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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事情办妥

院中的孩童虽在远处嬉戏,但院子不大,她们的对话都被孩子们竖耳聆听。听闻祝卿此言,孩子们纷纷跑来,高声欢呼:“姐姐好厉害,把坏人打跑了!”童声稚嫩,但却真诚。

在她们尚未应允之际,那愿为她们打走恶霸的勇士,已然成了她们心中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氏与其余妇人目光交汇,咬咬牙说道:“我们,愿意一试。”

祝卿闻言,开怀笑道:“那便先行谢过诸位了,期待你们的佳作。”

李氏低声细语,带着几分犹豫:“可我们,终究不敢保证定能尽善尽美。”

祝卿笑着鼓励道:“无需多虑,我既然找上你们,便是深信你们的技艺。你们也要对自己有信心,要知道,每一家布庄皆有独家的绣娘,可她们依旧向你们采购绣样,这不正是对你们手艺的最好肯定吗?”

李氏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一生受尽折辱与打骂,从未得到过如此真挚的赞誉。就连这赖以糊口的技艺,也从未得到过丈夫的认可。此刻,她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感动的泪水。

其余妇人也纷纷红了眼眶。

祝卿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她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再耽搁,今日便搬走吧。”

“如此匆忙?”有人轻声问道。

祝卿柔声解释:“若你们有物品需要收拾,我过两日再派马车来接你们便是。”

李氏黯然垂泪:“我们,其实并无多少可收拾之物。”

祝卿误以为她是在感慨生活的艰辛,便转向其余妇人问道:“那诸位是否需要回家整理?”

“我们又哪还有什么家呢?”李氏轻声叹息,“那些恶霸逼我们交保护费,若是不从,便抢占我们的房屋。我们无处可去,只能聚在这里。若不是你今日前来,或许明日我们已不知去向何方。”

祝卿心中一紧,她深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于是道:“我有一处安身之所,或许能让你们暂时安顿下来。不过,那里尚有一些孤儿需要人照料,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在与唐昀的合作下,那些孤儿已能自食其力,于是多出的钱他们便租了一间宽敞的院落,请了几位婆婆帮忙照看。李氏一行到来后,便可以接替婆婆们的工作,稍微照顾一下那些孩子。

祝卿道:“你们需得帮忙准备一日三餐,我自然会按月支付银两。”

李氏连连摆手:“你为我们提供住处已是天大的恩情,我们怎敢再要你的银子?做饭不过是举手之劳。”

祝卿却坚持道:“一码归一码,若是你们不来,我也是要请人的。只是……”她微微蹙眉,“那院落虽大,但要住下你们这么多人,恐怕得两人一间屋子了。”

李氏感激涕零:“两人一间已是极好的了。”

当邻里听闻她们即将离去,纷纷推门而出,围成一圈,好奇地询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那几位妇人,紧闭双唇,在侍卫的护卫下默默前行,并非她们是她们狠心不理人,而是昔日遭受欺凌时,这些围观的邻里皆为帮凶,都想从她们身上分一杯羹。

见她们手中空无一物,邻里们便也失去了继续纠缠的兴致,撇撇嘴各自散去。这正是李氏的巧妙之处,将紧要之物藏匿于身,外表只显露出破旧的筐篓与残损的被褥,丝毫不引人注目。

而那院落,在她们走后犹如蝗虫过境,一片狼藉。

马车来时空空如也,离开时却满载着人群,妇人们紧抱着孩子,挤成一团,生怕碰到祝卿。

祝卿见她们不自在,轻笑一声:“我且去外面看看,这天色渐晚,我尚未在如此晚的时候来过京郊,你们自便。”

侍卫见她走出车厢,坐在车辙旁,连忙提醒:“小姐,此举不妥。”

祝卿却肆意大笑:“有何不妥?你看那天边,夕阳已至,待夜幕降临,何人能瞧见我?”她轻巧地从侍卫手中接过马鞭,兴奋道:“让我一试这长久以来的学习成果!”

