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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玄都观

乔苑珠被徐枳也扣了一路,手腕已然发麻。

中途几次想跑都被他识破给提着领子抓了回来,心中十分生气,想来想去跑是肯定跑不掉,那便只能就坡下驴,见招拆招,遂后半程十分老实配合,搞得徐枳也屡屡回头看她。

“小娘子可见过一头金蟒?”徐枳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他就是要从她口中问问,那巨蟒究竟是不是她放出来的,以及,她究竟是什么人。

乔苑珠闻言手腕一麻,心中直打鼓。她本不想招惹事端,各走各的阳关道,才未将咒印之事与他说,眼下已经窗户纸都不要,直接将窗户都打烂了,此次恐怕再难以掩盖。

“什,什么金蟒啊,我没见过。”乔苑珠哆哆嗦嗦道。

她一贯觉得,面对审问这种事,若是没有实证在对方手中握着,那便还有转圜的余地,无论对方怎么威逼利诱,自己只需要一口咬死,对方也只能拿她没办法。章道长说她身上有妖气,焉知不是南依娘子身上的?

要怪就怪那个白面书生,当初就应当跟她交代清楚再走,她便不会那么轻易在章道长面前班门弄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到此处,乔苑珠只觉得头痛,又看向徐枳也的背影,此时的他正被怀中的婴儿伸手掐着脸。

道长应该是好人吧,要是如实说了,应当不会把她当成妖物收进他的葫芦里吧……

徐枳也眼见着她腹诽,心知她是不肯轻易交代了,遂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乔苑珠吃痛,抬头恶狠狠地瞪了徐枳也一眼。

快行至玄都观门口,徐枳也才松开了她的手,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笑着与她道:“乔娘子还是少打歪主意,到了我道门,凡事我都有办法一探究竟。”他将“凡事”两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

她要收回刚才觉得他是好人的话!

乔苑珠打眼一望,那玄都观的道门高耸入云,有参天之势。恐怕是阿萝回来报了信,知道徐枳也要将她带回观中,眼下道门里头,广场前头,台阶之上站满了身着道袍的修士,皆手持宝器,严阵以待,中间站了一位鹤发苍颜的老者,面带慈色,好似仙人。此时的玄都观,颇有整个山门倾巢出动要捉一个祸世魔头的阵仗。

乔苑珠一瞬间有些害怕,她将自己短暂的十七年人生的日日夜夜回想了个遍,实在没想起自己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即便是被白面书生刻上了法印之后,她也只是捉些害人的小妖,拿了怨气续命,连那种天生地养,一件坏事没做过的小妖,她见了也是绕着走。

何至于此啊?

她两三步跟上徐枳也的步子,拉住他袖口的一角,躲在他身后瞧,心想势头不对她肯定是要跑的。

徐枳也被她拉得脚步一顿,回头看见她行事鬼祟,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实在好笑,突生捉弄一下她的兴致,便脚下生风,步子快出她好几轮去,如此一来,她果然拽不住了,将她甩掉之后,心下有三分得意,甩了甩辫子,径直往山门去。

乔苑珠赶不上徐枳也的步子,口中嘀咕着骂了两句,眼见着观门里头势头压人,她思量片刻,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至徐枳也身侧,右手从他臂腕穿过,左手搭上他的小臂,眼波荡漾,脸也贴过去,柔声道:“郎君——走慢些,人家都跟不上了。”

此话一出,徐枳也背心发寒,与此同时两人正好步入观门。一众道人放下了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矜持,纷纷议论起来。

“章师兄何时娶的娘子?”

“那小娘子是异国的吗?长得这么好看。”

“绝对不可能,一看就是妖女,耽误师兄精进修为!”

“什么妖女不妖女,你是老古董吗?好看的女子是拿来给你们男人作践的?你讨厌女人?”

“况且,咱们修的是道,不是出家,有了心悦之人,说不定师兄的修为能突飞猛进呢,你没听过阴阳双修一说吗?”

