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白皙，那抹猩红在对比之下相当刺眼。
周窈音僵在原地，还没从上一件事缓过神来，听到这句话后急忙伸手一摸，果然沾了不少血。
……
“不好意思。”她的脸颊彻底红透，手忙脚乱在口袋里找纸巾，“我这几天有点上火了。”
周窈音越解释越欲哭无泪，偏偏口袋里还什么都没有，这下好了，她头也不好意思抬起来。
斯祁转身从房间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擦擦。”
周窈音狼狈接过来，血流得多，她只好卷了卷纸巾塞进鼻子里，然后将袖扣还给他。
她已经完全不想在这门口呆着了。
脑袋刚抬起来，又被男人的大手轻轻摁了回去，她差点怼到人家胸膛上——
眼前的淡粉色更是让她耳朵红得滴血。
“仰头血液会倒流。”斯祁将手指擦拭干净，接过袖扣放在玄关上。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你想说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周窈音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他。
她实在有点理解不了对方的行为，但在从他之前的行为上又能感觉出他并不是坏人。
“顺手，感到冒犯的话我向你道歉。”
“有一点冒犯。”周窈音回答，他太高了，想直视的话只能抬头，然后她又被摁了回去。
“抱歉。”男人略微弯下腰道歉，有些骇人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周小姐还不回去睡觉吗？”
听到名字被叫出来的那刻周窈音本能地感到不舒服，同样是那种让人不安的诡异感觉，像在黑暗里被狩猎者锁定了一般，但想细究哪里不对劲，又完全没有凭据。
可能是从物业那里知道她的姓氏？毕竟自己之前还举报了他来着。
周窈音仍旧有些不适，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嗯嗯，我现在回去。”
他没有再回答。
等到她拿出钥匙开门，他还站在门口看着她，倒像在目送似的。她假笑颔首，迅速打开门进屋。
隔天上午，公寓电力重新恢复。
周窈音想起那晚的事情就浑身难受，对隔壁邻居的害怕也变成了带着尴尬的避之不及，后面两天她选择点外卖，省得出门再碰见对方。
【S:今天好了点吗？】
周窈音正在衣柜挑选部门聚餐穿的衣服，抽出手发语音:“昨天晚上差不多就没再流血，今天痊愈了。”
“傍晚有个聚餐，晚上我估计得晚点才能上线，你先玩吧不用等我。”游戏里新出了地图，她从上周就死缠烂打想和他一起玩，某些人昨天才松口。
至于为什么非要和他一起，没有其他原因，他是新手，按照游戏匹配机制，她的对手也有一定概率会是菜鸟，那她又可以大杀四方带飞了。
【S:我会等你回来。】
这话让周窈音有种外出务工养情人的感觉，回道:【知道了老公，我一定早点回家~~】
她最终挑了一身套装，深绿色V领针织衫配棕色皮质伞裙，裙子腰围有点大，她又从壁柜里找出一根同色腰带。
临近出发时间同事拉了群，活动安排也一并发在群里面，周窈音在等车的时候点开定位看了眼，聚餐地点在梧桐山的一栋别墅。
地方离兰庭不远，她在半小时后到达。三层别墅建在半山腰的一片绿林前，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山下的港口，此刻每个房间都灯火通明，她抬起头，留意到露台附近的同事都是不怎么认识的。
今晚不是部门聚餐吗，还有其他人？
周窈音按照群通知前往二楼K歌房，途径泳池，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浮床上躺着的女人双腿交叠，笑意吟吟接过一杯果汁。黑色泳衣样式性感，伴随起身的动作，水珠顺着莹白纤薄的背滚落下去。
“看什么呢？”
周窈音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回过头，面露惊讶:“你怎么下来了？”
