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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丹穴山

丹穴山,

花狐狸不见翎珞,顺着猜想来到山腹之中,只见满山腹紫色花朵中,翎珞蹲坐其中,不知在想什么。

花狐狸轻叹一声,换上笑脸,走上前去侧头问道:“珞儿,想干什么呢?”

翎珞兀自低着头,轻抚着眼前的紫花低声开口:“花狐狸,我们的逝去的族人都化为花灵了吧?”

花狐狸收起折扇,敛袍坐在翎珞身边,“作为螭族丞相之子,保护族人守护幼主是我花狐狸的责任,如今却令族人含恨埋骨于此,翎珞可会怪我?”

翎珞动作一滞,闷闷道:“怎能怪你,真要怪也是我作为螭族少主,修为低下,护不了他们。”

感受到翎珞情绪低落,花狐狸拉着翎珞起身,看着她眼睛说道:“翎珞,你听好,这地界弱肉强食,被蚕食的从来都是人心,心不死灵不灭魂不休!”

似是印证花狐狸话一般,地下花海灵力点点,簇拥着翎珞。感受到已故族人的支持,翎珞心中温暖,将先前低落之情绪压下,望着远处的竹屋,正色道:“花狐狸,先前在北域救我之人也是冉笙姑姑吗?”

对于翎珞的猜测,花狐狸倒不意外,坦然道:“没错。“,只是翎珞再问,花狐狸却一反常态,缄口不言。

冉笙公主于螭族是禁忌,翎珞更是从没见过她,瞧花狐狸形态,似是早就与她相识。翎珞默然,透过竹屋似是看到了被带回来的觉隅,觉隅又知道些什么呢?

第二节

丹穴山竹屋内

觉隅醒来时赤灵正趴在自己床边睡的正熟,看来是照顾自己累坏了,本欲抬手摸一下赤灵的脑袋,却感觉自己右手钝痛,看来昨天哥哥虽然收了力道,但是自己还是受伤了,且自己第一次离开龙宫这么长时间,灵气不足,真元衰微,心疾复发,如今稍有动作,额头已出一圈薄汗,这副身体真是枉称龙族呢,觉隅自嘲。

觉隅暂时没有体力起身,又想着让赤灵多休息会,既来之则安之。抬头环顾四周,见此处是一间竹屋,清幽肃静,屋内桌椅装饰尽为竹子编造,别具一格。窗外竹影婆娑,隐隐中灵气充沛。只几个吐息之间,觉隅便觉得胸中浊气尽去,呼吸顺畅不少,右手钝痛也隐隐好转。

觉隅心中惊讶,众所周知,龙族作为神族,其所在龙宫灵气充足,是绝佳的修炼之处,而此处灵气堪比龙宫,看来别有玄虚!

稍作吐息,觉隅觉得灵力恢复不少,便挣扎起身,奈何力不从心,竟往床下摔去,翎珞一进门便看见这一幕,忙隔空捏了法诀将觉隅扶好。

“多谢”,觉隅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竹窗边坐定,冲翎珞歉然一笑,此番动静,赤灵也醒了过来,忙凑上跟前关心道:“二殿下,您醒了,吓死赤灵了,您现在好点了吗?”

“无妨,”觉隅安抚的摸了摸赤灵的脑袋,“昨天辛苦你了。”

忆起昨晚觉隅晕倒,赤灵仍然心有余悸,事出突然,自己灵力低微,就算去请龙族医师,也做不到片刻往返,又担心如果自己离开,那螭族公主会对二殿下不利。手足无措之际,还是花狐狸当机立断带着他们来到此处,虽然那位笑着的螭族再三保证不会伤害二殿下,但是赤灵仍不敢大意,只能寸步不离守着二殿下。

赤灵抬头见翎珞也在,便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挡在觉隅前面,捏了法诀,严阵以待。

翎珞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昨天被仇恨淹没了理智,今日想来心存歉疚,不知觉隅伤势如何,而且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花狐狸又是个嘴严的,如今恐怕只能来问问觉隅。

花狐狸摇着扇子随后而入,就看到赤灵涨红了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翎珞早就对花狐狸这种性子习以为常,也不觉有它,自顾自地喝茶的同时又随手多斟了两杯茶。

看着赤灵认真的模样,觉隅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对赤灵安慰道“赤灵不必紧张,如若他们想伤害我,昨天也不会救我,是也不是?”

赤灵闻言,戒心已经放下一半,但不好意思就此作罢,花狐狸心知肚明,悠悠开口道:“你不让开,我怎么给你们家二殿下医治?”

