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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姓章单名一个献字

女妖没有耐心听她多言,道:“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和那两个小道士的命。”

“人化作恶鬼只需要怨念,恶鬼修成妖身却难得很,需得人命做基,修炼过程之痛苦非是寻常人能够忍受,做到这种程度,你应当不是单纯的喜欢做妖吧?我猜你找你孩儿找得发了疯,修炼的苦痛恐怕不及思念之苦的万分之一!”

乔苑珠故意顿了许久,又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孩儿究竟在哪儿?”

女妖眼皮动了动,噙着笑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仅如此,我还有一妙法,能助你召回你儿的魂魄,不过……”

“不过什么!?”女妖没什么耐心,甩手隔空向乔苑珠劈出一掌,掌风打到金光罩上顿时卸了力,化作清风。

乔苑珠也不恼,接着道:“你需得将你全身怨力交予我,以此作为交换,我便帮你将你孩儿召回来。”

徐枳也听闻此,望向乔苑珠清丽瘦削的背影,皱起眉头思索。周围都是妖气,这绝不只是对面女妖的气息,还有一道,分明是从面前的小娘子身上飘来的。若是活人,会要妖邪怨力吗?她究竟要做什么?

“我凭什么信你?”女妖笑道:“你既已告知我,知晓我孩儿在何处,我大可先杀了两个小道士,再将你捉了,到时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

乔苑珠踱了两步,心道这妖怪有七窍玲珑心,寻常法子根本唬不住,加之她修成妖身依旧,又长久为怨念所挟,如今的心思恐怕都是先杀之而后快。

她回头看了支着一条腿坐在地上的徐枳也,心思快速回转,昂首道:“你可知我身后小郎君是谁?”

女妖觉得有些莫名,嗤笑道:“是谁又如何?莫非你想告诉我他是你心尖儿上的人,求我下手之时先杀你,后杀他啊?”

女妖袅娜步到金光罩面前,指尖轻触上金光罩,沿着乔苑珠脸庞的轮廓往下抚摸,柔情似水地道:“世间男子皆是薄情郎,我瞧着你心生欢喜,何必为了一个男人与我作对。你若是帮我,我帮你杀了负心汉,往后你有什么想杀的人,皆可到此山上来寻我,我包你一生无忧。”

乔苑珠连退两步,那勾人的鲜红利爪着实让她有些害怕。她面上苦笑,这女妖已是魔障缠身,对世间男子皆是恨之入骨,眼下为了套得她孩儿的下落,竟也使出昏招,把道长当作她的郎君,怕她重蹈覆辙,竟欲先杀之。想到此处她打了个冷颤,若不是她先开了金光罩,眼下恐怕女妖都掐上道长的脖子,做了替死鬼,还要背个“负心汉”的骂名。

她定了定心神,负手道:“你胡说些什么?这位道长才不是我,我郎君……”

她余光瞄了一眼徐枳也,叫他面色不变,心中有了些底,接着道:“他,乃是晏京城赫赫有名的玄法将军世子殿下!他的威名,你没听过也见识过了,不能说全身而退,倒也能叫你吃尽苦头,我亦通晓些异术,若我放出金蟒,与他联合斗你,你胜算有几成?”

“你也大可试试,能否破我这金光罩,你若一时半会儿破不了,我便让世子殿下传讯给他玄都观的师兄弟们带援军来。”

“你若是破了,我便把你孩儿的下落吞下肚,纵是我死了,也要让你永生永世不能与你孩儿相见!届时你再看,此番缠斗,究竟有何意义!?”

此前在翘茗楼听来世子殿下的段子,乔苑珠现学现用,想来玄都观和世子殿下的威名应当是人界妖界皆知的。

徐枳也听罢,觉得有趣,不知自己哪里暴露了身份。

女妖思索片刻,她把不准这小娘子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是应了她说的,最后没能从她口中知道孩儿的下落,她死不要紧,孩儿却只能游离在这苍茫天地之间,届时她死不瞑目。可是,眼前的小娘子言辞恳切,绝不像是要骗她的模样。

她需得做个决断。

半晌,女妖终似下定决心般,道:“好!只要你能帮我寻得我儿,你要的我便都予了你,不过,你施法,需得从这破罩子里出来,如此,你我手中皆有把柄,倘若是你胆敢戏耍于我,我要将你连同你口中所说的世子殿下一并撕碎!”

“好!”