于雪跟随她的目光望过去，“薄副部长也来了。”
正觉得奇怪，于雪扫到旁边的人，瞬间了然:“这个魏悦……她是不是想把全公司的人都喊上。”
“魏悦？”周窈音总感觉这个名字在哪里看见过，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是Riky？！”
“对，策划三部的那个。”
周窈音将人对应上，邱静姐之前提起过，Riky入职时间还不到两年就成了部长的左膀右臂。
于雪因为曾经的某次工作往来和对方有点龃龉，挽着周窈音的胳膊把人扯走，“不说他们了，我们唱歌去。”
周窈音唱歌跑调，进K歌房后架不住同事一直起哄，只好拉上关山越同唱一首，虽然过程中瞧见他憋笑憋得脸颊涨红，但好在同事们捧场，结束的时候响起一片掌声。
她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放下话筒，扭头看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男一女。
“静姐，你们这里还能加人吗？我和月桥想跟大家一起玩。”魏悦大大方方朝房间里的人问道。
当着面的询问不好拒绝，邱静犹豫片刻后微笑答应下来。
周窈音木然别开视线，从另一侧回到沙发上玩手机。
【S:很晚了。】
她撩起眼皮瞄了眼时间，这才7点……周窈音哭笑不得，以前也不见他这么着急打游戏，多半是被其他玩家揍了，找她带呢。
【我吃完饭就……】她的字打到一半，被突然走过来的男人打断。
“旁边有人坐吗？”薄月桥友好地弯了弯眸。
他是人群里很容易吸引他人目光的那类人，周窈音在泳池见过的那身浴袍被换下，现下对方只简单穿了件棕色的薄羊绒衫，看起来斯文又清高。
“月桥。”魏悦站在台上，看不大清角落那边的状况，拿起麦克风冲他招招手，“我准备点歌了。”
周窈音陷在阴影里，没有吭声。
“这没人，你坐吧。”于雪以为她是害羞，率先打破沉默。
薄月桥温和地点点头，随后朝台上的人回道:“我今晚当观众，就不唱了。”
魏悦大方一笑，邀请另一个同事合唱一首情歌。
粤语老歌哀婉痴缠，像黏腻的午后湖风，将痴男怨女们那些讳莫如深的情事一并带往水底深处。
周窈音听得入迷，加之房间里暖气的包裹，头晕脸热，起身想去拿点水喝。
饮料在桌子最边上，见她尝试两次后还是没够着，薄月桥主动伸手帮她拿了瓶水。
“谢谢。”周窈音接过已经拧开瓶盖的水，喝的过程中被上去唱歌的同事碰了一下，水洒了一身。
她一边说着“没事”，一边抽纸巾擦衣服。
“领口也打湿了。”薄月桥垂眸，习惯性伸手想替她擦拭衣领。
于雪吓了一大跳，惊讶道:“你们认识啊？”
“没有。”周窈音不动声色往旁边挪，拉开距离，“刚才水洒身上了，薄副部长好心帮我拿了几张纸巾。”
目光相接，薄月桥轻笑一声，没有否认。
7点半左右，别墅里的夜场开始。
一大群人围在中央卡座喝酒玩桌游，她想着要早点回家没有参与，独自去边缘的散台吃水果甜点。
音乐与闪烁的彩光交织在一起，人群异常亢奋，周窈音连一块千层都没吃完就被喊过去玩骰子。
她的演技不太好，又只敢叫自己有的数字，上桌就输。
“来来来！先喝半杯暖场！”
小半杯酒周窈音不在话下，没推辞一饮而尽，本想下桌却被几人拦住。玩的这群人只有关山越是她认识的，剩下的应该都是其他分部的同事，直接拒绝不太合适，她只好先留下。
薄月桥和几个部长应酬完，点了根烟在三楼的廊上透气。
楼下卡座灯光忽明忽暗，他一眼看见沙发上那张红得明显不自然的脸，视线下移，扫到桌上空掉的酒瓶。
“这次必须倒满！”
“新人今天运气不好啊！”
关山越看出这群男男女女不怀好意，将东倒西歪的女孩扶起来，说:“不玩了，让于雪带你去洗把脸。”
周窈音平时喝啤酒居多，不知道晚上的是什么酒，才几杯就已经有点站不稳。
“说好了不醉不归，你们先走是什么意思啊？”
另一个寸头男生也跟在后面附和:“就是啊，你个大男人喝不过还把人家搙走。”
“滚一边去！”关山越青筋暴起，罕见地爆粗口，“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几个就是在搞针对。”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啊？”短发女生嗤了一声，“这最后一把你们部门输了，总得喝完再走吧。”
