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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豆蔻

她一股脑栽进来,莽莽撞撞,抵着他颈间又钻一钻,呜呜咽咽,全没了半点淑女姿态。

念安整张脸都埋在他颈间,眼泪蹭上去,温温热热的潮湿触感,此时深秋的衣物却又好似不够厚重,不够隔绝两人的体温,以及各自不同的轮廓,她抱得太紧,像块温热的软玉覆上坚硬磐石,不管不顾地将自己沿着他的轮廓贴合了上来,教裴桓脊背倏忽都僵住。

男女大防学了许多年,却防不住她对他的依赖,满心委屈,哪里还管那些端庄持重?

裴桓眼下怪不得她莽撞冒动,失了礼数,教导的话此时似乎也不合时宜,他双臂短暂地在空中略定住过后,还是抬手扶着她的肩,只轻微的、不着痕迹地稍推开些,安慰她说:“那样荒谬的话,不会有人真的去信,无需往心里放。”

念安却是在意得很,记挂着抽噎地追问,“你也从没那样想过?”

裴桓险些哭笑不得,“当然没有。”

她听着心里才舒坦多了,那点歪歪扭扭的委屈偏不肯轻易消散,依然埋在他衣领上,就势擦了擦眼泪。

裴桓垂首去瞧,下颌却触碰到少女柔软的绒发,随着她的动作,轻扫过他凸起的喉尖,仿佛蜻蜓点水,却教他心下腾起些怪异地不适,即刻便又将脖颈稍往后仰了仰。

他此时好像终于无法再放任她,温声道:“好了,再哭眼睛便要肿了,坐好。”

“唔……”

念安闻言怔了怔,眨一眨沾湿的长睫,靠在他肩上,嗅着他颈间的香味,两只手在他背后轻轻扣了扣指尖,环在他腰间的双臂便很有些不愿意就这样松手。

可他都发话了,她稍微磨蹭了下,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慢慢抽回手来。

重新靠回到车壁上,念安低垂着头,余光瞧见自己的脚仍在他怀里,方才不管不顾冲过去,几乎把整条小腿都架在了他身上,姿势好不雅观,教她耳根后知后觉的微热起来,忙矜持地收腿,重新放回地上,五根粉嫩脚趾,忙也略显局促地缩回了裙摆底下。

落在裴桓眼中,他沉静眸光闪烁了下,没言语,只垂眸弯腰,提起她罗袜和绣鞋放了过去,而后侧过身,挑开车窗向外看去,又吩咐侍卫,无需再去医馆,直接回府。

念安这头便忙穿好了鞋袜,坐好了,没话找话地记挂着问起他:“舅舅今日怎会在玄灵观这里?”

裴桓听着声音,方才重新又坐正回来,道:“我原本随同宸王检阅卫所,离玄灵观不远,听闻此处有人聚众闹事,过来才见是你,日后做事须记得先同我商议,莫再那般贸然冲动。”

念安遇上裴晋那样的无赖,当真好似秀才遇上兵,没有硬碰硬的手段,凭些小聪明占到一时的便宜,最后仍只有吃亏的份儿,她算是上了一课,忙冲他乖乖点头嗯了声,说知道了。

裴桓又看看她哭花的脸,搭着副妍丽冷艳的眉眼,也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怜惜多一些。

送她回家,裴桓手头还有公事没办完,不便久留,遂嘱咐念安在家里好生休息养伤,又派了人去给叶夫人和疏桐传口信,谢叶夫人当时出面,也请她们不必再多担心,便又重新出了门去。

这日押送裴晋的涂绍,直到晚上才回来。

长荣打听来消息,第二天得空,赶忙兴兴来了兰庭给念安通风报信,说是涂绍亲眼看着裴延不顾二爷和二太太的阻拦,赏了裴晋一顿家法,又罚他去祠堂跪着思过一夜。

长荣来说时分外解气,念安听着倒是平平,只瞧他索性来了,她心里倏忽腾出些旧事,当下寻借口将屋里的黛青和雀梅都支出去,单独留下了长荣,指指软榻下的椅子,让他坐。

长荣这些年的岁数倒也不是白长的,瞧她心里揣着事,便并没落座,揣着手笑道:“姑娘跟我还客气做什么,有话便直接说吧,我肯定对你知无不言。”

念安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必拐弯抹角了。

她想了想,酝酿道:“其实我是想问问你,舅舅当年被裴家污蔑而出走的事,我那时还小,虽然一直跟在他左右,却什么都没看明白,后来也从来没有好再去揭他的伤疤,可众所周知,他那时对裴家可谓价值无量,且依他的脾性,也绝不可能暗害周氏,裴家怎的要如此污蔑于他?你这些年都在裴家,可有听说什么内情?”

