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魏不想解释,等他洗漱完发现沈言坐在灶台边,等着他。
“你不去睡觉坐在这里干嘛。”
“你洗完啦,我帮你倒脏水。”
姜魏摆摆手,“快回去睡觉,你一个小哥儿有什么力气,别在这边添乱。”
沈言脸有点红,“我……”
不等他说完姜魏将人推进了西屋。
沈言站在炕边,伸手进去里面暖烘烘的,是姜魏为他特意烧的炕。
他咬紧嘴唇,心里还是存疑,他对自己真的没有那份心思吗?
姜魏收拾妥当,回了东屋,姜茂山已经侧身睡着打着小呼噜。
姜魏笑了笑躺了下去暖烘烘的没一会就入眠了。
他去年因为冬天太冷就是和姜茂山一起睡的两人互相取暖,早就习惯了小呼噜,挺让人心安。
沈言躺在被窝闻着被子的草木香感觉就好像在做梦,反而睡不着了。
他胡思乱想,翻来覆去带着浅笑入眠。
沈言就这样成了姜家的一员。
第二天姜魏起床就看见一道身影在厨房忙碌。
“起来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习惯了,快洗把脸吧。”
沈言掀开锅,从里面舀出热水又怼了凉水。
“咱们今天去镇上,带些吃食,你跟我去。”
“我还是不去了,别为我费钱。”
“冬天那么冷你穿件单衣可不行,你现在是姜家人,不是沈家。”
等姜茂山起来,两人和他打了招呼,姜魏只留了一两在家,剩下的全部带上,他也没带兔子和山鸡那些都留着冬天吃。
沈言拗不过姜魏,而且姜茂山也是要姜魏带着他去镇上,添置些衣物,沈言只得跟着姜魏出了门,两人并肩往镇上去。
路上沈言冷的抱住双臂,姜魏暗骂自己一句赶紧脱下棉衣让他穿上。
“穿上,快点怪冷的。”
“不用你穿着,我习惯了。”
“什么叫习惯了,你不穿我也不穿。”
“你….好我穿。”
沈言妥协了,他觉得姜魏有时候真的很无赖。
这次走了一半遇见了牛车,姜魏花了四个铜板和沈言坐牛车,他也冷啊,沈言往他身边靠了靠,为他挡着寒风。
坐牛车速度快了不少,午饭刚过没多久就到了。
这是沈言第一次来镇上他有些紧张,紧紧跟着姜魏,还拉了他的袖子。
姜魏也随他,先带他去成衣铺,伙计很有眼力劲的上前招呼。
“拿一身哥儿穿的棉袍。”
小二应了一声,麻溜的拿来一件麻布做的,姜魏摸了摸里面是棉布做的,就是外面太硬,他不是很满意,小二一瞧又去拿了一件外面也是棉质的,这次姜魏很满意,问了价钱,好家伙,一百六十文。
他买了两件,好给沈言换着穿。
又买了棉裤棉鞋,当即就让他换上。
沈言穿上棉裤和棉鞋,有些害羞,也为花了这么多钱而心疼。
姜魏的棉衣终于回到了自己身上,让他本已冻僵的身子有了些暖意。
沈言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的置办了两身,还扯了几尺棉布,因为沈言说他会针线活。
马上腊月了又买了些吃食和一块猪肉,路过小吃姜魏给沈言买了一些小零嘴,他不要,姜魏硬要买。
沈言觉得姜魏不会过日子乱花钱。
两人进了一家医馆,让老中医给沈言把脉。
果然不出所料,常年的营养不良加过度劳累,伤了身体,需要吃药养着。
又抓了三四个月的药,这是真贵。
姜魏带着沈言一直逛。
“这不是姜家小子吗。”
“你是….”
“我是赵三叔啊,你不记得了,我跟你爹可是铁哥们,你后面这个小哥儿是…..”