“你还会医病吗”赤灵嘴上不饶人,手中却撤了法诀,给花狐狸腾出位置,守在一旁,“你若真能医治二殿下的病,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花狐狸朗笑一声,抬手合上手中折扇,手中真元浮现,灵力转动,直接向觉隅输送真元之力。

觉隅大惊”你!“

”收神调息”,花狐狸快速打断觉隅。

闻言,觉隅不再多言,闭目吐息,随着花狐狸真元之力的不断输出,觉隅周身灵气环绕,粼粼波光。

一刻钟的时间,觉隅便觉得右手筋脉已通,呼吸阻滞之状也暂时得到了缓解。

翎珞表面在一旁品茶,实则一直在暗自观察,见花狐狸额头已经沁出薄汗,不由担心再继续下去,会伤花狐狸寿元。放下茶杯,一边出手将花狐狸拦下,另一边将自己真元之力补上。

花狐狸明白翎珞嘴硬心软,而且自己也是快到极限,并未多说,自动退至一旁调息。

这边觉隅神色微变,睁眼打断道:“我好多了,多谢”

翎珞知道自己此举对觉隅来说也是治标不治本,闻言也不勉强,收起真元,径自走到花狐狸旁边坐下。

花狐狸略调息一下,敛去眼中疲色,又换上往日那种轻浮的笑容道:“还是珞儿知道心疼人。”

见翎珞别过眼,充耳不闻,一看便知道翎珞心中定还恼着自己先前瞒着她冉笙公主的事情。花狐狸也不放在心上,转头看一旁一直神色紧张的赤灵,不由笑道:“你叫赤灵是吧?如何,本公子是不是有医病之能呢?”

赤灵没想到他真的能救二殿下,忙疾步上前感谢道:“多谢公子,公子当真能救我家二殿下! 赤灵说道做到,只要您一声吩咐,赤灵定竭尽所能报答公子 ”。

花狐狸眼神自桌上扫过,笑道:“好说,先给我端杯茶来”,赤灵会意,忙捧起之前翎珞已经倒好的茶水奉给花狐狸。

花狐狸美滋滋的喝了,摇着手中折扇,开口道:“好茶!好赤灵!”他着实喜欢眼前的赤灵,就如他名字一般,拥有一颗赤子真心!

这边觉隅调息完毕,起身下床,赤灵怕他还有不适,忙奔过去扶,同时开口问道“殿下,您小心,您的病都好了吗?”

见赤灵满眼期待,觉隅心中暖意丛生,不由回复道“是啊,多亏翎珞和花狐狸相助,我已经痊愈了”

“哎呦,怎么感谢我呢?” 花狐狸插嘴,“不过,你手上的伤好治,身体自带的弱症我可治不了,只能帮你稍缓病痛”。

“花狐狸!”赤灵闻言不由激动起来,冲到花狐狸面前,着急道“你不是说能救二殿下吗?”

“他如今不就好好的”花狐狸也不气恼,逗小赤灵已成为他的新乐趣。

“你——”赤灵气急,从他修炼成型,便被龙王安排照顾二殿下,三百年来,二殿下对于赤灵而言,如兄如父。想到二殿下的病就连龙宫的神医龙马都没办法根治,只能尽力调理。不由悲从中来,胸中的火气也消了下去,只默默扶着觉隅坐下后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自三百年前,觉隅生出龙角,初次修炼龙魂,吸纳的灵气不化,冲击心脉,险些丢掉性命之后,觉隅便明白自己天生不足,缺了一角龙魂,真元不稳。且自此以后,觉隅真元受损,也不能像常人一般修炼,只能靠龙马用灵力特制的丹药维持灵力,吊着残躯。即便如此,也只是减缓其真元枯竭的速度,这样的觉隅,注定活不过两千岁。对此他已看淡,只是赤灵一片真心,让他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希望赤灵早日接受这个事实。

翎珞将最后一杯茶推到觉隅手边,见觉隅面色虽缓,但仍透着苍白,看来并不是普通弱症,转头对着花狐狸问到:“花狐狸,你怎么知道觉隅有弱症,且非普通真元之力可救?”

觉隅浅饮一口茶,闻言也看向花狐狸,看来,花狐狸比他想象中知道的更多。

花狐狸被他们倆盯的不自在,快摇了两下手中折扇,尬笑道:“那啥,误打误撞,哈哈”

翎珞见花狐狸又开始胡诌,不由皱眉,这花狐狸肯定瞒着自己不少事情,突然心中灵光一闪,悠悠开口道:““虽然螭族龙族向来不合,但是觉离突然对螭族发难,我一直在想为什么?”

翎珞伸手按下花狐狸手中晃个不停的折扇,盯着花狐狸道,“地界谣传觉离是为了龙族秘宝,而传言一千三百年前螭族公主冉笙擅闯龙族禁地-载天山盗取龙族秘宝,难道冉笙公主真的把秘宝藏着螭族了?”

