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门口参天古树下，支起几个小摊，摊贩各自在这占地为王。
卓俞和卓缘刚踏出书院大门，就撞进了秋风里，随即闻见了风中扁食的香气。
“这家的味道如何？”卓俞看向卓缘。
“嗯……与山下的比，汤底淡了些，味道大致相同。”他答道。
“那我们现在去吃可好，还未离开峨山多久，我便想家了。”卓俞看到这扁食摊，就想起下山吃吃喝喝的快活时候，那样的日子已回不去了。她要入学了。
卓缘点头， “行，走啊，我请客。”
“哥哥，你每回吃这个时，会不会想家。我怕我今后吃了就开始想家，怎么办。”卓俞叹气道。
“那就想着罢。”
“唉，”卓俞又叹了口气，“我知晓的，哥哥，你回家吧，想来你是不愿陪我的。今后没有你的关心，我也会好好的。”
“真是，”卓缘学着她的样子叹息，“都是帮主交待我的，既然你已察觉并非我所愿，那我便告辞了，小妹。”说罢抱拳转身要走。
卓俞拿手掖在眼角，作拭泪状，“离了家，就是如此待遇，我明白的。”
“你明白便好，为兄欣慰。”
……
这场大戏很快落了幕，因为她们已到了摊前，摊主正在问她们两个吃些什么。
“一两还是二两？”卓缘笑笑，问卓俞。
“一两吧，不饿。”她答。
“行吧，”卓缘摊手，”阿嬷，来一碗二两的，不放葱，一碗一两的，多放葱。”随后递上铜板。
“好嘞。”摊主开了锅盖，将扁食下到锅里。
两人选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两碗冒着白气的扁食上了桌。
绿葱缀在汤中，让人食指大动。卓俞舀起一只就往嘴里放，边吃边烫得哈出热气。她对面卓缘吃得慢慢悠悠，总是待扁食在勺中晾凉才放入口中。
一餐毕，两人走在街上，闲庭信步。
街边叫卖声不绝于耳，红豆糕、芋头饼等各式点心逐渐以被打包好的模样出现在卓缘手上。卓俞走在前边，一荷包在她指尖转着。
荷包被一拋一接，回到卓俞手心，她回过头问：“哥哥，首饰阁在何处？”
“走，我带你去，你少什么头面？”卓缘问。
卓俞摇头，“不知道，先去看看嘛。”
“跟上。”卓缘走到了她前边。
城中首饰阁众多，美名在外的芙蓉阁当属热闹之最，卓缘不常在那购物，但也听过同窗常对其赞不绝口。
两人走入阁后，卓俞就双眼发亮。
“幸好，这里的款式不错。”卓缘随时做好了在她身边付账的准备，她当然不缺银钱，但他要博她一时欢心。
“哥哥，你来。”卓俞手上拿着一手串，青绿的珠子透亮，倒和她头上的玉簪相般配。卓缘平日最爱手饰，什么青手串朱环戒墨手链，都在他的收藏范围内。
手串被她亲手套到了他腕上。
“配你。”卓缘听到她说，“正好有来有回。”她又指指头上的簪子。
卓缘摇头，顾不上什么喜爱收藏，赠她玉簪一为她入学，愿她学业有成，顺顺利利。二是因心悦她，她呢，所想与自己可相同？
“其实，我就是突然想送什么给你，你若不要，往后我也不收你的东西啦。”卓俞见他摇头说道。
……不欠你什么才好，这种你来我往的情分，偶尔虽有种说不上来的乐趣，但还是别过多牵扯的好。她又心说。
“我自然是收的，”卓缘忙应她，“如此说来，你入学，我也得了份入学礼，算得同喜了。”
卓俞满意了，她拿着荷包跑去付账。“生怕我反悔似的。”卓缘喃喃。
入学前最后一次逛街告一段落，卓缘送卓俞回了书院。他只能陪她这一天，接着还要去别处采买，置办些物什回帮里交差。
“有空再来见她。”他这么想着。
两人在书院门口分别。卓俞往书院内走去，卓缘拉着车马，回头见她已走远，便向着远方启程。
……
卓俞回到了静心斋，见东侧房前灯台有亮起，想来她的同窗是到了。稍后去拜访下吧，她想。
于是她把东西放到房内，捎上份糕点，去敲了敲同窗的门。
“何人，何事？”温和的女声问道。紧接着门被推开，走出个高个美人来，一双丹凤眼平添几分魅色，通身气质非凡。
