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男人靠得很近，他那低沉的嗓音就在她头顶上，害得言思祈的心跳莫名加速。
加速什么，给我安静！
“是你的表情告诉我的，你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所以我猜对了。”
“……”
言思祈咬着嘴唇，他居然诈她。
她身上冒着汗，觉得这间房很热。
居然被他知道了这么难堪的事，言思祈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看你的样子，这件事你应该没有告诉警方……”
“这、这是我的自由吧？”
“但你也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你的手机呢？”
祁司晏一下子转了话题，言思祈没跟上他的思维，脑子呆呆的。
“我刚才来到现场的时候，其他人都在玩手机，只有你一个人是低着头拨弄自己的指甲……”
“很奇怪吗？我新做的美甲，看一看也不行吗？”
“现在的人都离不开手机，在那种环境下你还能欣赏自己的美甲，只能说明你的手机不能碰，或者碰不了，是因为里面有敏感信息，例如你和死者的聊天记录……”
男人紧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上读取信息。
从他进入别墅，到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时刻注意她了。
侦查是他的职业素养，而关心她是他的习惯，很久以前就有的习惯。
“我的手机摔坏了，开不了机……”
“怎么坏的？”
“这个也要说吗？我没抓稳不行吗？”
“当然可以，但如果是你和死者争吵的时候摔的，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言思祈努努嘴，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侦查头脑。
“我手机里有不能外泄的东西，是我好不容易让他给我的，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拜托……”
一想到那些被偷拍的私人照片，言思祈只能放下面子，态度也软了下来。
她为难得不知所措，眼底也流出了几分委屈。
祁司晏大致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他拧着眉头没有说话，脸色变得很黑。
“你光是得到这些有什么用，只要他那边留了底，这些东西迟早会曝光。”
“所以我后来答应了和他再聊，结果他就出事了……”
“你答应他了？”
“嗯，不过是口头答应的，没有证据。”
“卓斌，你去告诉蓝队，说案子已经破了，让他过来这边一趟。”
“哦，好——”
卓斌收好手上的东西，跟个二愣子似的出了案发现场。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到底是谁啊？”
言思祈是第一嫌疑犯，所以比谁都想要知道答案。
“死者除了要挟你和他发生关系，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卓斌走后，祁司晏照常问话，却夹带私心。
他语气里含着关心，声音也柔和许多。
事关重大，言思祈也没有隐瞒。
“他拍了些照片……”
“他拍了你的照片？”
“嗯，虽然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他说会添油加醋拿来抹黑我……你可不可以不要让那些照片外流？”
“照片作为证据是一定要交给警方的，这是必要程序。”
“那……”
言思祈还想求他帮忙，这时外头有声音，应该是其他人正朝着这间房过来。
她立马转过身，站到一边去，不再和他说话。
谈论照片的时候，他们似乎回到从前。
可当有人进来，他们又变成了一对陌生人。
相关人等都聚集在这间命案现场，祁司晏便开始向大家说明真相。
“言思祈不是凶手吗？她不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吗？”
“是啊，她不应该是第一嫌犯吗？”
“她走后大导演就死了，凶手难道不是她吗？”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言思祈无话可说。
只有牧媛相信她不可能杀人，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死者确实是她走后死的，但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并不是她……”
祁司晏说出自己的推理，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
警方也想到了这一层面，可到了这里就毫无线索，也只好重新再查。
“凶手是在言小姐离开凶案现场之后行凶的……”
“但除了言小姐，我们并未发现还有其他人进出凶案现场啊！这别墅因在录制节目，每个公共的地方都装有摄像头，凶案现场外的摄像头不可能拍不到凶手！”
“之所以拍不到凶手，那是因为凶手在言小姐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间房了。”
刑侦队的蓝队长眼神一僵，立马恍然大悟：“所以案发前监控拍不到凶手，是因为凶手一直都在这间房，而案发后这里的监控丢失了一部分，是因为凶手要离开这里，故意关闭了监控。”
祁司晏点着头，事实正如蓝队所言。
“其实在言小姐来现场前，凶手和死者就约在这间房了，但言小姐来之后，为了不被人发现，凶手就先藏了起来，然后再等言小姐离开，凶手和死者应该是起了争执，所以凶手杀了人，再利用大导演身上的总监控开关，凶手关了监控，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现场。”
祁司晏绕着地上的行凶痕迹，故意走了几步。
他先是走到言思祈面前，停留了几秒，然后走开。
最后在那名铁了心认为言思祈就是凶手的女嘉宾前停了下来。
“你之所以一直咬定言思祈是凶手，是因为你知道凶手威胁过她，所以她有动机。而且监控还拍下了她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她的嫌疑最大，只要警方一直抓着她不放，你就认为自己可以逍遥法外……”
待祁司晏说完，那名女嘉宾才注意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女人瞄了瞄旁边，毕竟他也没有点名道姓，她就假装不明白。
“黄鹂，你就是杀害大导演的真凶！”
祁司晏已经记住了他们每个人的姓名，这一句让在场人纷纷看向黄鹂。
女人舔着唇，摇着头：“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你和大导演约在这里，至于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当言思祈进来后，你听到大导演和她的谈话，就在她走后你就和死者发生了争执，你就动手杀了他……”
