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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燕离巢(二)

孟嘉的心当即沉了下来。

她二姐如今二十有二,自然是早许了人家,乃是朝中一位新贵武将,姓陆,唤做陆渊。

虽则陆家三代前便家道败落,可他这一支其父开始便很是争气,他父亲考中了进士,曾做过范阳参军,他母亲原与孟夫人是极好的手帕交。

陆渊十岁时随母亲到孟家交游,两位夫人对两个孩子都十分满意,遂做了亲。

只是后来陆渊十五岁时从了军,这些年各处征战,数年来音信倒是不断,如今已位至六品昭武校尉,只是军务繁忙一直不得空来迎娶妻子。所幸陆渊和孟陶两人幼时相交有些情分,这些年来两人谁也没有提出过悔婚一事。

月前,陆夫人才登门拜访,言说陆渊捎回信来,想开了春回来,便议两家儿女完婚事宜。

孟二小姐一直未嫁,是因为许好了人家,此事虞宁大族几乎人尽皆知。这位苏县令却赶来此时求亲,实在不寻常。

孟陶送完母亲,回来见小妹手持信笺出神,无奈笑笑,抬指敲了她一个爆栗,“偷窥母亲信件,该罚!”

孟嘉揉揉额头,下意识把手上信笺向内一折,满不在乎,“又不是头一次看了……母亲睡下了?”

孟陶点点头,转头看看门口无人,向孟嘉伸出手,居高临下地盯着小妹。

“干嘛?”孟嘉背过手去,促狭笑道,“二姐,小妹顽劣,这等事情我是做惯了的,如今二姐也要学我不成?”

孟陶拧眉:“小五,今天母亲很不对劲,里面的事情必定和我有什么关联,给我。”

孟嘉的笑僵了一下,眨眼间又自然道:“二姐说什么呢?月前陆夫人才来议亲,眼下事忙,六礼怎么也要到年后再过了。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信?”

孟陶一向敏感细心,更是不肯放过,上前来夺:“小五,听话。”

姐妹两个拉拉扯扯,外间一阵响动,有人忽然叫道:“孟小五!”

孟陶向外间的方向看去,孟嘉趁机矮身从旁一溜,整整衣裙,怒道:“这个孟小四,娘才刚歇下,嚎什么嚎,看我不整治他!”言罢,将信往袖中一掖,怒气冲冲掀开隔帘,外头是一个身量高挑的俊美少年搓手烤火。

少年五官与她有六分相似,正是她龙凤一胞的四哥。

孟嘉一踮脚,细嫩的手指掐上四哥的耳朵,戏谑笑道:“孟小四,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叫我做什么?”

“没大没小,叫四哥!”孟嘉两指掐在耳朵上也疼不到哪里去,孟卓一向随她去,目光往里间一飘,低了声音,“二姐也在里面?”

孟嘉点点头,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母亲歇下了,小声些。说吧,什么事?”

孟卓道:“官府来人了。”

孟嘉讶道:“那三哥呢?三哥怎么没有回来向母亲复命?”

孟卓道:“怪就怪在这里,三哥没回来,来的是一位姓钱的队正,带了一百官军,见了我与大哥便说恭喜,我们不知何意,那钱队正便说‘贺府上二小姐新婚之喜’,我们琢磨着怎么陆家来议亲的事官府也知道了,且又在这个关头提起。爹和大哥在前头款待他们,便遣我进来问问,内宅可进了什么消息?”

孟嘉欲说些什么,却听里屋静悄悄地,二姐竟没些动静也不曾出来看看,心道不好,举步入内,就见一身湖蓝绸裙的少女安安静静地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封大红洒金的礼单,身侧桌匣洞开。

该死!她怎么没想到随着求亲信还可能有礼单这回事!

孟陶见小妹进来,抬头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原来是为这个。”

孟嘉几番欲言又止,终是闭紧嘴巴,踢了一脚跟进来的孟卓。

孟卓见势不对,赔笑道:“二姐,这是怎么了?有事咱们不能直说吗?”

孟陶指了指孟嘉,“事情真相都在小妹手里,你要是治得了她,我算服你。”

闻言孟卓也好奇地看向孟嘉。

见两人都盯着自己,孟嘉干笑了一下。

孟陶反而越发端庄起来,柔柔笑道:“五妹,还不给我?”

每次二姐只要是露这副神情,就是要勾动真气。

孟嘉轻则抄书刺绣,重则就要挨竹板子。既然孟陶已经把事情揭开了一角,她就算再咬牙恨命把这竹板子挨了,终究也是纸包不住火。

孟嘉慢吞吞地把袖中信笺掏出来,双手呈出。

孟陶扫了几眼,脸色登时白了一层。

孟嘉忙道:“二姐,你别着急,爹娘不可能答应的。”

一是因着陆夫人与孟夫人的交情,二是因为——要脸。

真是退陆渊而应苏瑷,这攀龙附凤毁约背信的名头是背定了。

孟陶把红笺封回,搁到桌匣里,“嗯。”