当年裴家发生的事,念安也只听说了那些流言,旁人真正知晓全貌的,大抵就只有涂绍。

可惜那是个守口如瓶的人,念安在他那里也向来没有多少情面,问了肯定也是碰壁,涂绍转头还会把她的一言一行都回禀给裴桓,念安都不必考虑,便打消了问他的念头。

所幸长荣对于她,倒并没什么好隐瞒的,细细回想片刻组织了言语,便如实将当年事发过后,自己在存善堂外偷听、偷看到的裴家众人情形,全都同念安讲了出来。

念安还未等全部听完,便略觉几分诧异,“周氏之死,最先是由裴五爷盖棺定论的?”

她面上浮出些不可思议,因那时她哪怕人小不懂事,常日也能看出来,放眼整个裴家,裴桓除却对裴素,便唯独只对裴五爷恭敬非常,但凡裴五爷有所驱使,他从来不说半句推辞,裴五爷对他也极为器重,整个裴家都知道,五爷一直都属意将家主之位交给他。

可长荣点头,说事实便是那般。

“五爷当时拿着公子随身的玉令,又于堂上信誓旦旦拉出了周氏的贴身婢女作证,说受公子蛊惑暗害旧主,那时周氏死无对证,公子又杳无音讯,满堂之上,只有大叔公敢站出来说个不字,却也抵不过旁人各怀鬼胎,常日要么被公子压得抬不起头,只等他离开,自己才好当家做主,要么眼看公子羽翼渐长,唯恐他掌权后颠覆裴家,索性便齐心毁了他,那个指认的婢女,当天晚上便因伤势过重死在了柴房,府上又哪里还有人敢议论这遭。”

长荣说着叹了口气,抬眼瞧见念安忽地怔怔的,怕她替裴桓生闷气,忙又出声儿开解了两句,说事情已经过去多年,现如今裴桓荣耀加身,外头早已无人再提那遭,让她也不必放在心上。

念安迟迟回神,摇头说没别的事了,便不问了,教他先回去。

等人走了,她自己在榻上静静坐着,心绪不停的翻涌,脑海中却始终止不住地浮现出个久远的画面,只有她知道的画面——那年深秋时节的早晨,她在裴素房中醒来,透过朦胧插屏看到,坐在床边替昏迷中的裴素梳发的那个人,便是裴五爷。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她觉得奇怪,但并看不懂那一举一动背后究竟有何怪异,如今七情开了窍,听完旧事的来龙去脉,她却似乎是有些懂了。

但那点突然醍醐灌顶的了然,当下却只教念安一时间如坐针毡,眉心聚起些不可置信,甚至因为联想到更悖逆失德的事,而不由得紧张吞咽了咽发干的喉咙。

若裴桓原就不是因为被污蔑,而不得已离开裴家,而是先有执意要同裴家、裴五爷反目决裂这一遭,才以至于受下重伤,被人设计泼下脏水、背负污名的呢?

他这些年青云直上官至御史,依然任凭裴家散播谣言,却从没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替自己辩白过只言片语,是立身端正不惧旁人非议,也或许……亦是无从说起。

念安呆呆坐在榻上片晌,才晓得原来有些事,知道后会变成心里压住人的重担。

当天官员下值,裴桓回府后,裴延亲自登了裴府的门,前来为裴晋先前的行径赔罪,裴桓却一改素日待人以礼的行事作风,连大门都未曾教他进,只教人传话请裴延打道回府。

彼时念安正与他同桌桌边用膳,抬眸瞧他黯淡的脸色,想起那年离开淮州的夜晚,他在船舱中独自饮酒时,也是相似晦暗沉寂的神情,她倏忽之间,满心都绞缠得厉害。

十月末,银杏落尽了枝叶,又是一年深秋。

裴素的忌日将近,往年裴桓但凡得空,总都会带念安往郊外的衣冠冢,给故去的裴家亲人扫墓。

只今年不巧,临近前几日,念安大抵是因近来心事重重,忧思过重易生病,待在家中被人伺候周全,也还是染上了城中传开的风寒,烧得厉害。

裴桓从官署回来,匆匆前来查看,诊了脉开了方子,便在床边未曾离去,直照看她喝了药,又彻夜在兰庭守着等她褪了烧,忌日当天,只教她在家休息,独自去了郊外陵园。

念安昏沉歇息了整日,到晚上时方恢复了精神,起身教黛青去传了点清粥,坐在榻上吃着时,想起越过窗口朝熙院看了眼,却见那边屋里还暗着,尚没有灯火透出来。

“舅舅还没有回来吗?”