“我没杀他！那只是个意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听出祁司晏的推理出了偏差，黄鹂纠正他而吼了出来，也因此不小心说出了真相。
黄鹂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还想狡辩，但她再做解释也只是越描越黑。
“你为什么杀人？”
蓝队走近她，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女人看着他已拿出了手铐，也认了命：“一个畜生而已，我为什么不能杀？”
她的狠心和杀意在此刻曝光，众人听到她的解释，立即对她产生了畏惧。
“我还是新人的时候，他就利用职权让我和他上床，事后我要报警，他说如果我不报警，就答应让我出名，如果我报警，他就让我在这一行身败名裂……最后我答应他不报警，他也确实给了我机会，只要上一次床，就有一次机会，而这次我知道他又看上了一个更年轻的人……”
说着说着，她闪烁着泪光的眼睛转向言思祈。
她在大导演身边久了，自然也知道一些事情。
“我和那个人不一样，人家又年轻又漂亮，如果我不再抓住机会，那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于是我主动找他，没想到他还约了别人，我躲起来，等人走后再找他谈判，我们吵得很凶，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他一下，他就……”
听完整个案发经过，言思祈一背冷汗。
她想到那个时候被死者叫去的场景，原来她和大导演见面的时候，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真是恐怖！
言思祈庆幸自己拒绝了死者，也扛过了他的威胁。
她不想成为第二个黄鹂，也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黄鹂。
所有人都盯着凶手，在场的女嘉宾表情凝重，各有心事。
大家都是女人，都能共情黄鹂的遭遇。
只是她杀了一个人，她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案子一破，警方就带走了凶手。
言思祈趁机偷偷看了祁司晏一眼，心情复杂。
他刚刚问过死者威胁她上床的事，所以他只是为了破案，根本没有其他意思，更不可能是在关心她。
言思祈感觉胸口不舒服，好像有一口气堵在里面。
她浅浅呼吸，想要把那口气吐出来。
可是她弄了半天，心中还是不爽，想打个人。
“思祈，我们走吧。”
“嗯？现在吗？”
“当然了，东西我都叫助理收拾好了，快走，我都要累死了。”
“可是都这么晚了，我们去哪里……”
“我已经订了家附近的民宿，反正我不会在这里过夜的，都死人了！”
牧媛挎着自己的LV小包，挽上言思祈的手臂，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言思祈眨眨眼，样子呆呆的，似乎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
女孩的眼神瞟到另一边，心不在焉。
“怎么，你不是想和前任叙旧吧？”
“叙什么旧？我和他有什么旧可以叙的？走走走！现在就走！”
言思祈扬起下巴，一脸嫌弃。
她赌气地拉上牧媛，气冲冲地出了别墅。
牧媛一眼看穿她，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教授，你怎么一眼就知道那个黄鹂就是凶手的啊？”
卓斌做好记录，好奇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祁司晏低头看表：“你没看监控吗？”
“看了……”
“看了就不要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你以后怎么跟我做事？”
“是……”
卓斌咽着口水，他的水平和祁司晏比确实嫩了些。
他这时想起了时间，他们也该回去了。
“教授，我们今天先回去吧，蓝队长说明天再去学校找我们。”
卓斌说着，已经掏出了公务车的钥匙。
祁司晏站在别墅门口，深邃冰冷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
卓斌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只见到那些明星的保姆车都开走了，只剩下他们的公务车还停在院子里。
“教授，那些明星的车都走光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卓斌再提醒了一句，现在道路宽敞，他们也能开车走了。
他以为祁司晏是在等明星都走光，这样他们就能优哉游哉地开车回去。
冷风吹平了祁司晏的衬衫，那辆载着言思祈的保姆车已经离开了别墅，他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你开车。”
“是！”
男人径直走下台阶，行动果断，步伐直稳。
他一张冷脸，不过是为了掩盖今夜最后的失落和遗憾。
刚签约的真人秀节目因这场命案被暂停，言思祈的档期就这么空了出来。
公司这段期间要是不给她接任务，她这半个月可能会是放空的状态。
“想啥呢？我们已经和三个美妆产品、两个时尚品牌合作，就算没有那档节目你也是要拍广告和出席活动的好吗？”
“啊对对对——”
言思祈提着身下的长裙，脚踩银色鱼嘴高跟，和牧媛一同出席今晚牧氏举办的青年才俊行业交流大会。
牧媛无语地转过头来，真是为自己这个傻闺蜜感到悲哀。
“如果一会儿要喝酒的话，我可以只喝不敬吗？”
“你进我们中妍集团之后我什么时候委屈过你？”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来亲一个——”
言思祈已经嘟好了红唇，准备给牧媛的脸蛋印下鲜红的唇印。
牧媛这个富家女可比她玩得花，女孩胆子更大，照着言思祈的样子准备迎接这份大礼。
她们要是不停下，两个人的小嘴就会亲上。
这里是酒会现场，言思祈还不想便宜了别人看她们闺蜜的恩爱直播，于是收回了自己的嘴巴，玩笑地打了下牧媛的肩膀，让她注意点。
两个女孩坐在第一排的C位桌，这里的座位要不是牧媛这个贵级VIP，言思祈根本就坐不到。
晚会开始，从主持人开场到集团老总发言，台下响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掌声。
这几个流程都非常无聊，只有媒体朋友像打了鸡血似的认真工作。
晚会进行到第一轮交流，想寻求合作的团队和个人已经有所行动。
这些人手拿一个香槟杯，脸上挂着不知真假的笑容，一见有身份的人物就献殷勤。
“来来来，中妍的伙伴，来敬一敬上次帮了我们大忙的大人物，海市大学政法学院刑侦学系的副教授，祁司晏祁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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