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物极必反，沈鹤的改变很可能有一部分是受了举人老爷的打击。
“言哥儿，人会变，他沈鹤已经变了。”
“我知道，他没出息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沈言声音里都是埋怨和失望。
姜魏清楚，沈言内心深处没那么恨沈鹤。
他轻轻撩起沈言被风吹到额头的发，将其挽到耳后，望向天空心情异常的不平静。
“言哥儿，我说的变了是说他整个人的性格变了，沈鹤不再是你记忆中小时候的性格，我知道你内心还是有那么点渴望和期待。就像一块猪肉，臭了是没办法在吃一样。你懂吗？”
沈言转头望向姜魏，两人对视，沈言被姜魏那漆黑如墨的眼神深深地吸引。
姜魏看着沈言眼底自己的倒影。
沈言眼底是似懂非懂的情绪。
姜魏清楚自己讲的那一段可能对目前的沈言来说完全消化有些难度，但是他也相信沈言总有一天能够明白。
“不想了，看星星，今儿晚上的月亮也很亮呢。”
姜魏伸手将人抱住，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着天空。
身后是堂屋，里面一盏昏黄的油灯微微泛着光。
玉米和其他谷物挂在房檐下。
姜魏抱着沈言，有种岁月静好时光缓慢的错觉。
沈言靠在姜魏胸膛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不动。
对姜魏说的那段良言他记在心里。
他不是完全不懂，自个儿在心里开起玩笑，人会像猪肉一样变臭，那多难闻啊。
“小魏哥，既然拜了师，有时间给师父送块豆腐尝尝，也算是一份心意。”
“还是言哥儿想的周到，你不说我都想不到这点，我从镇上回来就去送。”
即使姜魏知道自家师父定是吃过豆腐了，但是买的和送的意义不同。
两人一起笑起来。
转个天姜魏起大早准备去镇上，却遇到点意外没走成。
姜茂山病了，突然生起热病，发起烧。
“大伯，咱们去上河村找郎中瞧瞧。”
“用不着，昨天热我脱了外褂受了寒，发发汗就好，你不是去镇上吗去吧。”
“今儿不去了，我让大牛走一趟孙掌柜那边。”
姜魏看沈言端来凉水和布巾，给姜茂山擦脸和敷额头降温。
心里感慨还好有言儿，不然谁能尽心尽力帮着他照顾生病的大伯呢。
他给火炕里添了火，想着让姜茂山发发汗。
“小魏哥，你干啥呢，姜叔被烫的都快躺不住了，这啥天气啊，你往炕洞里填啥柴火。”
“小魏子，你是不是嫌我活的太长啦。”
“对不住大伯。”
姜魏手忙脚乱的将火灭，炎热的夏季，姜魏这出搞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沈言对他的行为无奈一笑。
隔天中午的时候，孙掌柜和刘昊来了，大牛也跟着回来。
那丫头还是叽叽喳喳的活泼，一下马车就开始询问沈言。
“言哥儿呢，我好想他。”
刘昊叽叽咋咋就是只小麻雀，她一来就没片刻消停。
“小魏哥，这丫头真难伺候。”
大牛带着怨气告状，明显受了刘昊的欺负。
“你少在我师父面前告状，算个什么汉子。”
“你说啥，你敢说俺不像个汉子。”
姜魏听着两人吵嘴走到刚下马车的孙掌柜面前。
“这一路两人吵个没完，我把那丫头叫进马车里才消停，这不又吵上了。”
孙掌柜望着大牛和刘昊摇摇头。
刘昊不想搭理大牛，想去找沈言突然顿足，望着姜家门前排队拿着盆子和碗的村民有些疑惑。
“师父怎么这么多人排队？”
“是啊，姜小兄弟怎么回事，还都拿着盆子。”
姜魏笑笑，装着神秘。
“你不是要去找言哥儿吗？去吧，我带着孙掌柜先去品尝好吃的。”
“我也去，师父你才开始变音？哈哈哈真难听。”
姜魏被自家徒弟无情的嘲笑。
孙掌柜表情淡然并没有笑话姜魏。
只是弯起的嘴角和那上翘的小胡子还是挺让人在意的。
姜魏白了一眼刘昊，对着孙掌柜，做出邀请的姿势。
“孙掌柜快请进。”
姜魏话音一落，就见一位村民从院里出来，手里端着白嫩嫩的豆腐。
“师父，师父那是什么，好白好嫩啊。”
刘昊的眼珠子都跟着那白嫩嫩的豆腐走了。
“姜小兄弟，那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
孙掌柜也一脸好奇，眼睛瞪得溜圆。
刘昊也不急着去找沈言了，老老实实跟在姜魏身后。
“兰花，切两块给孙掌柜尝尝。”
兰花很有眼力劲的切了两块。
刘昊和孙掌柜不等人递过去，自个儿拿了过来，咬了一大口。
“哇呜，好好吃啊。”
“恩，美味。”
两人眼睛泛着光盯着姜魏。
“师父…..这吃食叫啥啊？”
“哦，眼里还有你这个师父我啊，我还以为你只认言哥儿呢。”
“哪能啊。”
姜魏故意不说叫啥，吊着刘昊的好奇心。
“姜小兄弟，这多少钱一块啊。”
“二文。”
孙掌柜问的一脸认真，盯着兰花切豆腐，那眼神里的光跟贼一样。
等姜魏说完下巴差点掉了。
“这么便宜。”
“恩，薄利多销，三个村子的人都会来买。”
姜魏卖豆腐的初心就是让大家接受沈言，他根本不打算靠豆腐发家，不过一种普通吃食，还不能久放。
豆腐限制发展的地方太多，还是要靠调味料。
此刻激动的孙掌柜可没想那么多，他好像发现大商机，有些激动过头。
姜魏知道他需要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才能让他头脑冷静下来。
刘昊跑到兰花身边盯着豆腐瞧，目光一瞬不瞬，小嘴微张。
她站的位置既不会影响兰花等人卖豆腐也能瞧的着。
