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
“吱呀”一声,半旧不新的木门被打开来,连带着上面的锁摇晃了两下。
“哎呦,古妹子出来的刚好嘞,你家这隔壁有人搬来了,你看正在卸车嘞,跟你家一样都是外面搬过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
说话的人叫田银,约莫着三十来岁的年龄,头上戴着几文钱买来得一个簪子,平时宝贵的很,不会让人碰上一下。
古苁蓉说话好听又温柔,还是个好性子长得也好,跟田银玩的倒是也还行,听着这话,便随着田银的视线往旁边瞅了一眼,浅笑着说道:“是啊,田姐可是过来找我玩的,快进来吧。”
搬来的外乡人基本上都住在一片地方,跟村里人住的倒是有些距离,隔壁这家倒是一直在县里干活,一年也不一定回来个一次,这次应该是赚到钱了,直接连地和房子都给卖了,却没想到今日就有人搬来了,新搬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
“我就不进去了。”田银笑嘻嘻的,靠近古苁蓉小声的说,“我就是看到有人搬来了,过来看看。”
实在是好奇的很,村里都好几年没搬来过外人了。
“月哥儿,你别乱跑啊。”
随着一句喊声出来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哥儿,生的是白白嫩嫩,一张小脸上肉嘟嘟的,连一双眼睛都扑闪扑闪的,笑起来直让人甜到心里去。
“知道啦,娘。”梁松月蹦蹦跳跳的到了牛车边上,拿起一件不大的物件就准备往家里去,突然看到隔壁站着的两个人,倒是也不怕生人,直接咧开嘴笑了笑,就跑回了院子里。
古苁蓉看到那一笑顿时被甜的心肝都颤了颤。
田银扭头一看,用手肘捣了一下古苁蓉,打趣道:“你再找个好郎君,这日子一久了,小哥儿不就有了吗。”
“好了好了,你要是没事我可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没收拾好呢。”古苁蓉摇了下头,随便找个借口,自己只想将孩子抚养长大,至于旁的,并不重要。
“行行去吧。”田银摇头笑了两下,若不是看古妹子人还不错,还真不想多费口舌,这一个人带娃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也不是个事啊。
鸟儿叽叽喳喳的站在屋顶上,歪着头朝着院子里的人瞅着,像是想要跟院子里的人对话一样。
梁松月仰着头,看着两只胖鸟张开了嘴,好肥的鸟啊。
“月哥儿,我去把外面的拿过来,你把凳子摆一下。”君丹雪虽不施粉黛,却也能看得出来样貌不错,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往院子里走去了。
“哦。”梁松月不舍的移开了视线,张开的嘴也合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么肥的鸟烤了好不好吃,之前在县里还吃过烤的鸽子,想想都要流口水出来了。
似是被梁松月太过明显的想吃给吓到了,小胖鸟怼着旁边的一只用喙啄羽毛的小鸟儿,往旁边挪了好几步,差点将小鸟儿给怼的滑下去。
小鸟儿豆大的眼睛不解的看了眼身旁的鸟,有些生气的歪头回啄了一口,扑腾着翅膀飞离了屋顶。
“你就是这新搬来的吧,我叫田银,就在那边住,都是邻居,有啥要帮忙的就直说啊。”田银看到人走出来,连忙走了过去,嘴上说着眼睛却是瞄着车上的瓷盘,看着可都是好物件,也不知道是使了多少的银钱买来的,想着心里都有些咂舌。
君丹雪手里拿着碗碟,听到声音侧头看了过去,浅浅的笑了笑:“多谢,我叫君丹雪,我们一家今日才搬来,若是以后有何不懂的,还望田姐姐多多提点。”
看着倒是个热心肠的,收拾好后还要把这周围的几家走一走,都认识一下还是要好些的。
田银一听这话顿时笑开了花,摆着手道:“不妨事,不妨事,你随便找一家,一说田银也就知道在哪了,还有什么要拿的,我帮你一起吧。”
哎呦,多多提点,这话听着就舒服,连名字也好听,除了古妹子的,就数她的好听了。
“不用不用,就不麻烦田姐姐了,我这也没什么要拿的了,今日家里乱,也不方便招待田姐姐,等我收拾好了,定然要请田姐姐来家里喝茶。”君丹雪客套着,把剩下能拿的都拿了起来,说着话嘴里就飘了一根发丝进去。
“行,我就不打扰你了,这也该回去了。”田银也没有在说什么,迈着步子就先离开了梁家的门口。
东西都搬完后,两辆牛车也离开了门口,朝着村口的方向而去。
不过才春二月,还没有见暖的时候,冷风一吹就能把穿的单薄一点的人吹出个鼻涕泡来。
不算高的墙头上面长了好些的杂草,有些是上一年遗留下来的荒草,有些则是新发出的芽,嫩绿嫩绿的,长得快的也有了一个手那么高。
靠近墙边上的一个屋子,窗户被棍子顶开,窗边坐着一个约莫着有五六岁的男孩子,正在低垂着眼眸神色认真的写着字,连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手都没注意到。
