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烁把自己那台笔记本电脑搬了出来，凌宜拿着U盘把今天在小区物业那拷贝的监控导上去，俩人都沉默的一句话没说，面对现在的场面让俩人都措手不及。
“重新看一遍，你也看着，如果发现疑点的话找出来。”凌宜道。
张烁眼睛睁大，对着凌宜认真道：“是的长官。”
凌宜：“……”
再一遍的视频出现在凌宜面前，俩人的脑袋凑到电脑前面。
俩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空气中只有俩人的呼吸声。
这大概是俩人第一次凑这么近，张烁甚至都能感觉到凌宜的头发随着客厅前面放着的风扇吹到自己脸上。
“你不信任我?”当时的凌宜目光平静如水，直勾勾的目光似乎要看穿张烁。
现在的凌宜俨然和昨天晚上的不同，他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视频，身上穿着普通的短袖，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竟然莫名感觉温馨。
“怀疑我?”凌宜的声音响彻在张烁大脑，那双眼睛注视着他，黑漆漆的眼珠像是深水一般望不到底。
张烁当时确实怀疑过凌宜，毕竟这个人的出现太过于巧合了，甚至说是诡异的程度。
按照计算来说他现在应该在云城和云城的警方进行对接，而不是被千里迢迢的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到程科市，更何况他的身份特殊，不但没有被警方保护起来，相反上级连房子都没给他。
“为什么?”张烁心想。
程科市的待遇也不能说很好，但是至少解决卧底人员的住址是可以完成的。
“刚回来的卧底在没有休整的情况下被再次派往警局工作，这件事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对凌宜不公平的。”张烁心想。
“但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凌宜为什么会选择赞同呢？而且凌宜虽然平时都是一副这些东西都和我没关系的态度，但是在听到线索的微表情和动作足以出卖他对于这个案件的认真程度。”
“更重要的是张局当时说让凌宜从云城转院到程科市，难道连省厅让这么做的?”
张烁看向坐在边上的凌宜，后者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认真的寻找监控里的线索。
“我见过她，准确的来说我俩认识。”
短短的一句话里信息量很大，然而张烁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凌宜口中的“贺依辰”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按照凌宜的话来说贺依辰现在的年龄大概在二十左右，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能跟林希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冒着被警方逮捕的风险将尸体正大光明的放置在涵洞内。
更何况凌宜只是和她有一面之缘，确定没记错。
“凌队。”张烁开口叫道。
凌宜头也没回道：“怎么了？”
“你确定她叫贺依辰，真的是程科市人?而且你真的见过她?还有你为什么一开始回来就没给警方说呢？”张烁斟酌良久道。
凌宜扭头目光平视着张烁，一个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另外一个托腮看着他。
“我说过，这些只是我猜的。”凌宜道。
张烁没说话，保持着靠在沙发上懒散的姿势，目光里略带玩味的看着他。
“更何况贺依辰当年和我只有一面之缘，我中间忘了多少我也记不清。”凌宜无奈的表情不似做假，摊了摊手道。
“凌队，你觉得我是在问你这个问题?”张烁直起身盯着凌宜问。
其实张烁身上带着的压迫感在人群里是无法忽视的，凌宜被人居高临下的盯着，但是全身还是以往平静的状态向后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想问什么张警官?”凌宜问。
“我不喜欢你叫我警官，你可以叫我的大名。”张烁伸手关上还在播放视频的笔记本电脑道。
张烁关电脑的那一下力气很大，凌宜能明显感觉到桌子震了一下。
“张烁，你他妈想干什么？”凌宜凌厉的目光从桌子上摁在电脑上的手转向张烁，看向张烁的目光里带着不善。
“我想问你，为什么你是被调到程科市，而不是继续留在云城和他们那边的人员对接?”张烁迎着凌宜的目光问。
“我怎么知道。”凌宜想要从茶几边上的过道出去，但是张烁一伸手直接将茶几堵在过道上。
“你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张烁伸手按住凌宜的肩膀，后者重心不稳瞬间坐回了沙发上。
“你有病是不?”凌宜推开按在自己肩头的手骂道。
“我没有。”张烁连个顿都没打道。
“没病就滚。”凌宜骂道。
“那行，现在我有病了，不滚。”张烁道。
凌宜估计活这么久都没见过像张烁这样的，他伸手想要去拿茶几上的电脑，脑子里已经预想好等会踩着茶几出去，但是在伸手的瞬间张烁快他一步拿走电脑。
