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沈雀如躺在铺着旧褥的土炕上,直愣愣盯着房梁上的蛛网出神。
没了灵泉空间,连带着她攒下的金银财宝也都没了,她身无分文,没有武力,又被朝廷追捕。
她接下来的路又该怎么走。
回想起现代富足的家,疼爱她的爸妈,和那闪闪发光的舞台,沈雀如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冲动,为了一个男人就穿越到这陌生时空。
如今追求的爱情早已成恨,是不是把这段情了结,她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裴寂之掀开旧布帘子,端了碗米汤进来。
他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盯着房梁发愣的沈雀如。
“你不用忧心,前世南方三镇会有水患,大水后会有疫病,到时你用灵泉救治百姓,等有了民众的拥护,就是皇室也不敢动你。”
裴寂之知晓皇帝会在死在今年冬日,到时仁善的太子会上位,等这位新帝把朝中几股势力平息,这场因灵泉而闹出来风波就会过去,实在不行也可奉上些许灵泉水供养皇室。
只要他和她夫妻齐心,还会如同前世那般风光无量。
听到这话,沈雀如便知道裴寂之前世一定是享受到了灵泉空间的便利,可惜,这一世都没了!
裴寂之见沈雀如还是不动,以为他早已吃了空间里的食物,也就不管她,转身出去了。
他转身时,未曾留意到女子呆愣的目光已迸射出杀意。
裴寂之走到堂屋,见裴仁也跟木头桩子似的傻愣着。
他拿起一个木凳坐在儿子身边:“那些事都是真的,父亲是从前世重生回来。”
裴仁转头看向父亲,见他眼神真挚,不似假话。
可这一切,太过荒缪!
“我会认毒妇沈氏为母?还跪在她榻前忏悔?!”
裴寂之点头:“你们母子间的感情很好。”
裴仁想起母亲和惨死的两位哥哥,不接受他这种说辞。
“父亲,你可能患了癔症,这不可能是真的,哪怕是真的,这一世也不一样。”
“你说前世两位哥哥活得好好的,可这世他们死了,他们被沈氏这个毒妇害死了!”
“这一切一切都不一样了,父亲!”
裴寂之的眸子一暗。
是他,是他因黄缨的突然复活心思摇摆,致使这一世走了岔路,可如今黄缨已经不在,他也在努力调和他和雀如的关系。
他希望他和雀如能回到前世恩爱的境遇里。
只是意外而死的两个儿子,终究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也许,也许你两位哥哥同我一样也重生了,他们回到了前世。”
“父亲可以用疯魔的想法安慰自己,可我不行,我是一定要为两位哥哥报仇!”
裴仁怒喊一声,去了西屋。
三人,三屋,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
……
七月底,天气异常的闷热,夜间更是无风,燥热的人们没法安睡。
瑶心居,沈文悠让乐蝶多添了几个冰盆。
可惜这冰融得太快,没睡多大功夫,沈文悠就被热醒了。
她擦了擦颈间的汗,有心想让人加冰,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折腾那几个婢女了。
沈文悠下了榻,拿起高几上的团扇,走到了窗前。
窗外树影枝深,黑漆漆的一片,寂寥的氛围,无端让沈文悠心里扯出一缕思念。
搭子走了有十日,照以往动辄一月的行程看,怕是还有二十几天才能回。
以往她都是自在闲适,怎么这会儿有些想他呢。
都怪这热天气,要不然她一觉天亮,根本没有余神胡思乱想。
一只修长的手,从背后伸过来,夺了她手中的团扇。
沈文悠一回头,就见身后站着一位俊如朗月的男子。
裴亦池笑问:“夜深了,夫人不休息,可是在想我。”
他唇边的笑意淡若春风,又柔如春雨,晃了她的心神。
沈文悠口随心道:“嗯,想你。”
听到这话,裴亦池眸色动容,双臂一展把人搂在怀里。
“要是夫人每次见我,都说这话,那我得多欢喜。”
沈文悠倒是有些羞耻,一直以来她都把心思埋得很深很深,如此这番表露很不自在。
不过,她当真是想他的。
想他的身子。
想他冬暖夏凉的身子。
沈文悠一恍神的功夫,两人到了榻上,她狠剜了男人一眼:“你回来,就只想榻上那点事。”
“不是夫人意动吗?”
裴亦池一脸无辜的垂眸,沈文悠顺着他的视线瞥见自己那只不知何时钻进他衣襟里的手。
沈文悠尴尬的把手缩了回来,她可没那个意思,只是贪图他身上冷玉般的凉意。
“你先去洗漱吧。”
裴亦池愉悦得挑了一下眉,去了浴室。
见他走了,沈文悠弯腰把今早踢到榻底的绣枕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薄尘,放在自己的绣枕旁。
榻上躺了两人,一点也不热。
“你不会明日又走吧。”
沈文悠一边问着话,一边抓住他的手把玩。
男人的手指干净修长,不光长得如玉石般冷白,就是触感也如玉石般凉爽爽的,很是舒服。
“夫人,想让我在家里多呆些日子?”
