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
一辆摩托车飞速的在跑道上行驶,刺耳的引擎声响彻整个跑道。
在不知道绕了几圈后,轮胎突然打滑,紧接着“砰——”的一声,连车带人的从弯道上甩了出去。
而此时的赛车场上,就只有秦乐阳一个人。
他手脚麻木,身体不能动弹,耳边响彻着嗡鸣声。
我这是快死了吗?
秦乐阳静静的躺在地上,过往的记忆不断的在脑海放映,喜悦的、悲伤的、激动的,还没等他回忆完又辗转到下一个画面。
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置身事外,窥视着别人的生活。
等最后一丝的力气用尽,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的闭上,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划落,没入鬓角。
对不起院长,我还沒好好报答你呢。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隐约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
“23号床的病人心脏骤停,需要抢救!”
“上除颤仪!”
“两百焦耳,充电完成。”
……
隔壁病房。
一位妇女缓缓的从床上坐起,脸上带着不可忽略的疲惫,她忍痛道:“发生什么事了?这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纪宴泽听声,连忙将手上的平板放下,起身把枕头放在林芳雅腰下,说:“妈,你怎么自己起来了?等刀口裂开了怎么办?”
“医生都说了要静养,有什么事你直接叫我就好。”
等训斥完纪宴泽才回答她的问题,“那些护士忙里忙外的,看样子隔壁应该是在抢救。”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延昱医院,菀城最好的私人医院。
能在这医院治疗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从而少不了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借着探视的名义来跑医院来混个眼熟。
为了避开那些人,让母亲安静养病,所以他才挑了这一层。原本以为隔壁会像之前一样昏睡,却没想到今天……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就是割个肿瘤吗,还是良性的呢。”林芳雅看着自己儿子一脸憔悴,眉毛微皱了一下,说:“你又熬夜了?”
“公司忙的话,你早上就不要过来了。这里又不是没有护工,用不着你上赶着来看我。”
纪宴泽的思路被打断,听她这么说也不生气。要是按以往的精气神,指不定把自己训成什么样子。
“等爸来了我就走。”他说着就往门那边走,“你嫌外面吵的话,那我把门关上。”
门刚关到一半时,他却突然停住了,刚刚护士聊的八卦,全一字不落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秦乐阳家属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你新来的吧,这打不通很正常,他都昏睡大半年了,家里人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
“友情提示,在这里有钱就行,多的你别管,还有你千万不要带着三观来上班。”
“啊……那怎么办,现在他在抢救,必须要联系到他的家属啊!”
秦乐阳,秦乐阳……
纪宴泽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三个字,最终在记忆的深处搜寻到一张稚嫩的脸庞,令人心疼的哭声也随着一起响起在脑海中。
“外面又发生什么事了?”林芳雅看着他站着不动,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事。”纪宴泽把门关好后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外面的护士联系不上隔壁病人的家属,在着急呢。”
他顿了一下,然后试探着说:“妈……你,还和宋阿姨有联系吗?”
林芳雅脸色一变,“说她干什么?当年是她要和我断绝来往的。”说到这,她忍不住轻哼一声,“真是的,说不联系还真就不联系,这么多年还真就一次都没来找我,死倔!”
纪宴泽:“……”
纪宴泽看着自己母亲那恼怒又郁闷的脸,他心下了然。
林芳雅和宋蕴吵架,他是知道的。虽然他那时候很小,具体的状况记不清了 ,但纪宴泽知道,那次吵得非常激烈。
其实这对林芳雅来说又不是什么苦大深仇,只不过她拉不下脸罢了,死倔。
“妈,如果……”
纪宴泽张了张嘴,想把刚刚听到的事情告诉林芳雅,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如果什么?
难道要告诉她说,隔壁可能就是宋阿姨的儿子,在医院躺了大半年都没一个亲人来照顾他。还是告诉她说,宋阿姨家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不然按照宋阿姨的性格,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儿子在医院却不理不睬的。
当然这只是纪宴泽的猜测,或许隔壁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真告诉她,那以他妈妈的性格,肯定是非要跑过去见一面不可,引起误会可就不好。
但万一呢——
现下的情况那么危急,真发生意外,林芳雅肯定不会原谅他,他也不会原谅他自己。
这么一想,那些话也不是那么难以宣之于口。
纪宴泽看着床上的林芳雅,而后者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完全不知道稍后将等待她的是什么。
他清了清干哑的喉咙,然后微微开口道:“妈……我说了你可别急。”
“到底什么事啊?”林芳雅左等右等,愣是没听到他说一句正事,“什么时候你也变的婆婆妈妈的了?”
