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指了指自己的影子，无奈的解释：“要不低头看看我的影子呢，活人和死人你们还分不清吗？”
赵书涵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绕着沈钰转了一圈。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是人？”
沈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得不是吗？”
王小柯站在一边发呆，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惊异。
“可是，可是上次在湖面上见你的时候，你很可怕很奇怪啊。”
“没错。”想起那一天的事情，赵书涵还心有余悸：“如果你不是鬼，我们那天为什么一直在湖面上打转出不去，那肯定是遇到鬼打墙了。”
沈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试图推卸责任：“真不是我的锅啊，有没有可能，是你们俩那天时运太低，不小心走到水鬼的鬼蜮场里了？”
随着沈钰的“解释”，在场所有人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可疑了。
耿主任放下自己泡着枸杞的保温杯，询问：“那只水鬼是你吗？”
“那必然不是啊。”沈钰吓一大跳，赶紧为自己洗白：“那个作恶多端谋害人命的水鬼，我不仅见过，还把他打败了呢。”
三个人不同视角的对线之后，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刘惊鸿总结了一下，意有所指的盯着沈钰：“所以说，这是一场误会。”
沈钰：“当然是误会。”
他没有害人的意图，不过确实顺水推舟利用了这两人带他上岸，把人吓到了。
沈钰摸了摸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一脸歉意的看着受到惊吓的那两位，非诚诚恳的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事情已经解释清楚，赵书涵和王小柯反而不在意了。
他俩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能解开这个误会是好事，虚惊一场总比遇到真的好多了。”
沈钰笑了笑，点头说：“是。”
“不过把我当成鬼是误会，但你们说的其他事听起来很诡异，大概不是误会。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接下来一定帮你们把事情调查清楚。”
正当沈钰和这两位报案人一拍即合，准备跟着刘惊鸿一起外出参加调查工作的时候。
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一只没动静的大黑狗“汪，汪，汪——”叫了起来。
沈钰看着赵书涵：“你的狗是不是饿了？”
赵书涵一脸问号：“啊，这不是我的狗。”
于是沈钰几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另一边的王小柯身上。
王小柯摇了摇头：“也不是我的狗。”
耿主任倒没在意，她弯下腰很温和的摸了摸狗头：“可能是哪位同事养的狗，我先给它找点东西吃。你们去调查他们的事吧。”
沈钰点了点头，同意了。
*
刘惊鸿拿着车钥匙，带着身后的三个人走向自己在单位里常用的车，赵书涵和王小柯很识趣的走向了后座，沈钰想也没想，就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等一下，沈钰，你会不会开车？”刘惊鸿叫住了他，揉了揉有点睡落枕的脖颈。
沈钰自信的点头说：“我当然会了。”
他可是飙车的一把好手，一路撞倒几十个丧尸还能乾坤大挪移让车体倾斜利用惯性反冲出去。
刘惊鸿笑了笑，正想说你来开车，转念一想不对，好像忘记问一点了：“你有没有驾照？”
沈钰不假思索：“开车还需要驾照吗？”
刘惊鸿奇怪的看着他：“开车怎么可能不用驾照？”
沈钰：“……”
他未成年的时候末世已经来了，开车全凭运气和摸索。
驾照是什么？末世也没人遵守交通规则啊。
沈钰和刘惊鸿面面相觑，彼此之间都觉得对方的三观有点不正常。
最终，还是刘惊鸿不放心的看着沈钰，“算了，距离不远，我来开吧。”
刘惊鸿开车的速度并不快，沈钰稍微有点不适应。
他很少坐速度那么慢的车。
从他们上车一直到赵书涵的公司到了，也不过经过了短短半小时。
王小柯是以加班的名义回到公司的，到了之后先拉着沈钰他们来到前台打卡机打卡。
周末公司里除了值班的人以外，没有其他人。
前台值班的同事看到赵书涵和王小柯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人一起来到公司大门处，还笑嘻嘻的问他们：“这是有什么事儿啊？你们突然要加班吗？”
王小柯这表情有一点点不自然：“我，有一份报告没做完，领导催了，今天来补一下。”