沈文悠点头。
这个夏季这般长,有了降暑的金手指在身边当然好。
“不管夫人喜欢我什么,只要喜欢的是我便好。”
沈文悠抬头看他,她对他只有少许的心理喜欢,剩下的全是生理性的喜欢。
她爱他的身,比爱他的心可多多了。
不过,今晚,她可不准备干什么。
她还是更想,抱着她降暑的金手指好好睡一觉。
女子在男人唇上连亲了几口,然后趴在他身上阖眼。
她倒是睡得安适,可苦了裴亦池,他呼吸粗重一些不安分的想法冒出来,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这几日,搭子倒也说话算话,当真没有出去,不过他多数也是在书房忙事。
这日午后,后湖的荷花开得艳,沈文悠把裴亦池拽到湖上泛舟。
荷花姿态摇曳,清香阵阵。
乌篷船内,女子拿着一本游记姿态慵懒的靠在男子怀里。
男子低头想亲一下她的侧脸,被她躲开了。
“你静心些,要不身子热了,靠着不舒服。”
见男子脸色见沉,沈文悠放下游记,转过身拉过他的手抚了抚,说起了旁的话题。
“大伯家被关在大理寺有段时间,你可知什么时候放出来?”
“半年后吧。”
沈文悠拉着他玉凉的手贴在脸颊,缓解一下肌肤上的闷热。
“太子继位时?”
见他点头,沈文悠又问:“黄缨身死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那裴寂之和沈雀如又是什么结局?”
“外力只会操控角色的一部分,只要人物觉醒,便自有归途。”
他知道果然比自己多,沈文悠倒是不但心男女主的命运,她担心的是这个世界会不会随着主角身死的而塌陷。
“原先我猜测,这四个光环分别对应的是这个世界的云昭、白擎、天封、元北,四个国家。黄缨的死已经证明她代表的是白擎,那剩下的……”
裴亦池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蹭了蹭她细嫩的脸颊。
“你代表的是云昭,裴寂之是天封,沈雀如是元北。”
“那还好,男女主就是死了,咱们云昭也不会出事。”
“不,沈雀如可以死,裴寂之不能。”说这话时,沈文悠觉得他身上的冷气更重了。
“男女主是这个世界的两大支柱,缺一不可。”
“什么!”沈文悠转身和他面对面,“那我还真是那个冤大头后补女主!”
“夫人可愿上位?”
“这破位谁愿意上啊。”沈文悠双手勾住他个脖颈,殷切的问:“你是不是有办法?”
裴亦池微抬下巴,淡笑不语。
沈文悠唇角一抿,搭子又来这一套,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这般。
她瞥了他一眼,语气一改:“据说裴寂之年轻时桀骜不羁很具有野性魅力,虽说如今人到中年容貌见颓,但收拾收拾还是能看的。”
“要不,收他做个外室,也省得这个世界……”
迎着裴亦池冰寒的目光,她继续道:“天塌地陷。”
沈文悠感觉似是入了冰窟般,全身发寒,搭在男人脖颈的手好似冻得有些发僵。
“看来夫人这几日休息得很好,这都有闲心想外室了?”
看着逼近的俊脸,沈文悠缩回手,后躲:“你不是没办法嘛,只能我牺牲一下。”
“夫人这么喜欢牺牲,那不如牺牲在我身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抬手按住她的后颈,强势得吻了上去,啃咬着她的唇瓣,迫着她的粉舌与他缠绵。
等女子呼吸不顺时,男人那牵着银丝的唇顺着下巴、脖颈,一路往下,再往下……
沈文悠后仰着头,青丝披散,后撑得双手没多久就支撑不住,手臂一软,身子将落时,很快又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捞了回来。
船身摇晃得厉害,旖旎的春色从拂动的帘子里泄露了几许,羞红了旁边盛开的荷,搅乱了平静的湖。
沈文悠这几日歇足的气力,全被男子折腾尽了。
她撇见,男子冷白的身上沁红的落梅和脸上越发餍足的笑,气哼一声。
“你还没说呢,我该怎么办?”
裴亦池把女子无力的身子往怀里揽了揽:“主角光环是主角光环,又不代表你这个人。”
听闻这话,沈文悠想起,那消失了一阵子的主角光环。
“我那主角光环如今在哪?”
“后罩房的杂物间里。”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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