花狐狸正被盯的不自在,闻言收回折扇,轻轻敲在翎珞头上,哈哈大笑:“螭族要有宝贝,还能瞒你螭族公主吗,你可是我们螭族少主” 说到此处,花狐狸不由收起笑意,敛扇正色道:“若我螭族真有什么秘宝,何至凋零至此,任人屠戮!”

“龙族并没有什么秘宝,而且哥哥在修炼一途从来不会执着于外物”,觉隅笃定道,“哥哥天赋异禀,千岁便修出魂力,比之父王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不会为了虚无的秘宝对螭族下手”

“那么觉离就是冲着我来了?” 翎珞反问,总觉得觉离两次出手,好像都是针对自己。

花狐狸看着旁边的觉隅,心中一道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暗自否决,猜测道:“觉离作为龙族下一任龙王的候选人,肯定是担心冉笙利用螭族的力量为自己的儿子觉隅争夺龙王之位,所以才想提前对螭族下手”

觉隅皱眉,在他心中哥哥不是在乎名利之人,但是如今的情况,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第三节

北域龙宫奔晷殿内,觉离长身而立,龙族特有的白发只用一个银簪束起,淡蓝色的长袍显得其身形更加修长,异卜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也不知道觉离站了多久,只觉得觉离被一种莫名的孤寂笼罩,衬的他飘然若谪仙,仿佛马上就会消失在光影中。

“殿下”异卜收其思绪,向觉离行礼。

意料之内没有回复,他已经习惯觉离这幅冷清的态度,自顾自说下去:“二殿下和螭族在一起,目前在丹穴山。”

“丹穴山~”闻言,觉离淡淡开口,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的,殿下”异卜忙接着道:“丹穴山是上古神域,传说是凤凰出生之地,凤凰作为上古神族,自域火浴火重生,飞升为仙族之后,已然绝迹,丹穴山亦成了一个传说,没想到竟被螭族找到了”

“他们在丹穴山吗”,觉离轻轻重复了一句,思绪却似乎已经飘走。

异卜不知道这位大殿下心中在想些什么,现任龙王已经近五千岁,上青天法旨已下,龙王不日将位列仙班。异卜作为龙宫丞相,自然承担起辅佐下任龙王之责,众所周知二殿下天生不足,所以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大殿下成为了当时异卜不得已的选择。

“殿下,是否需要属下派人铲除他们?”异卜询问。

觉离虽然贵为龙族大殿下,但是其生母是谁没人知道,且龙王对王妃用情甚深,异卜一直担心这份情义和龙王妃背后的螭族会成为觉离的绊脚石,如今,觉离突然对螭族下手,其杀伐果决和强悍的实力让原本以为觉离无心龙族之主的异卜信心倍增,看来大殿下虽然表面清冷孤傲,心中却早有大计!

“不要轻举妄动,只需派人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离开丹穴山”觉离吩咐,低头撇了一眼自己手臂处三道红痕,突然问道:“另外,让你准备的阵法怎么样了?”

“阵法已布置妥当,只待我们找到凶兽-九婴,便可以启动”异卜恭敬答道。思及此阵法,异卜就难掩心中激动,更是对能想出此等绝妙阵法的觉离肃然起敬!他却越来越觉得大殿下深不可测,是龙族之主的不二人选!

“有九婴的下落吗?”

“当年龙王妃联合九婴闯入龙宫禁地-载天山,九婴被龙王制服之后便被压在山下,以九天玄冰封印。” 异卜如实相告,“殿下,载天山为龙族禁地,且九婴凶猛异常,当年也只有已经跨过北域之门修炼成仙的龙王才能勉强封印——”

“毋需多言,布置好阵法,九婴交给我”觉离打断异卜的话。

见觉离态度坚决,异卜也不再多言,只是心中却多了一层盘算。

第四节

丹穴山内,不知道花狐狸是不是有意躲避,觉隅恢复的下午便匆匆离开,不知所踪。觉隅自知翎珞对自己龙族身份心存芥蒂,有意躲着自己,也不勉强,只是在竹屋静养。

翎珞心中清楚觉隅留在此处,是希望能护佑自己。且多日相处,翎珞早已放下对觉隅的防备,只是考虑自己如今的处境,不想让觉隅牵扯其中,所以故意冷落觉隅。一连多天,两人就算碰面也是各怀心事,不知从何说起。

这晚,觉隅正用药,察觉屋外有灵力流动,只是不知是敌是友,放下药碗,安排赤灵早点休息后,觉隅才开口道:“出来吧”

花狐狸也不扭捏,推开窗户,大方倚坐在旁边,笑道:“不愧是龙族二殿下,虽然天生不足,修为却是不俗”

