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成两半的匾额，残破不堪的建筑，花落一路走过，越往里走心越沉。
在看清站于废墟之上的人的面容时，花落停下了脚步。
咔嚓！
是脚下已碎裂的树枝发出的声响。
花落眉心一跳，脚下一点翻身而起，衣裙划出一道弧度。
下一刻带着杀意的剑紧随着擦身而过。
见人躲过，君九卿挥剑一斩，无尽魔气裹挟着杀气朝花落攻去。
花落见状双手结印，绯色花瓣漂浮于面前。
随着花落朝前一指，径直对上来势汹汹的魔气。
一时之间，魔气与绯色花瓣形成对峙之势。
“落落！”
——是察觉不对来寻人的小芙。
在听到小芙的声音时花落迅速道：“澜珠。”
是花落一直随身带着的东西。
只二字，小芙便知道要怎么配合花落了。
凤凰真身现，长鸣一声朝君九卿冲去，绚丽尾翼横扫而去，君九卿仰身避开。
与此同时，花落收回术法脚步一错拉开距离，抓住时机手一抬，悬浮在手心上的珍珠飞出。
白色的珍珠发出莹莹光泽，穿过重重魔气停在君九卿面前。
柔和的力量笼罩全身，使人失去了抵抗的心思。
君九卿缓缓闭上眼，环绕其身的魔气被珍珠吸收。随着魔气减少，额间魔纹渐渐褪去。
待魔气全部被吸收，珠子没入君九卿眉心。
变回人身的小芙站在花落身边，花落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入魔了。”小芙低声呢喃：“竟是半魔吗？”
“半魔？”
小芙解释道：“若有仙或神与魔族结合，其诞下的孩子有极大可能是半魔。”
“魔天性残暴，这样的孩子成年后只会失去理智，变成只知杀戮的魔。”
温和的声音从旁补充：“不知疲倦的杀戮直至修为耗尽而死去，亦或者，被世人所杀。”
小芙点头，看向不知何时走来的人，“但你却没有。”
“有人封印了你体内的魔气，教习了你术法，让你以半神之躯成神，以神性压制魔性。”
说着，想起一人来，“是清柳仙师？”
“正是师尊。”
花落将人上下仔细看了一遍，“看来我的想法没有错。”
君九卿行揖道谢，“多谢落落出手相救。只是澜珠乃希世之珍，就这般给了我……”
“这有什么，你不也救过我，就当报你的救命之恩啦。”
两人都没注意到，一道极细的红线自君九卿手指垂落，延伸至花落身上，缠绕上指间。
小芙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一下，缓了一会才道：
“既然没事了就先离开这里吧。”
说着率先抬步离开，花落紧随其后。
一柄剑自地上飞起，君九卿伸手接住，拂去其上的灰尘和血。
往事历历在目，伴随师尊左右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
君九卿深吸一口气，将剑收入剑鞘中，转身迈步离开。
走出宗门，背对着手一挥，无形结界再次笼罩，将一切隐藏。
至此，凡界再无玄清宗。
繁华的街道上，小芙向花落告别，花落一听急了。
“姐姐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小芙摸了摸花落的头，语气温柔却不容反驳，“不能。不然历练的意义何在？”
花落不说话了，低着头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
从出了宗门后小芙便没再给过君九卿一个眼神，此时也一样，“走了。”
话未散便化为凤凰飞离。
见人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君九卿以为是人不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人已经抬起了头。
“上次去吃的那家酒楼叫什么名字？”
双眼亮亮的，哪里有半点不舍的样子。
君九卿一愣，“就在前面不远。”
相同的酒楼，同样的雅间，一时竟令君九卿恍若隔世。
“怎么了吗？”
见菜上齐，花落连忙夹了一筷，吃到美味的食物满足的笑了起来。
察觉到对面的人像失了魂，开口询问。
少女的声音将君九卿从过往中拉回现实，回过神他摇了摇头，“没事。”
两人相对而坐，微风徐徐，室内熏香环绕，独属于凡界的热闹喧嚣从窗外传入，一派岁月静好之象。
突兀被人推开的门打破了这番看似美好的景象：
“求你帮帮我！”
来人直接朝花落跪了下来，把花落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急忙将人从地上扶起。
“你……？”
花落认出了她就是上次来时见到的身后有着几条尾巴的狐妖。
君九卿也放下了筷子，看向来人。
显然，他也认出了她。
宁归，也就是狐妖，此时顾不上满身的伤，紧紧抓着花落的手，“……潇潇……求求你救救她……”
两人随着宁归来到一间房间，屋内算不上奢华却足够温馨。
进入内室，床上躺着一女子，面容恬静，双手置于腹部，若不是脸色太过苍白，看上去就和陷入沉睡没什么区别。
“这不是......”
床上的女子正是上次遇到的舞女，当时花落还觉得可惜不能认识一下。
毕竟，她长得确实好看，道一句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宁归半跪着床边，握住女子的手，“潇潇，我找人来救你了。”
随后转头看向两人，语气哀求：“她的魂魄被鬼界中人强行取走，我打不过，求求你们救救她。”
“鬼界？”
花落有心想救，“可我不知道怎么去鬼界……”
“我知道！”宁归忙道，“我带你们去。”
说着站起身朝花落伸出手。
花落将手覆上。
君九卿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人便已消失在眼前，只能无奈摇头。
走到潇潇身旁双指一并抵于女子额间，将破碎的魂魄稳定后收回手，动身跟上。
花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闭上了眼，再睁开时便看见一道巨大的黑色的门。
门内似有雾气涌动，漆黑不见光亮，刺耳的尖叫声从门里传出，高大的门柱上是数不清的白色骷髅，黑与白形成强烈的反差。
宁归道：“他打伤我后便是通过这里回去的鬼界。”
“那我从这里进去找。”
“我和你一起。”
两人准备踏入时，君九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等！”
花落回头：“咦？你怎么在后面？”
听到这话的君九卿一噎，将目光转向宁归，“失了魂魄的人易被阴魂附身，你留下守着，我和落落去寻便可。”
“好。”
君九卿上前拉起花落的手，走入鬼界。
宁归目送着两人，待完全看不清人后才回到酒楼。
房间里，她蹲在床边，双手握住床上女子的手，脸颊靠上去，双眼缓缓闭上，低声呢喃：
“我曾说过要护你一生顺遂，那次因我的疏忽你险些丧命，这次，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救你。”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八条白色狐尾自身后展开，将一切尽数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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