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气氛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睡又睡不着，灯已经关上了，两人都知道彼此没睡着，两人只能直挺挺的躺着欣赏漆黑的天花板。
真想看看闵夏跟自己说的任务是什么啊。
季思淮在黑暗中独自后悔留在这里的荒唐举动。
就这样几分钟后，季思淮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了，他带着歉意道：“我想上厕所……”
青年带着鼻音的嗓音在寂静无声的卧室里异常清晰，床不大，两人手臂几乎贴在一起。
“嗯”
程霖什么都没说，他帮忙打开了床头灯。
这个房间里有洗漱间有洗澡室，就是很巧的没有卫生间。
程霖看着鬼鬼祟祟掀开被子下床踢踏着夸大拖鞋的人，在季思淮拿上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即将打开门的时候他出声了，“需要我陪你去吗？”
季思淮：“……”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他想想自己在程霖面前表现出来的胆小怕事、乖巧安静的形象，决定还是继续遵守人设，“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的。”
他坚定地点点头，就像一个明明很害怕还是不想麻烦别人的小朋友。
“我以为你会害怕。”
程霖解释着自己这么问的缘由，然后配合着季思淮的表演：“小淮真勇敢。”
季思淮被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跟赶着投胎似的快速溜出门。
程霖坐起身，解锁密码后，界面自动跳到聊天界面，上面是自己再一次让徐言去调查季思淮的吩咐。
【老板，查多少遍都是那样的，放心吧，我加上秘书组一众人，绝对出不了错。】
后面是晚上九点多是程霖反问的话。
【如果真的有出入呢？】
徐言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是有一点点出入，我带着一众秘书裸奔！】
程霖笑笑，他打开键盘噼里啪啦打字：【记得找个人多的地方，好展示自己完美的□□。】
刚准备睡觉的徐言：“……”
真有问题？不能吧？
卫生间在一楼，季思淮怕吵醒谢女士，连手电筒都给关掉了，现在只能借着屏幕发出的微弱光线磨磨蹭蹭地往一楼角落走。
他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看起闵夏发给自己的邮件。
【谢嘉舒，京都著名企业董事长，亲生父亲在尝到甜头后妄想独吞集团，三年前她凭一己之力扳倒父亲，正式接手公司。】
【她在法庭上直言父亲性骚扰，最后父亲被警方监视，不得出现在谢嘉舒五百米内。】
【近期此人在神秘人的接应下已经离开原本该在的城市，猜测可能会去寻找谢嘉舒。】
【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雇主谢嘉舒的人身安全，必要时可将莫栩押送警察局。】
谢嘉舒？
是她？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立马表示要接这一单。
【把谢嘉舒联系方式推给我。】
闵夏整天念叨着自己皮肤变差了要早睡，但她重来没有哪天在十二点之前睡过，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三十，她几乎是秒回。
【得咧！】
闵夏发过来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雇主秘书的电话。】
已经很晚了，他没急着打电话，而是坐在那里发起了呆。
希望回去后程霖已经睡着了。
他掌心贴着掌心许愿。
季思淮真的不习惯身边有个人，特别是醒着的人，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可以接受睡死过去的程霖。
季思淮又鬼鬼祟祟地走出来，远远地他隐约间看到楼梯口的光，那似乎是手机发出来的。
程霖？
他下来干嘛？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被程霖那句“需要我陪你去吗”给带跑偏了，居然下意识觉得是程霖觉得自己去的时间有点久了，所以来看看。
全然忘了别墅里还有一个人。
“程总，我都说了不用你陪。”
他嘴上指责着，实则语气隐隐藏着喜悦。
“我……”
