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不出所料,苏掌被秦闲和秦萍逢赶出了餐馆。
苏掌却坚持不懈,来了一回又一回,当然最后的结局是被扫帚撵出去。
再后来啊,秦萍逢患上了癌症,店里赚的钱不够治病,房子、店、卖了换钱,母子俩就在医院里住,二人会侃侃而谈,并不压抑。
有那么几个瞬间,秦闲以为他妈妈还是那个在厨房忙碌唠叨并与他开玩笑的母亲。
但某天夜里,他母亲陷入了深深的梦境,秦闲颤抖着手走近床边,不敢相信地弯下身子,在她的心口听了又听。
一片寂静,他呆傻傻地站立,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其实记得不清,他静静地看着母亲的身体变为风一吹就散的一盒灰。
很像许多小说桥段里说的——在海上一扬,随风而散。
坟墓前只有他,不,还要算上他那个猪狗不如的亲生父亲。
他被苏掌“认”了回去,以私生子的身份。
他的父亲可笑至极,以前说要认他为继承人,母亲死后就反水了,好像收留他也只是因为他是秦萍逢的儿子罢了。
为什么疾病会带走一个很好的人呢?而坏的人却能活着?这个世界好奇怪。
秦闲常常这样想。
苏掌说他既然把秦闲认回来了,那么也改个名字了,秦这个姓氏只有你母亲用就好了。
秦闲心里嗤笑,你要是这么爱母亲,你会在她病时不管?
秦闲口上说:“可以改姓,不要改我另一个字,那是我母亲起的。”
秦闲说这话时,苏掌噎住了一瞬,又思虑良久,点了点头,同意了。
可,他后来的名字读音虽像,但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你答应我的!为什么?你不是说爱我妈妈吗?那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此时,苏掌正端坐在书房里,手旁是一沓文件,他面容憔悴,活像个阴间玩意。
“咳咳”他用丝巾捂住自己的嘴,好一会儿才回他。
“你妈妈的店和房子还在,你要是想去就去。”
说罢,摆摆手。
看到命令的保安,把拦着苏贤(改名了哦)的长手收拢,扛起苏贤就走。
餐馆。
苏贤在门口站着,身体僵硬,要是在末世,他指定会被丧尸认为是同类,然后友好打招呼。
店里面还是从前的那些人——他母亲顾的一些工人。
店里端盘的姑娘看见了在门口矗立的苏贤,招呼他进来。苏贤这才迈开步子过去。
姑娘,说:“好久不见,小秦,听说你被你那个富豪爸认回去了,过得还好吗?有苛待你吗?我们这些人虽说干不过那些人,但要是没好好待你,你尽管说,我们拼个命也不是不可以。”
随后,在各地工作着的熟人,大呼:“都听小秦的!”
他们这些人以前都是些地皮瘤子,个个长得“我不是好人”的样子,但心都是好的,也都说进了苏贤的心里。
他忍着哭腔,说:“没有,大伙放心,我天天有大鱼大肉吃!看我还胖了不少。”
有几个空闲的过来看看他所说的胖。
“好像是胖了一点,小柚你看看是不是?”
“咦,是这样的哈!”
他们不知道其实是苏贤和他们好久不碰面了,个子又高了些,看起来高大威猛,就没人怀疑他说的话。
他其实是瘦了的。
话又说回来,苏掌不是什么好鸟,但单论对苏贤待遇,还是极好的,有好菜吃,有大房子住,但苏贤才不要,苏掌见他不吃,就不供饭了,过个三天再给饭,这样苏贤不想吃也得吃了。
他呆了一会儿就去饭店后的屋子看了一下,一切犹如昨日,他母亲在这盯着他做作业,他不想做,在凳子上撒泼。
要往前看,往前看,往前看,往……
他在不断提醒自己。
想不下去了,他顶着红肿的眼睛回了那个很大很大的房子。
自那以后,他不闹了,做他的乖乖少爷。
卖出去的房子怎么会在苏掌手上?显然易见,苏掌买的,苏贤记得当时那栋房子和饭店卖了很多钱,够他母亲两年的治疗了。
他也不在明面恨苏掌了,每晚扎小人咒苏掌。
某天,苏掌那鬼似的身体塌倒在床上,他的待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住进了脏乱的储物间,除了必要的食物会送来外,他就没出去过。
他被锁死在这间屋子,一处不许去!