卓俞拎起糕点递给面前的美人，“我叫卓俞，住西边厢房里，今早原要来拜访，但我来时你还未到。”
“多谢，”女子接过糕点，笑道，“我姓林名扶云，幸识。”
卓俞哇了一声，“扶摇直上云端，你的名字真好听。”
“多谢。你可有空？进来小坐片刻吗。外边风大，有些凉。”林扶云适才推开门便觉风寒。
卓俞一口应下，和美人多聊天，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
“你屋内好香，是哪种薰香呀。”
“是百结花制成的香，我给你拿一些，你一会带回去？”
……
“看来是我年长些，你叫我声姐姐也可。”
“林姐姐。”
“好妹妹。”
……
夜幕渐深，屋外瑟瑟秋风赶着黄叶，生得几分寒意。屋前灯烛长明，屋内屏风上，两道人影被暖色烛光照映，摇曳着。
……
翌日，书院仍未开始授课，只是让各学子先思量择科一事。书院设有“武”、“谋”、“艺”三科，学生可自行选择一科作为“首”。选定后，这两年她们所学便是以首科为主，其余两科为辅。
静心斋内，客堂中，卓前托着下巴坐在桌前，一早听到择科的消息至今，她便一直在想：首科选“武”还是“谋”。
平日里舞刀弄剑，卓令就总说她招子太莽，要多学点谋略。所以，究竟是选“谋”，恶补谋略来辅“武”好，还是学武次修“谋”好，补短或取长？她一时间也没法得出定论。
卓俞想了许久，想到她双腿坐得发麻，也仍未有答案，索性侧身一倒，躺到蒲团上。“换个姿势想，说不定就能想出来。”她暗道。
客堂外，林扶云正端着一碗甜羹走近，她踏入室内，见卓俞卧在蒲团上，不禁想起家中小妹，啊，都很可爱。
这么想着，她的神色又热切了些，“原来你在这，适才我去你房中敲门，没有响应，我便想起来这看看。”客堂坐落在二人厢房中间，用于闲坐闲谈或是会客。
“林姐姐。”卓俞听到她声音，忙坐起身，理了理发簪。
“嗯，我是来问你，吃不吃甜羹？我今早突然想吃的紧，便动手做了些，”林扶云把手上的碗放下，“有给你备着一份。”
那甜羹稠稠的，看着很是香甜。卓俞只觉馋虫被勾了出来，也不多客气，软声软气地道了几句谢。
“吃吧，不用谢，”林扶云将木勺递给她，“我还要让你评评味道呢。”
“姐姐做的自然是好的。”卓俞接过勺子尝了一口，味道正和自己所想的一样，软糯可口，“好吃！”
“合你口味便好。”林扶云看着她笑道。
“对了，林姐姐，择首科的事，你可有定论？”卓俞又低头吃了几口后，抬头问林扶云。
“我嘛，定好了，首科选武。”她答得干脆。
卓俞哎了声： “好快哦，我还在犹豫。”
林扶云点头：“嗯……确实该好好考虑，我啊，是没有别的选择才如此的，不然定要犹豫好一阵。”
“是哦……” 林扶云生于习武世家，又是家中长子，须传承本家武学，自然是不可另择未来，她自小走的路，只有这一条。“我再想想吧。”
……
午后，各堂送来了信件，以教“谋”学的神机堂为首，通告各学子，须在后日前将择科书送至秉公堂。
另外，择定科后，将有一场大比。后日起算，首日比武，次日是谋，最后是艺。
卓俞阅信后，决心去擂台看看，毕竟是大比场地，另外也有听说，擂台平日里也有人比试，算是去碰碰运气、看看热闹。
反正现下也无事要做，呆在房内也是闲着。
她走出居所，沿湖岸向武场方向走去，远远地便瞧见湖边有人群聚，想必此时擂台上有人在比试。
扁食其实是云吞哩
子指女也指男，都是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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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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