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洛从隔壁的更衣室走出来。
几乎挡住视线的亚麻色额发用发胶向后固定住，露出慵懒又漂亮的眉眼，出于宅男骇客的生活习惯，他平时穿宽松的休闲服或是卫衣比较多，此时换上合身的白色西装，勾勒出修长挺拔的少年身型，肌肉并不夸张也绝没有瘦弱到纤细的程度。
“你们少将换好衣服出来了吗，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他随口问道。
费尔南德斯眼神飘忽，不自然地朝仍然锁着门的那个更衣室瞟一眼随后便紧张地移开目光。
瓦洛狐疑地打量支支吾吾的费尔南德斯副官，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敲了敲门。
“喂，换好了没有。”
他先是听到了高跟鞋急促的“哒哒”声，紧接着，更衣室的大门从内猛地打了开来。
首先映入瓦洛眼帘的，是扶在门把手上的纤细手指，白得在灯光照耀下散发出如玉如瓷的光泽，紧接着，手的主人整个探了出来。
柠檬黄一字肩蓬蓬纱裙走动间荡漾着惑人的夏日香气，灿金色发丝用镶嵌着宝石的青色发带挽在脑后，发带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地轻拂在雪白的脖颈间。
瓦洛和费尔南德斯都看呆了。
“催什么催，又不是你这家伙女装。”泽菲尔表情愠怒：“这种衣服穿起来很麻烦的。”
“拿到虫族皇宫的布局了吗？”他问正望着他瞠目结舌的瓦洛。
“呃…是的，已经拿到了。”
“今晚，我负责跟踪卡尔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接触，瓦洛你就潜入虫族皇宫找找有没有和主线任务有关的线索，我们通过微型通讯器随时联络，一旦得手就抓紧时间撤退。”泽菲尔仔细看过瓦洛传到他光脑上的布局图，手指在上面画出两条路线。
*
今晚举办舞会的大厅设在一座巨大的花园中央，天花板很高，建筑的外墙用透光又透气的材料制成，傍晚日光渐暗，微风送来阵阵凉意，身在其中如置身户外，宴会厅的正中是一个巨大的泳池，身穿比基尼的漂亮少年们举着水枪在泳池中嬉戏，空气中洋溢着香槟的迷人酒香。
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泽菲尔环顾一周没看到卡尔的身影，暗想以卡尔的身份能够准点来都算很给面子了，他决定先到处转转。
这时，泽菲尔看到了两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他在瓦洛侵入虫族星网弄到的官员信息中见过，对这两位有些印象，一位是职位类似于人类帝国宰相的高官，一位是军部的上将。眼见二人先是勾肩搭背嘀嘀咕咕，愈发往幽秘处走去，似乎要说什么要紧事，泽菲尔悄然跟在后面，与前方两个人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既没有近到被发现，又能够听到一部分他们的谈话内容。
“卡尔如果识相些，愿意嫁给大殿下，兴许还有几分可利用的价值，但这次他公然拒婚，打了皇族的脸，陛下只能选择除掉他，这次和人类的战争就是个好由头。”
“卡尔不是刚刚全歼了人类的一个军团吗？那些人类废物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上将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们不要打探这些细节，陛下他自有打算，此外，他要我在下次出兵前找您谈谈。”
“陛下想要我做什么呢？”
“嘘，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进去说。”他们进入了一间空着的小型会议室。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密谋的只字片语从虚掩着的门里隐约透出，泽菲尔从墙根的阴影里走出，若有所思。
虫族皇室似乎想要借战争除掉卡尔，如果是这样，事态反而对他们有利。
泽菲尔走到房门前，屏住呼吸伸出手，把门微微推开一条缝隙，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你在做什么？”
突然，从泽菲尔的背后，传来一句冰冷的声音。
泽菲尔的手僵在那里，在如此寂静的走廊里，哪怕仅仅是一点微弱的声音都不可能没有察觉，他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人从身后靠近。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凭空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在潜入过程中被敌人发现，势必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但眼下也没有时间留给泽菲尔思考了，他慢慢回头。
而站在那里的是——
*
瓦洛正朝着资料中心的方向前进。
或许是今晚守卫力量大半拨去了舞会那边，他的行动完全没有遇到阻碍，他步伐轻快地穿过一扇扇门，这些门有些需要一定权限的ID卡才能打开，有些设了复杂的密码，还有的安装了面部识别装置，然而这样复杂的保密装置，随着瓦洛在衣袋里轻敲光脑的动作，变得比普通大门还要容易攻破，甚至因为内部程序被篡改自己敞开大门迎接入侵者，他就这样顺利地一路来到了资料中心。
