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是我杀的,我是魔,可没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杀几个人而已。”青衿抱着臂道,看着沈瑶身上的一身白衣,愣了下,默默握紧了拳。
“人间的事,自有人间的律法解决,你这是在陷她于不义。”蓝樱道。
“少来这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剩下的是利息,这很公平。”青衿说道,走向了沈瑶身边。
“既然你承认了,就跟我走一趟吧。”蓝樱道。
“你不能带他走。”沈瑶说着一把抽出了剑鞘中的剑,放在了蓝樱的肩颈上。
“在我的军营里,这么明目张胆,过分了吧。是非对错,我自有决断,这儿不是你的昆仑。”
君澈一来,便看见了这样一副景象。连忙上前几步,夹住了沈瑶的剑,用了些力道已到了一边。
“别这样,她怀孕了。”
沈瑶听着,只觉脑中“嗡嗡”地响,手中的剑猛地脱手。沈瑶只觉得愤怒,原来只有她被困在了原地。
一阵恶心感涌来,没有多想,伸手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你混账,不要脸,无耻!”意识到自己做了些,垂下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呦,几天不见,你就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本事挺大。”青衿道。
浓郁的桃花香袭来,沉浸于香气中感官似乎都迟钝了些,紧接着传来一阵微痛感。君澈摸了下红红的脸颊,如同上了曾胭脂,白皙的皮肤上带着鲜红的掌印,多了些破碎感。
舌尖顶了顶下颚,扭过了头,没有在意青衿的挑衅。只是认真地看着人。
“孩子不是我的。”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这么生气?消气没,不行我可以让你多来下。”
心中迸发出一点儿隐秘的窃喜,有反应说明还有回寰的余地,视而不见,才是真的没有了感情,到了绝境。
“滚。”沈瑶红着眼尾说道。
“孩子是楚昼的,我明白了些事情,我爱他,他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澈哥哥刚醒。”蓝樱解释道。
“我确保我没有留下证据,气息也没有,只要你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别那么较真,都不是一张白纸,何必呢?”青衿道。
“你这是在诡辩,他们当中也有人是无辜的,杀人偿命,也要找对人啊。”
“哪个是真凶?”青衿摊了摊手道。“我不知道,但享受了这么多年,我只知道他们一个都不无辜。”
“为什么这么做?”沈瑶坐在椅子上缓了一阵,看着自己身后的人,问道。
“想就做了,我不想看见你这么痛苦,你下不了手,那就我来做,我只想为你求一场公平,无论后果。”青
衿蹲下,手放在沈瑶膝盖上,仰望着人,一双桃花眼中满是认真,如同在说什么动听的情话。
“你会出事的。”沈瑶捂着脸道。
“我不在乎。”青衿说着,手慢慢上移,在碰到那如葱白的手指时,却先看见了君澈眼中的怒火。
沈瑶只觉一阵混沌,她想不清他不在乎什么,是不在乎那些人的命,亦或是不在乎这件事的后果,还是不在意他的惩罚,亦或都有。
“我已经想好了,也在找证据了。”君澈道。
“ 现在人死了,怎么查?这桩案子会变成死案的。”
“证据,那边都是你的亲人,你找到有怎么样,你的母亲允许你这么做吗?”青衿挑了挑眉。
“他们沉寂太久,动起来,才可能有破绽。”
“小心杀孽太多,下次五百年之期,挺不过去。”君澈道。
“我们听上去寿数很长,实际能活万年不容易,前怕狼后怕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青衿满不在意地说道。
“我说了我不在乎。”
“你要怎么解决,你就不怕牵连她吗?”蓝樱问道。
“你知道吗?望照也出来了,为了恢复,最近在妖界不是一夜杀了几千个,大都是面露恐惧,被气直接震碎了五脏六腑。”
“你模仿作案?”君澈道。
“不。”青衿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我查过了,他们这些年尸位素餐,残害无辜,他府上冤魂那么多,符纸失效几个很正常吧,也可能是厉鬼杀人。”
“哦不,我是真的让他们看见了,准确来说大部分就是被吓过去的。厉鬼杀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好心送那些孤魂野鬼去往生了”
“厉鬼不能往生,你在说谎,他府上分明什么都没有。”蓝樱道。
“ 我帮他们了解了痛苦而已,做一个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荡,不知自我,连一个给他们上柱香的人都没有,既无牵挂,何不寻个自由。”青衿微笑着说道。
“清者自清,他们都不一定查的到我,更何况本就跟她无关,你当我是被人吓大的 ”
“规定,只要亲属放弃,就不再追究。剩下的两个人……”沈瑶道。
“对,齐二公子准备继承爵位呢,如今悲伤过度,正要求入土为安呢。另外两个一个是你的太子妃,一个是你的母后,我很期待你的证据。”青衿道。
“这是在僭越法度。”君澈道。
