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落下帷幕，最终二班以总积分排名第三名拿下一等奖，一等奖是一张奖状和一款品牌篮球。
二班的空白墙壁上多了几张奖状：50米迎面接力一等奖、八字长绳一等奖和一张一等奖优秀班级。
篮球被放到了教室里的公共区域，二班的班内班外比赛都可以用。
此时此刻，宋璨晓正在死磕一道物理大题。脑子里实在混乱，她趁物理徐老师还没有走，出教室往办公室跑。
恰好徐老师站在办公室走廊外抽烟，宋璨晓拘谨地站在那里，问也不是，退也不是。
“问题？”
徐老师神色平静，看见宋璨晓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五三》，于是问道。
宋璨晓点了点头。
徐老师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就进到办公室里坐下。
宋璨晓跟着他，她觉得烟味有点难闻，只好默默地屏住呼吸。
办公桌上，徐老师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宋璨晓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哟呵，没想到南缘市物理老师界的泰斗居然还会看小说。
等……等等……
这标题什么霸总……什么……
宋璨晓看了眼德高望重的徐老师，又惊讶地看向还未熄屏的手机，她实在没法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宋璨晓收住心中的小震惊，把《五三》翻到自己要问的那一页。
“徐老师，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吗？感觉自己有点理不太清。”
“这道题……”徐老师一字一句地读着题干，语速很慢。
但宋璨晓已经习惯了，徐老师从不看作业中的题，要是有同学问他，他就现读现看，题读完了，他也就做出来了。
徐老师把每一步的来源都讲得清清楚楚，逻辑清晰明了，宋璨晓也瞬间懂了。
徐老师不愧是曾出过高考题的人，虽然爱看霸总小说。
“谢谢徐老师，我懂了。”
宋璨晓一回到教室，就忍不住跟陈潇廉分享：“陈潇廉，你猜猜我刚才在徐老师那里看到了什么？”
“徐老师在看小说？”陈潇廉朝宋璨晓心领神会地一笑。
宋璨晓收了桌上的作业，准备下一堂课的教材：“嘿，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问徐老师题的时候看到了，什么霸总……什么……”陈潇廉努力地回忆着。
“嘿嘿嘿。”
宋璨晓与陈潇廉相视一笑。
接着宋璨晓伤心地说：“我心目中徐老师高大形象的滤镜碎了。”
陈潇廉笑了笑：“所以我看到了回来都没有跟你说，就让你一直保持着滤镜。”
“感谢你。”宋璨晓扶眉，继续说道，“不行，我现在不能直视徐老师了。一看到他那张沉着冷静的脸，我就想到他在看霸总小说。”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宋璨晓莫名就想起了这句霸总的经典语录。
没想到陈潇廉接上，换上小白花角色，眼睛里泪水似泫然欲泣：“你能得到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赵昔微转过身来，本来是传卷子的，结果听到他们在玩霸总文学，于是把卷子当作支票拍在陈潇廉的桌子上。
“我虽然穷，但我也是有尊严的！”
肖和乐捏着个嗓子模仿，脸上表情生动，把小白花倔犟有自尊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家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在欢乐而又紧张的学习生活中，他们也将迎来高一的第一次半期考。
八中比较重视这次考试，因为是一三八中的三校联考。每一次八中都被一三中踩在脚下，让八中人都抬不起头。
今年大家也是卯足了劲备战半期。年级主任在升旗仪式上为高一学子灌鸡汤、打鸡血。
“八中的荣誉将由你们来书写！”
年级主任结束演讲，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因为这次考试要求比月考严格，每间教室固定30人，所以五楼的一班和二班也要腾出教室作为考场。
半期考试的前一天，同学们开始搬空抽屉里、脚边的书本和试卷，可以放在办公室里，也可以放在走廊的空地上。
宋璨晓一边收拾一边念叨：“估计搬一次家就要不见很多东西。”
“你还知道啊。”陈潇廉笑着无奈地回道。
“害，这也不能怪我，我明明把它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但是它们就是要跟我玩捉迷藏。”
宋璨晓把不用的教材和卷子装进收纳箱中，要拿来复习的资料装进书包里。
“我的书跟你放一块吧。”陈潇廉把书抱到走廊的空地，接过宋璨晓手里的箱子放在旁边。
宋璨晓刚想对陈潇廉说你真是个好人，没想到陈潇廉来了一句：“要是下雨了你的箱子还可以给我的书挡挡。”
宋璨晓：……去他喵的好人。
-
下午放学，宋璨晓回到家，她妈妈还没有回来，于是她就先把饭在电饭锅里煮好，然后回房间复习。
宋青梅回来后炒了菜，她们就坐在饭桌前。
“晓晓，明天半期考试了，考的时候仔细一点。特别是数学，你别总拿计算粗心找借口，要是算错了说明就还没有学懂。”宋青梅对宋璨晓说。
宋璨晓没说话，扒拉着饭，只想快点吃完。
宋青梅继续说：“要是你这次数学和物理还是跟上次一样差的话，那妈妈要给你找个老师周末补课了。”
“可是我要是周末补课了，就没有什么自由支配的时间了。”宋璨晓难得回怼了宋青梅一句。
宋青梅一脸严肃地看着宋璨晓：“你还要什么时间，还想着出去玩吗？你现在不应该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吗？”
“我怎么就没有学习了？”宋璨晓皱眉，看着面前不可理喻的人，搁了碗筷，“我不吃了。”
随后就摔门回了房间。
第二天期中考试。
按照月考的年级排名来算，宋璨晓在第五考场，而陈潇廉他们三个都在第一考场。
二班的大部分人都在前三个考场，宋璨晓的五考场在二楼，有一种被发配边疆的凄凉感。
连续两天都没怎么见到二班的人。
两场考试的间隔，宋璨晓准备去走廊外透透气。出教室的时候，看到有两个同学站在门口，看贴在墙上的五考室考号名单。
“没想到第五考室还有一二班的同学。”
“是诶，我还以为像一二班的学霸都在前三考场。”
……
宋璨晓听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错身经过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望着外面的高楼发呆。
