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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二零一九年十二月,A省b市出现多起病毒性肺炎病例,被诊断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

老人躺在病床上因疼痛而持续呻—吟,胸脯微弱地起伏,咳嗽的女人抱着哭闹的发烧着的孩子蹲在角落打针,整个走廊堆满了人。

病来如山倒,如雪崩,如洪水,如地震,如海啸,一切的灾难,无情地砸下,一切的悲痛,铺天盖地,无穷无尽。

着急的男人不停地给亲戚朋友打电话,企图走关系尽早给家人找到床位,突然他倒在地上,双手扯着领口,腿以挣扎的姿态痛苦蹬地。

护士立刻赶到,她跪在地上观察,大声呼唤男人,随后叫喊,“患者出现急性的呼吸窘迫综合征,快抬担架来。”

二零二零年一月二十三日

七时

封城前三个小时:

汽车站、火车站、地铁站、飞机场……

所有交通工具都强行多塞些人,这是少数幸运的,大多数人拖着行李箱或者抱着打包箱匆匆忙忙,他们迷茫、无助、慌张,如同上岸的鱼,用最后的力气甩动鱼尾,企图回到安全的水里。

新型冠状病毒性肝炎一词传遍大街小巷,阴霾从一座城市为中心,如灰暗的蛛网般渐渐织遍了整个国家。

章丽珍接了很多电话,她在挂掉电话后调大电视声音,心里乱糟糟的,前天手机管家就订了私人飞机,是自己极力劝阻,才堪堪把人留住。

“过了年,你得陪爷爷奶奶过了年,他们年纪大了,别任性。”

良久的沉默,章丽珍知道,她劝住了,对方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仅仅就这过年的功夫,全国范围内实施了封控政策。

初六,章丽珍被封在小区的时候,她就十万个着急了,不亲自过去跟那位找事的祖宗叮咛嘱咐,真怕对方惹出麻烦来塌房,自己丢了工作,一切叫它玩儿完。

“下楼做核酸了。”

电话仍然没有接,难道手机被他在发脾气时给扔了?

不是没可能,大概就是这原因了,接到封锁消息,他出不去,又没办法,八——九在家发火呢,这样恼怒都没给她打电话,章丽珍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年三十,万家灯火,烟花越过层层高楼,在夜空绽出七彩,乌云给大半月亮盖了被。

别墅就建在?城市郊区的山上,站在阳台就能俯瞰城市,宁静在脚下蔓延到远方的繁华。

热闹是别处,在这里就只有褚裟单身坐在黑沉沉的露台上,他抚摸怀里的吉他,美丽的眼睛流转着光。

正拨弄着,门开了,助理周元龙走进来,他端着热咖啡跟吐司,“对不起啊,我不会做饭。”

封锁前,褚裟就给别墅里的保姆、管家跟司机包上红包放了假,让他们跟家人团聚,好好过了年再回来工作。

至于助理,是经纪人章丽珍强行要求褚裟留下的。

“随你。”

褚裟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他已经颓废了两周,原本他有振作的可能,就在手机管家给他订了私人飞机后,但病毒带来了封锁的消息,绊住了他的脚步。

“吃点东西吧哥,求你了。”周元龙看着老实巴交的,头脑也不聪明,却是章丽珍千挑万选出来的。

褚裟沉默,他似乎在看远方的烟火。

“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又有封锁,还是有人顶风作案,真嚣张啊!”

周元龙感慨完,突然想起来褚裟就是个嚣张跋扈不按规矩来的人,自觉说错了话,章姐跟他交代过,务必看住褚裟,不让他因为胡来上热搜。

国家处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民众很难控制住情绪,平时犯错,可能道个歉买点水军就放过了,但现在犯就是往枪口上撞。

“我们整个团队可都是靠他发工资,一旦他塌房,被观众抵制,被广告商抛弃,大家就等着失业了,听明白了吗?”