“齐大公子,现在应该在回去养伤的路上。” 沈瑶道
后来,花川跟她说了,齐寒中也受了点伤,后来就回京城了,他不可能这么快回去的。
“可我看见他在家了,我还特意问过。”青衿道。
“问谁了。”沈瑶道。
“临安,我刚好在周边看到他了。问他,那是谁,他就告诉我了。”
“你利用我的人?”君澈不悦地道。
“顺手的事 ,不过,放心。后来我删了他这段记忆,把他送回去了,不会把他卷进来的。”青衿道。
说着,便向蓝樱走了过去。
“还有记忆珠,好东西,下次放隐秘点儿,凭你的修为可藏不住它。”青衿把玩着手中的三颗珠子,斜睨着眼看过去。
“啪”一声,三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化为粉末,顺着指缝留了下来。
“看在你怀孕的份上,这次不跟你计较。”
沈瑶看着青衿,心中深深埋了一根刺,像是一向温柔小绵羊突然露出了属于狼的獠牙,尽管不是对着她。
尽管不想承认,还是给以前的过往蒙上了层雾,有哪几分是真的,那些诉苦如今再想来都像是拙劣地编造少年时期的幻梦 。
“到此结案吧,对谁都好。”青衿道。
“我本来就没动手,厉鬼可是没有神志的,算起来,还是我出手击退了他们,才不至于蔓延到城中。”
“你回家吧。”沈瑶站起身来,说道。
“别赶我走。”青衿道,想上前,却被君澈挡住了。
“你留在这儿会出事的,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而且事情根本就没有查清楚,不会这么容易结案的。要是错了,怎么办?”沈瑶道。
“那天,我听到了,既然事情已经改变,就不要让他回到原本的悲惨结局,无论是为了谁。”
“ 什么算错,只要可以减少你哪怕一分的痛苦,只要我觉得值得,那就不算错。”青衿说道,视线紧紧盯着沈瑶,如同热恋中的爱人。
“你这是在草菅人命。”君澈一字一句说道。
“贪污受贿,欺上瞒下,逼良为娼,一群人渣而已。”青衿道。
“如果我错了,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瑶儿,你是讨厌我吗?”青衿低着头道。
“为什么之前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在想事情,准确来说我是在放空,我需要细细理一遍来龙去脉”沈瑶说道。
“你一直在不间断跟我说话,而且昏迷了六个月,反应有些迟钝,我想回也插不进去,索性就安静地听了。后面能接上的时候,我不是回你了吗?”
“在客栈那次是怎么回事儿?”蓝樱开口道。她那次没来得及探查,到底还是有些情谊在的。
“第一次醒那是太疼了,我根本说不出来话。筋脉寸断,我觉得我都要疼死过去了。”
沈瑶摸了下鼻尖,以一种开玩笑的嘻嘻哈哈语气说道。
疼,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当时是真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一切的一切就像雪崩前的一片片雪花,她再也没有余力去思考其他了。
崩溃到极致,是真的连声嘶力竭都做不到,只有沉默,只能浑浑噩噩,隔绝外界的一切,麻痹着自己。
“筋脉寸断是怎么回事?昏睡六个月又是怎么回事儿?”君澈道。
他只觉自己错过了太多,她的苦痛,她的不可言说,他错了太多。
“当时为了争取生机,用的术法远超了身体能承受的程度,昏睡六个月,是副作用。”蓝樱道。
“我想告诉你的,但你刚醒就走,太急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真的没有其他路了吗?”君澈道。“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也许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呢?”
“这棵种子发芽我就原谅你。”沈瑶说着,放到了君澈手中一枚种子。她还是心软了,不到最后,她依旧不撞南墙不后悔。
“无根木的种子。”君澈肯定地说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是约定,如果他发芽了,我们还是朋友。”沈瑶道。
君澈听了这话,嘴角挂起抹苦笑。朋友,这已经是妥协后的结果了,他无法在奢求什么?
沈瑶想起曾无意中看到的,无根木要用漓水灌溉,古籍记载,漓水自上古时期就已干涸了。
精神上的希望,就是她最后的善良。毕竟,她也未曾拥有过多少善意,也做不到以德报怨。
“你不是说回到我们的家后,要嫁我的吗?”青衿泫然欲泣地说道。
“其实,我想过要跟你好好在一起的,可我如今真的没有再去爱人的力气了,我对不起他们,守护他们想要护着的百姓是我为数不多能做的,也许今后青灯常伴古佛,了却残生,才该是我的宿命。”沈瑶说道。
强迫自己不许去看君澈。说断,就是要断。哪怕是唯一的爱。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青衿极力压抑着,生怕吓到人。
看上去如一朵清纯的小白花,声声质问,似是听到一个‘不’字就会当场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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