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前一直没说话，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有些惊奇。
林向晚也看过去。
“不是大哥，你要是不回来洛安创业，我他妈估计现在都还是无业游民。就业环境太差了，我好歹也是个本科生，虽然只是三本，但是真找不到工作啊。”张时禹对着地上呸了两声，“你可别再说这丧气话了。”
何倩往桌前倾，小声对林向晚说：“他现在在江叙公司。”心虚地看了眼张时禹，又补充道：“混吃混喝。”
林向晚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突然想到过年那天江叙问她要不要见张时禹，主要看她想不想。
原来是这个意思，老板公权私用。
“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才研一？”张时禹想到似的问了问，“正常来说，你应该都研三了吧？”
林向晚手里的筷子停住，张了张嘴，还没说话。
张时禹又自作聪明地来了句：“你不会是考了三年才考上研究生吧？”
“呵呵。”何倩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是你吧。我们晚晚本科就能读临大，还考三年。不过换成你，可能一辈子都考不上。”
“你又扯我身上干嘛？”张时禹眉头一皱，又舒缓下来，“你天天提我，是不是喜欢我？”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懒得和你说。”何倩无语，把凳子往远处挪了挪，试图离张时禹远点。
林向晚忍不住笑，还是熟悉的感觉，她有所隐瞒说：“我退学之后休息了两年，重新考了大学，然后保研的。”
如果把不上学比喻成休息，那她也确实没有说谎。
听到她说休息两年，江叙脸上有些不悦，但很快又收敛。
“听到没？”何倩叉腰，一脸理直气壮，“保研！”
因为这两人的斗嘴，气氛一直很和谐。
这顿饭吃下来，林向晚感觉全身都放松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桌上的菜差不多都吃完了，除了江叙要开车，三人都喝了不少酒。
张时禹酒量好，人看着还清醒，倒是林向晚和何倩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江叙偏头看林向晚，小脸染上绯红，双手搭在桌上撑着脑袋，唇角不自觉上扬。
他起身，拿了身后的外套，“送你们回去。”
张时禹站起来，何倩平时工作也会喝酒，还能勉强站起来走。
林向晚刚站起来，一个不稳就要瘫倒，江叙一只手接住，她浑身都软趴趴的。
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林向晚往江叙身边靠，她仰头，努力睁开眼看到了男人的脸，剑眉星目，轮廓利落分明。
然后，潜意识往江叙怀里拱，像一只小猫。
“额。”张时禹尴尬出了声，“不用送我们俩，跟你也不顺路，我先打车送何倩回去。”
他指了指江叙怀里的人，“这个就交给你了啊。”
晚上吹过的风带了丝丝清凉，江叙笑着嗯了声，慢慢把外套披在林向晚身上。
等张时禹打到车，他才准备带着林向晚回车上。
怀里这人像有了脾气，怎么都不肯动脚，手还抓得很紧。江叙感觉衣服都快被她抓烂，但却并不在意，一脸宠溺道：“你好坏。”
林向晚嗯了声，娇得不像话。
“送你回家？”
“不要。”
又站了半天，老板过来收拾桌子。
江叙干脆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来，过了马路，回到车里。他没把林向晚扔进副驾驶，径直坐到了后座，极有耐心地抱着她。
江叙感觉怀里的人小小的，身上没什么肉，骨头硌得他有些难受，但也没把她放下来。
她的表情很宁静，不确定是不是睡着了，江叙慢慢把她的碎发拨开，耳根红得发烫。他轻轻摸了两下，忍不住笑，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
“年年。”江叙声音很温柔。
林向晚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没有……”
“没有什么？”江叙俯身靠近她的嘴巴听，林向晚嘴里含糊不清，像在说梦话。
“年年没有……”
江叙听不清她的话，怀中的人呼吸有些急促而不规律，身体有些颤抖。
他抬起身子，看到林向晚的眼角汨汨流出几滴泪。眉头不禁皱起，江叙抱紧了些，而后指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你怎么还先委屈起来了？”江叙苦笑。
他想起大一的时候，林向晚生日前，她突然消失，好几天都没回他的消息和电话。
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切就像是早有预兆。
几天后，林向晚出现，约他到操场看台见面，和他提了分手。
没觉得意外，似乎早就想到，他扯开话题，问她想要怎么过生日。
