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前
警卫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
“诶,你不是走了吗”年轻的保安一脸诧异,躺椅上的大爷更是透过厚厚的老花镜看过来。
那人仍是一脸漠然低低应了声“嗯”
他进去便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这个位置正对门口能把外面的动静看的一览无余。大爷见他肩背僵硬,嘴抿成一条线,有意无意的朝门口看去,嘴边的话转了几遭又咽了下去。
时间在这安静的氛围下像不断拉长的蛛网,绵延无尽头。余舟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自嘲:我到底在期待什么,等了几秒后起身就要离开。
路上偶有几个行人很快又匆匆离开,阳光潵在这条小道上和模糊的记忆渐渐重合。
医院门口,漂亮的女人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她弯下腰,摸了摸脚边雪人大小的男孩,柔声说“乖乖,在这等着妈妈,我去去就回”
雪人没有说话,仰着头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
小小的身影一直站在医院门口,从艳阳高照到日暮黄昏,最后的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
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外传来声响。
“你衬衫上的是什么,你不要这个家了吗?还是那个野女人!!”
“够了”
砰——
楼下的人摔门离开,客厅里只剩女人绝望的哭喊。
男孩起身下床坐在阳台边,看着外面如水的夜色。
他好像明白了没人接他回来的事实。
不对!不对!有人!
黑点再次出现在视野里,渐渐朝他靠近,慢慢变成人影,少年挺拔的身姿逆着阳光朝余舟走来。
余舟的脸色变了变,不能说是高兴但总归来说不是失望。
思绪回笼,余舟无意多言,视线渐渐下移,意料之外的东西出现在视野里。他皱了皱眉“你就为了买这个”
经他的话提醒蒋凌回过神来,忙把手上的饭递给余舟“猪脚饭,校医说了你身子虚,别不吃饭”
余舟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垂下眼睑问“你到底要干嘛?
蒋凌也是一愣,说不上来自己今天是为了什么,他扯着嘴一笑“关心同学,你不想要算了”临了看了一眼余舟紧抿着的唇,转身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一步
两步
三步
“你等等”
余舟扶额追上来
前面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眼瞧着刚刚还垂头丧气的人,现下步伐轻快,大步走在余舟后面,待二人终于走远,憋了半天了保安朝人走的方向努了努嘴“叔,那人谁啊?”
大马猴故作深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怪叔不提醒你,以后看到就给他开门就行”,看他还是一脸不解,大马猴也懒的多说回到位子坐下。
……
“铃铃铃——”
午休结束的钟声敲响,伏在桌案的同学淅淅沥沥的从课桌抬起沉重头,余舟和蒋凌一前一后走进教室,很快吸引了大半目光,作为同桌的方叶在看到二人的第一眼就急急忙忙走过来“余舟,李老师找你,现在人在办公室,你快过去吧”
“好,谢谢”他应了声把饭又交回蒋凌手上,转身就朝楼道走去。
“蒋哥你去哪了,打着打着篮球你人没了,还以为你和漂亮妹妹约会去了”商浩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
蒋凌未答盯着手上的饭,几秒后,大步朝位置走过来,就在商浩伸出手臂以为来找他时,就见那人径直越过去,在他后斜方的还有人睡着的桌面上敲了敲。
这一下不仅提醒了睡着的那人,也惹的周围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大概是被声音吵醒,陆航抬起头看了他两眼,意识到对方有事,就起身离开了余舟的座位,临走前还不忘挑眉,朝方叶耍个嘴皮子“走了啊”
方叶耳朵尖连带着脸颊升起一层红晕。
待位置空下来,似是感受到周围目光,蒋凌抬头朝周围一望,扭着头偷看的人唰的扭过头去,他弯下腰将猪脚饭塞在桌洞里。
伸进桌洞的手抽出时,带出了塞在最里面的东西。
塑料袋的触感
印在塑料袋外面的诊所二字漏进他的视线,蒋凌心中蓦然一凝,又重新塞了回去。
来不及多想,老师已经推开教室门,他将手拿出来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准备拿出课本的陆航,感觉到有人拿笔戳了戳他的手臂,他低下头听见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句“下次不要再坐那了”便仿若无事的正了正身子听课。
陆航“???”
办公室
“叩叩叩”
上课期间办公室的老师不多,李敬坐在椅子上手上夹了支笔,正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戳着桌上的诊断报告。
对面的男人神情严肃,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不重,不难想象出他年轻时的英姿,此时正双手交叠在腿间,盯着那份诊断报告不出声。
“进来”听到敲门声,沉默的二人视线落在推门而进的余舟身上。
即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他的手垂在身侧微微蜷起,声音凉如水“你来干什么?”
“余舟他是你父亲”李敬察觉到两人僵持的氛围,叹了口气。
对面的男人嗤笑一声,嗓音冷漠,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余舟一眼“几年没见学的礼貌全忘了,她把你教成什么样了?”