谢女生经常半夜起来吃东西，今天跟往常一样一到点就嘴馋，她偷偷摸摸地下来，然后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个半死。
谢女士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国粹，她咽下那个字，换上和蔼可亲的微笑，“小淮，是妈。”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快步过去，在掩不住尴尬地季思淮面前，看了看季思淮出来的方向：“小淮是出来上卫生间？”
季思淮的表情相当复杂，他点点头：“嗯。”
“这房子真是的。”
她长叹一口气，“明天妈就让人给你们房间加一个卫生间，省得你到处跑。”
季思淮：“……”
有钱人都这么任性的吗？
这玩意说建就建？
谢女士看到他手里艰难的发出微弱光线的破手机，她的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责怪，她把一切都归结于自己儿子：“小淮，妈明天让人给你送个新手机？”
季思淮愣神片刻，他掩盖住眼底激动的神情，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妈，您都给我改口费了，我可以自己买的。”
谢女士不赞同：“改口费是改口费，见面礼是见面礼。”
说到见面礼他突然意识到今天第一次见程霖母亲，结果自己啥都没带，还白得人一张卡和一部手机。
他这种脸皮堪比城墙的人都难免露出尴尬又无措的神情。
“上去吧。”
季思淮如释重负地往前走了两步，谢女士紧急拉住他，“手电筒开着，别摔了。”
“还有……”季思淮听出她的语气变得有点严肃，他立正站好，乖乖听着接下来的话，谁知谢女士话锋一转，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看：“这睡衣跟小淮还挺搭的，都很可爱。”
季思淮：“……”
一晚上听了三次可爱这两个字，你居然都快习惯了。
谢女士想想自己下来的目地，看着季思淮羞红的脸颊，她礼貌询问：“妈要去冰箱里偷点吃的，要不要一起？”
在自己家还用偷这个字？
怎么感觉程霖才是家长，他们俩是半夜偷吃零食的熊孩子？
他晚饭吃得挺多的，但是他不介意陪陪谢女士，就当是给丝毫没有眼力见第一次见家长不带东西的自己赔个罪。
“走走走”
两人真的像熊孩子一样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甚至还不忘环视四周。
冰箱里有很多吃的，各类水果一应俱全，谢女士的目标却不是这些水果，她的视线径直落在那几个仅剩的马卡龙上。
“晚上吃冰水果对身体不好，我们吃马卡龙？”
她解释完自己不打算吃水果的原因后还不忘询问季思淮的意见。
季思淮看着那五颜六色的东西，礼貌表示：
半夜睡觉前应该吃什么都不太好吧？
反正季思淮也不在意胖不胖的问题，闵夏还老觉得他太瘦了呢，他毫不犹豫地接过谢女士递过来的马卡龙：“谢谢妈。”
嗷呜一口吃掉一大半。
“怎么样？好吃吗？”谢女士满脸写着期待。
香甜软糯的口感，一口下去嘴里甜腻腻的，味蕾受到刺激分泌出更多口水。
如果是一个不爱吃甜的人那么一定会觉得腻味，但恰好季思淮从小就嗜甜，他露出满意的表情，拘谨地夸奖：“很好吃。”
谢女士得到鼓励，她骄傲表示：“这是我做的。”
季思淮瞳孔放大，他夸张的张大嘴巴，“妈真厉害，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说完还不忘啪啪鼓起掌。
一人吃了两个之后盘子里就空了，谢女士看着季思淮是真的挺喜欢的，她拍着胸脯保证：“妈过两天多做点，给你送过去。”
“不对，明天就做！”
“吃什么呢？给我也来点？”
季思淮马上就听出了这是程霖的声音，他也被吓一跳，差点原地蹦起来，接着脑子里闪过“完了，被家长发现了”这句话。
季思淮：“……”
黑暗中突入其来的低沉带着鼻音的声音属实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可怜的谢女士一晚上被吓两次，她带着愤怒冲从黑暗中冒出来打着哈欠的儿子：“你想吓死你妈？”
程霖没理捂着心脏戏精上身的谢女士，他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嘴角还沾着碎屑的季思淮：“不是去卫生间？”
说着他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指尖摩擦过季思淮柔弱的唇瓣，等季思淮下意识想躲开时他已经擦掉季思淮嘴角上沾点碎屑，并收回了手。
