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窑!”一道雄厚的声音的响起,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具白瓷被人小心翼翼的从窑洞中取出。
宽厚生裂的手掌中捧着釉色洁白的小短流壶,形成极大的差异感。拿着瓷器的人满脸尽是喜悦之色,这瓷,成了!
工匠们小心地将这一众瓷器搬了出来,为首的赵公公看着这一批瓷器,向来严肃的脸上也多了一分笑意。
“徐大,你留一下。”
被唤作“徐大”的是个木讷的男子,听得赵公公此话,徐大有些手足无措。他在这已经干了十多年了,向来只管做事,这还是头一回被赵公公叫住。
等着搬完瓷器,徐大凑近了几分,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赵公公,寻小人是有要事?”
这徐家窑厂本是一处民窑,因着烧瓷的手艺极好,也曾有达官贵人前来购买徐家产的白瓷,一时间名声大噪,再后来,就由朝廷派人前来监制。烧制出的瓷器“千中选十,百中选一”,进贡给皇家。
赵公公掸了掸拂尘,眼神有些轻蔑,“长安城如今正要修建官厂,可奈何并没有手艺好的工匠。”
赵公公顿了顿,上下打量徐大。
徐大在赵公公的眼神中明白过来,将自己全身上下仅有的银钱全部摸了出来,堪堪一两银子。
赵公公有些嫌弃地接过银子,继续道:“咱家也是看重你老实,手艺又好,这才举荐了你。”
徐大赶紧朝着赵公公行礼,“多谢公公!”紧接着,徐大在赵公公耳边小声说了些话,只见赵公公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后来更是稍显欣慰地拍了拍徐大的肩膀,“以后,好好做!”
徐大辞别赵公公回家之后,赶忙同妻子说了这件事。徐大的妻子文氏对此事有些怀疑:“徐家家大业大,为何就挑中你?家主会同意吗?”
徐大没了在外人面前的畏缩感,“正是因为徐家家大业大,所以家主他们才不愿去。这本就是徐家窑厂,他们何苦要去往长安,听得别人差遣?更何况去了长安,序儿也能找一些有学问的夫子……”
话还未尽,门外跑来一个梳着丱发的女童从门外跑了进来,许是跑得急,脸上出了些汗,一进门就急切的唤道:“阿耶,阿耶,你可回来了!”
徐大伸手将女儿一把抱起,“安娘今日可有听话?”
文氏拿出手帕将安娘脸上的汗渍尽数擦去,脸上带着笑意:“她呀,知道今日开窑,指望着她阿耶给她带小物件回来,可乖了!”
安娘将目光转向阿耶,一脸新奇:“阿耶,快给安娘看看,你带回来的是什么!”
徐大伸手宠溺的刮了刮安娘的鼻子,将她放了下来,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片洁白的瓷器——是一朵小花,安娘手掌般大小。
洁白如雪,温润如玉。
安娘爱不释手,“阿耶,这个真好看!”
徐大听得此话,突然板起脸,“安娘,你若是再不同你娘学文识字,阿耶以后有好东西也不给你了!”
安娘皱了皱眉,她不喜文墨,可看着手中的白瓷终是舍不得还给阿耶,只得重重得点头答应。
“阿耶,我今日……”安娘的话还未说完,有人不请自进,徐大皱眉看过去,是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老道。
老道手上拿着一片破蒲扇,脸上也沾满灰尘,不过一双眼睛倒是亮的格外惊人。
他看着安娘,眼里发出灼灼的光,徐大面生不喜,将安娘挡在自己身后。文氏见了夫君的动作,出口问道:“道长,可是有事?”
老道先是朝着徐大夫妇二人拱手行礼,随后才道:“这小女娃可是你家的?贫道瞧她的面相极贵,将来怕是大有作为!”
文氏正欲说些感谢的话,手中拿出些碎银子就要递给老道时,却听那老道继续:“不过命中注定有一劫,恐祸之家人。”
看着徐大和文氏变了脸色,老道继续:“贫道既然已经来了,自是有化解之法,夫人只需将这女娃交由贫道,贫道带着她四处修行,这命中的祸事自然能消掉。”
老道的话一说完,徐文序抄起扫帚朝着老道打来,将老道撵了出去,“胡言乱语,我家小妹如何自有我家护着!你一个道士胡言乱语些什么!更何况谁知你不是人伢子,想要将我小妹拐走,没门!”
徐大夫妇冷眼瞧着这老道被自家儿郎撵出去,那道士也不曾恼怒,依稀能够听着他嘴里念叨着:“痴儿!痴儿!”
谁也没将那道士的话放在心上。
徐大一家跟着护送瓷器回京的队伍一同到了长安,在乡野处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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