到头来,他是个私生子——在其他他名义上的亲戚来说是这样的。
正统的自然是苏掌的原配的女儿——苏宴。
苏宴自小就展现她那天生的聪慧,令她的母亲自豪,但他父亲并不喜欢她。
因为这个父亲是个奇怪的男人,可以公然说不喜欢原配,去喜欢另一个女人,即使原配有了他的孩子,他也敢说!
苏宴的母亲也是个奇怪的人,她一直沉默又沉默,只会对自己的女儿有更多的话语。
而最正常的秦萍逢却被扯进了这个畸形的爱,她顽强不屈,靠着自己爬出一个名为“爱”的沼泽。
她从未爱过一人,要真的说爱过谁,也就只有秦闲/苏贤了。
*
日月如梭,那都是被埋没很久,尘封很久的,无用的记忆。
苏掌的葬礼上,私生子和真正的苏家大小姐碰面了,但这次两人的对话不似以前一样,沉默。
苏贤不断试图靠近苏宴,没想到苏宴也是,周围都是前来悼念的吸血亲戚。
他俩悄声悄语的谈话如下:
苏贤:姐?
苏宴:嗯。
苏贤: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以前不会跟我靠过来的,没错了!我聪明吧?
苏宴:呵,你?算了吧,我看你那蠢样我就知道是你了。
苏贤:不聊这个,姐,你给个准话,我们是不是还在游戏了?
苏宴:是啊,不然呢?你还记不得我们那天打了一架吗?
苏贤:记得记得,姐,你别提我黑历史。
苏宴:哼。
当年两个同时丧父,又先后丧母的两个孩子,互相看不惯,在葬礼上大打出手,结局就是两人的脸,同时挂彩。
之后的几年,他们也了解了对方的遭遇,再加上为了守住家产的共同目标——虽然他们父亲混蛋,但苏宴母亲的一部分嫁妆在里面,还有秦萍逢的饭店、房子,有这些因素在他们就不得不去守王八父亲的家产,不然他俩早败光掉家产了。
他们也就真的成了姐弟。
他姐还谈了个甜甜的恋爱,康誉真人温柔体贴,算是贤夫良父了,苏贤大大的满意。
而苏贤的傻气,可能是遗传因素,传了一点苏掌的傻气。
葬礼还在进行。
苏宴冷眼旁观,然后……苏贤就逃走了,他竟跑去抱走苏掌的骨灰盒!
胆大包天!
苏宴内心深处道,但她嘴角是上扬的,只是不太明显。
他们住在四面环林的地方,没有海可撒,苏贤就跑进林间,这撒撒又那撒撒,把苏掌的骨灰扬尽,才跑出林子。
他的行动惹火了除苏宴外的所有亲属,他们周身燃起熊熊烈火,物理上的真火。
他们追着苏宴和苏贤跑,虽然苏宴是个旁观者,但也被牵连了。
“苏贤!看你干的好事!!!”
他们突然长回了原先的身高,不再是小时的对方,这可喜可贺,只要不在一群火人的追捕下。
*
“啊!!停……停下……”
一座公寓里,一位女子以一种难以言述的姿势瘫倒在地,一旁有一个男子不断踢踹她。
在另外一间卧室里,有个小女孩在门边瑟瑟发抖,她想凑近去听,但又不太敢,就在门边蹲着。
男人长久不打理头发,头发长到肩,他甩了甩眼前遮挡视野的头发,口气臭地说:“死婆娘,我告诉你,下次我回来,还不见饭,你就别想下床了!”
说罢,他又踹了几下,才善罢甘休地甩门出去。
吱呀——
小女孩拉开了房门,噙着泪去拉她。
“呜——妈妈,快起来,别在地上,地上凉,呜呜…”
芙霄母亲忍者腹部的剧痛,勉强可以直起身子后,去抚摸芙霄的头。
“妈妈,没事,你要不要吃鸡蛋炒饭?妈妈这就去做。”
芙霄拨浪鼓式摇头。
“我不饿,妈妈我们去屋里睡觉吧。”
在屋里面,一方面她父亲不好进来就看见母亲,二来,母亲会讲许多有趣的故事。
今天要讲的是——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这是一个很美满的故事,天愉公主和盲人王子幸福在一起的温馨故事,看,芙霄也听得津津有味。
“妈妈,我好像遇到我的盲人王子了。”
她笑得甜甜的。
“是吗?谁啊?可以告诉妈妈吗?”