乔苑珠立马应下,没有半分犹疑,眼下这是最妥当的法子了,若是这女妖中途反悔,要杀她祭天,她这几遭为道长争取来的时间,也够他恢复了。

见乔苑珠欲走出金光罩,徐枳也一把拉住她,蹙起眉来,道:“莫要轻信那妖物。”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箓,往乔苑珠手中一塞,道:“此乃我亲炼的挫骨符,她若是对你不利,你拍到她身上,我来引符。”

乔苑珠将符纸接过藏在袖中,私觉这道长看起来也不错,她冲他使劲点点头,要叫他放心,这才走出了金光罩。

女妖并未设防,直待乔苑珠步至她跟前了也没做多余的动作,只让开了一块地,给她施法用,乔苑珠这才松了袖中攥紧符咒的手。捏诀取了女妖一滴心头血,点在她的眉心,双目紧闭,念动口诀:“小鬼听召!”

忽而她眉心金尘四溢,将整座破落院子都镀上了一层金衣,她边施法,边抬起一边眼皮看金光罩里头那位道长的反应,可惜即便有金尘,也实在难以看清他的脸,只得作罢,专心施法。

清风拂衣,金尘落定,忽听见一阵啼哭声,一团包裹着婴孩儿的白色光团从天而降。团中婴儿双目紧闭,手舞足蹈,啼哭不止,身形影影绰绰,透着青光。

女妖心中一恸,立时收敛周身妖气,疾步至婴儿身前。她将利爪收进皮肉里面,又用身上破烂的布衫仔细擦了手,这才将婴儿团子紧紧揽入怀中。

她喉头仿似哽住,难以说出话来,只颤抖着伸出手,轻抚上婴儿脸庞,顿时瘫坐在地,满脸皆是酸楚。

“我的儿……我的儿……”

女妖泪痕满面,道:“我本无意盘踞山中,作这面庞丑陋的妖兽,无奈世道不公,夫君叛我,匪徒辱我,纵使这般我既已丢掉性命也就罢了,可我苦寻我儿不得,日日怨愤才......”

女妖颓然,只将目光锁在婴儿面庞上,并不转头过去瞧上一眼那被摔晕死过去的男子,良久无言,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幽幽道:“前尘往事,我与你,两不相欠了。”

她说的是那个男子。

女妖转向乔苑珠,道:“我说话算数,此身怨力,娘子若想要,可尽数拿去,造就的杀孽,道长亦可将妾身镇于山下,永不超生。生前孽债,皆是因果,但我儿无辜,只求两位高人,为我儿诵念超度法事,让他入了轮回道去。”

乔苑珠见此情形,早已将这女妖的事情给猜了个七八分,可是凡尘俗世里头情情爱爱之事,谁能说得清是她错还是他错,抑或是这世道的错。

她轻叹一口气,一些前尘往事如同洪水涌入胸中,她握紧胸口,没做多想,起身步至女妖身前,道:“你儿的身后事,我定帮你办妥,你此身怨力,我亦要收下,交易达成,两不相欠。”

也不忌讳徐枳也就立在身旁,乔苑珠心无旁骛,收了女妖的周身怨力,怨力在空中凝聚成一颗金灿灿的小珠子,落入瓷瓶中。

怨力已收,此时不走恐怕要横生枝节,乔苑珠不想纠缠,朝徐枳也欠身施礼,道:“劳烦道长,为此怨儿超度,小女子先行一步。”

听得道长二字,徐枳也心道这小娘子先前莫不是拿他的事在编排女妖,实则根本没探出他的身份?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扬了扬眉,也不答话,缓缓转身,趁着乔苑珠没设防,翻腕祭出一条绳索。

那绳索速度极快,直朝乔苑珠后脑勺打去,乔苑珠闻声已经躲避不及,刚错了一下身子,绳子还是结结实实打到了她脑门上,那力道大得惊人,促使她脚下一歪,直直往此前院中大战留下的深坑中倒去。

“你——!!”

乔苑珠只来得留下这一个字。

徐枳也心道不好,这绳索乃是乃师父所赠,谓之缚魂锁,玄都观《一百零八法宝》之一,凡是妖邪恶鬼化身,缚魂锁都能将其捆住,令其显出真身,届时可辩得眼前这小娘子究竟是人是妖。

可刚才他亲眼所见,缚魂锁只冲撞在了乔苑珠脑门上,便软软的掉在地下。

乔苑珠乃是活人无疑!

