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季大帅哥会来事,难怪招女生喜欢。”刘东阳给自己灌完一整听说,“我这人说话直,有让你们不舒服的地方我在这陪个罪,你们随意。”
桌上不冷不热地碰了下杯,另外两桌热热闹闹地起着哄,这边都在埋头苦吃。
童稚欣借着刘东阳拿串的功夫掩着嘴对边上的季星河说:“他脑子有病,你别喝了,给他脸了。”
季星河摇了下头:“没事,我酒量还不错,味道还可以,不过他真的神经。”
童稚欣终于咯咯咯地笑了一下,拿椰汁碰了下季星河的杯子:“第一次听你骂人,得劲。”
季星河小幅度地摇了下头,从清汤锅里捞了牛肉虾和小白菜,全放进了闻人钰的碗里,但没说“吃了”两个字。
闻人钰等着那两字呢,半天没下文,察觉到状况不对,剥了个虾放进季星河的碗里,季星河不看碗也不看他。
期间连着坐在另一桌的宁瑞荣和一些社牛过来招呼大家干杯,季星河喝了三罐换了饮料。
除了后面服务员把不辣少调料的烤串拿上来时季星河示意交给闻人钰后就没再管他。
一个经验丰富的黄毛想来酒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直到他余光里旁边的人在闹哄哄的环境里趴在了桌上,季星河才感觉到不对劲。
闻人钰面前就只有一个空酒罐,还有喝了一半的白桃苏打水,碗里的东西吃完了,烤串也撸得干干净净,签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
季星河扫了眼自己的碗,那只被他冷落的粉色虾肉也悄悄地消失了。
吃了一个半小时,有晚课的人陆续打着招呼离席,每次有人开门,闻人钰都会迷迷瞪瞪地把自己从臂弯里抠出来往身侧看一眼,确定季星河还在又原地趴回去。
到后来门开得频繁了他干脆把自己的右手揣进季星河外套的兜里,怕人跑了似的。
等大部队都吃好,季星河把兜里那只手扔了出去,闻人钰猛的一抬头,瞧见人要走了蹬着脚想站起来跟着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宁瑞荣看了眼闻人钰的桌面,还严谨地低下头在他座位边上扫了一圈下了结论:“酒量那么差。”
季星河抿着唇按在闻人钰肩上跟宁瑞荣他们道了别,才半拖半抱着将闻人钰弄到轮椅上。
出了门口眼见着要拐弯,闻人钰一手扒住门框不让走了,季星河的耐心即将告罄:“干什么?”
闻人钰仰起头用倒置的的角度看着后上方的季星河恋恋不舍地说:“我苏打水呢,还一半,桃子味的。”
季星河一言不发地去里面给他拿了,闻人钰这才愿意松手。
过安检的时候闻人钰甚至不用工作人员提醒,坐在轮椅上思路清晰地喝了一口,季星河离得近还能听见气泡相继破裂的声音。
瞧着还算乖巧,季星河把从店里拿的塑料袋挂在他两只耳朵上警告说:“要吐吐袋子里,吐到外面你自己回家。”
闻人钰像是被吓到,点了下头把袋口一边拉高罩住自己的嘴,瓮声瓮气地回答说:“我听话。”
呼出的气把塑料袋吹鼓起来一点,傻不愣登的,季星河无语地笑了一下,但好像也没那么烦了。
好脸色只给了地铁到公寓的那段路,打开602的门后季星河把闻人钰弄到床上,褪掉外衣外裤让人睡觉。
闻人钰不干,坐起身拉着季星河的手腕说:“没洗漱,脏。”
季星河认命地把他扶起来,醉鬼脚上没劲,走两步差点连着季星河一起摔。
可能是今晚的闻人钰看着无害,白痴感包裹住了雄性面的棱角,季星河对于肢体接触没那么抗拒了。
他干脆揽着闻人钰的腰把人弄到厕所,挤好薄荷味的牙膏递过去催道:“快刷。”
刷完牙洗完脸闻人钰又嚷嚷着要洗澡,季星河这下不搭理他了,直接拖抱着人往外走。
闻人钰故技重施仗着手长扒门框,眨着一双盛着浅光的眼盯着季星河吐字清晰:“哥,我真的要洗澡。”
季星河真的手都痒了起来想施加暴力,把人往洗手台边上一放:“扶好,我给你洗。”
他摘下白色的毛巾沾了点水,拉下闻人钰的领口狂野地随便搓了几下。
闻人钰抓着洗手台边沿被冰得缩了下脖子。
“洗好了对不对,该睡觉了。”季星河皮笑肉不笑地哄,眼里冷光闪烁。
闻人钰察觉到了哪里不对,还是呆滞地点了点头。
废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弄上床,季星河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要走时发现闻人钰抓着他的衣角。
“我也要去洗澡睡觉,放手。”季星河试图讲道理。
闻人钰眨巴了下眼睛,拍了拍空着的床里侧:“不走。”
这没得商量,季星河弯腰把他的手薅下去,闻人钰又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出门外。