“你要说什么就快说!”
“行,我说,但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
“就……隔壁可能是宋阿姨的儿子,刚刚在抢救那个。”
纪宴泽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我还没确定是不是,但我刚刚听到外面的护士说的就是秦乐阳。”
“什么?”
刚刚的语速有点快,林芳雅没听清,等她反应过来,作势就要下床。
“什么叫你还没确定?不行,刚刚闹那么大动静,我得去看看。”
纪宴泽自知拗不过她,也不劝了,搀着她就往外走。
他们一开门,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
“秦乐阳的家属联系到没?”
“还没联系到?”
“这都什么家长,生死攸关的大事,说不管就不管!”
“诶!你谁呀,你不能进去!”
想要进去看一眼的林芳雅,就此被拦在了门外。但仅在门口看到的那一眼,她就确认了,是他。
她紧握纪宴泽的手,哽咽道:“我们是他的家属。”
那名护士上下的打量着林芳雅,看她身穿着病号服,一点都不像和病床那位是有关系的样子。
因此,她的语气很不友好的说:“你们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我儿子是他未婚夫!”林芳雅把身旁的纪宴泽拉到前面,“他们从小就认识。”
纪宴泽感受到来自他妈妈的一肘击,很配合的点了下头,“嗯,我是秦乐阳的未婚夫。”
护士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怎么看怎么不像。
抢救的动静那么大,联系了那么久,最后一个电话告诉他们的还是:你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让他死了就行,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都还没来得及说电话就挂了,打回去还占线!
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夫?
事发突然,她也不打算深究,反正有个人签字做决定就行。
“既然你们是患者的家属,那么请你们尽快签字,以免影响后续的治疗。”她弯起嘴角,而后将手上的资料递给他们
“手术?要做什么手术?”
林芳雅拿着这文件,除了“手术”二字,其他的什么都看不下去。
“阳阳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做手术?”她拉着护士的手,继续追问。
“妈,你先别激动。”
纪宴泽拍了拍林芳雅的肩,安慰道:“我们先听医生怎么说,可能只是个小手术而已。”
“不是小手术!”护士立刻反驳,“患者有先天性心脏病,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她眼底划过一抹讽刺,他们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一想到半年前,秦乐阳从救护车上下来的样子,她心里的怜惜又多了一分。
“患者刚经历过休克,现在他的心脏承受能力变的很脆弱,所以还要再做一次开胸手术。”
护士直直的望着纪宴泽,语气郑重,“这不是小手术,还请你们快点签字,拖不得。”
“签!我们签!”
林芳雅拿起笔,但她手抖得完全签不了字。最终,纪宴泽接过笔在签名处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他就看到秦乐阳被推了出来。
脸色苍白的刺眼,而露在被子外的手,干柴瘦小,青色的血管更是显而易见。连着心肺机等一系列的管子插满他的全身,不用想都知道他过的有多艰辛。
“哎呀!这都过的什么苦日子啊!”
林芳雅撇开眼睛,不忍再看,她捶打着她儿子的手继续哭喊道:“怎么会这样?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气血上头,紧接着就向后一倒,彻底晕了过去。
“妈!”纪宴泽赶忙抱起林芳雅往她的病房内走。
今天的一切打破了以往的寂静,这一层终究不似以前那样安稳。还好该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也算处事不惊。
不过,这层楼的八卦也就此传开:
“诶,你们听说了没?隔壁那个病人的儿子,竟然是秦乐阳的未婚夫!”
“真的假的?秦乐阳的家属向来不是都给钱了事的吗?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来探望的。”
“真真的,你请假了可能不知道,前几天隔壁患者看见躺在病床上的人,直接给吓晕了!”
其中的一位护士朝另外两个招手,她们低着头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被骗婚了?秦乐阳在病床上都躺了大半年了,一点都不见醒的。”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未婚夫,这安的是什么心?”
护士长从她们身后走来,将手上的查房表狠狠地砸在台上,直接吓得她们一激灵。
她训斥道:“你管人家安的什么心,反正用不着你们操心!”
“一个个这么没规矩,不想干就直接辞职走人!”
“想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可就不是请辞这么简单。”护士长重重的睨了她们一眼,告诫道,“别再让我发现有第二次。”
而此时的纪宴泽就在走廊尽头,刚刚那些八卦,已经全都被他听进了耳朵里。他捏了捏自己的腕骨,开始好奇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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