凌宜被气到了，伸手想要夺过张烁手中的电脑。
“凌宜，不会真当我们程科市的警察都是傻逼吧？你这漏洞满天的身份，和诡异的出现真的觉得我们眼瞎是吗？”张烁伸手揪住凌宜的衣领，盯着因为染上怒气所逐渐恐怖的眼睛问。
“你他妈的……”凌宜此刻看向张烁的眼神里带上杀意，张烁揪着的手下意识一松。
凌宜看准机会甩开揪在自己衣领上的手，紧接着他开始狂咳不止。
张烁上前想要关心凌宜，但是后者相当有力的摆手拒绝，良久之后凌宜平复好自己抬起头来看着张烁。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的是如果我现在在云城和他们对接，那你看到的将不再是完整的我，而是被人碎尸万段，死无全尸的我。”
“以至于上级为何让我来到程科市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留在云城的话我会死。”
“我会死。”三个人如同警钟一般敲响在张烁耳畔，凌宜目光平静，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为什么?”张烁几乎是下意识问。
凌宜已经相当利落的移开挡在过道中间的茶几，闻言看着张烁道：“我说过，每个人的经历并不一样，并且我并没有想和你分享我经历的兴致。”
张烁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是喉咙间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
“凌宜。”张烁看着被关上的门缓缓念道。
“凌宜。”同一时刻被安排在亦西里正对面的典香别墅区的刘探手上拿着手下送过来的照片念道。
“凌哥的照片?”叶沿嗦着刚点的面，闻言叼着面抬头问。
刘探没说话，只是将照片随手甩到桌子上。
叶沿叼着半截子面向前看去，上面很显然是一张凌宜抱着猫的照片，边上的张烁摔在草地上，只单单是一个背影，叶沿都能想到此刻的凌宜笑的有多么灿烂。
“这是什么地方拍的？”叶沿问。
“对面亦西里。”刘探看了眼叶沿给他点的面道。
“哦哦。”叶沿将照片推回去，继续专心致志的吃自己碗里的面。
“这谁拍的?”叶沿最后嗦完碗里最后一根面条问。
“贺依辰。”刘探解开包装袋道。
“她咋还没死。”叶沿不满道。
刘探被叶沿这话整的一噎，但是叶沿仿佛没有感受到一般擦了擦嘴。
“真的，大哥我没想明白为什么贺依辰这个人还没死。”叶沿道。
“你俩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值得让对方去死?”刘探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说希望我死在警方手上，这点我肯定接受不了。”叶沿悠哉的拿起手机，准备再开一把游戏道。
“…………”
·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凌宜?”
梦境中使周围开始模糊不清，唯有一道声音隔着模糊的视野传来。
“他是不是就是杀死你师父的那个?”有人问。
他想要伸手捂住那人的嘴，但是身后如同被束缚住一般让他无法前进。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凌宜嘶吼声传遍梦境，但是周围的人充耳不闻，对着他的方向指指点点道。
“就是我杀的，你想怎么样，杀了我是吗？”身后虚空中走出来一道身影，他迎着前方黑漆漆的人影道。
瞬间，周围的讨论声寂静，每个人都目光都锁定在这道身影上。
“杀了我，来啊。”那道身影越过被束缚住的凌宜向前。
凌宜伸手想去拉住那人，但是指尖穿过身体，紧接着化为虚无。
“我就在你面前，来啊，杀死我啊！”
“不，不不要，不要……”凌宜叫喊道。
他只能看着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紧接着刀穿透他的身体，周围的黑暗被血液鲜红所取代，前面的人影颓然倒下。
“凌队。”张烁一脚踹开卧室的大门，手上因为刚才强硬的掰开门板，一根手指粗的木屑正深深的扎在手中央，几乎是瞬间鲜血顺着张烁手指而下，米白色的瓷砖地板上出现大大小小的血点。
张烁丝毫没有在意手上的伤，连忙去摇醒在梦境中的凌宜。
“凌队，凌队。”张烁叫道。
凌宜睁眼，眼白部分几乎全是血丝，因为张烁手上的血不断往下流，瞬间噩梦的梦魇再次席卷而来。
“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凌宜瞬间护住自己的身体，张烁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人。
“凌队……”张烁想要扶住凌宜，但是手部发出来的刺痛瞬间让他收回手。
“操。”张烁低声骂了一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竟然扎着这么深的刺。
“凌队，你看看，是我，是我。”张烁只好用另外一只手摇凌宜的肩膀，后者缓慢的抬头，涣散的视线注视着他。
“张烁。”凌宜看着他缓慢的闭上眼睛。
“你为什么要怀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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