“哦….赵三叔真巧啊,没事我们还要去买其他东西先走了。”
姜魏扫了眼这位眉毛细长,一脸尖嘴猴塞的瘦子,他硬挤到了他们面前,那双透着奸猾的眼睛直往沈言身上扫。
姜魏将沈言往他身后挡了挡,想起来了这就是带着原主的爹赌博的人渣。
“别急啊,你娘病了你知道吗,她被你爹卖了,我知道她在哪,给我五十文我就带你去。”
“先带我去,到了我给你钱。”
“成交,跟我来。”
赵三眼尖的瞧着姜魏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便打上了他的主意。
姜魏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在骗他,一路上都很警惕。
姜魏牵住了沈言的手腕,因为赵三带他们越走越偏。
来到一条破败的小巷,两边房屋破烂,路也杂乱不堪。
“赵三叔,还有多远。”
“别急快到了,瞧见没就前面那小门就是。”
赵三回过头,脸上堆着笑,抬起有些泛黄的手往前面一个破门板房一指。
姜魏握上沈言的手,就怕发生意外,这个赵三叔并不可靠,尤其是看沈言的眼神,透着不怀好意。
进屋后,里面还挺宽敞,赵三吊儿郎当的走在前面,时不时有熟人跟他打招呼,而那些人打量他们的目光就好像看货物似得。
沈言有些怕,想不通姜魏的娘亲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就算他没来过但是这里给他的感觉就不是好地方。
三人来到一处小屋前,姜魏听见里面都是谈笑声,在结合看过的电视剧,怎么听都像暗门子。
他察觉到沈言的不适和害怕,轻轻用了些力气握了握他的手,传递出无声的安慰。
自打进屋后,姜魏就握着他的手,让他分外安心和心跳失常。
“姜小子快进来,你母亲最近身体不爽利在里屋躺着呢。”
赵三看着站在门边不动的姜魏催促道。
他是想将沈言留在门外的又怕外面不安全再出点什么意外,左右为难。
姜魏四下一看,拉着沈言,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随后就传来一阵笑骂声,都是在和赵三打情骂俏。
“哎呦,死鬼今儿带来的哥儿,身边怎么还有个汉子,我这边的规矩你忘了。”
“今儿不是来送人的,俏姐在吗,他是俏姐的儿子。”
“哼,真扫兴,进去吧在里屋躺着呢,这两天不能接客,赵三你可别胡来。”
“知道了,姜小子快跟上。”
赵三一进来就像回家似得,和老鸦混的很熟。
两边的调笑声让姜魏很反感,沈言更是吓得身子都开始发颤。
“别怕,有我在。”
这句话算是给沈言吃下去一颗定心丸,他稍稍的好了些,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还是狂跳不止。
走到里面一间挂着脏布帘子前,赵三一把掀开帘子,姜魏瞧见一个骨瘦如柴,面色蜡黄的女人躺在一张单板床上,一股股怪味传了出来,这间屋子很单调,妇人身下一床薄如纸的被褥,衣服也是半搭在身上。
赵三好像没闻到怪味似得,率先走了进去,语气轻佻。
“俏姐,我带你儿子来看你了。”
“你个混蛋,带他来这种地方干嘛。”
妇人好像浑身没了力气,声音很轻,她睁开眼瞧着站在门外的姜魏。
眼泪刷一下子流了下来,姜魏有些抵触,还是走进去,来到妇人面前。
“儿啊,你爹那个混账,看你过得不错娘就放
心啦,你快走,别再来找我。”
妇人上下打量一遍姜魏,稍稍放下心,想伸手又觉得自己脏,伸到一半的手放了下去。
“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句娘,姜魏叫不出。
“姜小子,就是孝顺,要为你娘赎身?”
姜魏点点头,赵三一下子乐了,冲出去找老鸦。
“哎呀俏姐啊,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是个有福的。”
老鸦扭着腰赵三半搂着她的腰,沈言低下头,耳尖红彤彤。
“小子,你身边的哥儿卖不卖啊。”
“不卖,我…..我…娘赎身要多少钱。”
姜魏磕磕绊绊了半响才叫出那句娘,还将沈言往身后拉。
赵三和老鸦对视一眼,赵三轻咳一声。
“哎呦我买下你娘的时候花了二百文,这些时间在我这边吃喝住的,你就给我二两吧。”
老鸦狮子大开口,姜魏面无表情,心下却笑了。
“真是敢开口,莫说一个正当青春年少的小姑娘需不需要二两,我…..我娘,被你们糟蹋的已经病的没几天活头你跟我要二两?。”
“你娘现在病着,怎的你这个当儿子的药眼睁睁看着她死?真是不孝。”
老鸨撇了嘴,语气轻蔑,言行举止看的姜魏眉头越皱越深。
这个朝代很重孝道,甚至到了愚孝的地步,如果他今天就这样走了,保证会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头,搞不好还要吃个官司,赵山和老鸦也是抓住这点才敢乱开价。
姜魏摸了摸身上剩的钱,心下一沉,语气冷硬。
“我这里只剩下一两,如果你们不满意我也拿不出多的了,我娘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在帮你们接生意,如果你们不放人就只能去找太爷评理。”
老鸨和赵三对视一眼,眉毛一挑,看向了沈言。
“你身边这个哥儿不错,留下他你娘你尽管带走,那一两我也不要了,就给你好给你娘治病。”
“姜魏…..”
沈言下意识的抓紧姜魏的胳膊,好怕的身体发颤。
“不可能。”
姜魏将人护在怀里,因为后面也站了几个人,沈言被姜魏拉近怀里的一瞬,身体僵了一下,脸红扑扑的羞涩让他面色红晕。
“你可想清楚,你今儿要是拿不出二两,你娘就甭想接走,这大不孝的名声你可要背一辈子。”
老鸨有持无恐,眼神在沈言身上打量,势必要留下沈言。
姜魏左右为难,老鸨摆了摆手,几个汉子已经在她身边站定。
“怎么你们要来强的?”
他此刻很后悔带着沈言一起来。
“那要看小兄弟的选择了。”
老鸨笑的不怀好意。
姜魏心下着急,躺在木板床上巧姐哭着叫姜魏走,别管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骚乱,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语气急切。
“不好了,官爷来了。”
“来呗,找几个人伺候着,我一会儿就过去。”
小厮看她不在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老鸨面色一僵,看向姜魏。
“给一两快些把你娘抬走。”
此刻语气里多少带着点急色,也不再打沈言的主意了,颇让人摸不着头脑。
姜魏也不傻,快速拿了一两银子,接过她娘的卖身契。
老鸦不搭理在一边挤眉弄眼的赵三,让姜魏等人从后面的小门快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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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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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又多了一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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