然可能就淹死了,压根等不到救援队来。”
“蓝鲸?”
“我看到那只鲸的背上有白色月牙形状的图案,好像……我想起来了,在上上次的副本里咱们被那女人丢进海,也是它救的。”
韩屿清皱眉:“怎么可能?两个完全独立的故事里怎么会有同一只鲸?而且每次都能及时出现,哪有那么巧的事?”
“我也觉得很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还有我前几天要跟你说的事,其实也和这只鲸有关。”
“那你怎么不说?”
“你不让我说。”陆羡南拿眼睛瞥她。
韩屿清:我错了……
“抱歉,你现在说吧。”
陆羡南正了正神色:“那段时间我总能听到一阵不寻常的频率,所以我就循着声音出来了,到了海边我才意识到,这种声音是鲸发出来的。”
“所以它预示着什么呢?”韩屿清托着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一只鲸贯穿了两个不同的故事,还不约而同地救了他们,这个发现无疑是打开了思路,让他们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你说你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家出走,我找你都快找疯了,咱俩现在都没有主角光环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等我出去了给你立个碑吗?”
“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可瞒的,书灵的尿性我还是了解的,你给我挡刀子肯定是它干的好事。”
陆羡南把头别向一边,小声说:“你不是也瞒着我,要不是最后书灵突然冒出来,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她挠头一笑,说:“我这不是……做好事不留名嘛,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咱俩就当扯平了,不闹别扭了行不行?”
她刚说完,身后的门又被人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把两个人吓一大跳,再一看,是季父和苏母,以及苏须禾的七个哥哥。
他们也想不通这帮人是从哪儿得到消息的,韩屿清瞬间被挤到了一边,他们齐刷刷地围着那只刚出生的猪崽,像逗小孩一样逗它。
画面太美,陆羡南和韩屿清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嫌弃地捂住了脸。
该说不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当父母,虽然说孩子长得奇怪了点,但好歹也是怀了四个月生下来的。
人生还很漫长,有些事情,有过这么一次体验也就够了。
猪崽醒了,那群人更加兴奋,陆羡南被几个哥哥包围了,韩屿清在旁边没人搭理,她靠着墙叹气道:“你们家这是,葫芦兄弟?还挺关心你的。”
陆羡南眨了眨眼:你看我像是很需要关心的样子吗?
他三哥正抓着小猪蹄子逗着,突然没声儿了,韩屿清的余光看见旁边走出来一个人,她的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俩对自己的角色适应的挺好啊。”隐世人笑得很开心。
“滚!”
两个人齐声骂了他。
隐世人自讨没趣,耸耸肩又消失了,只留下一段话。
“这趟还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呵呵呵呵,你们好好享受最后的美好时光吧,这一次,终于要结束了。”
又是让人听了觉得云里雾里的话,好好说话会死啊。
【两位主角,你们好,第十次回溯即将结束,恭喜你们打破循环,用时:三年。请做好离开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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