“我一直好奇,你我不过见过寥寥几面,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天生不足的?”觉隅反问。

花狐狸面不改色,”近些年多得冉笙公主帮扶,也从冉笙公主口中听到了一些你的事情”

“是吗“觉隅轻应,若有所思,“你确实对我了解颇深,不然也不会知道我真身不是龙族特有的白发,而是黑发,想到利用我脱困”。

“当日情况危急,只能出此下策”花狐狸神色不变,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坦然解释道,“虽然利用了你,但是当时也是做好了拼死护你周全的准备”

觉隅缓步至窗边的椅子与花狐狸对面坐下,开口道:“我自是明白当时只是缓兵之计,不然你也不会用真元之力来救我”,说道此处,距离凑近盯着花狐狸眼睛道:“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和翎珞是黑发?为什么翎珞作为螭族,却有龙族威压?”

花狐狸被他盯的略有不自在,没想到觉隅心思缜密,三言两语之间自己竟掉入了他事先铺好的陷阱之中,别过眼睛,花狐狸开口道:“咳,如果我说是巧合你肯定不会相信呢”

“不可能是巧合,母妃”觉隅开口便震惊了对面的“花狐狸”

冉笙一顿,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只是既然身份暴露索性便敛去幻术,闪现至竹屋内,优雅地坐下,理了一下手边广袖,方开口道:,“你是如何发现我身份的?”没了花狐狸狡黠散漫的笑容,依旧是觉隅记忆中的模样,端庄但冷漠。

“血脉亲缘,可破叠雾重障”,觉隅亲自奉上茶水后,立于母妃对面轻声回答,只是尽量掩饰的颤抖传达了自己的濡慕之情,“花狐狸折扇不离手,且常年混迹于人魔复杂处,身上自是沾染了一些其它气息,而您身上拥月殿特有的见月草的味道是敛不掉的” 还有一句话藏在觉隅心中,多年的守望,母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早已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觉隅,”冉笙开口,偏头望着手中茶水,神色晦暗不明,轻声道,“你可知慧极必伤~”

“母妃,翎珞的真元与我同源,” 觉隅坦然道,自上次翎珞为其输送真元之力,他就发现原来黑发,龙族威压,一切都不是巧合。难道自己并不是天生不足?觉隅只觉心中苦涩,喉中腥甜,嗓音也不觉低沉,“龙族修得真元后便可变化真龙之身,孩儿一直以为自己天生不足,真身只有一只龙角,故无法继续修炼——”

“是,翎珞身上有你的一只龙角” 言及于此,冉笙出口打断,道出觉隅一直不愿意去想的事实。

咔嚓!

窗外闪过雷电,正好掩盖了门外碗碟散落的声音,却衬地冉笙面容有一丝扭曲,说出的话犹如毒刃,直直落入觉隅心间,“龙螭两族本是同源,龙族得了龙角,有了腾飞之能才成为地界的近神族。我倒是想看看若是螭族也有了龙角,是不是就可以比肩龙族,飞跃成仙,所以——”

冉笙看着愈加苍白的觉隅,冷冷的说出了剜心之言:“我剖了你一只的龙角给她!”

说完,冉笙脸上浮现出诡异且疯狂的笑容,这是觉隅从没见到过的母妃的一面,“翎珞有了龙角,再加以修炼定能成功摆脱轮回,飞升成仙!”

翎珞推门而入,“疯子!”

“翎珞!”冉笙收起笑容更,猛然起身,不知道翎珞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翎珞第一次见到冉笙,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族,一步一步走到冉笙面前,翎珞痛心道:“觉隅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忍心!”

冉笙收起情绪,瞬间又恢复了雍容华贵的大公主姿态,牵起翎珞的手,深情地抚摸着眼前翎珞和冉歌相似的面容,轻声道,“我是为你好,是龙族对不起螭族,觉厄害死了你的父王,父债子偿,有何不可!”

原来觉隅之所以天生不足,竟是因为自己?翎珞心中五味杂陈,不管龙、螭两族过往如何,觉隅都是无辜受累!

翎珞看着冉笙紧握着自己的手,决绝道:“为我好,一切都是你一意孤行,你做这些可曾想过我是否想要?如此伦常乖舛,你可曾想过如今螭族种种,也许会有你当初种下的苦果!”。

觉隅心下凄然,饶是他隐约有了猜想,却没想到真相是如此伤人,一时竟茫然立于原地,对突然闯入的翎珞也似未有所觉。只是嘴角却有鲜血溢出,觉隅下意识不想让母妃看到,伸手去掩,甫一动作,胸中钝痛传来,竟咳出心头血,翎珞大骇,忙甩开冉笙去扶摇摇欲坠的觉隅。

