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妙瑛一晚上都在看评论,第二天早上起床了还在看,百分之九十五是好评,百分之五是差评。
“你别看了。”明山幽说,“都把我看紧张了,我就觉得数据这种事情不应该为之焦虑。”
阮妙瑛放下手机:“我不焦虑啊,我觉得很有趣。”
看见明山幽那副紧张的神情,阮妙瑛心下一惊。
五年前,明山幽毅然决然退出舞台的态度似乎非常淡然,很多人——包括阮妙瑛在内,都以为他本就对这些名利满不在乎,所以才能轻轻松松地说抛弃就抛弃,这也间接影响了五年后,阮妙瑛的选择。
可在结婚之后,两人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一个多月,阮妙瑛才慢慢发现明山幽的不在乎好像都是装出来的,
因为还有一种心理,就是越在乎的东西,越要装作不在乎。
“明老师,”阮妙瑛说,“我初步地看了一下,评论里基本没有骂我们的,只有夸我们的,也许有少数同行认出来了,有微信找我私底下问,但是同行都是知道内情的,我们不必担心。”
明山幽还有点不信:“真的吗?”
“当然。”
阮妙瑛话音刚落,明山幽的手机电话就响起来了,他吓了一跳,结果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是莫郁青打来的。
“不错啊,都有小十万赞了呢。”莫郁青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多谢你的一个点赞啊。”明山幽说。
莫郁青回答:“我可不敢点,我那号的粉丝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我给你们点了赞暴露你俩。”
“不过,我打电话来不是找你的,朵朵在吗?”莫郁青话锋一转。
“你找她干嘛给我打电话,你直接给她打啊。”明山幽把手机递给阮妙瑛,“呐,你老师找你,让你平时不好好听课,表现不好,都找家长来了。”
阮妙瑛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拿过手机点开了免提:“喂?莫老师?”
“朵朵,是这样的,这不是元旦马上就要到了嘛,康康的幼儿园班要去参加古镇的新年晚会,她班老师打算出个合唱,想要一个小提琴伴奏,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去,哦对了,小芸是钢伴,你可以和她一起去。”
阮妙瑛听了之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啊,没问题,有排练时间安排吗?”
“有的,我等下让小芸发给你。”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阮妙瑛把手机还给明山幽。
明山幽对莫郁青说道:“你都有孩子有老婆了,少来找我们家朵朵。”
莫郁青才不吃他这一套:“我没直接联系朵朵,而是先给你打电话是顾及你的脸面,你少跟我来这些啊,行了,不跟你们说了,今晚临时加了一场演出,还要去接康康回家,拜拜。”
电话挂掉之后,温以芸很快就把幼儿园的时间安排表发过来了,还有表演的曲谱也一并给了阮妙瑛,还给阮妙瑛发了个小红包,说是感谢她来帮忙。
因为这场晚会演出还涉及到什么评比,幼儿园里的其他家长知道康康的父母是做音乐的,所以才来找他们帮忙排练。刚好温以芸和莫郁青也想借此机会,给家长老师和小朋友们留点好印象,让他们在幼儿园里多和康康一起玩,因此每次都特别爽快地同意了。
明山幽坐在一旁切橙子,说道:“他们这对父母,就算是假的也得做成真的了,自从收养了康康之后,虽然看起来大部分的金钱都是莫郁青出的,但实际上小芸也投入了不少的精力。”
阮妙瑛在茶几上捻了一瓣明山幽切好的橙子,看了看那首合唱的歌,就是一首非常简单的儿歌,朗朗上口的那种,担忧道:“就怕小芸和莫老师是出力不讨好,毕竟有小语妈妈那样的人在。”
“没办法,人家当爸妈的乐意,我们也劝不着。”
明山幽把橙子切好了,见阮妙瑛吸溜橙肉的时候,橙汁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流,连忙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擦干净了。