徐枳也立即朝洞中飞身,脚尖在洞壁上蹬了三五下,便追上了乔苑珠,伸手捉了她的一腕,轻巧一拉,将她揽在怀中,轻轻落地。

坑中漆黑一片,落针可闻,呼吸声连同心跳声都大得惊人。

此时乔苑珠轻轻靠在他肩上,因为害怕而呼吸急促,热气吹到他耳边实在是痒得厉害。她双手将他抓得很紧,道袍都皱了,似乎是真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

她是真的在害怕。

徐枳也思索着怎么向她道歉,忽然一团小火光亮起,飞快地冲他面门飞过来,不是乔苑珠的灵焰又是什么?

他来不及反应,慌忙抬手拂开焰火,火焰擦过袖口,竟燎出了一个洞,又听得“啊——!”一声,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呲的一声,徐枳也两指间燃起一张照明符,照见面前乔苑珠额头上顶了个硕大的红包,恨恨地坐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气的脸红。

他心知自己理亏,上前蹲下,将随身的道牌摘下递给她,满脸真诚地道:“我姓章,单名一个献字,师从玄都观,今日是我鲁莽出手伤了小娘子,日后若是有需要,可来玄都观寻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不便暴露真实身份,加之他在观中道修的名字本就是章献,便算不得是骗她了。

打量乔苑珠,眼下她周身已无半分妖气,先前眉心的咒印也没了踪迹,纵是他已经遍览道书,那咒印他也见所未见,咒术十分诡谲,无门无派,变化多端。

乔苑珠此时正恨恨的盯着他看,仿佛要一口将他吃掉,这小娘子尖牙利嘴不肯轻易向他道明真相,需得想办法,引她上一回玄都观,让师父瞧一瞧才行。

乔苑珠不知道他这些腹诽,抬头只见得眼前的小郎君脸上已没有方才的正色傲气,一脸真挚,看起来不像是要继续为难她。

秉持着在江湖上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个朋友便多个机会的宗旨,乔苑珠缓缓伸手接过道牌,对着光瞧了瞧揣入怀中,一笑泯恩仇。

“小女子乔苑珠!”

-

吾亥山女妖的事,官府似乎并没有再往下细查。

从山上下来,乔苑珠便听说东街绸缎庄的老板吴辛得了疯病,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一个镇于山下,一个敲了阎罗殿的门。

当真是死生不复相见了。

-

她名唤南依,生前本是元州府尹家小姐,读书百卷,恣意明媚。

他名吴辛,家中经商,年少有为,俊伟豪迈。

那年盛夏微雨,满塘绿荷美不胜收。

她跑到桥头看荷,没注意脚下湿滑,差点摔进塘里。

一念间,她被人搀住,抬眼是一面如冠玉的郎君,笑意盈盈。

回去后,她朝思暮想成疾,她父亲心痛不过,做了主,请了媒人牵线。

请媒,下聘,订婚,成婚,一切是如此的水到渠成。

盖头被掀开的那晚,她心中忐忑又欢喜,入目的还是此前桥上那名少年,但眼角满是倦色,眼下一片青黑,丝毫没有那天的春风满面,意气风发。

她只道是他应酬了一天,有些累。

很快她发现,他不笑了。

只日日出门料理生意,夜夜醉酒回家。后来不知怎的生意不顺,便更不常见他回家。

她闲来看看账本,觉得十分有趣,想求他教她,未曾想,他断然拒绝。

每个人头上都有一片天。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天就是守好一方院子,铺好床,等郎君回家。

也不觉得奇怪,只隐约感觉,不似小时候畅快肆意。

相敬如宾两年余,她终于怀孕了。

几乎同时,她发现他有了外室,对着那个她,他日日展笑颜。

她书信给阿爷,才知道,当年他早就心有所属,她父亲用了些手段才促成的婚事。

她心如刀绞。

出事那夜,他对她温柔至极,言语间满是浓情蜜意。

他邀她喝酒,又带她去翠石桥赏月放灯。

她遥望悬在空中的圆月,闻着月下泥土的芬芳,觉得好像回到了那年夏天。

他亲手把她推下了桥。

桥缘起,桥缘灭。

“娘子!小心足下!”

“阿爷,我要嫁他!”

“我情愿当初没有遇见你!”

“孝长辈、敬夫君、顾子女,便是宫里的娘娘也是如此。”

“拳拳爱子之心,一步错,步步错。”

“便是你口中的阿爷害死了我的鸢儿!”

“你我,当死生不复相见!”

“夫妻两载,情意难生。究竟是当初我看走了眼,还是我误了你一生,也误了那位娘子一生?”

“旧债已偿,恋慕尽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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