转头看向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地冉笙,翎珞大失所望,冷声道:“我会想办法将龙角还给觉隅,修行在己,若要借助外力,终是缥缈不可得。强取他人龙角,更是邪魔歪道。“”

“咔嚓”,一道天雷照亮冉笙雪白的脸色。

“希冀于外力,缥缈不可得~”,冉笙口中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望着翎珞却似是在看另一个人,周身灵力大涨,竟是不知何故入了心魔。

眼见母妃入魔,觉隅倏然起身,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身体,聚集全部真元之力稳住冉笙暴涨的灵力,只是他本就真元受损,灵力不足,眼见自己无法压制母妃暴涨的灵力,一道熟悉的真元之力加入进来,正是翎珞。

冉笙看着对面和觉隅一起为自己施法的翎珞,似乎是完全失去了神智,“冉歌~”

第五节

冉笙话音刚落,周遭景色突变,觉隅翎珞竟被带入了冉笙的心魔。

翎珞以手掩面,待刺眼的白光闪过,已经和觉隅一起站在悬崖边上,向下瞧去,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看起来非常熟悉,“这里,是虞渊?”

“离魂诀?”,觉隅上前一步,请翎珞将手掌摊开,只见翎珞掌心处依稀可见一只金色的眼睛。

翎珞低头瞧着自己手心,法诀因为已经使用过,如今只连残存的灵力都不可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这个法诀”

觉隅点点头,“看来母妃是不小心中了离魂诀,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小心”

“嗯”,翎珞也不敢大意,提起十二万分精神打量四周,“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说这里是虞渊?”

“是,但是又不像现在的虞渊”

觉隅了然,猜测这恐怕是母妃记忆中的虞渊。“翎珞,可否带我去螭族?”

身处梦魇幻境,能相信的只有彼此,翎珞毫不犹豫点头,“跟我来”。

不过瞬息,翎珞已经带着觉隅来到虞渊底,同是水下之族,龙宫殿台楼阁错落有致,遍布各种珍贵奇花异草。龙王居住的焱光殿,母妃居住的修月殿,觉离居住的奔晷殿以及自己居住的羲和殿皆是气势恢宏,内里布置更是根据主人偏好别具一格。但是螭族即便是贵族也不过珊瑚为殿,普通族人只能以贝壳为室,水草为床,异常简朴。

觉隅默默看着,心中感慨,他自出生以来就没有离开过龙宫,从不知龙宫之外的人世艰难,如今看着螭族的处境,心中百感交集,众生皆苦,挣扎一生,不过希望挣得一个出路而已。

“哥哥~,出来”,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觉隅的思绪。循声望去,是母妃!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生气十足,完全没有如今的怨恨和愁容。

“怎么了”,一位年轻男子自珊瑚殿内缓步而出,温柔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冉笙。

“这是,是父王吗”,翎珞颤声轻呼,自出生冉歌便已经陨落,自己也只见过他的画像,如今得见真人,不禁激动万分,就要上前。

觉隅轻轻拉住翎珞的胳膊,阻止她上前,施法隐去两人身形,如今母妃中了离魂诀,两人处在母妃的梦魇之中,稍有不慎便会一起灰飞烟灭。

“哥哥,为什么把我嫁给觉厄?”

“我与觉厄聊过,他是真心待你,且螭族于修炼一途难有进展,若得觉厄相助,笙儿飞升仙族指日可待。”

“又是为了修炼”,冉笙扭头生气,“好,那我倒要看看龙族是怎么修炼的!”,又想到了什么,冉笙转过头来凑到冉歌面前:“那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娶其它女子,等我!”

“胡闹”,冉歌并没有回答,只当她是孩子心性,温饶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突然,地动山摇,原来是冉笙的回忆发生错乱,待两人再睁眼,便看见螭族一派热闹之中,冉笙孤零零的站在族主殿外,眼看着冉歌拜堂成亲,握紧了拳头,愤然离去。

待冉笙心境稍稳,觉隅便看到冉笙怀中抱着两个孩子,神色绝望而癫狂,其中一个孩子气若游丝,命不久矣。

“觉隅,不要怪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翎珞死!”,冉笙冷冷开口,神色决绝,手中法力大作,将其中一个孩子的龙角生生剖出,放入了另一个孩子的胸膛。

觉隅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原来是翎珞不忍他再看下去,以手覆上了他的双眼。觉隅轻叹一声,轻轻拿开翎珞手掌,“翎珞,我很高兴能救你”。原来当年翎珞早产,天生不足,有夭折之相,也许,当年一切只是母妃不得已的选择,而不是像母妃所言,一切只是为了报复龙族。

翎珞眼眶微热:“觉隅~”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梦境再次变幻,竟是冉歌弥留之际,冉笙握着冉歌的手,悲声道,“哥哥,等我,我去找觉厄!”