此时天色已晚,往常裴桓哪怕有公事在前头书房,雪青这时候也会开始在房中燃香了。

黛青今儿却也没出过兰庭,摇摇头说没见呢,又说让她先吃,而后转身出去,往熙院那边寻长荣问去了。

半会儿回来,她道:“长荣说家主下半晌便回来了,只是进了屋就没再出来过,也命人无召不得前去打搅,大抵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在处置,你的病还没好全,且安心歇着吧。”

黛青话这样说着,念安却仍觉很不放心。

手里的清粥忽地没了胃口,坐下斟酌片刻,她还是放下碗从榻上下来,临出门前,想到自己大病初愈,想来脸色不会好看,怕裴桓见了要担心,回妆台简单收拾了下行头,这才披上披风,提着盏灯笼往熙院过去了。

到院子不远遇见长荣,细问之下,才知今日陵园之中,祭奠之人并不止裴桓自己。

念安心下沉了一沉,听罢提步往正屋门前去,站在门槛前敲门轻唤了两声,听里头毫无应答,抬手往里推了把,才听木门极轻的吱呀一声,往里让开一条缝隙。

门没栓住,她也顾不得他是不是不愿意被人打搅,提着灯笼径直迈了进去。

屋里没燃灯,门窗紧闭,昏黄的灯笼光只能照亮方寸,念安方往屋里行了几步,却只嗅到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心下顿觉不妙,忙往最里头寝间寻去,但刚转过身,却听身后那间小书斋里传来声咕噜噜,酒坛滚动的声响。

她蹙了眉,沿着那声音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在后头开着的那扇窗下,看到了背靠书架席地而坐的裴桓,落拓得好似都不是他。

“舅舅?”

没人应答,他靠在那里,周遭酒坛横七竖八的倒着,似乎已醉得不省人事。

念安鼻头倏地发酸,她从没见过他喝这样多的酒,当年从淮州离开的船上,他可以因为她怕熏,便扔了那酒,可过后那么多年她没有看到的时候呢?

窗外月色寒凉,秋风递送进来萧瑟,将他往日温润的眉眼也染上了霜。

抬手将灯笼挂在灯臂上,她到近前,将脸颊覆上他心口探了探,四下寂静中,耳侧感受到他宽阔坚实的胸膛里,蕴含着沉稳有力的跳动,却不知他正在梦到些什么,想必并不愉快,他在睡梦中仍旧紧紧蹙起的眉心,好似在她心上也揪起深深的褶皱。

念安忍不住将指尖覆上去,轻轻地替他抚了抚,指腹触上去,却又情不自禁地,沿着他清隽的眉眼,划过挺直的鼻梁,流连忘返。

沉睡中的他,褪去了常日端正自矜的神态,就那样毫无戒备地在她眼前,不似寻常,她哪怕只是抬手替他拂去肩头的灰尘,他都会退避两分,也不会如那日马车中,片刻也不肯教她在他怀里多待,仿佛当她脱离了孩童的身份,两个人的些许亲近便都成了洪水猛兽。

念安从前在纸上描他的轮廓,一笔一画,早已经勾勒过无数回,却从没有哪一回,能比得上亲手触碰,令她胸腔中一颗心,如此高悬不下,又如此怦动得无声而剧烈。

窗外沁寒的风逐渐吹凉了念安的后背,却怎么也吹不灭她心头愈加炙热的火焰。

她伸臂环住他,让两个人依偎相靠,下颌支在他肩上,喉尖那声原本早就习以为常的“舅舅”,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唤出来,那最初以为是讨他喜欢的称呼,如今在日积月累的年岁里,逐渐变成了一道沉重的枷锁,教她只想避之不及,甚至出萌生悔意。

念安想起很早以前,他也曾经捏着她的手指,在沙板上写下他的名字,教她去认,可惜这名字她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也从没有唤过。

旁人都可以唤的名字,如今却只有她不可以。

“聿璋……”

起初开口极轻的声音,几乎只有念安自己能听见。

他没有回应,她心悬一线,偏偏忍不住得寸进尺,更靠近些,直凑到他耳边去,温热潮湿的呼吸在他脸颊颈间碰壁,复而萦绕住她自己,连鼻尖都似有若无地拂上他的鬓边耳廓。

“聿璋。”

唇齿间千回百转的两个字,尝过之后,念安便清楚,自己再也不愿意重新回到原先和他隔辈的距离了,他此时的近在咫尺,更加滋长了她的贪心不足。

可正当她以为沉睡中的人无知无觉,不知该庆幸还是失望时,纤细腰间却猝不及防地,骤然锢上只宽大手掌,强硬将两人之间仅存的寒凉空气挤压殆尽,使彼此紧紧相贴。

那股力道大得,好似要将她的腰肢掐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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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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