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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五帝纪

“王上,祁丹朱已流放至丹水……”男子微微前倾躬身禀报,原本内心中略带对祁丹朱的怜悯,却在看见姚重华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又向前走几步靠近姚重华,似是要与他并肩而立。

姚重华本能地向后退去,又推了他一把。男子受惯力作用向后退去却淡笑着,望向姚重华,看到姚重华耳畔的粉红以愠恼的神色,眼中的宠溺更甚,连带着嘴角的笑容都微微上翘。

“姬弃,注意你的态度!还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姚重华眉头微皱心中略有不快:‘莫不是念他与我有年少情谊,不然我真想看看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推他,还能笑?’姚重华正要快步离开,忽地又停了下来“听闻西北之地有灾祸降下,你且……去治治,顺便帮助一下民众!”

姚重华又快步上前与姬弃俯耳低语道:“你放心!我——相信你!放手去做!”说完还拍了拍姬弃肩膀,表示出些许赞赏的意思;当然如果姚重华是现代人,可能还会竖个大拇哥。

姬弃回以一笑:“唯。”语毕,姚重华离去了这宫殿。独留姬弃在此抱手微躬,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姚重华。

回望他,身着一袭青衫,一根乌簪挽发。嘴角噙着笑,狐狸眼半眯着,不知道想着什么,只淡淡地望着远方——他踏出宫殿后,便径直向西北之地走去……

——————

几经波折,姬弃来到荒凉的西北之地,却恰巧碰到经他自己流放的祁丹朱。出于愧疚他下车,将晕倒在地的祁丹朱扶了起来,“醒醒,醒醒,丹朱!是我!”

姬弃轻轻推了推祁丹朱,见祁丹朱还未醒来,似是察觉到不对,祁丹朱并非是昏迷一会儿。

于是赶紧回到车内取了一碗水慢慢/渡/到他的唇边,让祁丹朱靠在他的身边。掐着祁丹朱的两颊使他张口,将水倒进去。过了一会儿,祁丹朱才呛着水悠悠转醒。

“伯!伯父!”祁丹朱见到姬弃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想抱着姬弃,说着说着,祁丹朱竟哭了起来,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止住哭声。“伯父你怎么来了?莫非……你也受到了那人的迫害?”

姬弃听到此处低头尴尬一笑,但这种情景在祁丹朱看来却颇有一种无奈之感,“伯父,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为父亲还有你把今日所受屈辱百倍奉还与他!”

祁丹朱瞪着哭红的眼睛,坚定地看着姬弃。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受尽委屈的兔子;姬弃微皱眉头,看向祁丹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同情,并无他意,就只是同情这孩子;如果硬要说还有其他情感那就是有点嫌弃加上……但在祁丹朱看来伯父这是心疼他,不然怎么会用这种关怀的眼神看着他!

于是祁丹朱越哭越凶,姬弃见情况不对连忙劝道:“你如今这样可不行!你身为男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哭,想当初姜帝受你高祖王父欺负时也未曾落过一滴泪,丹朱应向姜帝好生学习才是!再者你这么瘦,应当先养好你自己的身体之后,再为你父亲和我奉还屈辱也不迟。”

祁丹朱抿着嘴昂起头,激动地点了点头:“多谢伯父指点!”说完又朝后退了两步,向前方躬身作揖。姬弃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笑道:“如此大礼我可受不得,再说你我一家人谈这些虚礼做甚——丹朱你应当也是要前去西北之地吗?”

“是,伯父这是何……伯父,西北之地莫非出事了?”“正是,大旱……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饿死……”姬弃低头却看见干涸的土地,他蹲下身去定定地看着若有所思;土地已经裂开,土块与土块之间隔看缝,一脚踩下去土块定会碎开;这片土地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雨水了。

“伯父,九日已落,为何?为何还会是如此景象?”祁丹朱单膝跪下来抚摸着龟裂的土地,眼底是无尽的怜悯;姬弃望着深深的沟壑勾起了往日回忆;他曾经有幸见过这一幕:

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禽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1]。

“伯父?伯父!你在想什么呢?”祁丹朱在姬弃面前使劲挥了挥手,“啊,我在想那边地是什么样的?该如何治理?”姬弃将双手背在身后,凝重的神色,不安地来回渡步。

似乎是姬弃的“表演”太过夸张了,以至于祁丹朱都感到好笑,笑了一声:“伯父,姚重华之前将我流放至丹水,而这里刚好有一条河叫丹水。可以将丹水疏引至西北之地缓解旱情,开凿河渠,灌以土地,如此一来,不就可以缓解灾情了吗?”