前台一脸同情的说：“辛苦，辛苦。”
赵书涵一点也不慌张的用了同样的理由：“我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况，不过我比他人缘好一点，”说着话，他回头指了指沈钰和刘惊鸿：“他们俩都是我朋友，怕我加班无聊，自愿来陪我加班的。”
前台一脸震惊的看着跟在赵书涵身后的沈钰二人。
这年头愿意陪朋友加班的人真是少极了。
前台都有点羡慕：“你们感情是真好啊。”
赵书涵哈哈笑了笑。
沈钰：“……是，我们交情不错。”
这栋大楼只有12楼到16楼是属于他们公司的，赵书涵和王小柯的办公室都在14楼。
坐上电梯的那一刻，沈钰警惕的看了看着周围。
他嗅到了很阴森潮湿的味道，像是这块儿空间里有一块生锈的铁。
刘惊鸿手里拿着的罗盘不停的打转，似乎被什么惊动了。
她问这两个人：“这个电梯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故？”
王小柯和赵书涵同时摇了摇头：“没有吧？也没听说出过什么事啊。”
他们这地方又不大，真有什么事早应该知道了。
沈钰确实什么都没看到，想了想说：“你们不是说上次加班在办公室感觉不对劲，在卫生间遇到过诡异的东西吗？先去办公室，然后去卫生间吧。”
下了电梯，赵书涵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他一边拉开室内的窗帘，因为是白天太阳光很亮就没有开灯。
“就是这里了。”
沈钰抬眼看去，发现他们俩所在的这间办公室不大，十几平方左右，摆了六张桌子。
房间的角落里摆了一盆很旺盛的吊兰，有一团漆黑的影子缩在吊兰的角落里。
沈钰感觉也太好找了：“难道就是这个东西在作怪吗？”
其他人听到了他说话，有点疑惑：“你说什么？”
沈钰走过去，左手拨开吊兰的草叶，右手从吊兰的影子里捕捉到了那一团阴森的物质。
在他的触感里，这东西有点儿像棉花，嗯，黑心棉。
王小柯和赵书涵看到了他的动作，然而在他们眼里，有点像是无实物表演 。
“你，你在干什么？”
沈钰笑了笑，“抓到一点有趣的东西 ”
他举着这黑漆漆的一团看着刘惊鸿，“你应该能看到吧，这东西是什么？”
刘惊鸿在R事件特殊调查局处工作那么多年，见多识广，很快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她面色很难看：“鬼眼泪。”
沈钰不太懂：“鬼眼泪长这样？这鬼得怎么哭，才能哭出来这么大一团眼泪啊？”
刘惊鸿表情复杂：“不停的哭，哭个十几年掺着血掺着执念就有这么多眼泪了。”
“因为执念太深，所以在夜间的时候，甚至能让人看出来一点形状。只是……”
沈钰捏了捏这团黑棉花一样的鬼眼泪团，“只是什么？”
刘惊鸿叹了口气：“眼泪毕竟是眼泪，顶多让人共情那只鬼，看到她临死前的幻境。只能被动触发，不能主动说话。可是他们俩遇到的东西，主动对他们开口说话了。”
沈钰懂她的意思了。
“那我们继续找吧，总能找到的 。”
*
刘惊鸿和沈钰走到了王小柯公司所在的卫生间门口，看了一眼男士卫生间的标识，沈钰说：“我进去看看吧。”
刘惊鸿也不推辞，点了点头：“我就站在门口，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他们做好了可能见到鬼物的准备，可是沈钰走进去挨个推开隔间的门去看，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把所有水龙头都开了一遍，洗完了手，还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镜子。
一切都很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
沈钰问：“你们俩确定，之前真的在这里遇到过鬼吗？”
王小柯赵书涵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这里，不过那个时候是晚上，是不是现在时间太早了，光天化日的什么都没看不到。”
沈钰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许吧。”
可是他没有耐心一直等到晚上，还是要尽快把那东西找出来才是。
但很奇怪的一件事，就是他们把这一个楼层都找过了，就是没有。
最后，几个人决定继续往上一层探索。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决定分成两组，沈钰和王小柯小组，刘惊鸿和赵书涵一组，分开去15和16层调查情况。
沈钰来到15层的时候，最先感慨就是这地方比下面宽敞多了。
基本这一层的办公室，每一间里面都是两张桌子，饮水机花草都有，环境看着都不错。
沈钰回头看着王小柯：“这一层都是你们公司高层吧？”
王小柯笑了笑：“不算最高层，但都是骨干。”
沈钰想了想，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严实了。
光线一暗，王小柯就有点害怕：“大师，你这是干什么？”
沈钰：“当然是创造机会见鬼啊，不见也没法抓，你要是害怕就跟紧我。”