也不知道是程霖的动作影响了他的脑细胞，还是大晚上脑细胞都死绝了，他开始口无遮拦。
“上完……就饿了。”
程霖：“……”
谢女士：“……”
谢女士看着身前被抓着手腕逮回房间的季思淮，神色复杂，然后又露出一脸姨母笑。
“咔哒”
门在她面前关上。
这几天她的心情真的就是起起落落，先是被“儿子快三十了还没对象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愁秃了头，接着儿子居然对一个人产生兴趣？还没想好该怎么助攻才能在死前看到儿子的婚礼，领证的消息就这么来了。
脑海中闪过自己拿着两人的红本本左拍拍右拍拍的模样，她不由得笑出声。
房间里两人躺在床上，程霖眼底清明，丝毫没有睡意，他假装打了个哈欠，“晚安。”
他的声音跟往常似乎不太一样，很轻很轻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传入季思淮的耳朵里，就像是对着他的耳朵轻语般。
暧昧不清。
“晚安”
翌日清晨。
等到季思淮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在床头缓神，揉着眼眶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
他早上似乎有感觉到旁边的人小心翼翼地移开，然后是布料摩擦过光滑皮肤的沙沙声，接着浴室里又传来水声。
没过多久房门落锁的咔哒声隐约传来，四周又恢复安静，他又沉沉睡去。
他摸索着捞过床头柜的手机，窗帘没开着，房间里还是有点黑暗，屏幕发出的银白光线照着他昏昏欲睡的脸。
早上十点。
走下楼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觉得奇怪，程霖上班他能理解，谢女士不是整天呆在家里吗？
这一家子心真大，留他一个外人在这里。
汪——汪！
哦，原来主人被关在宠物房里了。
他走到最角落里的房间门口打开门，一只黑白相间的纯种哈士奇扑过来差点把他扑倒在地上。
“安安别闹！”
他把热情的直往他脖子扑的脑袋推远了点。
他给这只完全不认生，昨天刚见面就热情似火的二哈顺毛，“安安，你妈妈去哪了？”
“汪！”
“你哥哥呢？”
“汪汪！”
没想到他居然在尝试跟一只狗对话，他自嘲地笑了笑，准备先跟谢嘉舒的秘书打个电话，顺便回他那把自己剩下的衣服拿回来。
他艰难地把二哈推回房间里关起来。
这边是别墅区，门口都没什么出租车路过的那种。
幸好程霖有点良心，给他留了张纸条。
【我去上班了，你要去哪的话打下面这个电话，以后他就是你的专属司机。】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可以重新拥有专属司机，他心情很好，边给人打电话边往别墅大门走。
“您好，我是季思淮。”
对面的人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他话不多，接收到老板娘的指示后马上开着车往这边赶。
不愧是程霖的人，很有程总的风范。
来的人是最近才入职的，远远地看到别墅门口跟保安寒暄的人之后，缓缓停在季思淮面前。
下车帮季思淮打开后座车门，他露出职业微笑：“季先生，请。”
季思淮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很容易迷失自我，到时候程霖要跟他离婚他舍不得放手就不好了。
他一边自我反省，一边矜持地迈步上了车。
他之前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车上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来人只说了自己叫霍景并问了地址之后变不再言语，季思淮也乐得自在。
在霍景面前不好给谢嘉舒的秘书打电话，在询问了闵夏确定手机号可以搜到人之后。
他给人发送了好友申请。
谢嘉舒秘书的昵称简单粗暴 ，秦钰两个字怼到眼前。
她可能是接到闵夏的电话后就时刻关注着好友申请，很快同意。
【您好，我是季思淮，谢总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可以随时上岗。】
【季先生在a市？明天晚上谢总需要出席宴会，到时候人多眼杂的，明天可以早点过来吗？】
季思淮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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