“我一定坚决完成任务。”周元龙在章姐信任的眼神中,就那么立下了誓言,可他现在连让褚裟吃饭都做不到。

褚裟放下吉他,他缓慢地从沙发里起身,端起咖啡喝了口,懒洋洋病歪歪的。

其实要治他的病很容易,章丽珍同意他出国追人就行,但那是作死,真格赌上前途,什么也不要了。

周元龙安慰不了,更劝不住,他后悔自己当初怎么那么自信跟经纪人打包票,褚裟跟那谁谈恋爱,谈的是轰轰烈烈,人仰马翻……

“好了。”

棉棒一离开嗓子眼儿,章丽珍就迅速把口罩戴好,她将手机紧贴耳朵,尽量避开即将走近的人,“喂,他有闹吗?”

“没,他很好,没喝酒,没有做任何事,就是坐在那里,像石雕。”

“也好,我找医院的朋友打听过了,这个肺炎传染性很强,病情严重,你最好看着他不要出门。”章丽珍看一眼灰蒙蒙的天,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冷清的春节,“你们那里有医护人员过去吗?有药吗?”

“就我俩,不清楚有没有药,口罩有……”周元龙睁大眼睛,他急走两步,“你要去哪里?”

“做点正经饭菜,为了看守我,你没能回家过节,总不能让你吃这些。”

“谢谢。”周元龙听经纪人吩咐了很久,他悄摸摸观察褚裟,以防他逃跑。

“你们在山上其实是安全的,没有人,就没有传染源。”章丽珍安慰着年轻的助理,她可不想这小子掉链子,“发了红包,忍着点他的脾气。”

“谢谢章姐。”

周元龙拿着手机点头哈腰,笑得连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他听说章丽珍是褚裟爷爷的老同学的侄女,老人家要求她一天至少打三个电话关心褚裟。

当初褚裟的亲生父亲过于出格,他跟女人私奔,离家出走多年。

褚志山退休前是音乐学院的副院长,他已经被不成器的儿子伤透了心,原本就保守的他坚决不接受孙子是同—性恋,为此公开声明褚裟是直男,跟简完钰的恋爱传言纯属无稽之谈。

即使这样,褚裟还是决定跟简完钰求婚,但他被拒绝了,简完钰还出国了。

鼓起巨大勇气违抗长辈的褚裟大受打击,他不相信简完钰是真心拒绝的,认为两个人一定有误会,可简完钰没跟任何人透露新的联系方式,不再回复社交信息……

客厅有声音,周元龙听着觉得像小狗叫,他没想到别墅里居然还养了宠物,于是循着声音找,以防小家伙饿死了。

“有事吗?”褚裟抬头,他抱着膝盖,双眼通红,刚才他做了可乐鸡翅,想到简完钰喜欢吃这种甜口的不太健康的食物,想起曾经他赶到国外给简完钰做营养餐,想到对方拒绝求婚,伤心欲绝……

怪可怜的,周元龙想,假如现在不是特殊时期,自己一定支持。

“没,章姐说我们这边要是没人来,应该不会有被传染的风险。我去看了冰箱,还看了仓库,食物充足,不用担心。”

“我想一个人静静。”

周元龙把经纪人发给自己的视频以及歌词转给褚裟,“听听这个,章姐说适合你,要是感兴趣,等管控结束,她就给你签下这个新人。”

“我说了,我想静静。”褚裟生气了,这傻子看不出来他很伤心,没有心情看什么新人作词作曲吗?

“对不起。”

“厨房锅里有我刚做的菜,自己盛,别再来烦我。”褚裟等周元龙离开视线,然后倒在木地板上,盯着水晶吊灯失神。

一月二十三日,公开确诊仅一例。

二月二日,确诊病例十余例。

三月十三日,确诊一千八百九十六例。

十九日,病例破万。

二十七日,病例破十万。

……

简完钰攥着手机,他已经很久没出门了,嗓子不舒服,这让他怀疑自己被传染,因为来得匆忙,加上没预料到灾害突然降临,现在他的处境称不上好。

公寓很宽敞,两个卧室,一个客厅,厨房面积也不小,一年前刚装修过,所有厨房家具都是按照他们身高定制的。

当时褚裟购买木料,做了张艺术品桌子,能折叠的竹床精巧而雅致,可以半躺着喝下午茶,晒太阳很舒服。

冰箱没有食物,只有一些饮用水,简完钰不会做饭,他曾经尝试过学习,但父母因此很生气,说他的手是用来拉大提琴的,艺术家的手非常珍贵,不该去沾染油烟。

“可能他们怕你被刀割伤,有点担心,我来备菜。”褚裟的手很巧,他把菜切好,码得整整齐齐,然后眼睁睁看着简完钰把好好的绿叶菜炒成了焦黑色。

“算了,好像不能吃。”