“……”

然而等到徐枳也带着婴儿和乔苑珠走到了广场中央,一众人便自动噤声了。

婴儿魂体本就沾染了南依的妖气,此时在一派清正的玄都观中,显得尤为乍眼,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一位朱颜鹤发的老者,试图从老者脸上探求一点态度。

老者不语,足下微点,轻如羽毛般从台阶上跃下,片刻至徐枳也面前,伸手悬至婴儿面上,手下灵流波动。

“师父。”徐枳也没多说什么。

老者收了手上的动作,一副了然的模样,缓缓道:“速送去三御殿罢。”

乔苑珠见状,自觉行状不妥,便松开了徐枳也的胳膊,正色朝老者施了礼,也跟着去了三御殿。

三御殿是玄都观专门行法事的大殿。原本超度这事儿,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型法事,寻常念念咒也就过去了,然而南依娘子生前含冤,死后亦有怨愤,且婴儿非是以正途离体,故此魂体需得专门设坛诵经,插魂幡,立牌位,烧纸钱,供香火,耗了半日。

半日里徐枳也没拘着乔苑珠,任凭她闲逛。听闻玄都观乃是皇家道观,乔苑珠特意绕去三座大殿观摩,可是到了之后大失所望,没有镀金的门,也没有翠玉的顶,只有几片薄瓦,甚至还有几扇门与殿身十分不搭,像是刚从后山锯了木头砍出来的,虽不至于漏风,可也实在是经不起折腾,感觉风雨稍微大一些都要垮掉。

各处殿供奉的祖师、尊者和其他道观没有什么不同,唯一让乔苑珠觉得新鲜的,是观中随处可见的野猫,小猫们不仅能能随处走动,还能堂而皇之睡在天尊神像之上,甚至还有小猫的窝棚随处可见。

乔苑珠将玄都观的猫猫全都数过了一遍,一共有三十六只,待到她全都抱着摸完一遍之后,那边的超度竟然还没结束。

所谓人“吃饱喝足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悄悄从殿中退出,正欲往山门外去,只听得身后一男声朗朗道:

“娘子欲去往何处?不与为夫一道?”

那“娘子”二字声音颇大,听得此声整个三御殿中人均移目望向了乔苑珠,又引得众说纷纭。

“啧,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害,新婚小夫妻嘛,难免的。”

“你看那小娘子脸都红到脚脖子了,回去指不定怎么收拾师兄呢。”

“我观师兄应当不是个怕娘子的。”

荆从慈眉善目地从徐枳也身边经过,伸手在他头上用力敲了敲,道:“乔善信留步,善信此番善举,实属难得,何不留下来喝盏茶再走?”

他一挥衣袖,侍立一旁的道童立马会意,躬身出了殿,不一会儿端着一盏青碧悠悠的茶到乔苑珠跟前。

乔苑珠虽说没正儿八经修过道,但是道家寻常用的法器、物件她还是略知一二的。要说眼前这茶,哪里是普通的茶,乃是专门对付妖邪的显形水,她深知今夜躲不过,索性端过茶盏,一饮而尽,坦荡道:“请观主与章道长借一步说话。”

-

“这么说来,乔娘子也不知那书生是谁,亦不知他去往了何处?”荆从问道。

“不错,我后来也多方打听过,奈何那书生并未留下任何物件,唯一留下的字条也是用法术撰写,阅后即焚。”

乔苑珠说的真诚,未有半分隐瞒,见着荆从和徐枳也脸上均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愁色,又赶紧补充道:“二位道长,我当真不是妖邪,那茶我也喝了,关于法印,我就只是想治病,那书生说,若没有他这咒印,如今我已死了。”

乔苑珠原本是不畏生死的。公主府失火那夜,她也想跟着娘亲去了一了百了,反正阖府都没了,她一个人留在这世间,也没什么意思。可等到火苗舔到衣角,浓烟扑鼻之时,幼小的她终究是害怕了,神志不清地祈求神明救助。

后来她想,人想活着,就是本能,人无法抗拒本能,便应该好好经营这个本能,让短暂的一辈子精彩些,等到要被烧成一捧灰的时候,那些经营便都成了淡然面对死亡的勇气。

故而,捡回一条性命之后,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偷生,算是应了那野游道士的“偷命”一说,此后她便一直很惜命。

“不知乔娘子是何时发现自己的病症的?”

“约莫……是十年前了,家乡发了瘟疫,好多人都感染了,我也未能幸免。好在吃了些官府施放的汤药,病情有所控制,可要说真正稳定住病症,还是在书生给我绘制了这个咒印之后。”

说起来桑桑国亡国是因为大齐,然而乔苑珠心中明白,桑桑国气运本就到头,不是大齐也会是别的国家,想来突发瘟疫的地方多了去,有她这样病症的也不在少数,实在不必刻意遮掩,反倒叫人怀疑。

“这疫病的症状可否与贫道描述一二?”

“初发像是感了风寒,后面开始鼻血不止,我听闻有人身上长鳞片,若那鳞片长满全身,便是死期,可我从未长过鳞片。”

“乔娘子勿怪,可否容贫道探一探你的咒印?”