阮妙瑛本来是盘腿坐在红木沙发上的,生怕汁水弄脏了沙发上垫着的坐垫,立马把腿放了下来,委屈地抬头看着明山幽:“谢谢明老师。”
*
鉴于元旦要放假,所以演出时间就定在了28号晚上,计算计算时间,要在半个多月的时间内将一群小屁孩排练出一场合唱表演还是有点困难的。
于是按照幼儿园定的排练时间,这周五下午就是第一次的排练时间。
“刚好,我们周五下山,周五晚上也住在云柏算了,周日再回来。”阮妙瑛对明山幽说。
明山幽自然是无所谓的:“行,没问题。”
周五早上下山之后,因为康康是在幼儿园吃午饭的,阮妙瑛和温以芸中午吃过饭后就一起去了康康的幼儿园。
流云古镇本就不大,走过去也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而已,幼儿园里都是附近居民的孩子。
老师提前和幼儿园的门卫打过招呼,再加上温以芸也是老熟人了,门卫见到她们直接就放她们进去了,老师牵着康康在教学楼下等。
“妈妈,婶婶!”康康一见到她们就很兴奋,松开老师的手跑过来。
温以芸连忙制止她:“别跑别跑,你小心一点。”
康康又要阮妙瑛抱,阮妙瑛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等下午结束排练了,我们和爸爸叔叔干妈一起去吃火锅好不好?”
康康立马两眼放光:“好!”
这个吃火锅是明山幽提议的,因为没有提前买菜,也没有做饭的**,再加上他们几个人好久没出去下馆子了,正好可以带上康康一起去。
幼儿园的老师笑着迎上来:“温小姐,好久不见,这是阮小姐吧?”
温以芸介绍道:“王老师,好久不见,对,这是阮小姐,我特意给孩子们找来的小提琴伴奏,以前是在国内顶尖的乐团当首席的。”
阮妙瑛听了心里一惊,温以芸却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紧张:“王老师是知情的,你放心。”
虽然流云是个小地方,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忙于奔波生计,不像大城市里一些吃饱了闲的人老盯着互联网上的风吹草动不放,所以明山幽和阮妙瑛在云柏和Andante来来回回出现那么多次都没人认出来。
王老师在这里算是比较年轻潮流的了,她原本在隔壁省的省会读的大学,专业是学前教育,毕业后回流云做幼师,刚好她回来入职的时候,是明山幽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在小镇上突然见到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脸,但是形象气质极佳的男人时,她以为是有哪个男明星来了,直到后来明山幽渐渐放松了警惕,康康又进了幼儿园读小班,她才知道原来这是明山幽。
也是因为康康,她和温以芸莫郁青的交流变多了,本来也算是同龄人,一来二去聊多了,才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真相,心里的偏见也就消失不见了。
对于阮妙瑛的事情也是同理,温以芸提前告诉了她。
只是令王老师没想到的是,阮妙瑛本人看上去竟然比那张神图还要漂亮有气质。
脸蛋很白皙,身材也很高挑,头发留得很长,而且保养得很有光泽,尽管没有怎么认真打扮也能一眼看得出来是被钱养大的贵气小姐。
“没事的,阮小姐,互联网上的事情一天一件的,根本没有那么多人记得。”王老师以为阮妙瑛是提起伤心事,便安慰起了她。
其实阮妙瑛倒是没有很在意这些流言蜚语,这事儿早就过去那么久了,还挂在心上的恐怕只有文嘉言一个人。
不过她倒是很希望明山幽能懂这个道理,叹气道:“我还好,我就是觉得这个话更应该说给明老师听。”
*
班上另外的两个老师已经打开了音乐教室,把小朋友们都带了过去,正准备指挥着排队形。
阮妙瑛和温以芸还没进到教室,就已经听见叽叽喳喳的一片吵闹。
王老师有点无奈地说:“小孩子这个年纪都比较吵。”
推开教室门,二十多怯生生的眼睛同时望了过来,一时之间,所有孩子都安静下来了,只把目光停在阮妙瑛身上。
王老师介绍道:“这是康康的妈妈,温老师,你们都见过的。这个是阮老师,是来给我们拉小提琴伴奏的,我们鼓鼓掌欢迎一下这位漂亮姐姐好不好?”