冉歌轻轻拉住想要起身的冉笙,摇摇头,“笙儿,事已至此,你还不明白?希冀于外力,终是缥缈不可得!”,冉歌用尽全力抬手将冉笙眼角泪水抹去,声音低若不可闻,“哥哥只希望冉笙余生幸福,莫要再强求~”。

冉笙怔怔看着冉歌最后一缕真气散尽,似乎是不相信冉歌就这样神死魂消,只呆坐在一旁,紧紧握着冉歌的手。

螭族王薨逝,螭族大乱,珊瑚殿外,有人来报,“王妃早产!”。一瞬间,梦魇崩塌,脚下也开始晃动,觉隅抓紧翎珞双手,看着周遭闪过的属于母妃的回忆碎片,或喜或悲,全部都有冉歌的身影。

一片混乱之后,只见他们又回到了虞渊螭族之中,冉笙的回忆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又在冉歌离世之时崩塌。

“看来冉笙公主的心结是父王之殇“,在反复经历了数次相同的梦境后,翎珞也明白了其中端倪,“若想破这离魂诀,就需要唤醒冉笙公主,不然我们会一直困在梦魇之中,直至灵力耗尽。”

其实觉隅也早已察觉,恐怕是之前翎珞之前借助外力,终是缥缈不可得的话触发了冉笙公主的心魔,不然以母妃的修为,是不会轻易被离魂诀摄了心魂的。“嗯,不能让母妃一直困在这里”

翎珞看着眼前的父王,自出生她便失去双亲,如今即便是在梦魇中,她也想能和父王多呆一会,但顾全大局,还是要忍痛离开,“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冉笙公主心结是父王,恐怕只有父王能化解她的心魔”

说完,翎珞撤去隐身的法力,缓步进入冉歌居住的珊瑚殿。

“你是?”,彼时冉歌刚刚得知妻子已有身孕,正于殿内起草家书,作为自己唯一的也是最疼爱的妹妹,冉歌希望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冉笙。

翎珞以螭族特有的礼仪向冉歌郑重行礼,强忍热泪,开口道:“父王,我是翎珞,您的女儿。”

翎珞突然出现,冉歌警惕震惊只余又感觉虽是第一眼见到翎珞,心下却十分亲切,不由放松了警惕,只是翎珞的话令他大为震惊和不解,冉歌待人一向温柔有礼,只当眼前孩子受了什么打击,想起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对翎珞更加怜惜,将手中纸笔放下,缓步上前,扶起翎珞,轻声道:“孩子,你可是弄错了?我的孩子尚未出生,若你有难处,随时告诉我,我必全力相助。”

翎珞看着扶着自己的冉歌,默默摇头,“或许您觉得匪夷所思,我确实是您的女儿,而如今我正在姑姑冉笙公主的梦魇之中~”,翎珞明白对于冉歌来说,很难接受凭空出现的女儿,只能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与此同时,觉隅一直默默跟着冉笙,此时见母妃在螭族殿外遥望着螭族,还是忍不住,撤去隐身诀,上前行礼道:“冉笙公主。”

自哥哥成婚后,冉笙便赌气不见冉歌,但是忍不住关心想念,所以偶尔会偷偷来螭族殿外,希望能遥遥看上一眼哥哥。

冉笙扭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觉隅,“龙族?我怎么没在龙宫见过你?觉厄派你来的吗?”

“我,“,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觉隅的话,梦魇属于环境,没有灵源,困在梦魇时间久了,本就真元受损的觉隅此时已经难以支撑。

冉笙皱眉扶上觉隅,虽然不喜欢被人监视,但眼前的孱弱的青年竟让自己莫名心疼,可能自己也要当母亲了,所以心软了不少吧。

待觉隅不再呛咳,冉笙才松开觉隅,冷声吩咐道,“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了,回去告诉觉厄,我很快就会回去。”

“是”,觉隅应下,却还是站在原地,贪恋着和母妃独处的时光。从觉隅记事起,父王闭关,母妃深居简出,小时候他也曾像其它孩童般渴望得到母妃的照拂,但是母妃总是长时间不在龙宫,屈指可数的见面的时候母妃待他也是疏离,每次都是任他哭闹,也不愿与他亲近。

时间久了,他便从母妃眼中慢慢读懂了情绪,有愧疚,有哀怨,更多的是痛苦。既然靠近母妃会造成她的痛苦,那便自己承担,后来大多时间,若是思念母妃,觉隅都是站在母妃寝殿外遥遥的看看,有时候一站便是一天,似乎只有这样,自己心底的思念就能得到些许安慰。

冉笙见他呆站在原地,只当还是身体不适,想了想,还是无法硬气心肠,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可是怕龙王责怪于你?“

转身坐在贝壳之上,又拍了拍旁边,示意觉隅坐下,觉隅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坐在了冉笙旁边,略带拘谨。

冉笙见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你叫什么名字?我瞧你不过千岁,又似有弱症,你双亲在何处?怎么放心你独自出龙宫呢?“

“我叫觉隅,至于父母~”, 提及双亲,觉隅一时语噎,不知如何开口。

冉笙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以为他父母双亡,心中不忍,拍了拍觉隅肩膀道:“觉隅,名字挺好听的,我记下了,日后你在龙宫若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修月殿寻我“

此情此景,觉隅不知憧憬了多久,只想时间一直停留在此时!