得到的回答居然是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江叙低头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她就这样走了。
他本来应该破口大骂，但是一句伤害她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太冷静了，冷静到，江叙觉得挽留都没用。
不知道在雪里坐了多久，他的身上全是雪，雪花掉在裤子上融化，湿了一大片，可他感觉不到冷。
江叙感觉面前的世界突然变黑，毫无色彩。
他又变成了没人管没人要的小孩。
再后来，她甚至退学了。为了躲自己？
距离他们约定好一起来临港大学才不过半年。
“年年。”江叙吻了下她的额头，声音很轻，毫无底气地问：“你这次还走吗？”
林向晚又动了动身子，拼命往他怀里拱，看上去像缺极了安全感。
没打算开车，江叙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到早上，他的两条腿都麻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江叙有些不想她醒来，他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想将时间暂停。
林向晚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感觉眼角有细微的痛。
第一眼看到了江叙身上黑色的短袖，被她抓得有些变形，她的视线向上挪。
对上了江叙的眼睛，疲惫无神，眼底挂着青灰。
顿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在江叙怀里。
头皮一阵细细麻麻的痛，林向晚觉得思维受限，一时间愣住了。
“醒了？”江叙先问。
林向晚挣扎着从他身上起来，坐到旁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窘迫到了极点。
“是这样的。”像给她台阶，江叙没等她问，主动解释了这个情况，“我本来想送你回酒店，但是你呢，可能是太久没见过男人了，一直抓着我的衣服不放手。”
什么鬼！
林向晚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什么叫！太久没见过男人！
还有，她真的一直抓着江叙吗？
但是，他衣服上的抓痕确实能佐证。
脸红得发烫，整个身子也跟着烧了起来，她收回眼，迟疑道：“不好意思。”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她继续说：“下次这种情况，你直接把我的手拿开就行了，你的力气应该比我大一点。”
林向晚觉得自己的逻辑无懈可击。
确实是这样啊，江叙应该是可以直接把她的手掰开的。
虽然以她昨晚的状态应该没办法如实告知他酒店的地址，但是他也可以直接把自己丢在后座的，没必要一直抱着她……
“这么快就想着下次了？”江叙笑，语气轻佻欠揍。
不是！
无赖、无耻、无辜……
“我是打个比方，不会有下次的。”林向晚强装冷静。
“那样最好。”江叙说，随即开门准备下车。
“那个。”林向晚试探问，“你能送我回酒店吗？”
她的脑子还是有些发麻，既然都在江叙车上了，他应该不介意当一次好人吧。
“下去。”江叙生硬道。
“……”
“我没有当别人司机的习惯，你去副驾。”说完这句，他下车去了主驾驶位。
林向晚怔了几秒，跟着下车。
坐好之后，江叙一直没发动车子，林向晚以为他有什么别的事情，也没多嘴问。
又过了一会，江叙偏头瞥她，“你是要我帮你系安全带吗？”
林向晚啊了声，低头看了眼，连忙从旁边拉过安全带系上。
她再也不要喝酒了！真是蠢死了。
江叙问她要了酒店地址，下车前问：“什么时候回去？”
林向晚解开安全带，这会已经完全清醒了，“今天下午的车。”
“高铁？”
“嗯。”
“几点？”
“三点的。”
“……”
“那我先走了，谢谢。”林向晚对着江叙躬了躬身子，开门下车。
她一路紧紧抓着包包的链条，指腹不停摩挲。
真是可惜了，早知道这样，她还订什么酒店啊，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大床山躺会，不然这钱真是完全浪费了。
她一边走一边想到江叙，她感觉江叙有点不一样了。
他以前都不这样讲话的，怎么现在，这么欠揍？
但是，好像还挺有趣的……
另一边。
江叙没急着走，打开手机查了下洛安市到临港时的高铁票。
下午三点这躺。
晚上七点到。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九点。
然后，打了个电话。
“小七，你帮我把明天的飞机票改到今天。”
停顿几秒，又说：“最近一班。”
今天依旧是凉凉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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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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