说着话，他继续大步往前走。
王小柯毛骨悚然，总觉得昏暗的角落里会跑出来什么，赶紧跟上沈钰。
半小时后，找了一圈的沈钰不得不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王小柯说明情况：“这一层好像也没东西，要不咱们也去楼上和他们汇合吧？”
王小柯和沈钰走到电梯里的时候，他有点不好意思。
王小柯讷讷的：“我应该晚上再带你们来的，现在算不算星期天带你们白跑一趟，让你们加班给你们增加工作量了？”
沈钰从来就没上过班，不清楚加班和不加班有多少区别。
“还行吧，这就是我们正常的工作。就算是加班，那应该也有加班费吧？”
沈钰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正当他们俩讨论加班不加班的时候，突然之间，电梯里的灯闪了闪。
沈钰抬头去看的时候，视线里猛的一闪，突然之间灯灭了。
但电梯没有任何晃荡，好像还在正常运行。
有一双冰凉的手掌拍了王小柯的肩膀，冷的他一哆嗦。
黑暗之中，王小柯还以为沈钰在拍他肩膀，他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说：“沈大师放心，我没事。”
“电梯没有急速下降，应该是照明系统出了故障，咱们待会赶紧出去，等事情忙完走楼梯吧。”
沈钰摇摇头头：“应该不用走楼梯。”
王小柯有点奇怪：“为什么？”
“加班——辛苦啊——还要，走楼梯——好累——”
王小柯下意识回应：“是啊，是有点辛苦……嗯……”
话说到一半，他陡然意识到不对，脖子都僵硬了。
刚才那个声音，好像不是沈大师的声音。
可是，可是刚才他们上电梯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是他也不是沈钰，那刚才是谁在说话？
电梯里一片漆黑，感觉空气都有点冷。
王小柯的心拔凉拔凉的，甚至都不敢用手回头摸索一下。
沈钰走过去，也学着那只鬼，把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加班是很辛苦，你什么时候走？”
装着西装的棕发女人表情有点茫然，讲话磕磕绊绊：“我——还没——加完班——不能走——”
“要——加班——”
漆黑中，她雪白的脸直勾勾的看着王小柯：“你也是——加班的吗——好巧——”
沈钰有点儿看不明白这一只鬼了，她明明已经是鬼了，然而却还保留着生前的执念，仍旧困在这大楼里，上班加班。
沈钰有点想唤醒她：“你想不想下班？”
听到沈钰的话，这只鬼松开搭在王小柯肩膀上的手，转身直勾勾的盯着沈钰看。
她的眼睛里布满通红的血丝，不知道藏着多少血泪，正一滴一滴滑落。
“我想——下班——”
沈钰点了点头：“等我一下。”
说着话，他走过去重新按了一下电梯，把16楼改成1楼。
沈钰看着这只鬼，对她说：“我们一起到一楼，走出电梯下班吧。”
明明是友好的提议，却不知道戳中了这只鬼哪一根不对劲的敏感神经。
她僵硬的手掌直直的按在沈钰的肩膀上，随她起伏的心情，电梯里的等一明一暗。
“不去——1楼——我不下班——我不下班——”
王小柯要急哭了：“电梯停了，我们完蛋了。”
“大师，这一看就是加班加疯了的鬼，我们不会要被鬼困死在电梯里吧。”
他打开手机，然而手机都没什么信号。
真是熟悉的绝望感。
王小柯深恨自己最近没有请假找个庙拜一拜。
沈钰看着这只车轱辘说话，几乎没什么神智的鬼，稍微有那么一点无奈。
他大可以一拳把这只鬼打散，但这只女鬼目前没伤害人，只是跟着人抱怨加班而已。
沈钰并不想对这么可怜的鬼动手。
“如果你是遇到什么困难的话，总要说出来，我们才好帮你啊。”
然而不管他说什么，这只鬼都没反应。
她只是不停的说：“加班——好累——不去——1楼——”
王小柯哆哆嗦嗦的，因为害怕直接答应了：“好，不下班，不去一楼。”
他以为说完这句话，能改变女鬼愤怒导致电梯停运的现状。
可是当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电梯开始极速下坠。
“啊啊啊啊——”
王小柯尖叫着，靠在电梯的边缘，手贴着电梯壁生怕自己最后跟着电梯摔下去粉身碎骨。
沈钰冷哼一声，受不了他的鬼哭狼嚎，还有这别扭打工鬼的手段。
他喊了一声：“停下。”
随着他的声音展开的，是精神力链接电梯墙和电梯井之间的阻力增加。
两分钟之后，极速降落的电梯慢慢的停了下来。
沈钰捆住了这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电梯打工鬼，电梯再次恢复正常，正好停在一楼。
沈钰左手抓着这只打工鬼，右手抓着王小柯，快步走出电梯。
元旦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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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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