“冉笙。“,冉歌早知道冉笙赌气不回螭族,又放心不下族人,所以经常躲在这里。

听到冉歌的声音,冉笙腾地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冉歌以灵力束缚在原地。

冉歌走上前来,见到旁边的觉隅,也不惊讶,只轻声道:“苦了你了,孩子。”

觉隅看着跟在冉歌后面的翎珞,明白翎珞已经将全部事实告知冉歌,微行一礼,恳切道:“希望您可以解开母亲的心魔”

冉歌点点头,看向不明所以的冉笙,轻声开口:“笙儿,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该醒了。”

冉笙听闻此话,如遭雷击,似乎有很多记忆争先恐后的要涌现出来,甩了甩头,压下那些奇怪的记忆,冉笙勉强笑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他们到底是谁?你认识吗?”

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冉歌太了解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放纵和宠爱,造成了她偏执的性格,但是如今,冉歌不能再纵容她沉溺下去,长叹了一口气,冉歌将冉笙抱在怀中,劝慰道:“傻冉笙,就算没有了哥哥,你还有翎珞,有自己的儿子-觉隅“

“觉隅!”听到这个名字,冉笙瞪大了双眼,看着之前见过的青年,无数回忆蜂拥而至,有关于冉歌的,有觉厄的,有翎珞的,也有一个她一直想忽略的人-觉隅。

眼见冉笙似有触动,冉歌松开双手,冉笙缺紧紧抱住冉歌,不让他离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觉隅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见状翎珞忍不住开口:“冉笙姑姑,先前我不知事情原委,对您多有不敬,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来我又有什么立场责备您,只是姑姑,难道您真的忍心再让您亲生儿子殒命在这梦魇中?”

察觉到冉笙的僵硬,冉歌轻轻解开冉笙紧紧圈固自己的手,“笙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疼爱的笙儿虽然任性,却并不是不顾大局之人,醒过来吧,未来的路我们的至亲骨肉会陪你走下去。”

冉笙不语,依然将头埋在冉歌怀中,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任凭眼泪打湿冉歌的衣襟,再任性最后一次,做一次哥哥的笙儿。

良久,冉笙抬起头来,脸上再不见任何脆弱的神色,更看不到一丝泪痕,“哥哥,我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冉笙走向觉隅,轻轻覆上觉隅一直在维持法诀的右手,“觉隅,你真元不足,不要再施法了”,原来,为了母妃不被梦魇吞噬,觉隅一直在施法维持梦境不破。“我带你们出去”

觉隅轻轻收了法诀,默默感受着母妃的手掌陌生的温度,感受自己渴求了千年的温情。

一手牵着觉隅,冉笙另一手握上翎珞,随着周身灵力运转,一切都在坍塌,看着逐渐消失的冉歌,冉笙丹唇微启,无声说道:“对不起,哥哥”

第六节

穿过回忆碎片,三人再睁眼已经回到丹穴山竹屋内。

既然已经安全,冉笙迅速松开牵着觉隅翎珞的双手,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样。觉隅看着落空的右手,试探地开口问道,“母妃当年是为了救翎珞才不得已剖了觉隅的龙角,觉隅——”。

“当年?”,冉笙突然打断觉隅的话,恨恨说道,“当年觉厄害死冉歌,我不会原谅觉厄,原谅龙族”。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往昔种种,于觉隅,她亏欠太多,只是母子疏离多年,她已经不知道如何与觉隅相处。

“你说什么?” 翎珞赫然转身,大惊,“父王不是战死的吗”

“当年觉厄明明可以救冉歌,却选择见死不救,螭族遭逢大难,你的母亲拼死产下你后便撒手人寰,而你因为早产,天生不足,也险些夭折。”

“王妃,害死冉歌,挑起龙螭两族争战的是你自己!” 突然插入的话令丹穴山众人一惊,冉笙闪身至竹屋之外,这才发现之前的裂帛之声并不是雷电之声,而是时空撕裂之声,丹穴山上空被阵法撕开了一个口,中间黑雾翻滚,灵雷交错,且越来越大,竟要吞并整个丹穴山!