乍看之下，这个所谓“资料中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标本存放室而已。瓦洛凭借游戏迷的敏锐直觉，锁定了众多标本罐深处一台不起眼的计算机，如果这座皇宫内有关于游戏主线的隐藏信息，有很大可能是藏在这里。
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电脑中的隐藏文件夹，里面有上千个文件，每个子文件上都标注着实验日期，最早的日期还是五年前，没时间一个个点开细看，瓦洛把电脑里的所有材料都拷贝了一份装进口袋。
正当瓦洛准备离开时，他看到一个直径约四米的圆形玻璃容器，装着类似福尔马林的溶液，一个人型阴影在里面漂浮着。
是人体标本吧，瓦洛感到有些恶心又兴致缺缺，但不知为何他的视线难以从溶液中浸泡的物体中移开。
不，那不是人类。
甚至也不是虫族。
那是似人非虫的，介于二者之间的生物。
*
“我迷路了。”泽菲尔清清嗓子：“我是来参加舞会的，您可以放开我了吗？”
男人无机质的银色竖瞳此刻正俯视着他，神情冷酷而平静，高大强壮的身型笼罩下来显得压迫感十足。
泽菲尔看过他战斗的视频，完全清楚那只捏住他手臂的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力量。他用尽全力压制住面对强敌时被触发的攻击**，竭力扮演一个天真无害的美丽少年。
“就不允许别人找不到卫生间迷路吗？求求您了赶紧放开我吧，再憋就憋死了。”
卡尔好像是轻轻笑了一声，他收回了手。
“元帅没有恶意，这里确实不是尊贵的雄虫阁下该来的地方。”紧随其后赶来的副官笑眯眯的给长官找补。
他的目光扫过少年白皙手臂上被捏出来的暗红色指印，默默祈祷这位看上去就级别不低的雄虫阁下别把他们一根筋的直雌长官告到雄虫保护协会。
“大厅那边舞会马上开始了，为表歉意，我送您回去参加舞会可以吗？”卡尔的副官抬眼偷偷瞧了一眼小雄虫艳光四射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发出邀约。
“他不去舞会，”卡尔抱着手臂，他的面容笼罩在阴影里，俊美中有几分阴鸷：“卫生间直走左转。”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泽菲尔说的。
泽菲尔闻言眼神微沉，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紧接着，副官就看到卡尔元帅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径直向泽菲尔的颊侧伸出手去。
下一秒，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间多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钻石耳夹。卡尔稍稍用力，指尖只余下亮晶晶的粉末。
“你的通讯器太吵了，小间谍。”
*
“你那边发生什么了？”瓦洛问，三分钟前，他的耳机里传来几乎要震破耳膜的噪音，他还以为泽菲尔那边出了状况，好在刚刚通讯又重新恢复了。
“我被卡尔发现了，他捏碎了我的通讯器。”泽菲尔轻描淡写地说：“幸好带了备用的。”
“你碰上了虫族元帅？”瓦洛有些惊讶：“他为什么没杀你？”
“不知道，兴许是因为我美貌吧。”泽菲尔随口答道：“不过很快他就会后悔没杀了我了。”
瓦洛扶额：“说吧，你又做什么招人恨的事了。”
“我顺走卡尔的配枪杀了他的同僚，他发现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可惜我没法亲眼看到了。”宰相和上将大人并排躺在地上，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勾着银色光束枪转了一圈，泽菲尔弯腰把它放在了渐渐变凉的两具尸体中间，确保来人一眼就看的到。
…不愧是你，瓦洛哑然。
“我已经从资料中心拿到讯息了，内容比较多，等我回到星舰上再和你解释。”
“我知道了。”泽菲尔握紧了伪装成戒指的备用通讯器，在走廊里飞快奔跑起来。?
“现在准备撤离，就在举办舞会的大厅出口汇合！”
他看到灯光，听到了热闹的音乐声和人声，中庭已经近在眼前了。
泽菲尔提着裙摆从人群中穿过，一口气向中庭的方向跑去，身后传来虫族警备员的呼喊和脚步声，但他也顾不上理睬了。
前方没有楼梯。二楼的露台离地目测有10米，对于受过训练的人来说，是跳下去也不会受伤的高度。
直接跳下去吧。
泽菲尔边这么想边抱起了蓬蓬裙的下摆，缎面小高跟果断踩上了护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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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女装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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