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暂的沉默之后，言景西意识到什么，她立刻补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虽然薄夏并没有像刻板印象中的野蛮女友那样，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反而语气冷静，表情淡然，似乎非常镇定地在等着景西的解释，但景西还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言景西深吸一口气，“我承认，最初接近你的时候，是因为把你当成了救了我的那个姐姐，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只是在找一个恩人！”
“恩人......”
“我应该不至于是那种救命之情，以身相许的性格吧？”言景西反问道。
薄夏刚想点头，突然就想到了原书的剧情，女主“言景西”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救命之情，对男主另眼相看，最后情根深种的吗，这么一想，要说她不是这种人，听起来还真没什么信服力。
“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言景西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薄夏微微低头，躲开言景西的视线。
“薄老师，薄姐姐！在你眼里我就这？！就这？？！”景西一脸受伤，几乎要怀疑人生了。
薄夏托着下巴，依旧没有迎合景西的眼神，转而说道：“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呢，至少你承认了，接近我是别有目的吧？”
“可是我喜欢你这件事毫无目的啊！”
小年下热切而真挚的眼神，以及毫无保留、勇往直前的勇气，大概是所有的年上都吃不消的最强一击吧。
只是，徘徊、猜测了八年的事，哪怕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对方说的是真的，薄夏也依旧难以如此轻易释怀。
“我会证明给姐姐看的。”没有等到薄夏的回应，言景西并没有就此放弃，只是微微失落，便又马上鼓足马力。
薄夏只要一抬头，就能对上那双充满了无限深情的眼。但她不敢。说是矫情也好，说是胆怯也罢，总之，她心乱如麻，根本不可能给出一个真正冷静的回复。
“随你。”薄夏略有些慌乱地说道，拿起夹子往烤盘上放了很多肉，“吃吧。”
言景西所谓的“证明”便是打算从头来过，再追求薄夏一次。因此，眼前这个绝佳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呢~立刻就从薄夏手中抢过夹子，殷勤地说道：“我来我来，姐姐就负责吃好了！”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薄夏眼睁睁看着一片片上好的肉片粉嫩嫩地上盘，黑漆漆地进桶，心痛得无法呼吸。在言景西的魔爪伸向第四盘肉的时候，她终于按捺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按住了景西的手，然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放，着，我，来！”
言景西在薄夏骇人的眼神中，颤了颤手，讪讪地松开了夹子。
半个小时后——
“哇，姐姐手艺真好！这个肉烤的，都可以去开店了！”言景西一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肉，一边口齿不清地赞美着薄夏的手艺，还空出一只手给她竖了跟大拇指。
一直忙着烤肉，都没吃上几口的薄夏，见言景西吃得香，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满足感来。但这股满足感很快就在她空荡荡的肚子的抗议下，消失得干干净净，反而产生了另一个疑惑：
别人家的年下，体贴活好会来事，为什么她家的只占了两个字？
“姐姐你也吃啊，啊——”
言景西烤肉的本事一般，借花献佛却很有一手，薄夏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突发的疑惑。
吃过烤肉，两人走出店门，薄夏习惯性就要开车送景西回家，没注意到落后她半步的景西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
直到拉开车门，正要往里坐，却发现另一边不像往常一般，同时响起开门声，她奇怪地回过头，看见景西站在原地发呆。
“干嘛呢，不快点的话我走了。”
“其实——”
“嗯？”
“哦，没什么，”言景西连连摇头，“我好像吃的有点多，撑到了......”