“并无不可,只是我这咒印需在有妖气时方才显现,此时我也唤不出来。”

“无妨。”荆从抬手悬至乔苑珠面前。

乔苑珠闭上眼,只觉热风从面下腾起,眉心逐渐有发热发烫的感觉,须臾,她察觉到道长收了法力,遂才睁开了眼。

她瞧了瞧徐枳也的表情,再看了看荆从的表情,心中实在忐忑,当初那白面书生说的信誓旦旦,一脸诚挚,加之她也不想自己的病症一拖再拖,故而答应,若是因此错信,着了他的道,那还真是丢脸又倒霉!若是再让他见着那书生,她指定要揍他一顿。

她惴惴问道:“道长......”

荆从冥思片刻,摸了摸髯须,徐徐道:“乔娘子不必多虑,贫道虽未能探出此咒印源自何处,亦可直言,此咒印确能治你的病症。吾亥山一事,我已听徒儿道清原委,乔娘子心善,不仅救了我徒儿,亦没有用它做伤天害理之事。”

荆从起身,转头从桌案拿起几张绘好的符纸递给乔苑,又道:“驱邪避妖,乃是本观职责所在,贫道会着人调查此事,乔娘子大可放心。只是乔娘子近来恐多招惹妖邪,贫道赠几张本观的符箓予你,必要时或可帮乔娘子挡一挡。”

乔苑珠闻言喜极,没想到章道长竟然跟他师父说是她救了他一命,实在是知恩图报的人,忍不住转头看向徐枳也,朝他敬上一个笑眯眯的表情,此时再看章道长,竟然面相都变得慈善了,此前诸多应当都是误会,要好好与道长打好交道才行。

另外自己身上的咒印果然没有太大问题,看来也是错怪那书生了,下次见着应该给他好脸色。加之受了荆从道长的慷慨赠予,实在是美哉,若是能回去照着符纸,仿出个一二三来,以后捉妖就事半功倍了。

她赶紧起身与荆从拜了拜,道:“多谢道长,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叨扰,先告辞了。”

临走不忘向一边歪靠着的徐枳也递了个“多谢”的眼色,徐枳也看了直想笑。

哪里来的这么欢脱没心机的小娘子。

见身影渐行渐远,徐枳也道:“师父,她那咒印我也探过,不是熟悉的妖气,可是巨蟒现世,我实在担心。”

“不用过于忧虑,明日我着你师姐去查,恐怕要费些功夫。”荆从道。

徐枳也突然间想起来还有一事,他道:“对了师父,人有可能夺了妖的舍吗?我观乔娘子的生辰八字,乃是‘偷命’的命格,加之两次三番在她身上探出妖气,我担心……”

荆从捻了捻胡须,道:“夺舍续命之术,乃是几百年前已经陨落的神族的命赋,此术理千枝百节,衍生出来的术法更是变化多端。

很多不学无术的道修甚至说不清妖邪附体和夺舍之术的区别,若是要再去探究这夺舍究竟是异魂入体还是一体多魂,人有无可能夺了妖邪的舍,恐怕更难有人能说得清。”

徐枳也原本歪坐在桌上,好没正形,听荆从说到这别人不感兴趣的道修伦理,他反倒来了兴致,道:“我知道啊师父,师父你来考考我!”

他的意思是要他师父将刚才的话变作考题来问题,打小他就这脾气,若是不依他,他能缠上人半天,荆从只能依着他。

“那为师考考你,何为附体,何为夺舍?”说罢荆从就不理睬他,自顾自地喝茶去了。

徐枳也道:“附体乃是妖邪临时掌控人的躯壳,当作傀儡,附体的时间不能长,长了妖力衰弱,找不到命门,便会困死在人体内。夺舍不同,乃是妖物主动剥离魂体,种入人的命盘当中,两魂相交相缠,因着机缘不同,融合程度也会不同,故而没人能说得清,夺舍究竟是谁夺了谁的舍。”

“嗯,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好徒儿。”荆从敷衍道。

“话说回来,师父,那咱们就放任不管么?妖的魂体若是还在,它有心藏匿,令道修不能察觉,恐怕后患无穷。”徐枳也忧心道。

荆从道:“刀剑本身无功无过,功过皆在用刀之人,你怕什么?你亦不用将人家逼得这么紧,静观其变即可。”

“师父,冤枉,我可是在她手里吃了两回亏。”徐枳也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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