“我尝过了才知道。”

简完钰吃了一口,他说不上来哪里怪,立刻吐进垃圾桶,“你也别吃了。”

“浪费粮食不好,而且我觉得还可以。”褚裟从前过过苦日子,他几乎不挑剔东西,很节俭,“你做三明治,假如放溏心鸡蛋、西红柿、生菜等新鲜食物,容易滋生细菌,冷藏不能超过一天。假如放熟火腿、培根、肉松、海苔……密封冷藏,可以放二三天。你每天练习时间比较久,不要减肥,吃健康点。”

“等你走了,我就叫保姆跟管家过来。”简完钰不甚在意,要不是褚裟不想被家长知道两人的关系,他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怎么会做家务?

“委屈你了。”褚裟擦擦嘴,他刚想亲简完钰,手机铃声响了,立刻掏出手机查看,示意简完钰不要出声。

“呵。”简完钰丢了餐具,他抱着胳膊往后一靠,听褚裟跟爷爷说谎,两位老人家还是基督徒,还让孙子一起信教,结果褚裟不止满嘴谎言,还是同—性恋,“你应该对他们坦诚。”

“我爸已经很让他们伤心了,至少在他们的晚年,不要再因为孩子被人耻笑。”褚裟也知道这对简完钰不公平,他握着对方的手许诺,“给我点时间,用更温和的方式让他们知道,好吗?”

简完钰有偷窃癖,简家非常有钱,他偷窃不是为了谋取钱财,是出于无法抗拒的内心冲动。虽然屡遭惩罚,但难于改正,进过少管所,甚至监狱,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还是飞车党的褚裟。

少年时的褚裟生得过于漂亮,有□□的二头目强—迫他做情人,几年里,他一直都没能摆脱。

后来有一混混,街上混的,扒窃抢劫都有涉猎,他叫崔家勇,前来投奔黑—老大,可惜年迈的黑—老大地位日渐衰落,二头目想夺他的权。

认识崔家勇时,褚裟都没成年,帮里有很多人说他的闲话,他脾气暴—躁,跟谁都起冲突,却对崔家勇很是嘴甜,还进了他们的小团伙。

没多久,俩人就搞在一起,褚裟起了脱离二头目的心思,二头目恼怒之下让小弟砍他。

褚裟差点就死了,崔家勇想给他报仇,想在帮里立功,就直接冲去砍死了二头目,自己骑着摩托逃走,但死在了路上。

警方想收拾帮派,褚裟戴罪立功,用情报获得了减刑,他没有失去对生活的热情,很积极地踩缝纫机,积极接受教育改造。

褚志山与孙梅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孙子,他们改了褚裟的年龄,让他得以提前出狱。

“你本来应该这么大的,我们亏待了你这孩子啊……”孙梅哭得激动,她紧紧抱着消瘦的孙子,“我生了个混球,他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孩子!”

褚裟对父亲没有印象,他尚在襁褓,生父就抛弃了他们母子,生母成了个怨妇,每天借着打骂他来发泄对褚父的怨恨。

后来,褚裟也抛弃了母亲,因为继父是个人渣,看他的眼神实在是越来越放肆。

那烂泥的环境,褚裟很难活出人样来,他在被爷爷奶奶接回家后,才有了体面的人生。

除了亲情的缘故,还有感激,他不想让两位老人失望。

简完钰知道全部的事,他有时觉得褚裟对自己很真诚很坦然,有时却又觉得对方很不坦率,性格懦弱,犹豫不决,告诉双方家长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们要瞒一辈子?

他忍了,并且多年来都配合褚裟以朋友的名义在老人面前演戏,哪怕他看到褚爷爷的声明,也被一点花言巧语哄好了,直到发现褚裟对说自己坏话的人没有任何表示时……

太失望了,难道还要等这么一个混蛋给自己解释吗?

简完钰觉得这场传染病来得巧合,也许是上帝在警示自己,别再听他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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