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楼兰也传出些许风声,边境并不太平。
谈到这齐淮重新铺开一张纸,在上面列了时间和人名:“当今圣上六年前登基,此后两年并无太大动静。在第三年承天门在江湖的名声越来越差甚至于在第四年一场大火烧尽了承天门所有的底蕴。之后的三年你也听过声名狼藉臭名昭著,其中缘由你应该去问你王妃。”
江屿尘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而皇兄登基那一年,江璟年暴毙于东宫。”烛光摇曳倒映在瞳孔中目光瞬间转冷,嘴角依旧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太子殿下倒是有奇遇。”
齐淮搁了笔:“只是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与承天门又有多大关联。”说到这,他揶揄道,“你家王妃想必对此清楚得很,承天门的少主如今却道要找承天门报仇。”
江屿尘从暗格中拿出一个锦盒,不顾哀嚎将人拎出书房:“天色晚了,你不急得成亲我还要回去陪夫人。”
齐淮走之前喊住了江屿尘,他严肃道:“我没开玩笑,从六年前承天门大火开始这个门派就有很大的问题,什么江湖英雄替天行道那都是说给百姓听着玩的。没有人比柳时晏更清楚当年的隐情,江璟年与承天门到底有没有关系你去问他必然能知道答案。”
月亮挂在半空洒下光辉,江屿尘恰好站在一处避开了月辉,黑暗掩盖了神色,他淡淡道:“我心里有数。”
卧房内,柳时晏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筷子夹着菜,偶尔往嘴边一送又是嚼半天,他披了层月白色锦袍头发随意散在身后看起来神色倦倦。
江屿尘推门进来便看到的是这副场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眼神缱绻温柔:“你这是在吃还是在玩。”
柳时晏桃花眼含情一般斜瞟了他一眼:“你这是聊完了又回来管我了?”
江屿尘将锦盒放在桌上:“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我当然要时时关心,时时照顾。”
柳时晏沉默了一瞬,随即从鼻腔哼出笑:“要不要脸。”
见柳时晏放下筷子,他打开锦盒盖子,一手抓过柳时晏的左手将一枚羊脂白玉的镯子戴在了他手腕上。
柳时晏错愕抬眸:“这女子戴的物什你给我戴干什么?”
江屿尘哑然一笑:“谁说只有女子才戴玉镯了,玉养人,你身子病恹恹的戴玉也好。”
柳时晏转了转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镯,突然想到什么,那双眼眸弯起:“这不会是你家传儿媳的镯子吧。”
江屿尘拿过柳时晏的筷子吃了一口菜:“是啊,都是王妃了你不戴谁戴。”
柳时晏到底没把镯子取下来,默许了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
晚间熄灯时,王府主卧又闹腾了起来。
柳时晏一把扯过被压到的头发:“你能不能别和我挤在一起!”
江屿尘执着得将人卷吧卷吧抱在怀里:“别闹,明天带你去军营。”
柳时晏气得要死,推也推不开:“去熄灯。”
江屿尘不乐意,头也不回抓了一旁案台上的簪子,咻的一声烛火熄灭,屋子一瞬间陷入黑暗,随之而来的是玉碎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江屿尘:“……”
柳时晏猛的挣扎开,面对着江屿尘扯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那簪子是玉的。”
江屿尘千哄万哄将人重新塞回被子:“错了错了,明天就去给你重买一个。”
次日清晨,江屿尘一大早就被自家王妃打发去买发簪了,柳时晏端着碗白粥慢条斯理的喝着,好不自在。
苍州虽临近边境却不见乱象,偶有西域商贩卖着各种中原不曾见过的稀奇物件。正巧,边上有个卖发饰的楼兰姑娘,容貌姣好,发间固定的薄纱遮了半张脸露出翠色的眼眸妖冶又神秘。
那楼兰姑娘看见江屿尘朝她这个方向走来,顿时乐开了花:“公子照顾照顾奴家的铺子呀。”
倒不是看他长相颇为英俊,而是他周身气度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起的花钱的。
楼兰姑娘笑的甜甜的:“您看看这玉,这可是中原少有的好东西,往年都只有进贡时宫里才会有呢。”
玉是好玉,其中几个透着血般的红倒是吸引了江屿尘哦哦目光:“你这簪子倒是做的细致。”
楼兰姑娘殷勤道:“这可是楼兰特产的红玉,皇宫里都不见得有几个,公子好眼光。”说罢她面露难色,“只不过公子不太适合这颜色,张扬了些,而这簪子又不是女子的款式,送人也不合适。”
她面露难色,实在不忍放弃这天降的财主。
江屿尘想到柳时晏白的透光的肤色:“就要这个了,买来给我夫人赔罪。”
楼兰姑娘不解:“不是女子的款式啊……”
可看着那递过来的沉甸甸的钱袋,她觉得自己可以闭嘴了。
离开铺子,江屿尘挥手叫下来一名暗卫:“查一查这个人,红玉在楼兰尚且罕见,她一个商贩从哪得来的。”
一路上江屿尘走走停停看了不少饰品铺子,回去的路上见一家店里正卖着蒸好的枣糕,又买了点准备回去给柳时晏尝尝。
回到王府,柳时晏坐在槐树下的藤椅上手中的书卷快掉落下去了也不知,过分好看的脸上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病气,黑色的衣裳更是衬得人像是快要消散于世间的白,手腕处袖口下玉镯圈住了手腕,像是圈住了这个人一样。
江屿尘搁了东西缓步靠近,还有两步远时椅上的人瞬间惊醒,眼眸泛着冷凝视着来人,见是江屿尘,那份冷意消散去又是那副懒懒的不近人情的样子。
江屿尘弯腰捡起柳时晏醒时彻底掉在地上的书:“怎么在这睡着了也不怕受凉,下人都是死的吗。”余光看了眼书名,愣了愣确认般又看了眼,“你喜欢看这种书?”