孟老爷和孟夫人果然没有答应,于是,官兵只是来晃了一圈,第二日一早吃过饭便走了。非但没有帮上什么忙,还要好吃好喝地伺候一夜。

临走时,钱队正还半笑不笑地对孟老爷道:“苏大人虽说已去了一房贤妻,但人终究是品貌俱佳,如今断弦再续,有意和贵府攀亲,与贵千金也算得郎才女貌。府上得了官家助力,还何须忧心这些匪患小事?本是两下有益的一桩姻缘,孟老爷可不要一时糊涂了才是。”

这话的真实性实在可考。

苏瑷和陆渊比起来,只能说相貌平平,和孟陶相提并论,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夸张。如今趁人之危欲夺人女,人品更是差劲。不管品貌家世,孟陶和苏瑷都可称得云泥之别,更遑论他还曾死过一任妻子。

原本孟家怕不着他区区虞宁县令,偏偏虞宁府去岁换了一位长官,新来的折冲都尉姓贺名复,与这位苏县令是同乡,两人一个把政一个把兵,好得如手足一般。

据说贺复朝中攀着定王的关系,苏县令仗着这位兄弟着实风光了一把,等闲大户就算吃他们几个闷亏也只有低头绕路的份儿。如今孟家无人在朝,就是那位准二姑爷陆渊,这桩祸事和他有关无关尚且不好说,更别提动用他吓退苏瑷了。

那一封长长的礼单,虽不会向孟家兑现半分,却一定会要孟家翻倍添出女儿的嫁妆。

偏偏,还是赶在匪袭这个要命的关口,连带着扣下了三公子孟瑛。如今脸还没彻底撕破,他们定是想着孟家熬不住了会退步。要是知晓这事毫无余地,若是他们念头一歪,只消把孟瑛往山匪手里一送……

所以,这桩事情很是麻烦。

同样麻烦的是,自从钱队正来绕过一道,山匪猖獗更甚,如潮水涌现,大有不啃下孟家庄不退的架势。仅仅两日,不少农户已遭了山匪毒手,孟节和孟卓带着人和山匪周旋,已经一退再退,将老幼尽数聚拢,由孟节的夫人顾氏、孟陶和孟嘉安排照顾。

一口口大锅架在冰天雪地之中,米粥的腾腾热气使人感到微微的暖和安定,老人颤巍巍地端着碗坐在廊檐,女人抱着幼小的孩子,向不知哪个方向一望,满是愁容。

已经接近傍晚,天上又落了雪。

孟家的藏书阁高有三层,站在这里最高处,正好能看清整个孟宅,孟陶已经在那里站了半个时辰。

孟嘉披着斗篷随二姐立在其上,瞧着蓝黑的天垂下飞絮重帘,拂了一把栏杆上的落雪,轻笑道:“二姐,你在想什么?”

孟陶道:“孕妇应当单独辟出一处居所来,多加炭火,粥里煮些肉糜。孩子们爱跑爱跳闲不住,需得找个人领着他们,多动一动也好,待着身子僵了恐怕要生冻疮……”

孟嘉静静地听着,末了一笑:“二姐细心周到,我是万万想不到那么多,只能给你打打下手了。”

孟陶淡笑:“小五,你比姐姐聪明太多。很多事你不是不会做,只是不愿做罢了。”

“哪有?”孟嘉低头,指尖戳着手炉锦套上的芙蓉花,漫不经心,“替咱们庄子上的人照顾家眷,我怎么会不乐意?”

孟陶不置可否,道:“这么多人,若是咱们庄子塌了,他们该会怎么样?”

孟嘉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左不过我们家倒了,他们换一家依着。”

这话说得太狠太绝情,不是孟陶一贯教养妹妹的风格,孟陶回头,看着她皱眉:“小五,怎么说话?”

“就这么说!难道不是实话?”孟嘉抬头看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了,要我眼睁睁地看你跳火坑,这不可能。”

孟陶气笑了:“你知道什么是火坑?那好歹是一城县令,许多人想跳还跳不上,就如咱们庄子上的人,若谁嫁给苏瑷就能……”

孟嘉听不下去,截道:“谁爱跳是他的事,你问问自己愿意吗?我真不明白,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心意放在第一位?”

孟陶垂眸,“小五,你三哥还在他们手里。”

“担心什么!事情还没成定局,别说苏瑷不敢把他怎么样,就三哥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活,还能让自己吃了苦头?”孟嘉上前一步,她身量比孟陶还高一点,恰恰够把姐姐揽在怀里,拍着她肩头轻轻道,“三哥也不会同意的。”

孟嘉又道:“大哥派人往邻县去了,只要咱们这一关过了,一定让姓苏的尝尝苦头是什么滋味儿。”

孟陶轻轻推开她,掩面而笑,“哎呀呀,我们家小五可真是厉害,是要套了麻袋将他一顿毒打,还是公堂高坐将他推进牢狱?”

孟嘉却没有理会姐姐的嘲笑,抿了抿唇,掏出一方绣帕递过。帕子雪白,一角的凤嘴花是艳丽的橘红,热烈旺盛,活灵活现,一如孟陶面前人。

她道:“二姐,你我骨肉至亲,落两滴眼泪何须遮着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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