薄夏一阵无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时间，提议道：“走走？”
言景西愣了一下，惊喜得连连点头。
时隔八年，再次像这样，在热闹的街市上，走在薄夏的身边，景西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就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想伸手，又顾忌着将手收回的时光。
然而，八年过去，此时此刻，她眼眸低垂，依旧没有勇气握住那只随着步伐不断晃动的手。
突然，那只手抬了起来，言景西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了出去，只差一点就可以碰到，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躲开了。
强烈的失落感涌了上来。
可下一秒，这种失落就消失了——薄夏接通了一个电话。
意识到自己不是被刻意躲开，言景西悄悄松了口气，稍稍落后几步，等薄夏打电话。
薄夏的这通电话，看起来不是很妙的样子，言景西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也发现她在接通电话之后，表情十分明显的沉重了不少。
想问，却没有立场，言景西不紧不慢跟在薄夏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
薄夏的电话很快就结束了，她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景西犹豫了一下，小跑着上前，看着那只垂落在身侧的手，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握了上去。
薄夏只是扫了她一眼，没有回握，也没有挣脱。
“陪我喝一杯吧。”薄夏说。
“......好。”
说是陪，实际上言景西只是坐在一边看着薄夏一杯又一杯地灌自己酒，她焦急地看着，想要阻止，却又拗不过。
“姐姐别喝了！”
眼看着薄夏一瓶红酒进了肚，又要朝新的一瓶下手，言景西一把抢过酒瓶，死死地抱着，不让她碰。
“不行！你别管我！！”
“薄夏！”
“——”薄夏突然停住了动作，酒精作用下，开始迷离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景西，“你......你叫我什么？”
“薄额——薄老师，薄老师——你别喝了，会酒精中——”
“你叫我什么？！”
薄夏似乎放弃了对红酒的执念，她双手按住景西的肩膀，通红的脸放大数倍凑到景西眼前，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你......你叫我嗝——额——薄老师？薄夏？”
“那......那叫什么？”言景西意识到什么，小心地试探。
“你以前，都叫我学姐的......呜呜呜......”薄夏突然放声哭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景西，“别的小朋友都叫我薄学姐，就你，死活叫我学姐，怎么都不改口呜呜呜......”
“好好好，薄学姐薄学姐......”言景西因为被突然抱住而僵硬的身体，在薄夏的哭泣中软了下来，她轻哄着拍了拍薄夏的后背。
“不、不许改！就——嗝，就叫学姐！”
“好，学姐，”言景西改拍为抚，“学姐乖~”
薄夏是真的醉了，言景西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无奈地低声说道：“都说了，你喝醉了会说醉话的啊......要是你没醉就好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薄夏仿佛一下穿越回了数天前，那个和言景西缠绵一夜后的清晨。她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床，熟悉的布置，下意识掀起被子，往里面看了看，等确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熟门熟路的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却没看到意想中的那人，淡淡的失落感浮了上来。
餐桌上摆放着餐具，和一张字条，字条上，是言景西龙飞凤舞的字：早餐努力了，没成功，给学姐买了三明治。
“都说了不许叫学姐了。”薄夏鼓着脸嘟囔了一句，拿起字条正要收起来，突然看到背面好像印出什么东西，翻过来一看，还是言景西写的：虽然不知道学姐在苦恼什么，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帮忙，但至少，可以做个倾听者。PS：学姐喝醉之后说的话我可以当真吗？
这阵子让薄夏苦恼的，无非就是设计泄露的事，这原本是即将在下一季珠宝展发布的新品，都已经投入制作了，但因为这件事，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重新设计的话时间很赶，而且，灵感这种东西也不是说有就有，但要是想告临美抄袭，又没有切实的证据。
于是，昨晚安明悦电话打过来，告诉她公司决定将她的设计直接从展会上撤出。
对于公司来说，这当然是损失最小的做法，但薄夏却难以接受。所以才会忍不住喝了那么多酒。
不过，酒喝了，人醒了，该面对的都得面对。
她现在也只有两件事能做，第一，找到偷窃者偷窃的切实证据，第二，继续她的工作。
只是......
薄夏忍不住又看了看言景西的字条：
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呢？是让她很在意的事吗？都已经说了两次了吧，醉话什么的......
细细思索许久也没半点头绪，薄夏摇摇头决定放弃，计划着下次见某人的时候好好问一问，顺便告诉她，不准叫学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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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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