局面僵持不下，周窈音拿起酒杯，正要喝的时候被人制止。
薄月桥取走杯子，弯腰重新放回桌子上，“大家在玩什么？”
他的语气和往常无异，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人沉默片刻后，其中一个才回道:“玩骰子，薄副部长加入么？”
“不了，邱静有事找。”
周窈音被他带着上楼，酒精作用下她没看清楼梯，不小心绊了一跤，被身旁的男人稳稳托住。
羊绒衫贴着脸颊皮肤，柔柔的，有些痒。
“你喝酒了。”薄月桥低头看她，目光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窈音用力想挣脱他的手，愈使劲对方却攥得越愈紧，跟小孩子较劲一样。
她不再费力气，转而和他对视，“你现在不是也抽烟吗？”
薄月桥一愣，视线落在她通红的手腕上，松开了手，“上楼吧。”
回到自己部门的包间，周窈音不想麻烦别人选了个安静的角落休息。
“月桥，你也来玩吧。”魏悦玩笑道，“你过两天不是要去东京出差么？今晚好好放松一下。”
房间空调开得很低，薄月桥把毛毯递给于雪，没再说什么转身参与游戏。
“二部那群人就喜欢这样，等会我就找他们算账去。”于雪将小心翼翼把毯子盖在她身上，起身打算出门，被周窈音伸手拽住。
“算了吧，以后我不理他们就是。”这酒的后劲上来了，周窈音眼前的东西一直在晃，嘴里也开始发苦。
没一会她睡了过去，醒来时迷迷糊糊听见他们那边在说话。
“薄副部长，我们想知道——”
“你有女朋友吗？”
薄月桥没有犹豫摇摇头。
魏悦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问:“你该不会还没谈过恋爱吧？”
感受到一道目光望向自己，周窈音垂了垂眸子。
“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男人收回视线，语调温柔，“是我的学妹。”
“这么说你后面就没再谈过恋爱了？”于雪放下水果，一眨不眨盯着对方。
“你还喜欢她，对吧？”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看热闹的，真好奇的，所有人都看向他等待回答。
相似的对话让周窈音几乎喘不上气，她掀开毯子想出门透透风，动作太急一不留神撞到桌脚，手机也“砰”地掉在地上。
动静有些大，房间内的人纷纷回过头。
“窈音，你怎么起来了？”于雪站起来关切望向她。
“我接个电话。”周窈音推开门匆匆离开。
*
山上的夜风打在脸上有点冷，她的嘴唇很干，路过饮料台的时候顺手拿了一小瓶啤酒。
“回来了吗。”
电话接通，那边的男人立即抛来一句话。
冷冷的音色，周窈音知道是谁，哼哼唧唧回道:“还没有呢。”
男人的手臂懒懒搭在阳台扶杆上，目光始终停留在隔壁漆黑的房间，“我等你很久了。”
周窈音头痛得厉害，想起来自己之前想回复他来着，结果中途被打断了，于是回到二人的聊天界面。
8点钟发的游戏组队链接，现在都10点半了还显示“一位好友正在组队中”，她忍不住笑着问:“你非要和我一起玩吗？好黏人啊……斯祁。”
斯祁听出了她话语里的醉意，眉心紧锁:“你现在在哪里？”
“山上呢，喝完这瓶我就回家。”
露台视野极佳，整座城市匍匐在山脚下，万家灯火构成的璀璨都市，温情，也冰冷。
“不留在这里也没有地方能去。”她自言自语，眼底猝不及防涌起一阵热意，连忙闷了一口酒下去。
斯祁沉默着，听她碎碎念许久，东一句西一句，多数都没有什么逻辑。
察觉出她情绪不对，他接上话:“我等会接你回去。”
47:去找emo的老婆贴贴[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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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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