原来那日觉离吩咐异卜在丹穴山设下结界后便独自去往载天山,只是异卜明白只要除掉了觉隅和翎珞,那再没有人可以阻挡觉离成为新任龙王!于是暗自背着觉离来到丹穴山,计划除掉翎珞,暗中给翎珞下了离魂诀,却没想到冉笙竟然也在此处。

异卜明白离魂诀未必能一举除掉他们,果断散去4000年来修得的魂力,将魂力变为最刃的灵力,勉力撕裂上古神域雷泽之地入口,雷泽内遍布上古凶兽,趁冉笙等被离魂诀元气大伤之时,一举将他们送入雷泽,让他们有去无回!

“异卜!”

透过裂痕,冉笙一眼便看到了藏于汹涌雷电之后施法的异卜,捏出法诀飞略至半空,开口道,“你助觉离屠戮我螭族,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送上门来”

见翎珞和觉隅随后而出,异卜遥遥颔首向觉隅行礼,:“二殿下”。

异卜于暗处听得真相,也对这位二殿下深表同情,但是却更加坚定了他扶持觉离得决心,残缺的半龙是办法统领龙族的。既然选择了此路,这便是自己最后一次向龙族二殿下行礼。

礼毕,异卜背手而立,转而对冉笙说到:““王妃若不是私心过重,螭族也不至于此”,

冉笙不怒反笑:“可笑,明明是觉厄对不起我螭族在先”

异卜面无表情,嘴上却不留情:“若不是你当年联合九婴擅闯载天山意图盗取龙族秘宝,冉歌又怎么会被九婴所伤?如果不是龙王对你们手下留情,恐怕世上再无螭族!”

“手下留情?哼!”冉笙冷笑:“如果他当真手下留情,又怎么会对冉歌见死不救!”

“原来螭族冉笙公主一直迷恋自己哥哥”,异卜杀人诛心,将在离魂诀所见托盘而出,:“你嫁给我族龙王,却想着利用盗取龙族秘宝助冉歌成仙,又怎么对得起龙王!”。

看到觉隅,异卜又补充道:“为了冉歌的遗腹子,刨了亲生儿子的龙角,恐怕也只有你这种疯女人才做的出来”

“住嘴!”翎珞飞掠而来,“孰是孰非轮不到你来评判”,她认识眼前的异卜,是觉离残害螭族的帮凶! 脚下埋葬着无数死去族人的花海上空大片花朵无风而舞,灵力汹涌,一如翎珞心境!

异卜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激怒她们,见翎珞上钩,异卜一个闪身,身后时空裂缝处的雷电如有神识一样,化为银色的灵线飞略而出,径直缠上翎珞的双手竟要直接将翎珞吸入雷泽之地。

“翎珞!”眼见翎珞落入陷阱,冉笙飞身就要上前救人,却突然被灵鞭缠了腰身,被法力带着急速后退。

原来是觉隅不忍母妃犯险,一面施法阻止母妃,一面向翎珞飞略而去,和冉笙错身而过之间,冉笙只听见觉隅轻声一句:“母妃放心,我定救平安翎珞出来”,待冉笙回过神来便见觉隅只来得及抓到翎珞右手,两人被巨大的力量吸入雷泽之中,转瞬便消失不见。

冉笙心神巨震,忙施展全身法力去救两人,异卜却先她一步撤回法力,时空裂缝就此关闭。冉笙再难维持冷静,右手灵力化刃向原来裂缝处劈去,却只是徒劳。

不知道劈了多少下,冉笙才力竭而停,一个是哥哥唯一的血脉,一个是自出生便愧对的儿子,如今却都死生难测,这个时候冉笙才茫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可能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异卜本打算趁着冉笙心神巨荡之际,悄悄带一早被他施法困于房间的赤灵逃离此处,却不想赤灵拼死不从。

“放开我”,赤灵的声音传来,冉笙身形未动,手下却祭出灵剑向异卜刺去,异卜灵力几乎耗尽,根本不是冉笙对手,见状只能弃赤灵而去。

逃脱束缚的赤灵奋力奔向冉笙,着急道:“王妃,二殿下呢?”,刚才的变故赤灵都看在眼里,自己灵力低微,只能寄希望于王妃。

冉笙望着已经没有任何痕迹的半空,幽幽开口道:“死了~”

“不可能!”赤灵不觉提高了声音,他不相信二殿下就这样死了。

“他们被困在了雷泽之地,而我没办法救他们”冉笙回答,却似乎是对着自己说话。

“我去找龙王,龙王肯定能救他们!”赤灵着急道,说着就起身施法向龙宫而去。

“觉厄”冉笙轻呼,眼中看向北域龙宫方向,我能相信你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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