柳时晏撑着头还有些困倦:“我不喜欢院子里有人,闲得无聊在你书房看见的。”
江屿尘愣住了:“我书房?”
柳时晏眼神懒懒地看向他,目光里满是戏谑:“是啊,我们威猛的王爷也会看纯情王妃霸道王爷这种话本子,真是令我吃了一惊。”
江屿尘恨不得把书撕烂,在他书房放这种书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远在天边的齐淮打了个喷嚏:“哪位美女又在念着我了?”
柳时晏吹了吹热气,咬下一口枣糕,顺便伸手问:“我的簪子呢?”
江屿尘挑眉,将簪子递给他。
“红玉?”柳时晏把玩着簪子,“这东西可不常见啊。”
“已经让人盯着了。”江屿尘走到他身后,接过簪子替他挽了发,乌黑的发丝从指尖滑过,江屿尘伏身在他耳边轻语,“走吧夫人,带你去军营。”
马从城中疾驰而过奔向城外,一路踏起阵阵尘土。
两人在军营门口下了马,士兵操练的声音震彻云霄。一人迎了出来道:“将军,马车行李已经备好了。”
江屿尘介绍道:“这是副将齐昭,齐淮的兄长。”
齐昭为人沉稳,与他那行事轻佻的弟弟可谓是天壤之别:“参见王妃。”
柳时晏不想理会这个令人牙疼的称呼,转头问江屿尘:“大费周章从军营出发,这是要去莫阳县?”
江屿尘接道:“夫人聪颖。”
齐昭跟在二人身后,走到马车前时才开口:“将军不可离开太久,莫书回信楼兰那边有动作,若是察觉您不在苍州,指不定会做出什么。”
江屿尘扶人进了马车:“我知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也有可能,有什么问题让暗卫及时联系我。”
齐昭抱拳一礼:“属下遵命。”
太阳还未挂在最高处,一辆马车走上了去往莫阳县的官路。
临近小暑,天气也逐渐闷热起来。
柳时晏卷了窗边的帘子让风吹进来,阳光晒得人乏困,柳时晏本就没有睡醒此时更是昏昏欲睡。
江屿尘:“困了就睡会,离去莫阳县还有段时间。”
江屿尘将人揽过来不让他靠在窗沿,柳时晏也不在意靠在他肩膀:“莫阳县又不远,你动辄就走半年的,准备亲自去查官员刺杀案了?”
江屿尘点头:“此案牵扯甚广,前几日我便收到了皇兄的来信,要我隐秘行事,必要时可动用军权。”
“皇帝对你倒是信任。”
……
辰时,马车缓缓驶进莫阳县。
莫阳县刚死了人,一时间人心惶惶,入夜了百姓都赶回家中不敢出来,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却都紧闭着大门,车轮滚过街道声音格外明显,两人寻了客栈落了脚。
柳时晏熟练与客栈老板攀谈:“我看这周边的铺子客栈都落了锁不敢开门,老板生意却照做不误。”
老板摆摆手:“都是为了生计,别家都不敢开门,这不就让我吃了甜头。”
柳时晏装作好奇道:“这莫阳县的百姓都在害怕什么?”
老板左看右看,小心翼翼说道:“前几日我们的县令不是死了吗,他死的第二天那小孩嘴里便传出首歌谣,小孩子哪懂什么的,有人就说啊……”他眼睛做模做样的向上瞪了两下,“是上面的人有问题。”
江屿尘收拾好东西下来,待在柳时晏身旁听他们说话,时不时插一嘴:“什么歌谣。”
老板掩了嘴小声道:“天苍苍,地茫茫;风雪到,心惶惶,恶有恶报,善无善报;承接天命,龙藏云端看不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