“好啊!”
芙霄弹簧似的起身惊了芙霄母亲一瞬,就听她说:“大哥哥呀!他和王子一样帅!还救了妈妈,那个坏人就是大巫婆!哼!”
芙霄母亲一听,乐了。
“是啊,很帅,很帅。”
芙霄母亲向她招手:“来,我们要睡了。”
“嗯。”芙霄立即又躺下,使劲往铺里缩,眼含笑意。
芙霄母亲也任由她玩,然后等她真的不动了,开始拍她的背。
“妈妈,我想见大哥哥,我不想在家,爸爸天天打你,爸爸,坏。”
芙霄闭着眼,轻轻说道。
“嗯。好。”
两个字的回答,让芙霄很安心,睡意来袭,她均匀的呼吸着。
此时,外面的太阳有了倦意,正在下山回家睡觉,余晖照向正厅茶几上的刀子——锋利而又透着银光。
死神无息的笑声在世界划出一道口子,它叫嚣着“杀!杀!杀!”
又好似无事发生,一切都是幻象,只有酣睡的人儿。
未完待续……
小剧场:
这次我们来看看油腻男吧(犯贱,嘿嘿嘿)
一袭墨发飘飞,一颗心脏狂跳。
“咦,秦小姐,今晚要跳这个啊,这可是首不好跳的曲呀。”
“大娘,你别打趣我,别人叫我一次秦小姐,你就天天念叨。”
“哈哈,你不知道逗你……”大娘看秦萍逢有些不悦,把剩下那句“有多好玩”咽了下去,改口道“是了,不说就是,接着跟我演后面的。”
秦萍逢也只好与她搭戏“是啊,有人点名道姓要我去跳,我也就试试吧,反正不行就回来,大娘可要记得多备几道菜。”
“馋丫头,是了,听你的。”
秦萍逢是孤儿,被口中的“大娘”收养,以前也试过叫妈妈,但大娘不同意,她就喜欢别人叫她“大娘”,因为他先生就这样叫她。
不是习俗,他们初见时,大娘长得老成,她先生就叫错了,大娘脾气好没去纠正,就这样叫了五十多年。
慢慢人前人后都忘了她的名,就秦萍逢还记得。
“好了,不与你纠缠不休了,我再去练练,今晚就要跳,我心里着实焦急。”
秦萍逢走到楼下时,大娘才把忘了的一句补上。
她扯着嗓子,道:“记得带点小菜,今天多做些!”
秦萍逢朝她比个OK的手势就急急忙忙架上单车,朝着舞厅去。
*
夜晚,舞厅内。
“老苏,约你好比约嫦娥下凡一样难。”
“哈哈,是我疏忽了,我们兄弟就应该好好聚聚。”
苏掌又道:“今,是约我看……”
话还没说,他就撇见红帘后一双白皙的玉足。
“嘿!老苏!”
被朋友一叫他才回过神,换了一个问题:“那后面是什么?”
“啊,那是秦小姐吧,我有幸看见过她的舞,美得不似人间,似是仙女,看你得空,特意定下她,来舞一曲,这等美人,兄弟当然不会忘了你的。”
“哈,说玩还得是你最会,你我二人好好欣赏一番,这也不枉费你那点钱。”
他没想到一眼万年,秦萍逢一舞,他记了一生。
红帘嗖的打开,秦萍逢惊艳绝世的脸和她那舞步相配惊现,在两位观客前翩翩起舞。她的脚上没有装饰物,但很美,她的身姿,动作都牵动着男人的心旋。
她看似妩媚但又好似高高在上,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仙女转了一圈,舞衣扫出一缕风,很轻,苏掌却感觉到了那阵风,他的心贪婪地想留住它,但风很快就散了,他连伸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一舞毕,舞者谢幕,观者意犹未尽。
舞台后方。
今天的剧场到此结束。
小剧场再写就要我命了,明日小剧场再接下文,敬请期待[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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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寂静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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