“你没资格说这种话”余舟毫不留情的反驳回去,又将视线移到李敬身上“还有事吗?我要上课了”
“余舟!你听清楚了我不管你和她是怎么生活的,你是我儿子,自己身体怎么样你不了解?如果下次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不确定你还会不会呆在昌京”许是被余舟无所谓的态度激出了心里话,余璟川冷冷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愠怒。
“你儿子?你儿子在英国我算你什么儿子?”余舟讥笑着拉开门,留下最后一句话“不可能”就摔门离开。
李敬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一定要这么和他说吗?给他点时间吧”
男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死死盯着余舟离开的方向,直到被李敬提醒来电话了,才接过递过来的手机,低声回复电话那头,通话持续了三四分钟,男人的眉凝起又放平最终挂断。
他转身捏起办公桌上的笔,随意撕下旁边的笔记本的一页,也没看是什么就写下一串数字,扣上笔盖,把纸条递给李敬“这是我在英国的电话,他后续有事的话就直接打给我”。男人拿起挂在椅子扶手上的西装外套就朝门外走去。
“那这”李敬朝桌面上的诊断书抬抬下巴,男人只是扫了一眼冷冷道“废纸一张,没用就扔了吧”
李敬愣了下,将诊断书倒扣过来压在书下,视线无意扫向被撕下来的纸条。
直到好一会,李敬才反应过来被撕的是他刚写不久的教案。
“由上述方程联立可得,容器内部的大气压为……”
“报告”
被余舟打断的物理老师正是转学早上认错的那位,瞧着眼熟,他握着尺子的手轻轻放下,一拍桌子想起来了早上的乌龙,方圆的脸上现出笑容,显得整个人和善可亲,也正是因此被3班的人戏称为张考拉。
此时的张考拉正含笑的看着门口的余舟“同学我认识你,说说什么原因迟到”
“老师找”
“哦~这样啊”听张考拉这样的语气,坐在位子上的方叶咽了口口水,不禁为余舟捏了把汗。
张考拉为人敦厚和蔼这点在一中是出了名的,可他对教学的认真程度也是出了名的,常常讲课拖堂很久,也要把这节知识点都讲述清楚,所以很多同学对他是又爱又恨。
只听张考拉一副饶过一劫的口气“老师也不为难你,把这题解出来就归位”语罢指着占了大半块黑板的题目,向余舟递来粉笔。
班里刚刚还在昏昏欲睡的几个,此刻也都齐刷刷的抬起头,吃到前方的第一口瓜。
话已至此,再推脱无益,余舟接过递来的粉笔走上讲台,题目在心里过了一遍,静静琢磨思路。
台下的人也没闲着,平常这个时候会埋头做题的蒋凌,看了眼黑板题目就继续低头在纸上写写划划,最终字迹覆满整张纸后就将笔丢在一边,戳戳前面的人。
感觉到后面的召唤,申武背靠住蒋凌的桌沿扭头问“什么事蒋哥?”
只见那人把一张纸揉成小小一团,递给他嗓音淡淡道“递给他”这个“他”毫无质疑指的是讲台上做题的余舟。
“蒋哥我这……咋给他?”申武明显不愿意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张考拉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又不敢拒绝蒋凌的话,小声嘀咕道。
“你搞的少了?以为我没看到?”那人懒洋洋的回复
“好的蒋哥一定办到”见装死不成的申武应了下来,伸着胳膊叫更前面的人同时又鼓弄旁边的人,在和周围几人比划下。
只听一声惊呼“哎——”
靠近过道的男生突然叫了声,成功引起张考拉的注意,他时常挂着笑的脸上皱了皱,向那边靠过去“怎么了”
与此同时纸团沿着抛物线丢到了讲桌的角落,那是一个极其刁钻的位置讲台上的人能看见,讲台下的人视线却被讲桌挡住。
“怎么样蒋哥,咱这技术还是很成熟的”眼看得手的申武斜倚着靠背朝蒋凌邀功,却见蒋凌的神色不太对。
余舟写到最后一步正好被下面的动静吸引,侧头瞥了眼,见证着纸团飞过来的全程。
而台下的蒋凌却在纸团投过去的那一刻重新挥笔计算,十几秒后刚刚还胜券在握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他僵硬的抬起头眼看着余舟捡起纸条打开。
似是对纸条上的数字纸条上的字感到疑惑,余舟神情一愣,随即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完全不同的数字。
“怎么回事”张考拉走到刚刚还在嚎叫的男生前,就见这人挤鼻子弄眼的一脸受伤相,课桌内的手缓缓伸出来。
一个“清晰”到不用显微镜看不到的伤口被男生伸手揉了揉“刚刚挤着伤口了”
考拉“……”
大概是被他的行为气笑了,考拉一巴掌拍在男生后背上笑骂道“你个大男生,在这边干什么小动作”
转眼看到余舟放下粉笔站在一旁,显然是做完了,张考拉正正脸色端详黑板几十秒后脸上露出标志性的大笑,心情不错“不错不错,回去吧”
全班齐齐吸了一口气,作为第一个在考拉手底下逃过一劫的人,无不引起同学们的好奇心,或佩服或羡慕的投来了炽热的目光。
而聚光灯下的余舟视若无睹,在得到老师的指示后,目光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就收了回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总有几个人熟悉这项屡试不爽的把戏,申武扭过头“我记得他自我介绍的时候不是说第一次来昌京吗?蒋哥你认识”
“不熟”蒋凌盯着黑板上的答案良久,瞧了一眼前面的人答。
陆航挑眉,侧目瞧着同桌草稿纸上那和黑板上截然相反的数字,笑而不语。
物理课又正常开始进行,张考拉这节课许是开门红的原因,连着叫起来提问了好几个人,在他再次转身提问人时,新的纸团沿着规划好的路线不偏不倚的砸到蒋凌的桌面上,又滚了几圈,正在写题的笔被堪堪截停。
蒋凌伸手铺平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团,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没忍住笑了出来,引的身为同桌的陆航不由侧目,就见那张纸团上工笔正楷的写着
“故意给我个错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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