下一秒,几乎全班的女孩子都围了过来,把阮妙瑛围在了中间。
“阮老师,你好漂亮!你的裙子也好好看!”这是女孩子说的。
“阮老师,小提琴是什么东西啊?”这是男孩子问的。
康康松开温以芸,跑过来把自己的同学们都拉开,说:“你们别弄乱我婶婶的衣服啦,这是我的婶婶!”
阮妙瑛赶紧安抚各位小豆丁的情绪:“好啦好啦,康康,谢谢你为婶婶着想,不过婶婶的衣服没事的,等小朋友们长大了也可以自己买漂亮衣服穿哦,至于小提琴嘛……我等下拿出来给你们看你们就知道啦!”
十分钟后。
阮妙瑛和温以芸合奏的一曲《春天在哪里》成功折服了所有的小豆丁,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王老师见状,连忙控场:“好了小朋友们,小提琴和钢琴一样,都是一种乐器。而阮老师呢,是非常厉害的小提琴演奏家,这次晚会我们齐心协力,一起拿个一等奖回来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
*
因为是周五下午,有不少家长提前下班之后到了音乐教室帮忙排练。
面对一群四五岁的小孩还行,但是面对家长的时候,阮妙瑛就莫名其妙有点胆怯了。
不过好在大部分家长都认识明山幽,要么是和明山幽有农副产品之间的稳定交易、要么就是明山幽刚来的时候做装修认识的、再要么就是闲着没事在古镇街上唠嗑唠的。
明山幽前段时间结婚的消息早就通过鱼铺老板和芳姐穿遍流云的大街小巷了,所以今天见到阮妙瑛,大多数人都还是客客气气的。
果然离了网络的夸张修辞,阮妙瑛和明山幽在现实里的小地方根本就属于查无此人的状态。
好不容易结束了排练,明山幽莫郁青和由希早就在幼儿园门口等她们了。
“爸爸!”康康跑过去。
明山幽双手抱胸:“怎么不叫我?”
康康又叫了一声:“叔叔!”
由希好整以暇:“我呢?”
康康:“干妈!”
阮妙瑛出来的时候听见了,说道:“你们就这么逼迫小孩儿的?”
明山幽特别不正经地来了一句:“那你也叫一声?”
“叫就叫。”阮妙瑛从来经不起激,“老公!”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莫郁青嫌弃地说:“走了走了,吃饭去,要叫回家叫去,别在我们面前丢人现眼。”
今天吃饭的地方就在流云古镇里,没有去到市区,是一家比较有名的酸汤火锅店,周末和节假日的时候总会有不少人来这家店,
这个老板人倒是不错,见阮妙瑛是第一次来,便给他们这一桌送了不少菜,就当是见面礼了。
“可累死我了。”火锅煮起来的时候,阮妙瑛揉了一下肩,“一个康康还好,一群康康那简直是比大学期末考试台下的一群老教授还要可怕。”
由希本来之前是在读作曲研究生的,但因为实在没有灵感,所以才办了休学,本来来流云是想着找找灵感作个曲好交上去毕业的,结果发现云柏乐队的工作比上学香多了,就直接退学了。
所以她对阮妙瑛的话深表同情:“没错!考完就算了,还要将古今中外的所有音乐流派的问题都给你问一遍,可烦死了!”
明山幽将早已烫下去的腊排骨捞出来,给了她们俩一人一个:“多吃点就没那么累了。”
由希不满道:“我这块肉好少,你再给我来一块。”
在冷冷的冬日周五晚上,和朋友们一起吃火锅聊天,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
和文嘉言分手之后,阮妙瑛总是很担心父母会给她找个规矩甚多的家庭,非要让她嫁进去,再生个三胎,那她这辈子别说小提琴了,恐怕是孩子的玩具都玩不了几下。
所以有一段时间阮妙瑛都是十分警惕父母的一举一动的,生怕没经过她的同意就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
现在想来也是幸运的,明山幽比谁都先来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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