关着的门被轻轻的推开来,古苁蓉神色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水:
“灼华,喝点热水,暖暖在写。”
“好。”乌灼华慢慢的放下了笔,抬起头时连鼻尖都有些发红了起来,忍不住的侧头打了一声喷嚏。
“怎么还打喷嚏了,是不是冷着了,早就说不让你在窗边写,就是不听我的。”古苁蓉快步的走过去将碗放到了桌子的一角,捧起了乌灼华的脸,“还好不烫,今天别写了,先喝点,我待会去煮点姜茶驱驱寒,再把那件厚实一点的衣裳穿上。”
还是天寒,连姜都用的比平常更快一些,家里也没有多少了,看来只能去问问谁家还有多的没有,便是买上一点,也比单喝热水要好上一些。
“娘,我没事。”乌灼华淡定的眨了眨眼睛,脸颊上因为古苁蓉温热的手都变得暖了起来。
唉,还是先别写了吧,免得待会娘又不放心的过来几趟,单是过来都够冷风吹得了。
“嗯,快去把柜子里的那件厚实的拿出来穿上。”古苁蓉揉了两把乌灼华的脸颊,“去吧。”
自小就是这么稳重的样子,就算是摔倒了也只会自己“吧嗒吧嗒”的掉泪,连个声都没有,若是别的孩子,早就大哭起来了。
“好。”
乌灼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柜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古苁蓉刚从屋子里走出去,便听到隔壁的人家突然嚎的一嗓子,随后便是哇哇大哭的声音。
走着的脚步顿时就僵了一下,自己不过是想想,倒也不用真的就大哭啊。
屋里刚把衣裳拿出来的乌灼华,朝着墙边歪了歪头,隔壁这家一直没人,这是又回来了?就是哭得声音大了点,若是能在小些就好了。
泪花满满的梁松月捂着屁股躲在了梁微幸的身后,委屈的嘴撅的都快上了天,两个手揪着梁微幸的衣角,也不敢露出头,只得小声的说着:“爹。”
娘可真凶,下手是一点不留情,屁股都疼了,本来就只有两瓣,现在不会成四瓣了吧,呜。
梁微幸被拽的有些无奈,低着头小声的问着:“你可是又做了什么惹到你娘了。”
这个月哥儿,也不知道又干什么了,把娘子气得这般火冒三丈,竟是连新做好的鞋子都拿出来了一只开揍。
“郎君,你让开,我今天非揍的他长记性不可。”君丹雪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鞋子,气的脸都红了一点。
家里都这么忙了还来捣乱,真是不揍都不行了。
“娘子,你别生气了,你刚刚都打过了不是,月哥儿也知道错了,快跟娘认个错。”梁微幸伸出手到身后,将梁松月拉了出来,使了两下眼色。
松月啊,你可快点说吧,我可不想被赶到别的屋里睡去了,你忍心你爹晚上抱不到你娘吗?多冷的被窝啊。
“娘,我错了。”梁松月抬着头,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水汪汪的双眼都有些发红,看起来可怜极了,“下次肯定不放出来了。”
本来只是想让鸡出来玩一下,谁知道这鸡居然把碗给摔碎了两个,还把娘最爱的被单给踩了两脚,都怪这个鸡,到处乱跑抓都抓不到。
君丹雪蹲了下去,拿着鞋子拍了两下地面:“说好了啊,不许再有下次了,不然我就换成竹条,揍你的屁股。”
不吓吓都不行,长到现在,不是揪了人家的胡子,就是拔了人家的鸡毛,好不容易这段时间好多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嗯嗯。”梁松月伸手将眼泪擦了个干净,听到后面的那句,顿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默默的往梁微幸的身后挪。
躲在爹爹身后,娘就看不到自己了,屁股也能保住了。
梁微幸没忍住的笑了,将君丹雪拉了起来,把鞋子放好后,又握着君丹雪有些发凉的手搓了搓,放到嘴边哈了一下:“屋里的我都收拾好了,你也歇一歇,剩下的我来就是。”
今日这风吹得着实冷了一点,连娘子这般有热气的人,手上都带了些许的凉意。
梁松月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嘴里嘀咕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君丹雪睫毛微颤,脸上带着有些害羞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外面的收拾起来也快,你近来风寒刚好,还是少出去吹冷风,我很快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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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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