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在第五日清晨下达了切换阶段的指令，代号：B-03，行为适配测试。
这意味着从此刻开始，所有测试将不再局限于精神域和信息素，而转入日常生活层面的适配度评估。包括习惯、协调、沟通、空间共享、甚至微反应判定。
沈砚将这一切扫过一遍，没有出声。行为测试从不是“轻松期”，而是制度真正考察深层依赖倾向的开始。
祁眠起床时，走廊已有人声。
他洗漱换装，走出门时，厨房里一切井然有序，沈砚已经准备好早餐。白粥、炒蛋、麦片、简单热蔬，精准命中他能接受的偏好口味，哪怕他昨天并没有说出口。
“是你做的？”祁眠问。
沈砚点头：“你下午吃营养棒吃到一半停了。判断你早饭食量不会大。”
祁眠没回应。他低头用餐，全程动作冷静克制。但他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咬勺柄的频率比平常多了一次。
上午九点，第二阶段测试开始。
两人被安排共同完成一项空间适配任务，协同设计共享生活区域的布置。表面看是“布置”，实际上是判断他们在生活节奏上的协调度。
祁眠以为流程走一遍就好，没想到操作台上同步数据竟然实时记录，他每一次选择的犹豫时长。
沈砚没有插手，只是偶尔略微偏头，从旁提醒一个结构角度。祁眠没有拒绝，两人操作动作不多，却不知不觉将协调率拉到了90%以上。
整个流程他们没有争执，也没有语言冲突。祁眠没有表现出抗拒，但沈砚能看出来：他从没真正放松，只是掩饰得近乎完美。
他更想知道，一个再冷静的O，在没有退路的接触中，会不会主动伸手。
夜间测试安排在生活区最西侧的D-9模拟突发环境舱。
制度的最终命令是：关闭所有感官辅助，舱内一片漆黑，需双方协同完成“空间脱困任务”，不可使用语言指令，不可借助光源，测试时间上限为三十分钟。
他们站在入口通道，祁眠刚一抬脚，头顶灯光瞬间熄灭。
黑暗迅速落下，像浸在水里一样静。
他本能站定，调整呼吸。
身侧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只有远处低哑的系统语音在通道内响起：
“D-9测试开始。请完成目标路径识别与退出指令，开启时限倒计时。”
祁眠向前迈了一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极轻的一声闷响。
他本能退了半步，却撞上一片更温热的实体——沈砚。
“别动。”
声音低沉，从他耳后落下，没有触碰，却让他一瞬僵住了所有动作。
“你能听见我，不代表能判断方向。”沈砚语气平静，声音不大，却压在他呼吸点上，“站住。”
祁眠不动。
下一刻，沈砚的手指搭上他手腕。
干燥、稳重，指节贴着动脉，不重不轻，像某种信号发出器。
“我们一起走。”他说。
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
而是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祁眠本来想抽手，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用力。他明明可以走掉，可他却站着不动，像被那只手安在原地。
“左边有扶梯。你起步的时候要靠一点右。”
沈砚引着他往前走。
四周一片黑暗，祁眠几乎无法判断前路。他原以为自己会紧张，但在他们并肩靠近的状态下，他反倒出奇地没有恐慌。
只是身体很紧。
沈砚的手始终落在他前臂附近，既不像牵，也不像扯，而是一种引导。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情绪化的靠近。
祁眠的呼吸越来越浅。他几乎忘记自己在完成一场任务，只记得他正被带着前行，而对方不言不语。
五分钟后，系统指令声再次响起：
“定位成功，剩余路段仅剩一步。请完成并行任务最终协作。”
“还有一步。”沈砚的声音贴得很近，祁眠甚至能感受到他语气落下时气流扫过耳廓。
他觉得不对劲。
不是这个人做了什么。
是自己——不对劲。
他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种“被引”的感受。
不是温柔，也不是压制。
而是那种：他什么都没做，却让我不敢挣脱。
最后一步，沈砚微微收紧指节，把他引过去，整个人停在出口感应门边。
“可以了。”他说。然后，手指松开。
全程没有任何亲密接触，甚至没再靠近半分。
但祁眠能感觉到，那一层本应属于“任务”的薄膜，被从他精神域深处彻底揭开了。
灯亮了。
整个通道恢复通明。祁眠半眯着眼睛适应着光线。
而沈砚站在他面前，距离不到一臂。
祁眠刚要后退。
系统提示音响起：
“D-9测试完成。目标对象反应时间低于平均值27%，信息素扰动值上升，生理逃避反应为零。”
沈砚没有再多说。他转身走出通道，只留祁眠站在那里。
指尖好像还留着方才那一点温度。
慢慢开始交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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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动手，也在脱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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