姬弃恍然大悟,似是自嘲般轻笑一声:“是,你看伯父这……唉!”姬弃愔然摇了摇头,“走吧,依你的法子去做。上车!去西北之地。”两人登上牛车,姬弃坐在前面驾着车,又往前驶了几十里地。

日月更替,星星在夜空中闪着细小的微光,姬弃驾着车。他望见前方有篝火,侧身回头轻声叫着:“丹朱,丹朱?别睡了!”“嗯!?怎么了伯父?”姬弃一脸嫌弃看着祁丹朱;祁丹朱打着哈欠,从牛车上坐了起来,他刚才竟在颠簸的牛车上睡过去了。

“前面有篝火,咱俩下车跟人家借火取暖去。”“好的,伯父。我这就下车。”祁丹朱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抬步下了车;姬弃则是将牛车放在离篝火不远的枯树旁,把牛拴在枯树干上。

做完这一切的姬弃,回过身来就看到祁丹朱已经和围在篝火旁的那群人聊的十分融洽。

姬弃温和地笑了笑并走过去问一位老者询问道:“老人家,容我插个嘴。你们是从西北之地来的吗?”老者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这是我兄长,几位怎么称呼都行,我哥他不生气的。对吧?哥?”祁丹朱说完,还向姬弃俏皮地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我表现的不错吧?’

姬弃淡淡一笑,也向祁丹朱眨眨眼像是回应般:‘算你机灵。’

不过几秒钟,老者拍了拍旁边的木凳示意姬弃坐下:“那我就随便称呼了。小伙子,你说这黑帝为什么不派人治理这旱灾呢?羿射九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一滴雨都未曾下过,地里的庄稼都快渴死了!唉~”

姬弃也随之叹口气:“老人家,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们也在逃难,三个月一滴雨未下,我们那附近的水能用的都用了,结果水也没了。现在听说西北之地还有条河丹水,还未干涸。想来看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姬弃转头看向老者,并带去求知的眼神;而祁丹朱则看着旁边的小孩儿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是啊。我们正准备南下找人祭祀求雨呢!还有啊,爷爷现在已经是陶唐年间了。您怎么还记着黑帝那时候啊!”

那小孩儿不满的瘪了瘪嘴,“我知道你又要说那‘绝地天通’,可是我真想不明白,如果当年黑帝没有做‘绝地天通’那件事,我们不就可以直接跟上神说‘这里缺水。’了吗?干嘛,要这么大费周折。”

说完,小孩儿似乎是知道老者要发怒,于是索性将头转向一旁开始数天上的北辰星。而老者则是重重地用木头拐杖敲了敲地;“土块”似乎更散了。

姬弃看到这画面感到有些好笑:“‘绝地天通’可是件大事!绝不可这般随意说说,小心让黑帝听见了,让他儿子吃了你!”姬弃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些许儿童的玩劣的神色。

祁丹朱和其他小孩似乎是头一次听说,惊奇地看着姬弃:“黑帝的儿子会吃人?伯……哥哥,你没骗我吧?他可是黑帝的儿子怎么能吃人呢?”祁丹朱反应最为强烈,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也不怪他们这般反应,毕竟在他们记忆中,黑帝的儿子除了八恺[2]还有一个流亡海外的长子姬服[3],便没有其他儿子了。

姬弃见他们这样笑的更欢了:“先说‘绝地天通’吧,它断的不仅是凡人成仙之途,还有魔神下凡作乱之心。当年的那件事,我还记得一切都源自于那场战争……”

篝火慢慢燃起白烟,氲氳地在姬弃眼前缭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叙说---------

百度百科

[1]来自《淮南子·本经训》

译文:等到了尧统治的时候,有十个太阳一同出来。灼热的阳光晒焦了庄稼,花草树木枯死,老百姓连吃的东西也没有。

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都来祸害人民。

于是尧派后羿去为民除害,在南方的泽地荒野杀死凿齿,在北方的凶水杀灭九婴,在东方的大湖青邱用系着丝绳的箭来射大风,射太阳,接着又杀死猰貐,在洞庭湖砍断修蛇,在中原一带桑林擒获封豨。(羿把那些灾害一一清除)民众都非常欢喜,并推举尧为天子。

[2]八恺:出自于《左传·文公十八年》,又根据《世本·帝系篇》颛顼娶邹屠氏之女生苍舒、陨鼓、祷戴、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八子。此八子俱贤,后世称为八恺。

[3]姬服:伯称《山海经大荒东经》“颛顼有子为服,服至东海外,自立颛顼国。伯称号伯服·也叫服称·颛顼长子·颛顼之妻女禄所生。这里作者简单的给他取了个名叫姬服

今天存稿有点多~但好像够一章的及格线了...

注意:1.内容提要并不是概括,算小背景,有时充当发生地点。

2.尧是后稷的三弟(前面已经说过放勋了,来猜猜谁是后稷)

3.年号是我自己根据一些资料取的

小剧场

原文:老者则是重重地用木头拐杖敲了敲地;“土块”似乎更散了。

“土块”内心os:我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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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五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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