在初冬已见不到划过天际的飞鸟，连树叶也快落尽，这个城市只剩下车水马龙的声音。
“可以麻烦让一下吗，谢谢。”
一道干净利落的女声打断了宋璨晓的发呆。
“哦哦好的。”
宋璨晓连忙让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在弯腰翻找着那一摞书。应该是原班同学回来拿资料。
在一段距离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男生，似乎是在等这个女生。
“槿一，你找到了吗？一天天一点儿收拾都没有，最后还不得借我的。”那男生朝着这边喊道。
这个叫“锦衣”的女生朝那个男生竖了个中指，不耐烦地回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到底去哪了……”女生嘀咕着，翻了最上面几本书，抖了几下，无果，“唉，找不到就算了。”
她起身准备离开，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枯树也别有一番韵味呢。”
嗯？
望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只余宋璨晓一个人在原地疑惑：她是在跟我说话吗？
想起她说的那句话，宋璨晓再次看向走廊外的景色。
大树墨黑色的枝干像是天空的脉搏，交错缠绕，竟见到几只鸟在树顶上栖息。
让宋璨晓感到了其中隐隐蕴含着的生命力。
正如庄子所说的“虚室生白”，由满入虚，空而后生。今冬的凋落是为了来年春天的枝繁叶茂，只有留出一定的空间才能为后者蓄力。
孤零零的枯树也别有一番韵味吗？
宋璨晓回过神来，低头注意到地上两摞书的缝隙间有一块类似金属片的东西。
她弯腰拾起，是一块淡紫色的拨片，上面刻着一个数字“1”。
此刻考前十五分钟的铃声响起，宋璨晓把拨片放在那一叠书的最上方，就回到了考室。
考试结束，走廊上，同学们一阵欢呼。
半期考试后有两天的周末时间，可以让同学们放松一下自己最近紧绷的状态。
更重要的是，没有作业。
“最近同学确实是很辛苦，这两天就好好休息一下。但注意，”吴志舟站在讲台上，提醒二班同学，“放松，不是放纵哈。别周一回来什么都忘完了。”
“知道了，舟哥。”
“舟哥，再见！”
于是同学们把书搬回教室后，就可以各自回家了。
宋璨晓也把空地上的收纳箱搬到自己的座位上，一本书一本书地腾到自己的抽屉里。
依着座位排序，今天正好轮到宋璨晓他们四个做值日。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开始打扫卫生。
“诶诶，你们周末干嘛啊。”肖和乐问。
赵昔微一边扫地一边回道：“还能干嘛，学习呗。”
“天呐，赵昔微你不当人，也太卷了吧。”
说罢，肖和乐出教室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望了一眼，然后回来打开了一体机：“要听什么歌，点吧。”
“肖和乐，你胆子有点大啊。”赵昔微笑着看向肖和乐。
肖和乐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我看到舟哥已经先走了，办公室门都关了。”
赵昔微想了一下：“那我来一首《无名之辈》。”
“哟，有品位。这不就是潇廉跟槿一他们在艺术表演节上唱的那一首？”肖和乐看了一眼正在拖地的陈潇廉，“当时现场氛围可好了，全场都在跟着唱。”
“嗯。”
陈潇廉敷衍地回了一个字，好像根本没在意。
他的目光停留在正在擦玻璃的宋璨晓身上，他把拖帕靠在墙边，端走她旁边的水已经脏了的水盆，去工具间接了一盆温水回来。
再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放着歌，还有和着肖和乐他们俩的哼唱声。
【无名之辈我是谁】
【忘了谁 也无所谓】
“谢谢。”
宋璨晓正擦着窗户，看见陈潇廉换了干净的水。
“怎么了。”
伴随着音乐声，宋璨晓没听清陈潇廉说的什么，只看见他的口型，他在问她“怎么了”。
他好像总能察觉到自己的情绪。
宋璨晓淡淡地笑了，对他说：“没事啊。”
“那好吧，有事跟我说。”陈潇廉微抬眉，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拿回拖帕拖地。
“嗯嗯。我出去擦一下走廊的栏杆吧。”宋璨晓刚迈出去一步，探了个头，就立刻退回来，连忙朝肖和乐喊道，“肖和乐，年级主任来了！”
他们还听到年级主任在走廊的另一端问道：“是哪个班在放一体机！”
“我去！”
肖和乐扔了扫把就跑到讲台上按了关机键拔了插头。
电脑黑屏的下一秒，年级主任进来了。
四人齐刷刷地鞠躬，齐声喊道：“严主任好！”
严主任四周打探了一下，一体机是黑屏的，无异样。
“我刚才怎么听到有歌声？”
“严主任，我们唱歌呢。”肖和乐下一秒就唱了起来，“也许很累一身狼狈，也许卑微一生无为，生来不都是一样，尽管叫我无名之辈——”
“嗯不错，”严主任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劳动之余唱会儿歌，学会苦中作乐。”
“严主任，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吧。劳动怎么算‘苦’呢，应该是‘乐上加乐’。”肖和乐笑着对严主任说。
严主任又赞赏地点点头：“非常有觉悟。”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他们四个在严主任背后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感叹肖和乐的能言善辩。
“诶不对，”严主任踏出教室半步又倒回来，皱着眉头说，“我刚才怎么好像还听到了伴奏声。”
四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由满入虚，空而后生”语出百度。
楚槿一：我找半天，结果别人一眼就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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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三校联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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