季星河回到601,洗去一身串串味,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窝。刷了半小时手机准备睡觉,关完灯脑海里忽然窜进他离开602时回头看见的场景。
一次邀请失败后闻人钰就那么安安静静看着他,床头灯从头顶打下来黄澄澄的一圈,把闻人钰框在里面跟手办似的。
他的手攥着被面,表情说不上是落寞还是不舍,就那么不吵不闹地看着人走。
季星河草了一声,穿上拖鞋打算去看一眼,门一开给他吓了一跳。
门缝透出的光正好打在闻人钰的身上,照亮了楼道里那么一小块地。
601门口铺了张毛茸茸的米白色地毯,闻人钰给自己穿了件外套缩在上面,紫红色的膝盖就这么露着,察觉到门打开了他撑起身仰面看向季星河叫了声“哥”。
脸上是那种纯粹又傻逼的高兴。
季星河心里防线崩了一瞬,蹲下身探了下闻人钰的手,冰凉。
他半跪下去拉着闻人钰的两条手臂往自己肩上放:“扶好。”
而后面对面勾住他的大腿下侧把人抱了起来,身体腾空的时候闻人钰有点不安,死死扒着季星河把自己脑袋搁到他肩膀上,两条腿也紧紧夹住了季星河的腰侧。
季星河感受到他身上被浸染寒意,皱着眉问:“不会敲门吗?”
扒在身上的人挪了下脑袋:“哥不喜欢跟我一起。”
所以就跟流浪汉似的套个长外套穿条裤衩蜷缩在门口。
季星河不理解一杯倒的闻人钰的脑回路。
输完密码再次回到602,把人放回床上,季星河打算把他的地毯收回来,闻人钰“噌”一下又坐了起来。
季星河走到半路又退了回来:“去拿你的地毯,躺好,我会回来。”
闻人钰好像不太信,但还是照做了,两只手挽着被子边沿给自己盖上。
季星河一手毯子一手自己的被子回到了602,躺在闻人钰右边时一阵恍惚。
上次一起睡觉还是四年前,他15,闻人钰14,那天是周末。两人人一起看了场新上的夜场国漫,看完地铁都停了,就近睡在了季星河家里。
他察觉到那段时间闻人钰的情绪不太对劲,问了下闻人钰也没说原因。
孙香是主任医师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文婷有自己的公司更是24小时待命,季星河的父亲是个销售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闻人钰的爸爸季星河只见过一面,没什么印象,多半也是一个大忙人。所以很多时候两家会把他们放一起,让两个小孩有个伴。
按说两人不至于断了联系,变故发生在季星河升高一,闻人钰上初三那年。
有天晚上季星河上完晚自习回到家,孙香窝在沙发里没开灯也没开电视。季星河像往常一样打了个招呼,孙香只是点了下头。
“妈你怎么了?”季星河看的电影电视剧动漫也不少,心里咯噔一下,又想到浮萍一样飘荡在外的季华,有了不好的猜测。
孙香看着季星河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叹了口气:“文婷离婚了。”
季星河没想到答案猜到了别人的卷子上,也没打算多问。
孙香接着就说:“小钰爸爸说爱上了别人,要离婚,你说扯不扯,四十几岁的人为了一个男的要离婚。那么大岁数了还爱不爱的,都快阳痿了,用什么爱,爱得起来吗。”
季星河已经习惯了孙香关于生理方面的直白用词,却被其中的信息惊到:“男的……”
客厅的灯光是白惨惨的暗淡调子,季星河的面色却更加晦涩。心脏像是把所有的血液都泵到了身体外,季星河的手上出了层霜露般的冷汗。
他看到了孙香眼中的疑虑与忧惶,压下逃离的冲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孙香先移开视线,盖着毯子往沙发角落缩了一下:“男的女的不重要,小钰怎么办,他拉黑了他爸所有联系方式。”
季星河掩在校服外套里的手指蜷了一下,声音有点哑:“我……多陪陪他。”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季星河对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发出一句“睡了吗。”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季星河看着白茫茫的屏幕上那几个黑字,耳边响起一阵嗡鸣。
小钰:“哥,你觉得同性恋恶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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