别看是个女孩子机灵着呢，也很懂分寸。
“这吃食是言哥儿琢磨出来的，走进屋谈。”
刘昊一扭脸做个鬼脸。
“果然还是言哥儿厉害。”
等孙掌柜坐下，刘昊也坐在一边没去找沈言。
姜魏去沏了壶茶，给两人倒上。
“我看不像是言哥儿琢磨出来的，倒是像姜小兄弟你琢磨出来的。咱们之间何必藏着掖着，这吃食定是你教给他的。”
孙掌柜身子前倾低声确认。
姜魏回的声音也不大。
“哈哈，真是瞒不过孙掌柜的眼，是我教给他的，不瞒您说，目前歧视哥儿的人太多，我希望他能靠这个手艺被人肯定和接受。”
“真是难为姜小兄弟你为了言哥儿，如此良苦用心，上一位的律令根深蒂固，很难改变，这一任虽然努力废除推行新的律令但是成效微薄，哥儿依旧登不上台面，对了，那吃食我刚刚听买的人说什么豆腐。”
刘昊不得不承认这个师父是有些本事的，她刚刚也听见了村民夸赞，但是豆腐这个名字挺奇怪。
姜魏轻轻恩了一声。
“你急忙找人喊我来就是为这豆腐吧。”
“是，您也尝了，会受欢迎的。”
“哈哈，你不说我也要跟你合作。姜小兄弟这豆腐味道真是绝了。”
孙掌柜恢复声量，还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
“这豆腐还有很多种做法，我让你带上这丫头就是打算教给她做法。”
姜魏话一落地，刘昊就跳起来。
“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就不能稳重一些，天天毛毛躁躁的。”
孙掌柜敲了一下她的头，刘昊嘴巴咧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也不在意。
此刻她有些激动啊。
“孙掌柜说的没错。”
姜魏觉得刘昊，这性子太跳脱。
刘昊吐了舌头，老老实实的坐着，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姜魏。
“我可以长期供应，一方就按着80文，目前需要你自己来我这边拉，等我在镇上开了豆腐店您要货就方便了。”
“你真要去镇上？那敢情好，不过一方的意思是….”
孙掌柜高兴过后，不懂一方是什么意思。
“刚刚外面切豆腐的方盒，那一盒子。”
“你确定那一方只要80文？”
“恩，确定，等到了镇上还能给你便宜些。”
孙掌柜惊讶中带着高兴，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这么便宜。
姜魏将孙掌柜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下对商人贪得无厌的本质也能理解，不为赚钱谁会做买卖被人扣上奸商的帽子。
至于去镇上开店是早有打算的，他没和姜茂山和沈言说，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姜兄弟你这价格定的低了点吧。”
孙掌柜呷了口茶，轻轻放下杯子，还是觉得价格过低。
“孙掌柜你也别太乐观，这不过就是种普通吃食，谁也不能天天下馆子吃豆腐，尤其是镇上，人口我询问过，也就不到两千户，算上周边的村子也就两千多一点人，也算是个不小的镇了。
但是吧，这样也没人会舍得天天下馆子吃豆腐不是，总有吃腻的一天。
而且这东西放不住很容易坏，如今盛夏，当天吃不完就搜了。”
这长篇大论的说的孙掌柜澎湃的心落到了他该在的位置上。
冷静下来，不断的点头。
这也是为什么姜魏不找刘地主，他那边也就散买，吃久了也会腻。
“姜兄弟你说的很有道理，是老哥我犯糊涂了。”
“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每一种豆腐菜品定价不能过高，必须在合理范围内，第二纯豆腐一块二文钱。”
“你这二文钱我这也不挣钱啊。”
“是的，我还想让孙掌柜帮我在镇上寻么个不贵店铺，后面能住人，前面能做生意的那种。”
“你要去镇上开店卖豆腐还是调味料。”
“豆腐，调味料目前没打算。”
“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就有一间这样的店铺，不过位置偏点。”
“位置偏点没事，不过我目前买不起，只能租。”
“哈哈，咱哥俩你租我自然给你算便宜些。”
“那敢情好。”
姜魏和孙掌柜聊得愉快。
他余光看见坐在门边刘昊的背影对这徒弟很满意。
她在孙掌柜和姜魏说到正事的时候自觉的走了出去。
位置刚好听不见两人说话，却能第一时间听见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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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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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普通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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