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只见点点星光，夏天的夜晚依旧燥热，街边的小吃摊兀自摆起一条长龙，热闹非凡。
苏悠和池麟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似汇入河流的一滴水，混进人群里漫无目的地游走。
小摊撒满孜然的烧烤味直冲鼻腔，瞬间勾起肚里馋虫，更何况池麟本就空落落的胃。
苏悠注意到池麟偷瞄烧烤摊，侧过脸，问道：“饿了？”
池麟离开的匆忙，没有拿上手机，现在身上身无分文，他摇摇头否认，不想占苏悠的便宜。
苏悠知道池麟心底的那杆天平，有来有往，一点都不想欠别人。
她善意地维护起池麟的谎言：“那我有点想吃了，你陪我一起吃吧。”
垫了点烧烤，池麟饿得皱成一团的胃感到舒服多了，期间苏悠还拉着池麟把整条街的小吃都买上一遍，手里大包小包的，根本逛不下去。
为了安心享受美食，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亭苑坐下。
夜空闪烁繁星点点，远离人群的周遭一片静谧，躲进枝叶里的阵阵蝉鸣声除外。
“阿麟。”
王铃强制戴上的口罩早被拉下，池麟嘴里嚼着吃的，鼻尖冒出汗珠，他用鼻腔发出“嗯？”的一声气音，尾调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疑惑。
苏悠抬眸专注地仰望星空，倏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
“想过……，”苏悠将目光扯回人间，顿了顿，转头轻声问道：“你以后的人生应该是怎样的？”
池麟一愣，眼睫轻垂，藏起眼底掠过的千思百转，可惜紧抿的双唇还是暴露了主人的纠结不安。
“我不知道。”池麟的表情透露着迷茫，双眸望向不知名的远方，渐渐出神。
池麟脸颊的粉霜变得斑驳，底下的红印显露出来，苏悠沉默地注视那处，许久才出声：“你想走吗？”
“盛庭人虽然资本家了点，但是待遇该有的都有，对你未来的履历亦是个好处。”
池麟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迷惑到后来的慌乱想要解释，他语气焦急道：“不是的，我——”
苏悠伸手捂住池麟的嘴，堵住了他的未尽之语，拦下了那些违心话。
池麟呼吸急促，吐出的热气喷洒在手心，像羽毛拂过，他裸露在外的双眼沁上一层朦胧的水光，眼尾染上绯红。
苏悠压下心尖的酸涩，竭力维持声线平稳。
“池麟。”苏悠表情肃穆，“我希望你是自由的，谁都不能成为你奔向广阔天地的绊脚石，我也不行。”
“所以不要想太多，遵从你的内心，然后告诉我你的第一答案。”
池麟慢慢地冷静下来，颤动的瞳孔慢慢归于平静，只是藏匿于夜色的指尖隐隐发白。
“好了。”苏悠放下手，深吸一口气，稳住乱糟糟的脑海，“说出你的回答吧。”
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泪珠终是落下，池麟的声音干涩沙哑，话中的坚定却不容忽视。
“我想去。”
苏悠蓦然笑了，她侧身仰头看向漆黑的天空，池麟看不清苏悠的表情，有些猜不透她的意思。
“咻——”不远处一束光线迅速上升，绽放出璀璨明亮的烟花，星光在其对比之下都显微渺。
池麟被烟火吸引目光，仰头看去，绚丽的烟火占据半边夜空。
就在这时，苏悠的声音穿越人群的喧闹，在池麟的耳畔响起，如同头顶烟火般转瞬即逝，很快消散于尘嚣，可又难忘此间。
池麟愕然回眸望向苏悠留给他的侧脸，眼底激起震惊的水花。
他听见苏悠说。
“那你就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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