风轻轻吹过,祝卿的青丝随风飘动,淡青色的发带在空中翻飞,她的眉眼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尽显肆意与洒脱。此景令人想起那句诗:“鲜衣怒马少年郎”。

祝卿也觉心中所有的忧愁似乎都随风飘散,回程的路途因此显得格外轻快。

那小院子离雅香斋不远,祝卿先将人们安顿在那小院子中,随后前往雅香斋寻找珠儿。

珠儿听闻小姐将母亲接来,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飞奔而去,祝卿在后呼唤也未能留住她。

祝卿摇头轻笑:“我本还想着让她带些剩余的点心过去,那些孩子和妇人定是还未用饭。”

赵掌柜道:“我今日已送去一些给那些孩子,想来她们会分食的,小姐请放心。”

那些孩子都吃过苦,因此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知道互相帮助才能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其中领头的那个,正是那日偷她钱包的孩童。如今已看不出当初的顽劣,成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半大小子。

*

第二日进宫,祝卿神秘兮兮地对柔妃说道:“娘娘,一月之后,我有一份特别的惊喜欲献于您。”

这数月来,祝卿与柔妃情谊渐深,柔妃视她为己出,只因这深宫之中,唯有她能与柔妃说说那遥远的家乡话。

每当课业之余,两人便闭门畅谈,小公主亦在一旁聆听,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些许。然而,柔妃总是不忘叮咛,告诫她们在这宫廷之中,赫拉语万不可轻易提及,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这日,上书房中也来了个不速之客,原来是太子殿下。

唐昀见状,急忙起身行礼,恭敬道:“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太子殿下摆了摆手,以一个兄长关心弟妹的口吻说道:“我特地来看看你们。近来学业如何?”

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之辈,如今都夹着尾巴做人,唯恐被问及。

太子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祝卿身上:“你来谈谈吧。”

不知为什么,祝卿有一种感觉,太子殿下就是冲着她来的。但细思之下,自觉近日并无出格之举,于是坦然起身,娓娓道来。

太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答得甚好,看来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学业之上。”

“所有心思”四字被他特别强调,祝卿心头微微一颤,抬头望去,却见太子已转移了视线。

太子此次来访,似乎并无他意,只是随意询问了几句便离去了。离去时,他的目光在唐昀身上的饰物上停留了片刻,那正是祝卿之前赠予唐昀之物,他一直佩戴在身。

下学之后,祝卿心中忐忑,然而一连数日都风平浪静,她渐渐放下心来,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她最近忙于学业、武艺、雅香斋与霓裳居的事务,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无暇他顾。

直到某日,董松传来消息,称镖局有要事相商。

祝卿赶到镖局,却意外地看到了太子殿下。她心中一惊,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并非她与太子的首次相见,但今日的他却与往日不同。

他身着一袭布衣,虽略显破旧,却难掩其尊贵之气。他似乎有意隐瞒身份,给人一种江湖落魄子弟的错觉,这才多了几分少年的气息。

祝卿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顶着那张冷冰冰的脸,面无表情说道:“宫外之地,不必拘礼,唤我阿承便可。”

祝卿心知太子的本名乃是晏子承,闻言心中一惊,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试探。她连忙摆手,深怕自己的恭敬之心被误解,慌忙道:“这如何使得!尊卑有序,怎敢随意称呼?”

晏子承的眼眸微微一沉,声音又冷了几分:“我不欲暴露身份。”

祝卿连忙点头:“是,阿……阿承。”她虽应承,但心中仍是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阿承今日找我有何事?”

晏子承听到这个称呼,眼眸中闪过一丝柔和,但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笑意。

他本就生得如此,面若冰霜,鲜少展露笑颜。皇帝曾对他宠爱有加,从他的名字“子承”便可见一斑,希望他能够继承大统。然而,又有谁会喜欢一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孩子呢?

虽然总说小孩子不懂事,皇帝也渐渐减少了去皇后宫中的次数,皇后有时也会心生怨念,恨他不如其他皇子那般讨人喜欢。在情绪失控之时,她甚至会扯着他的嘴角,强迫他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给我笑一笑啊!”

从幼年到成年,晏子承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现实,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只能凭借着对政务的勤勉和卓越的能力,让皇帝对他刮目相看。幸而他做到了,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太子。但外界的传言,说他讨厌女人的碰触,也并非空穴来风。

因此他今日到此,是有两件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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